伊莉討論區

標題: 順小寶 -【吻安,法醫嬌妻】《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26 AM     標題: 順小寶 -【吻安,法醫嬌妻】《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小叛叛 於 2018-8-20 11:25 PM 編輯

【書名】:吻安,法醫嬌妻

【作者】:順小寶

【內容簡介】:

  精神分裂,變態殺手,心理扭曲……他成年痴迷研究各式各樣的不健全思維,所以他不僅是單身狗,還將成為單身狗中的注孤生!

  當女法醫遇見犯罪心理學專家……

  他是她見過的擁有六塊腹肌的完美「屍體」,對著被肢解的碎屍也能吃得下雞肉塊,淡定冷酷的不像正常人類。

  她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心理變態者,看見屍體眼睛有光亮,舉著解剖刀優雅地像在吃西餐。她在享受對腐爛屍體的凌遲,絕對不正常!

  兩個有病的人,一場另類的戀愛,無數充滿懸疑驚悚的案件。

*1.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                     
*2.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版權為原作者所有。                                         
*3.支持原作者,請購買正版。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28 AM

第1章 醫生?

  這個世界沒有秘密,死人都會說話!
  
  高檔西餐廳,一男一女相對而坐。男人西裝革履,戴著一副眼鏡,滿臉斯文模樣。女人長髮披肩,一席白色長裙,纖腰不盈一握,眉眼間帶著三分文靜,三分標致,三分美艷,還有一分冷淡,遠看近瞧都是一幅風景。
  
  「商小姐不愧是主刀醫生,切牛排都駕輕就熟,修長的手指握著刀叉,怎麼看怎麼享受。」男人微笑有禮的說著,眼中都是滿意之色,「有些人不喜歡找醫生做伴侶,嫌棄她們每天在人身上動刀,血肉模糊太嚇人。我卻覺得那些人太膚淺,有職業歧視!誰生病了不去看醫生?沒有醫生做手術,我們人類的平均壽命怎麼會延長?商小姐,你說是不是?」
  
  女人放下手中的刀叉,笑著問︰「李先生,媒人跟你說我是主刀醫生?」
  
  「是啊,媒人沒有絲毫的隱瞞。說實話,家裡有醫生最方便,人吃五穀雜糧誰能不生病!現在的大醫院掛號都像打仗,去一個人根本不好使。要是想要住院,做手術,不認識人更是要等。我對商小姐的工作非常滿意,對商小姐本人更滿意。我想咱們可以繼續深入的瞭解一下……」
  
  「李先生,我想……」
  
  「商小姐別忙著拒絕。」他趕忙打斷女子的話,「麻煩你遞一塊麵包,我喜歡蘸著沙拉醬吃。」
  
  她撿了一塊麵包遞過去,男人接過去大口咬了下去。
  
  手機突然響起來,她說了句對不起接起來,「嗯,好,我馬上到!」
  
  「李先生,不好意思,我有工作要馬上離開。」她用餐巾優雅的擦了一下嘴,站起來抱歉的說著。
  
  「沒關係,工作最重要。商小姐一定是有重要的手術,不能讓病人在手術臺上等著。」他也站起來,「商小姐的工作真是忙,這大週末還不能好好休息,辛苦了!」
  
  「李先生,我不是去做手術,而是解剖!」她燦爛的笑著,「我的職業是法醫!」
  
  解剖,法醫?男人吃驚地看著她,再瞧瞧自己吃了一半的麵包一陣噁心,「哇」的一聲吐出來。
  
  她扯了紙巾遞過去,男人嚇得退後一步,又低頭嘔吐起來。
  
  她輕輕搖搖頭,看來自己待在這裡只能讓對方更不舒服。她扭身出了餐廳,上了車朝著南郊疾馳而去。
  
  南郊鳳凰山,幾輛警車停在半山腰,員警拉起警示線,旁邊有幾個人遠遠站著朝這邊張望。
  
  一輛mini疾馳而來,到了近前猛地剎車停下。車門一開,長髮飄飄的白衣美女從車上下來。
  
  「不好意思,前面是凶案現場,我們員警正在辦案,請這位小姐不要靠近!」一個小員警攔住她的去路。
  
  「商以柔,剛剛調到市局的法醫。」她沒戴證件,「這裡有你們隊長的電話號碼,剛剛才通話過。」
  
  她一邊說一邊打開手機,讓小員警看通話記錄。
  
  「是商醫生到了?趕緊讓她進來。」副隊長陸離大步走過來,看清商以柔先是一怔,隨即伸出手,「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凶案現場,沒辦法,做咱們這一行就是這樣。等回了警局,我再介紹其他同事給你認識。」
  
  「嗯。」商以柔點點頭,「死者在哪裡?麻煩陸隊帶我過去,順便幫我介紹一下情況。」
  
  陸離一邊帶路一邊簡單說了起來,屍體是一對情侶發現的。他們到這裡來遊玩,想要獨處就撿人煙罕至的小路鑽。
  
  他們發現土裡露出奇怪的東西,男的膽大上前扒,這一扒發現竟然是死屍,馬上就報警。
  
  商以柔仔細地聽著,隨手把路邊的樹枝撅下一段,麻利的把長髮盤起,用樹枝固定好。
  
  剛剛下了幾天大雨,崎嶇的小路滿是泥濘,她穿著下擺裹身的長裙,走山路根本就邁不開步。
  
  她貓腰下去,「刺啦」一聲,裙擺被從膝蓋上面扯下來,光潔白皙筆直的大腿露出來。
  
  「康平在哪裡?」她絲毫不理會旁人的目光,「他不是提前到了嗎?」
  
  「商醫生,我在這裡。」旁邊跑過來一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他臉色發白,手裡提著工具箱。
  
  「什麼情況?」她接過工具箱問著。
  
  「商醫生……嘔……嘔……」康平一個勁嘔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個康平跟在商以柔身邊做助手也有一年多,什麼樣的屍體都見過,還從沒見過他這樣吐過。再看旁邊臉色難看的女員警,她料到今個兒的屍體不會好看。
  
  屍體在一塊大石頭後面,已經被員警從土裡扒出來,就放在空地上。
  
  剛剛走到近前,一股屍體特有的腐爛氣味就撲鼻而來。那股惡臭無法用語言形容,還專門順著鼻口往胃裡鑽。商以柔蹲下來打開工具箱,先拿出膠皮手套戴上。
  
  「商醫生,給你口罩。」方才攔住她的小員警殷勤的遞過來一個口罩,「這味道太嗆得慌,我們都受不了,何況是你。」說完還瞧瞧她身上的白裙,脖子上設計精緻的項鏈。
  
  聽說市局從省裡要來一位有名的法醫,接替退休的黃醫生。警察局的同事都在猜測有名的法醫是什麼模樣,沒想到竟然是一位白衣飄飄的女神。
  
  這樣飄逸的女孩子,跟噁心的屍體打交道,想想就讓人覺得心疼。
  
  「你們可以受不了,我不可以!」商以柔抬起頭,板著的臉上滿是冰霜,「戴口罩會阻隔氣味,會影響法醫的判斷。」然後低下頭開始仔細查看屍體。
  
  小員警見狀訕訕地縮回手,灰溜溜退到旁邊。
  
  商以柔從包裡掏出小型錄音機,按下錄音鍵。
  
  「死者身高135公分,短發,看腐爛程度死亡在三個月到半年之間。」她瞥了一眼從死者嘴裡爬出來的蛆平靜地說著。
  
  前幾日接連下了大雨,然後是持續高溫,屍體被大水沖出來又經過暴曬,呈現高度腐爛。
  
  屍體全身腫脹呈巨人觀,腹部腐爛嚴重有綠色液體流出。鼻眼口耳都有白色的蛆蟲往外爬,綠豆蠅圍著屍體嗡嗡飛,趕都趕不走。
  
  「死者身穿紅裙子,下面是黑色膠底布鞋,脖頸有勒痕,是不是造成死亡的原因需要進一步檢查。死者身體三級腐爛,多處滲出體液。咦?」她突然停頓了一下,低下頭又仔細看看才繼續說,「下體有男性生殖器官,墜著一把鐵鎖。」
  
  一直站在旁邊的陸離眉頭緊鎖,緊盯著那具奇怪的屍體陷入沉思。
  
  商以柔站起身,剛想要摘下手套,就見陽光照在屍體頭上有東西反光。
  
  她趕忙再次蹲下,小心仔細地撥開死者的頭髮。
  
  「鑷子!」
  
  康平趕忙遞過去,她從屍體頭上一共夾出七根銀針,縫衣針粗細,長七釐米。
  
  「陸隊長,初步判斷死者為男性,估計是窒息死亡。頭上的針孔和生殖器官的瘀傷都是死後造成,具體情況還要等回去解剖。我檢查完了,請陸隊幫忙把屍體運回去,我還要詳細檢查,報告之後會交給你。」
  
  商以柔站起來退到旁邊,拿出消毒水擦手。
  
  陸離指揮員警搬運屍體,又喊道︰「孟哲,那兩個報案者的口供錄完了嗎?」
  
  「他們還要吐,根本就錄不了。」一個高大平頭男子跑了過來。
  
  「把他們一起帶回警局,錄完口供請他們去食堂吃飯,注意警民關係。」
  
  「陸隊,你請他們吃大餐都吃不了。照他們的情形,估計三天之內吃不了東西。」孟哲嬉皮笑臉的說著。
  
  商以柔往這邊瞧了一眼,面對這樣的屍體還能談笑風生,看來心理素質不錯。
  
  這邊員警剛把屍體搬上車,陸離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接通電話,他的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誰負責清理外圍?」他吼了一嗓子,小員警趕忙跑過來。
  
  「王仁甫,你是幹什麼吃的,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陸離暴怒,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有人拍了屍體的照片還發到網上,現在市民都議論紛紛,說什麼紅衣男屍詭異、索命之類,電話都打到市長那裡。我告訴你要疏散群眾,別讓他們靠近屍體。你小子一天到晚不幹正事,看見美女眼睛就變數碼。別看你是局長的親戚,惹急了我照樣讓你滾出刑警隊!」
  
  這脾氣還真是暴,商以柔來之前就聽說刑警隊的副隊長外號「二踢腳」,是塊點火就著的暴碳。他從普通民警一路幹上來,靠得是真本事和不怕死,就連局長都讓他三分。
  
  王仁甫挨了罵不敢言語,當配槍刑警是他打小的夢想,央求了局長舅舅好久才調進來,他可不想被踢出去。
  
  商以柔拿出手機打開貼吧,果然在今日熱帖發現了題為「紅衣男屍」的帖子。不過才上傳二十分鐘,已經有上千人回帖。點開帖子,一張模糊的圖片跳出來,能看出屍體的大致模樣,那身紅色的裙子很顯眼。
  
  網友回帖的內容千奇百怪,商以柔翻看幾頁不由得皺眉。難怪陸離大怒,難怪有人給市長打電話,上面說得太過離奇讓人毛骨悚然。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31 AM

第2章 屍檢

  屍體被送到警察局的解剖室,冰冷的燈光只照在屍體上,四周顯得越發昏暗不明,紅色的裙子更加詭異驚悚。
  
  解剖臺上的水管裡有水滴落下來,落在白鋼的檯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營造出一種別樣的恐怖氣氛。
  
  往常在解剖室裡沒覺得怎麼樣,今個兒康平卻總覺得後背嗖嗖冒冷風。
  
  「商醫生,不如明天再解剖。我去土地廟求兩個護身符,咱們戴著驅驅邪……」
  
  兩道寒光射過來,他立即閉上嘴巴。別看商以柔平常溫柔文靜,可一旦工作起來可是不苟言笑。他跟在商法醫一年多,知道她的脾氣。若不是眼前的屍體太詭異,他也不敢說這話。
  
  「沒事少上貼吧,都是無聊的人在胡扯。」
  
  商以柔解開死者裙子的拉鏈,細細檢查屍體的外部情況。
  
  「死者男性,體重25公斤,根據身高體重和骨骼長度判定年齡在十三到十六之間。脖頸有深淺兩道不同的勒痕,一道是致命傷,另一道是死後造成。頭頂有針孔,外生殖器有傷痕,是鎖頭下墜所致,都是死後造成。」
  
  康平不敢盯著屍體瞧,低著頭不停地做記錄。
  
  商以柔用刀輕輕劃開隆起的腹部,雖然提前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忍不住一皺眉。
  
  屍體腐爛都是從胃開始,因為裡面有食物殘渣,然後是其他內臟,肌肉組織,最後才是皮膚。
  
  這具屍體光用肉眼看表面就已經腐爛不堪,裡面的內臟已經爛成一團,大量的綠色液體流出來,惡臭頓時彌漫在解剖室裡。
  
  胃部組織殘缺不全,除了小部分外皮,其他都是白色組織,一接觸空氣立即開始蠕動,隨後四下分散。
  
  「哇!」康平忍不住瞥一眼,立即吐起來。
  
  死者胃裡面的食物腐爛生蛆,蛆在裡面迅速繁殖吞噬胃組織,那場面可想而知。
  
  「根據屍體內臟腐爛的程度,結合屍體暴露在空氣中的時間,估計死者死亡的具體時間在四個月左右。死者生前沒做過腸胃心肝脾腎等臟器的手術。」她檢查完內臟開始縫合,取了部分皮膚組織準備做檢測,又吩咐康平準備光儀器。
  
  她用光檢查死者全身的骨骼,具體確定死者年齡在十四左右,而且右腿大腿骨發生過骨折。
  
  康平把報告整理了一下,她仔細瞧了一遍在上面簽上名字。
  
  「商醫生,局長請你去辦公室一趟。」秘書小王打電話進來。
  
  商以柔用消毒液洗手,又沖澡換衣服,這是她每次解剖之後必做的事情。
  
  等她到了局長辦公室門口,聽見裡面有大聲說話的動靜,好像是陸離在裡面,她遲疑著站住。
  
  「這件事是市長親自下得調令,讓我們馬上出人去接。我知道你心裡有抵觸情緒,不過服從是員警的天職,你是一位好員警,應該能做到這一點!」黃局長說著,「我知道你脾氣不好,特意請商醫生陪同,有女同事在場好說話一些。」
  
  「我不是非要當什麼狗屁刑警隊長,只是不服氣有人空降!一個主修犯罪心理學的專家,整天紙上談兵,他們能破什麼案?讓他來指揮刑警隊,是對我們刑警隊所有人能力的質疑和侮辱。」陸離臉色難看,就差跟局長拍桌子了。
  
  「你不要激動,要不是這次的案子影響大,市領導著急破案安撫民眾,市長也不會親自干預。」黃局長給他倒了一杯水,讓他坐下來先喝一口。
  
  「本來我打算舉薦你做刑警隊隊長,沒想到情況突變。不過曲寞這個隊長卻是實至名歸,你不得不服氣。要不是市長走關係拉人情,咱們局可請不動這尊大佛。」
  
  站在門口的商以柔聽見曲寞的名字心下一動,聽見黃局長繼續說︰「現在破案跟十年前不同,什麼都要講究科學方法。如今的罪犯也都是高智商,我們不僅要引進先進的檢測設備,還要引進優秀人才。
  
  曲寞畢業於中國公安大學,畢業之後去美國進修犯罪心理學獲得碩士學位,商經幫助國際刑警破獲連環變態殺人案。他推掉國際刑警的邀請,回國之後潛心研究精神分裂、催眠、心理變態者的行為,出版很多學術論文,成為公安大學名譽教授。
  
  別看市長走了關係,他可不一定給面子。咱們這座小廟不知道能不能吸引這座大佛,這趟你去接人是死任務,要是接不回來記你大過!」
  
  「難怪要讓商法醫跟著,原來是使美人計。」陸離的情緒似乎穩定下來,不過語氣中難掩不屑。
  
  他這個老刑警自然是聽過曲寞的名字,本來還想去公安大學聽曲寞的公開課,可惜一直忙著辦案沒騰出時間。他做刑警多年,每次破案都是東跑西顛查證據,他就不明白,坐在屋子裡胡思亂想就能破案?
  
  他倒是要去看看這個曲寞,究竟是什麼人物,被傳得神乎其神簡直都妖魔化了。
  
  「你小子胡說什麼?」黃局長見他似乎不像方才那樣抵觸,心裡鬆了一口氣,「商法醫是優秀的法醫,也是咱們市裡引進的人才之一。這次你去請曲寞,要讓他看見咱們刑警隊的素質,自然不能少了商法醫。」
  
  「好吧,我去找商法醫。」
  
  聽到這裡,商以柔敲門進去,黃局簡單簡單交代兩句,兩個人就一起離開。
  
  商以柔看見陸離把車子開到精神病院門口有些吃驚,「曲教授在這裡上班?」明明是大學教授,怎麼突然到精神病院做醫生了。
  
  「錯!」陸離撇撇嘴,「不是上班,是住在這裡。」
  
  住在精神病院,那豈不是這裡的病人!商柔越發納悶起來。
  
  「研究犯罪心理學的人行為自然不是我等平庸之輩能理解,研究精神病人的心理,最有效的方便就是打入敵人內部。」
  
  額!這種理論商以柔倒是第一次聽說,果然是難以理解。
  
  「不過我倒是認為他研究精神病太投入,把自己的腦袋弄分裂了。」
  
  「噗嗤」商以柔忍不住笑了。
  
  陸離瞧了她一眼,可能是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些刻薄,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33 AM

第3章 怪人

  商以柔和陸離到了精神病院,護士帶著他們去曲寞的病房。
  
  輸入樓層密碼,沉重的厚厚鋼制門緩緩打開,露出一條走廊。一側是一個個單獨的病房,每個病房都只有一個巴掌大的窗戶。
  
  陸離看著用防彈材料做成的門、玻璃,還有門上特製的防盜鎖頭,笑著問護士,「這裡應該關著嚴重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患者,想要從這裡出去恐怕很難。」
  
  「患者送來的時候只是有輕微的幻想,誰知道越治療越嚴重。他從一樓被送到二樓,最後進了重症病房,除了心理治療師不許其他人探望。一會兒我放你們進去,有什麼情況就按門鈴。」
  
  「等等。」陸離和商以柔對看了一眼,「你是說裡面的曲教授有精神病?還很嚴重?」
  
  護士聽了用看白癡的眼神看著他,「沒病誰到這個地方來!」她打開最後一個病房的門,讓她們進去然後趕緊又把門關上。
  
  病房裡除了一張床什麼都沒有,上面躺著一個眼睛深陷面色憔悴的男人。他穿著帶橫紋的病號服,長長的袖子被交叉固定在床欄桿上,兩條腿呈八字形,腳脖子用鐵鏈拴在床頭。
  
  額!商以柔看見眼前的情形愣住,不會是護士弄錯房間了吧?
  
  「你們沒弄錯,我就是曲寞。」床上的男人冷冷地看著他們,聲音略帶嘶啞。
  
  「曲教授好,我是刑警大隊的陸離。」他伸出手,隨即乾笑了兩聲,「不好意思,習慣了。看樣子曲教授不方便跟我握手。」
  
  「我是商以柔,法醫。」商以柔站在一旁,細細打量眼前的男人。
  
  她仰慕已久的曲寞竟然是這副樣子,實在是讓她難以相信。
  
  「陸離,膽大心細身手敏捷,外表熱情內心防備心強,對新鮮事物不易接受,有輕微的暴力傾向。商以柔,冷靜細膩,頭腦敏捷,表面大膽強悍內心脆弱孤獨,喜歡一個人獨處輕微交際障礙。」他的語氣還是那般疏離冷淡。
  
  商以柔一皺眉,「照你看來,我們都有病!」
  
  「我們之所以正常,是因為我們知道自己哪裡不正常。你們自己心裡比我清楚,只是不肯承認罷了。」他的眼神幽深,有種看穿人心的力量。
  
  「照曲教授這麼說,這裡住著的你才是正常人,我們都不正常!」陸離對他心裡有成見,彼此的對話又不愉快,自然就沒有好語氣。
  
  「我們有一種對於正常人的定義,正常人就是能夠正視自己,與別人順利相處,且能夠適應正常生活的人。
  
  我來這裡之前覺得自己是個正常人,甚至是超脫正常人之上,能夠研究治療非正常人。可到了這裡,我漸漸發現自己的不正常。
  
  人的精神是由本我、自我和超我組成的。最原始的本我是與生俱來的,是無意識的結構部分,由先天的本能、基本慾望所組成,是同肉體聯系著的。自我處在本我和外部之間,它與本我不同,是根據外部世界的需要來活動的。所謂超我,就是道德化了的自我。超我的主要職能在於指導自我去限制本我的沖動。
  
  在正常情況下,本我、自我和超我是處於一種相對平衡狀態中的。如果這種平衡關係遭到破壞,正常人之所以正常,是能夠自我調解修復而精神病患者就失去這種調解能力,本我、自我顯露出來逐漸佔主導地位。
  
  當它向外表現時,它就成為破壞、征服的動力,表現為侵略的傾向。但當向外界的侵略受到挫折時,它往往退回到自我,成為一種自殺的傾向,這種傾向的活動範圍很廣泛,不限於殺人和自殺,還包括自我譴責、自我懲罰、敵手之間的嫉妒以及權威的反抗等。」
  
  「曲教授,我們不是來聽你背心理學書的。」陸離是個粗人,聽這些就跟聽天書一樣,腦子暈乎乎滿臉不耐煩。
  
  「背書?再讓他說十分鐘,保管你今天出不去!」門打開,進來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高挑的身材端莊中帶著嫵媚,「昨天有個新來的小大夫對曲教授感興趣,只談了二十分鐘,出來就對自己產生質疑,現在還在進行心理輔導。」
  
  把正常人忽悠神經了,真是夠無聊夠缺德!
  
  「他不夠自信,對自己所學充滿質疑。在這種狀態下,他對精神病人進行治療很危險。我不是無聊,也不是缺德,只要他渡過這次的難關,就會成為一名出色的精神科醫生。」曲寞盯著商以柔說著。
  
  從進來到現在,他一直能猜透自己的心思,商以柔有種被人操控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人不舒服,甚至是反感。
  
  「何醫生,現在不是治療時間,你來是告訴我好消息的。」他用肯定地語氣說著。
  
  「沒有什麼能瞞得過你。」女醫生板著臉,「有人保你出院,不過我對你的病情很擔心。照我的評估,你還沒有徹底治好。」
  
  「你可以不批準!」曲寞似乎沒有要出院的意思。
  
  「曲教授,黃局長讓我們來接你。」陸離說著,「現在你是市局刑警大隊隊長。」
  
  「沒興趣。」曲寞毫不猶豫的回答。
  
  商以柔掏出裡面關於紅裙男孩的帖子,「不知道曲教授對這個案子有沒有興趣?」
  
  曲寞盯著手機看了起來,片刻朝著女醫生點點頭,「你現在可以再評估一次。」
  
  女醫生聽瞭解開他的手腳,讓人送了一份卷子上來。她看著曲寞毫不遲疑地寫下答案,臉色越來越凝重。
  
  「你怎麼會在一天之內突然痊癒?」
  
  曲寞嘴角微微上揚,「當你能夠操控無意識的時候,一切都會朝著你預想的方向發展。」
  
  「可無意識是不可操縱的!」女醫生失態的喊起來,稍微平復了一下,「你們先去大廳辦理出院手續,一會兒我會把人送下去。」她按下門鈴,讓護士把商以柔他們帶下去。
  
  商以柔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等著,半晌,電梯門打開,從裡面出來一男一女。
  
  女人正是剛才的女醫生,男人……有些面熟!高大的身材,五官立體,一雙大長腿,有種歐美模特的範兒。他一身阿瑪尼的休閒服,光是腳上那雙鞋估計就能抵得上自己一個月的工資。
  
  「曲寞,歡迎你隨時回來。當然,不是作為病人。」女醫生明顯有些戀戀不捨。
  
  是他?商以柔聽見愣住,真是人靠衣裝,剛才在病房見到他就是個神經病,現在再看頂多是個疲憊略微憔悴的型男。
  
  她解剖屍體無數,透過衣服都能看出肌肉的走向。眼前這個男人身材不錯,最起碼有六塊腹肌。有才華、有身材,有金錢,有地位,還有病!不過人家女醫生最擅長就是跟有病的人溝通,正好對胃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37 AM

第4章 入隊

  陸離開車,商以柔坐在副駕駛,曲寞一個人坐在後座上。他一直扭頭朝著窗外瞧,車子裡彌漫著尷尬的沉寂。
  
  「陸離,給我一支煙。」他突然開口說著。
  
  陸離抽煙嗎?商以柔跟他接觸兩次,還沒見過他抽,而且他身上沒有讓人討厭的煙味。
  
  卻見陸離掏出一盒香煙和打火機一起扔過去,後面的人伸手接住,抽出一根夾在食指和中指之間。「啪」打火機亮了,香煙被點著,他深吸了一口,突出的雲霧讓他的臉朦朧起來。
  
  優雅,商以柔腦子裡竟然浮現出這樣一個詞,那男人的手指修長,抽煙的姿勢很漂亮。
  
  「說說那個案子。」他又開口說著。
  
  陸離一邊開車一邊介紹案情,商以柔也把屍檢的情況說了一遍。
  
  他聽完沒有言語,陸離突然感到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又補充說︰「我已經派手下去查死者的身份,著重從失蹤人口入手,應該很快就有消息。」
  
  「嗯。」
  
  這算是什麼回應?陸離覺得自己無法跟他正常溝通。
  
  回了警察局,黃局長竟然親自迎接,還要辦歡迎會。
  
  「歡迎會就免了,反正晚一點會開慶功宴。」他的話讓黃局精神一震。
  
  「好!」黃局爽朗地笑了,「等案子破了,咱們就開慶功宴。」
  
  「黃局,我想要開會瞭解一下案情的進展。」
  
  「好好好,你忙,有什麼需要隨時打報告,我會全力支持。」
  
  看著黃局長被攆還笑呵呵的走,孟哲幾個對新來的曲寞是佩服的不得了。
  
  「我叫曲寞,你們不用自我介紹,時間長了就認識了。」他讓眾人圍坐過來,「說說查失蹤人口的情況!」
  
  看見新來的隊長辦案雷厲風行,幾個人不敢馬虎,趕緊匯報情況。
  
  「從三個月之前到現在的失蹤人口不多,我們細細的查了幾遍,並沒有跟死者情況類似的記錄。」柯敏是隊裡唯一的女警,負責跑內勤,查找一些資料。
  
  孟哲接著說︰「我跟老郝又去發現屍體的現場勘查了一遍,因為之前接連下了幾天大雨,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那就是說現在毫無頭緒?」陸離聽了一皺眉,其他人都不言語。
  
  曲寞掃視了一下眾人,平靜地說︰「根據商醫生的報告,死者是一名還未成年的兒童,根據身高體重和胃裡面殘留食物的成分分析,他應該處於長期營養不良狀態。而且死者的大腿骨折,時間距離死亡時間大約一個月左右。
  
  陸離,你帶人走訪中小學,從偏遠農村開始。調查一下有沒有骨折受傷在家休養,一直沒有上學的孩子。
  
  安排人去教育局,把各個學校留守兒童的名單調一份。尤其是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家裡只剩孩子一個人的情況,要特別關注。」
  
  陸離聽了眼前一亮,其實他也想到要從學校入手,只不過沒考慮跟留守兒童有關。他馬上安排人手,打算立即展開行動。
  
  「曲隊,用不用留個人陪你熟悉一下警局的情況?」到了陌生的環境,人總要熟悉一段時間。
  
  「誰說我要留下?你們忙,我回去休息一下,有事打我的電話。」曲寞留下號碼起身走了。
  
  陸離臉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恨自己記吃不記打的勁,他怎麼忘了那主不是正常人,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
  
  人家回家睡大覺,他和下屬就得出去奔波。往常破案他跑動跑西習慣了,可今個兒怎麼覺得有點兒不舒服!
  
  「陸隊,新來的曲隊長好像不怎麼好說話。」孟哲笑嘻嘻的說著。
  
  「陸什麼隊?」陸離一瞪眼,「剛剛走的那個才是你的曲隊!」
  
  「我嘴賤,該打。」孟哲輕輕扇了一下自己嘴巴,「老大,你在辦公室歇著,我跟老郝去就行了。」
  
  「我哪有那個好命?走,趕緊查案去。」陸離帶頭往外走。
  
  經過兩天的排查,結合柯敏從教育局調回來的信息,他們把視線聚焦在一個名叫馬家駒的男孩身上。
  
  他今年十四歲,在王家窩棚小學讀六年級。父母常年在外打工,爺爺奶奶三年前去世,自己一個人住在山上的老房子裡。半年前,他下山摔折腿,休學在家養傷一直沒有上學。因為偏遠農村學校失學率很高,所以老師沒有在意。
  
  據老師講,這個孩子身高在135cm左右,身材瘦弱,經常不帶午飯吃。自從爺爺奶奶去世就一個人生活,爸媽過年過節才會回來,吃飯就更不應時。商經在學校因為血糖低暈倒過,有些營養不良。
  
  所有的情況都跟死者相符,陸離精神一震,知道死者的身份就好辦了。
  
  曲寞命人通知馬家駒的父母,讓她們盡快到警察局來。
  
  很快,馬華、王晶夫婦就趕了回來。
  
  夫妻二人農民工的打扮,都是老實巴交的模樣。他們顯然是第一次進警察局,焦急又不敢多說話的拘謹樣子。
  
  「員警同志,家駒惹什麼禍了?」孟哲通知他們時並沒有說實情,只說孩子在警察局,讓他們趕緊來一趟。
  
  「你們要鎮定,或許死者不是馬家駒。」陸離瞧著夫妻二人說著。
  
  死者?夫妻二人聽了這話蒙了,「我的兒啊!」王晶放聲大哭起來。
  
  曲寞馬上安排他們夫妻認屍,看見屍體的那一刻王晶暈了過去,馬華臉色蒼白,身子抖得像秋天的落葉。
  
  「真是可憐,他們夫妻只有這麼一個孩子,白髮人送黑髮人人間慘劇啊!」王仁甫感嘆地說。
  
  柯敏在休息室照顧暈倒的王晶,不一會兒,她出來跟曲寞請示,「曲隊,死者家屬要求領回屍體。」
  
  曲寞沒直接回答,而是看了看陸離。
  
  「兒子死了不著急催促咱們捉兇手,反而第一件事就是要屍體,有些奇怪。」陸離憑著多年破案經驗,覺得有些不正常,「他們夫妻在南陽市打工,從南陽到這裡坐車需要三個小時。從接到通知到現在已經過去五個小時,他們只有一個獨子,聽說兒子出事沒有第一時間趕回來是為什麼?
  
  兒子四個多月沒跟他們聯系,他們就從來沒懷疑,或者回村看一眼,這更加不合常理!我覺得他們夫妻很可疑,應該抓緊審問,一定會問出東西來。」
  
  曲寞眼中多了一絲贊許,「馬上分別提審馬華、王晶夫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38 AM

第5章 進展

  對馬華、王晶夫妻的提審正在進行,陸離和孟哲各負責一個。別看這對夫妻看起來老實,可審問進行的並不順利。
  
  馬華翻來覆去就是那麼幾句話,說聽見兒子出事就趕緊過來,汽車壞在半路修理了好久。兒子打小就跟爺爺奶奶生活,他們夫妻為了省錢,輕易不往家裡打電話。這麼多年都是如此,早就習慣了,他們想過幾天過節就回來,誰知道發生這樣的事。
  
  郝明去客運站核實情況,發現馬華說得是實情。
  
  王晶就是不停的哭,說自己兒子死得好慘好冤枉,看得柯敏忍不住跟著掉淚。
  
  「讓他們夫妻單獨在一起休息一下,其他人全部離開。」曲寞不打算拉持久戰,帶著眾人坐在監視器跟前看裡面的情況。
  
  王晶看見丈夫進來,明顯是想要說什麼。馬華朝著她使勁眨眨眼睛,她嚇得一低頭不再言語。夫妻二人在一起關了五分鐘,竟然沒有任何語言交流,這太不正常!
  
  「曲隊,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結果了!」王仁甫興奮地跑進來,「馬家駒的腿果然不是摔傷,而是他爸爸用棍子打的!五月節之前馬華回來,說兜裡的錢少了一百,就非說是他兒子拿了去。馬家駒不承認,馬華就用棍子打他,錯手打斷了他的腿。
  
  之後他們夫妻就出去打工,把馬家駒一個人扔在家裡,讓山下的小賣點每個星期送糧油上山。四個月前,馬華把糧油錢給了小賣點的主人,還多給了十塊,把裝速食麵的紙殼箱要了去。」
  
  四個月前不就是馬家駒遇害前後?那方才馬華還說從五月節到現在從沒回來過?
  
  因為一百塊錢把獨子腿打斷,還狠心扔下他一個人去打工,這樣的父母真是少有。他們夫妻還撒謊是兒子自己摔傷,偷偷回來不敢承認,這裡面有大問題!
  
  「再審!這次要是再撬不開他們的嘴巴,你們就別再刑警隊混了!」曲寞聲音不大,卻充滿威嚴。
  
  陸離聽見這話臉漲得通紅,之前他一直是刑警隊代理隊長,他們不長進自己臉上無光。
  
  他憋了一口氣進了審訊室,「馬華,你殺了自己兒子用紙殼箱運到荒郊掩埋,你認不認罪?」
  
  「我沒殺兒子,兒子不是我殺的!」馬華激動地大喊,使勁用拳頭捶著桌子,「我怎麼會殺自己的兒子?」
  
  陸離伸手揪住他的衣領,咬牙切齒地罵︰「你這個混蛋能把兒子的腿打折,狠心的一走了之,還有什麼事做不出來?你在小賣店拿的紙殼箱不就是為了裝你兒子的屍體嗎?你兒子竟然死在親生父親手上,他變成鬼也會不安心投胎,他一定會回來找你報仇!你就沒做過噩夢?」
  
  「他的腿是我打折的,可是我真的沒有殺人!」他臉色白的像紙,一直搖著頭,「兒子,你不要來找我,冤有頭債有主,去找殺了你的人!」
  
  「既然你說沒有殺兒子,為什麼發現兒子被殺不報警,還偷偷把屍體埋起來?」陸離鬆開手,他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我們的人已經去搜查你的老房子,如果找到確鑿的證據,即使你不承認也能定罪!你還是老實交代,爭取寬大處理。」
  
  「員警同志,兒子不是他殺的,我們沒有殺人!」王晶聽見這話嚇得一個勁央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女人倒是奇怪,老公要坐牢比兒子死還要傷心!不過也可以理解,兒子已經沒了,要是再沒了老公,她又能依靠誰?
  
  「曲隊,我需要提取他們兩個人的。」商以柔推開門進來,「我又對屍體進行檢查,發現在死者右手食指指縫裡有一小塊皮屑,懷疑是兇手留下的。之前因為死者指縫中泥土太多,所以才沒有發現,這是我工作的疏忽。」
  
  「我沒殺人,我不提什麼!」馬華騰地站起來,扭身就往外面跑。
  
  孟哲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輕輕一扭,另一隻手把他的頭按在桌子上。
  
  「還說你沒殺人,心虛地狐狸尾巴都露了出來!」陸離扭身說,「曲隊,我建議現將他們夫妻關押,等結果出來看他們還嘴硬!」
  
  曲寞點點頭,先讓商以柔取樣本,讓後人把他們夫妻暫時收監。
  
  「老大,看樣子案子很快就能破了。到時候對媒體公佈結果,看那些人還胡說八道!」孟哲興奮地說著。
  
  陸離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喜色,備受矚目的案件這麼快就要告破,證明他們刑警隊的人不是吃閒飯的。
  
  雖說曲寞指揮的方向正確,不過沒有他,這個案子一樣能破!上面這樣興師動眾,把他說成神人一樣,現在看來不過如此。
  
  曲寞卻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馬華夫妻不是殺人兇手,這個案件背後有隱情。接下來你們還要辛苦,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眾人聽了一愣,面面相覷都在心裡納悶。陸離正在高興冷不丁被潑了冷水,更是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咱們都下班回家吧,這兩天跑來跑去也累了。等明天商醫生的化驗結果出來,事情就會有定論了。」很顯然,他並不贊同曲寞的說法。
  
  眾人都下班走了,辦公室裡只剩下曲寞一個人。片刻,郝明從馬華家裡取證回來,帶回那個紙殼箱,還有從紙殼箱裡提取到的頭髮。
  
  曲寞讓他也下班,拿著頭髮去找商以柔。
  
  「警察局人才凋零,竟然讓商法醫兼做法證的工作,辛苦了。」他把頭髮交給商以柔,讓她幫忙化驗。
  
  「好了,可以了。」他還能說這麼人性正常的話!商以柔抬起頭瞧了他一眼,接過證物低頭繼續工作。她大學主修法醫,可畢業的時候是雙碩士學位,一個是法醫,另一個就是法證。
  
  看著局裡花高價進得檢驗儀器沒有人會用,她就主動兼職。局裡已經向上級申請,估計很快就會有專門的員警調來。
  
  夜漸漸深了,她終於完成了比對,可結果卻讓她大吃一驚。
  
  「怎麼?結果出乎你的意料?」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她嚇了一跳。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40 AM

第6章 喵星人

  商以柔在辦公室加班到深夜,對比了馬家駒、馬華和紙殼箱裡頭髮的DNA,結果竟然讓她大吃一驚。
  
  身後冷不防傳來男人的問話,她更是嚇得一哆嗦。扭頭瞧見是曲寞靠著桌子站著,她這才長出一口氣,「你一直在等結果?」
  
  「結果?讓我來猜一猜。」他淡淡地說著,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
  
  商以柔突然有了興致,「好,猜中有獎!」
  
  「紙殼箱中的頭髮是馬家駒的,馬家駒指縫中的皮屑不是自己的,更不是馬華夫妻的。馬家駒和馬華的DAN完全不同,而和王晶的DAN相似度有百分之九十九,是母子關係!」他篤定地說著,語氣不是猜測而是在下定論。
  
  看著商以柔錯愕的表情,他伸出食指在桌子上輕輕地敲著,「獎勵呢?」
  
  「請吃宵夜!」商以柔爽快地說著,「你喜歡清淡還是重口味?如果想要選擇就必須解開我的疑惑,不然就隨我的便!」
  
  「很簡單。從馬華夫妻的反應來看,他們不是殺死兒子的兇手,可他們卻在盡力掩飾知道兒子死亡的事情。他們到底想要掩飾什麼?是害怕員警的介入,會查出他們一直不希望被其他人知道的秘密!」
  
  「我知道了!」商以柔眼睛一亮,「馬華聽見我要採他的DNA時害怕抗拒,表現地非常異常。可是你怎麼能確定這孩子是王晶親生,也許是領養?你又為什麼知道馬華夫妻不是殺人兇手?」
  
  「王晶看自己丈夫的眼神裡面有避讓、愧疚、恐懼,看見兒子屍體時表現出悲痛、自責還有後悔。審訊她的時候,她偶爾咬緊嘴唇,眼神飄忽,似乎在矛盾中糾結。她有秘密想要公開,卻又猶豫掙扎。
  
  而馬華從始至終保持一定理智,看似崩潰的一遍又一遍重復相同的話,卻像復讀機一樣,提前設定好了程式。而當你出現要提取的時候,他才開始露出真正的情緒。
  
  他表面看起來老實本分,可看著妻子偶爾上挑的眼神卻說明他在家裡的強勢。處於社會底層的他自卑,不敢跟人爭執,壓抑的情緒在知道兒子不是親生的時候爆發,直接表現為家暴。
  
  他不僅打斷了兒子的腿,還經常對妻子拳腳相加,卻又害怕被其他人知道真相遭受嘲笑歧視。他內心矛盾、恐懼,所以才出去打工不經常回來。要是我推測的沒錯,每次逢年過節,就是馬家駒母子挨打的日子!
  
  馬華是地地道道的農民,骨子裡膽小怕事,還殘存著善良的本性。他對妻兒施以毒手,事後又自責後悔。尤其是在打折兒子腿的時候,更是請山下小賣店的主人照看兒子。他沒有膽量殺人!但不排除家暴升級的誤殺。
  
  一般情況下兇手再次看見死者,躲閃、害怕急於掩飾是正常的反應。馬華夫妻都是正常人,他們見到屍體的時候沒有這些應該有的反應。
  
  面對高度腐爛的屍體,王晶的第一反應是想要撲上去,可過於悲痛暈倒過去;馬華卻有些嫌棄地退後半步,怕被人看穿又往前蹭蹭。不過他們的潛行為都沒表現出恐懼、不安的情緒。
  
  綜合他們的反應,我才下了這樣的結論。不過破案講究證據,犯罪心理學在這個時候就有些力不從心。」
  
  「馬家駒不是馬華的兒子,那麼又是誰的呢?殺人的會不會是馬家駒的親爸?」商以柔追問著。
  
  「你的問題還真多。」他不再回答,看看牆上指著十一點的掛鐘,「我喜歡清淡的口味。」
  
  「雪筍肉絲怎麼樣?」商以柔笑著打開抽屜,「我無辣不歡,香辣牛肉是我的!」然後拿出兩袋速食麵。
  
  他看著商以柔又拿出兩個電熱杯,解開外套的扣子坐在椅子上等著,臉上難得出現一絲無奈的神情。
  
  今晚上他是贏家,猜中了一切,卻沒料到不管是清淡還是重口味,不過是一包速食麵罷了。
  
  商以柔先在電熱杯裡注水,等水燒熱放進調料包,一股香料的味道立即彌散開來。
  
  她再拉開抽屜拿出兩顆蛋,兩隻手一手拿一顆,在電熱杯的邊緣輕輕一磕,雞蛋滑落入水。蛋殼精準無比的被扔到桌子下面的垃圾桶,她又用筷子在裡面快速的攪動,漂亮的蛋花上下翻滾。
  
  最後,她把麵餅放進去,蓋上電熱杯的蓋子。兩分鐘之後,斷電,再燜一分鐘,然後開蓋。
  
  兩個人對坐,商以柔忙活了半天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可是餓壞了。她低著頭一陣猛吃,幾筷子下去麵就少了一半。再趁熱喝一大口湯,辛辣順著口腔沖到胃裡,好舒服!
  
  抬頭瞥見坐在對面的曲寞,正用筷子挑起兩根麵條,滿臉嫌棄地樣子。
  
  「不好意思,我忘了這裡並不適合吃飯。」這屋子靠東牆放著一排儀器,挨著是洗手池,然後是吃飯的這張桌子。
  
  房子西邊牆上開著一扇門,此刻上著鎖,裡面放著冷藏的紅衣男童的屍體。
  
  商以柔眼中帶著一絲失望,別看他推理分析犯罪人的心理頭頭是道,可在某些方面跟尋常人沒什麼區別。隔壁放著屍體,對面坐著解剖屍體的法醫,這雙下麵條的手經常切割屍體,估計他吃不下這飯!
  
  他聽見商以柔的話沒言語,而是把挑起的兩根麵條放進嘴裡。他慢慢嚼了幾下,皺起的眉頭漸漸舒展開,緊接著又夾起一筷子。
  
  不一會兒,他電熱杯裡面的面條見了底,又端起杯子把湯全部喝光。
  
  商以柔見狀笑著說︰「我煮速食麵的手藝很高,今天材料不夠,哪天再給你露一手。把香菇、香腸、菜心、胡蘿蔔切成小丁放進去煮,快出鍋之前放進一兩片番茄,最後加上黃瓜片,那味道就更好了。喜歡吃辣再挖一勺老乾媽放進去,嘖嘖,吃起來真過癮!」
  
  「你確定這種垃圾食品可以經常吃?一袋速食麵裡面有過量的食鹽,磷酸鹽添加劑,防氧化劑和七八種化學藥品。每吃一次,身體至少要排毒二十八天,各個器官尤其是肝臟、腸胃都會增加負擔。」他用紙巾擦擦嘴巴,舉手投足透著優雅的味道。
  
  剛剛不知道是誰吃的連湯汁都不剩,現在又開始說教,商以柔在心裡嘀咕著。
  
  「我喜歡嘗試新事物!」他淡淡地說著。
  
  新事物?商以柔聽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這年頭誰還把速食麵當成新鮮事物?他到底是從哪個星球來的?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42 AM

第7章 引狼入室

  曲寞光著上身,腰間繫著一條白色的浴巾,小巧緊窄地像穿著一步裙。他高大的身材擠在一張小小的沙發裡,怎麼看怎麼違和。
  
  他的頭髮濕漉漉,胸口還有幾滴沒擦乾淨的水滴,略微一動便緩緩流下來,在完美的腹肌上留下一道水痕。
  
  「不好意思,有紅酒嗎?我習慣睡覺之前喝一杯。」
  
  商以柔突然有些後悔,自己怎麼就一時心軟把他帶了回來?
  
  他說暫時沒租房子,在這裡沒親戚朋友,身上的錢又花的差不多住不起酒店,那就讓他睡辦公室好了。
  
  商以柔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心軟的人,現在仔細回想在辦公室的對話,她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家繞了進來。不過想一想,自己怎麼會鬥得過心理學碩士!
  
  「我不喝酒,睡覺的時候不喜歡有動靜和光亮,請你稍微注意一下。」她板著臉說,隨後扭身進了房間,想了一下把房門反鎖上。
  
  主臥裡有浴室,這讓她免去許多尷尬。今天她累壞了,可躺下來卻睡不著,耳朵不由自主的聽外面的動靜。
  
  關燈聲,輕輕地腳步聲,開關次臥門的聲音,緊接著一切歸於寂靜。
  
  她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等到醒過來天已經大亮。睜開眼睛突然想起家裡還有個男人,她趕忙爬起來。
  
  次臥的門開著,床上的被褥整齊地不像有人睡過。他不在屋子裡,沒有絲毫痕跡留下。
  
  還真是奇怪的人,一聲謝謝都不說就走了。不過這樣也好,他要是死皮賴臉還要借住,自己只能做惡人,以後在警局低頭不見抬頭見反而尷尬。
  
  要趕緊去上班,刑警隊需要昨夜檢驗的結果。商以柔匆忙洗漱、吃早飯,然後趕去警察局。
  
  「商醫生,我們正在等檢驗結果。」陸離已經守在她辦公室門口等著呢。
  
  她趕忙把檢驗結果給他,「曲隊沒說什麼?」
  
  「商醫生,說實話,我心裡是不相信那些什麼心理學之類的玩意兒!看看罪犯的眼神、動作就能破案,真是笑話!我做員警這麼多年,最相信證據。」他一邊說一邊翻弄檢驗結果,「咱們倆去精神病院接他,你也聽見那裡護士說的話。我懷疑他現在腦子不正常。咦,怎麼會這樣?沒搞錯吧?」
  
  看著他一臉錯愕反復看結果,商以柔淡淡地說︰「我不知道曲寞腦子是否正常,不過這份報告的結果千真萬確!陸副隊,你不會連我的腦子都要懷疑吧?」
  
  「不好意思,我有嘴無心。」陸離趕忙道歉,「只是這結果讓我太驚訝。」
  
  「我想看見結果的人都會很驚訝,只有一個人例外!」她想起曲寞昨晚上的推理,他侃侃而談篤定地樣子,讓人不得不折服,真是酷極了。
  
  「商醫生,我問一下,這個結果曲隊提前知道了嗎?」陸離不服氣的問著。
  
  「昨天晚上曲寞看過檢驗結果了。」看見他嘴角上揚,商以柔又接著說,「不過沒看結果之前他就推斷出來了,這個結果只不過是進一步確定了他推測的正確無誤。」
  
  陸離一臉挫敗拿著檢驗結果回到辦公室,眾人見了結果也都驚訝萬分,竟然跟曲寞早上的推斷一模一樣。
  
  「曲隊,真是神人!」孟哲之前還滿腹質疑,眼下卻滿臉敬佩,「不愧是犯罪心理學的專家,根據嫌疑人的言談舉止和細微表情就能推測得這樣準確。曲隊,接下來是不是要重新提審馬華夫婦?雖說他們已經擺脫殺人的嫌疑,不過馬華那個親身父親很可疑。」
  
  曲寞點點頭,馬上再次提審馬華夫妻二人。一夜而已,馬華整個人瘦了一圈,神情恍惚。
  
  面對孟哲咄咄逼人的詢問還有檢測的結果,馬華這個快四十的漢子竟然嚎啕大哭。
  
  坐在他旁邊的王晶卻在悲痛中帶著如釋重負的模樣,邊哭邊喊著兒子的名字。
  
  她突然給幾個人跪下,苦苦哀求著︰「員警同志,你們一定要找到殺害駒兒的兇手!我的駒兒好可憐,小小年紀就吃了不少苦頭,到最後竟然……竟然被人活活勒死!」
  
  「你要好好配合,我們才能早日找到兇手!」柯敏把她扶起來坐到一旁,又倒了一杯熱水拿進來。
  
  同樣身為女人,看見王晶這樣不能不心生同情之意。
  
  「對,那個孽種根本就不是我兒子!」馬華捶著桌子咬牙切齒地說著,「寶貝似的疼愛了五年多才知道真相,我恨不得親手掐死他!可家駒很乖,又可愛,總是爸爸,爸爸的叫見我無緣無故朝著他發火,總是用無辜怯生生的眼神看著我,讓我心裡愧疚得不得了。
  
  我不能生育,想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對待,可心裡總是有個疙瘩。看見家駒,我就覺得自己變成了大王八,好像所有人都在我背後指指點點。
  
  我不敢讓任何人知道這件事,包括我的爸媽親戚。為了不見到家駒,我帶著媳婦去外地打工,逢年過節才回來一趟。」
  
  「你兒子的腿是你打折的?」陸離板著臉問著。
  
  馬華扯著頭髮點點頭,「上次五月節我回來,看見家駒越長越像那個畜生,又氣又怕。踫巧我兜裡的錢少了一百塊,就借機會打了他。我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一下子把他的腿打折了。我找了山下小賣店的老王幫著照看一下,一個月之後,我回到家竟然看見家駒死了。」
  
  「你說得那個畜生是誰?把你回到家裡看見的細節全都說出來,不許遺漏!」
  
  「那個畜生就是我們村的村長向華榮!」他雙眼通紅,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旁邊坐著的王晶聽見這個名字,臉色頓時蒼白如紙,端著水杯的手在不停地顫抖。
  
  「他強暴了我媳婦,事後還威脅我們。這樣的事在農村太磕磣,要是傳出去我媳婦兒就沒法做人,我也抬不起頭。
  
  而且他說在警察局認識人,我們又沒有證據,空口無憑不會有人相信,只會把自己的名聲搞臭。所以我便忍氣吞聲沒有報案,帶著媳婦出去打工躲開他的糾纏。」馬華似乎又回到了以前,滿臉都是痛苦不堪的神情,「後來我媳婦兒懷孕,生下個大兒子,我心裡非常高興。
  
  幾年之後,我打工地方的老闆要給我們上意外險,要求我們自己去醫院體檢。沒想到我竟然查出死精,醫生說我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我這才知道家駒不是我兒子,而是向華榮的!」
  
  曲寞朝著郝明使了個眼色,讓他去調查這個向華榮。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45 AM

第8章 十年舊案

  對馬華夫妻的第二次提審有了重大的轉折,曲寞讓郝明去調查向華榮的底細。
  
  「馬華,光是藏屍這一項罪名就能讓你在牢裡蹲上幾年。你最好是仔細回憶,不要落下每一個細節。包括你是怎麼發現馬家駒死亡,怎麼運屍,誰是幫凶的。如果你交代問題的態度好,我們可以不把你移交檢察機關。」陸離盯著他逼問著。
  
  「我說,我都說。」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他從不知道把自己兒子的屍體埋了也要坐牢,眼下聽了不由得後悔。
  
  常言說的好,紙裡包不住火。早知道有今日,他也不會膽戰心驚處理屍體了。
  
  他仔細回想了發現兒子死亡的情形,凡是想到的都說了出來。
  
  那天他和媳婦回到家已經黑了,遠遠看見家裡一片漆黑以為是兒子已經睡覺了。
  
  馬華打算敲門,沒想到一推門就開了,他還罵了兒子一句。
  
  王晶進去摸索著把電燈開關打開,看見兒子背朝著門躺在床上。她喊了一聲沒動靜,就走過去瞧,就看見馬家駒面色青紫,舌頭在外面耷拉著,脖子上勒著一條尼龍繩。
  
  她當時就嚇得哭起來,嚷著要送醫院。馬華卻說孩子的身體都涼透了,早就沒氣,送醫院也救不了,還是趕緊偷偷埋了。以後要是有人問就說孩子生病,死了!
  
  王晶死活不同意,這時候來了個道士。
  
  「你是說突然出現一個道士模樣的人,幫你做法讓你兒子的冤魂散去,然後又不知道影蹤?」曲寞第一次開口問。
  
  他點點頭,「那個道士說是從這邊經過,發現有冤魂不散,便找上門來。他說我兒子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又是橫死,以後恐怕會冤魂不散禍害親人,必須要做法才行。聽了他的話我很害怕,他又說不收錢完全是處於道,所以我才同意。」
  
  「那個道士根本就是個騙子,說不定就是他殺了我的兒子!」王晶突然喊起來,「現在回想起來,那天他的舉動奇怪極了。」
  
  「怎麼奇怪?」陸離追問著。
  
  「他給駒兒穿上大紅的裙子,把他的屍體吊在房梁上,還往駒兒頭上紮針。最後他把一把鎖頭鎖在駒兒下面,還讓我們必須在當天晚上子時之前把駒兒入土為安,而且不能走漏半點消息。」王晶一邊哭一邊說著。
  
  根據屍檢的結果,馬家駒的頸上是有兩道勒痕,一道是致命傷,另一道是死後造成。而他頭頂的針孔和下面的鎖頭,正是死後被人弄上去的。
  
  「我去山下的小賣店付賬,特意多給了人家十塊,盡力隱瞞兒子的死,又要了一個紙殼箱準備運屍。農村黑天以後出來走動的人少,特別是我們那裡夠偏僻夠落後,晚上更是沒有一點動靜。
  
  我把家駒的屍體塞進紙殼箱,用自行車馱到十里以外的山上,找個僻靜地方埋了。」馬華接著說,「第二天,我就和媳婦出去打工。可這幾個月以來,我每天都睡不踏實,閉上眼睛就是家駒躺在地上的樣子。那個道士是個騙子,一定是家駒死得不明不白不肯投胎!」
  
  突然冒出的向華榮,還是一個神出鬼沒的道士。這邊一出命案,那邊人就出現,還虛張聲勢做法,其實就是不想讓馬華夫婦報警。
  
  「曲隊,我看要讓他們做個畫像。」陸離覺得那個道士嫌疑很大,應該把重點放在他身上。
  
  曲寞點頭默許,卻興趣不大,「說說向華榮。」他的注意力更多的似乎在馬家駒的親生父親身上。
  
  馬華聽見突然面露喜色,「那個畜生在村裡壞事做盡,老天爺看不過眼把他收了!哈哈哈,真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
  
  「曲隊,有結果了。」郝明推開門走進來,「向華榮一家於十年前煤氣中毒,除了向華榮一人,他的妻子、兩個孩子全都當場死亡。經過搶救,向華榮沒死卻變成了植物人,現在就在城西的療養院。因為他上了意外險,所以保險公司出錢治療,他就靠氧氣機維持生命。」
  
  「他的魂被閻王爺抓走了,這就是報應!」雖然馬華早就知道這件事,不過聽見還是覺得解氣。
  
  十年前?曲寞眼眉一挑,「陸離帶馬華夫妻去做人物畫像,孟哲、王仁甫去王家窩棚勘查第一現場,郝明繼續跟進向華榮的事情,查查十年前的煤氣中毒事件,我帶著柯敏去療養院走一趟。分別行動,然後回辦公室匯總。」
  
  眾人得了指令分別行動,曲寞帶著柯敏開車去了城西的療養院。
  
  這座療養院屬於公立,年頭已經不少了。孤零零三層小樓,外表瞧著有些破舊,進了裡面更是感覺冷冷清清。
  
  護士辦公室裡有兩個小護士正在聊天,瓜子皮嗑得滿地都是。
  
  聽見他們二人是員警要找向華榮,小護士趕忙帶著他們去。
  
  向華榮的病房在二樓的盡頭,房間不大,只有一張單人床,旁邊放著幾台正在工作的儀器。一個乾瘦乾瘦的男人躺在床上,鼻子裡插滿了管子,感覺不到半點有生命存在的跡象。
  
  「他就是向華榮,自從我三年前調到這裡工作,就沒看見過他醒過來。要不是保險公司出錢,誰家都治不起啊!」小護士感慨地說,「這人躺在這裡跟死了沒什麼區別,只要把氧氣管一扒,他就能入土為安了。上次保險公司的人來瞧,還有些抱怨這單子賠大發了。」
  
  「要是他一直不醒,保險公司就這樣一直掏錢出來?」柯敏聽了問著。
  
  「肯定要這樣,除非他家屬同意撤氧氣。可他的家人都死了,沒有人能做這個決定。」小護士搖搖頭。
  
  「直系親屬都死了,就沒有其他親戚來看他嗎?」曲寞突然問道。
  
  「應該有吧。」小護士眼神閃了閃,「反正我沒看見過。他不能說話,你們只能看看,千萬別動他身上的管子,不然要出人命!」
  
  聽見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囑,曲寞盯著她看了兩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46 AM

第9章 說謊?

  曲寞讓柯敏去院長那裡查看向華榮的檔案,他則站在走廊盡頭的窗戶跟前抽煙。
  
  「喂,這裡不許抽煙,你……」過來個三十多歲的護士,待瞧清楚他的臉態度馬上緩和了些,「原來是員警同志。我們這裡有吸煙室,你要抽煙可以跟我來。」
  
  曲寞把煙熄滅,跟著她往樓上走。
  
  「護士長,這裡病人不多,像向華榮這樣的病人更是少見,你對他的事都清楚吧?」
  
  「你怎麼知道我是護士長?」女護士聽了一怔,低頭看看自己胸口,她記得自己今天沒戴名牌。
  
  「江月,九七年畢業於江城醫學院,曾榮獲最美護士稱號,連續多年獲得先進工作者稱號。辦公室的牆上有你的照片和簡介,剛剛經過的時候看見了。」
  
  「是嗎?不值得一提。」她臉蛋微紅,被這樣一個大帥哥誇獎心裡很是熨帖,「那個向華榮在我們療養院挺有名,哪個小護士新來都要去瞧瞧。植物人很少見,能堅持十年之久的更是不多。而且他的遭遇很讓人同情,聽說家裡人都死了。不過好在保險公司出錢給他治療,還有親戚每年過來看望他一次……」
  
  「親戚?什麼親戚?」曲寞立即追問。
  
  「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自從向華榮住院以來每年都來一次。他每次來都在病房裡坐上一陣,還跟向華榮拉家常,應該是感情挺好的親戚吧。」
  
  「哦?那他上次來是什麼時候?」曲寞眼神幽深,看不清裡面的情緒。
  
  「好像是前年來過之後就不來了,因為出了一件事,院長下令探視要看身份證登記。他來了說沒帶身份證,之後就再也沒出現。」女護士記得特別清楚。
  
  出了一件事?曲寞一下就想到剛剛那個小護士的話,「是不是有人探視過向華榮之後,他突然病危了?方才小護士提醒我們不要踫氧氣管,怕出意外。」
  
  「你說小方啊?上次就是她當班,那個男人來探望向華榮。他坐了一小會兒就離開,之後小方去巡房發現向華榮的氧氣管子垂下來。
  
  她趕緊重新插好,幸好發現的及時才沒出事故。不過這件事還是被院長知道,罰了她一個月的獎金,還定了探視用身份證登記的規定。
  
  得虧向華榮沒有親人,不然小方就攤上大事了。現在我們都不敢當著她的面提這件事,她聽了就翻臉。」
  
  「氧氣管子插得很深,應該不會無緣無故掉出來!」
  
  「她們有的說是那個男人給拔了出來,可能是看向華榮這樣活著太痛苦,還不如去地下找家人團聚。還有人說是小方給踫掉的,所以才不讓其他人提。」女護士說著,「具體怎麼樣誰都說不清楚,我更是事後才聽說,那一陣我就去省裡培訓了。」
  
  「護士長,背後說別人的壞話不好吧?」不等曲寞再問,小護士滿臉冰霜推開門進來。
  
  「誰說你的壞話!員警查案我不過是配合罷了。」護士長似乎有些忌憚她,「你來的正好,員警同志詢問向華榮的事,你好好配合一下。」說完就閃人了。
  
  曲寞掏出手機,打開相冊,裡面有馬華夫妻的照片。他讓小護士辨認一下,小護士立即就認出馬華。
  
  「就是他,上次他前腳走後腳我就發現氧氣管被拔下來。」都是因為這個男人,她沒了一個月的獎金,還被同事在背後議論紛紛。要不是向華榮沒什麼親人追究,她又在市裡的衛生局認識領導,估計會被開除公職。
  
  這個男人化成灰她都認識,自然一眼就能辨出來。
  
  「他害得我不輕,我想等他再來就報警抓人,要是員警審問他就不敢撒謊了。可惜,他再也沒出現。看樣子這個黑鍋我要背到底了,真是倒楣!」小護士氣呼呼的說著。
  
  這趟療養院之行挺有收獲,曲寞帶著柯敏回到警局,其他人陸續也都回來。
  
  陸離帶著馬華夫妻做的畫像出來了,眾人看了覺得馬華夫妻說謊的成分很大。
  
  那個道士身穿灰不拉幾的道袍,頭上挽著高高的單髻,上面插著一根竹簪子。頜下帶著一把長鬚,手中拿著一把拂塵,腳上一雙千層底的黑面窄口布鞋。這身打扮只有在電視裡才看得見,明明就是戲服。
  
  孟哲和王仁甫勘查現場回來,因為時間太長,現場早就被破壞。他們提取了一些腳印、手印還有乾涸的血液,都交給曾法醫去檢驗,不知道能不能發現有用的線索。
  
  「曲隊,關於向華榮一家十年前的煤氣中毒事件有很多疑點。可是由於向家沒什麼直系親屬,其他親戚又不願意追究,所以連案都沒立。」郝明走訪了王家窩棚村裡村民,尤其是向家的鄰居,得到了不少有用的資訊。曲寞讓他詳細說說。
  
  原來這個向華榮的老爹就是王家窩棚的老村長,後來退休兒子就接了班。向華榮在村裡隻手遮天,從來都是一個人說了算。
  
  王家窩棚地理位置偏僻,經濟特別不發達,村民大都愚昧無知,多少年被向家父子欺壓慣了。
  
  當時向家一家四口煤氣中毒,鄰居看見半夜有人偷偷跳牆從他家跑出來。向家養的狗還被下藥毒死,明顯是有人故意這樣做。
  
  可向家的一些親戚更是被向華榮得罪光了,沒有人同情他們的遭遇,更沒有人為他們出頭。村民竟然放鞭炮慶祝,沒有任何一個人報警。
  
  「我細細詢問過向家的鄰居,當年的目擊者稱天色太暗看不清楚那人的模樣。他只說那人身材瘦弱,個子不高,跳牆跑出來的時候腳一顛一顛,好像是扭到了。」郝明把自己調查的結果都匯報了。
  
  「曲隊,事情已經很明顯了。馬華雖然沒殺兒子,可他確實是殺人兇手。」柯敏肯定地說著,「馬華知道兒子不是自己親生,就動了要報復向華榮的念頭。他半夜潛入向家,先把狗毒死,又打開煤氣。沒想到向華榮命大沒有死,他又跑到療養院去拔氧氣管,可惜又沒成功。」
  
  眾人覺得這個推斷有理有據紛紛點頭,曲寞卻搖搖頭。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46 AM

第10章 謀殺

  眾人把結果匯總在一起,就連反應遲鈍的柯敏都覺得馬華是造成向家四口煤氣中毒的元兇,而且他還去療養院試圖殺害向華榮。
  
  曲寞卻不贊同的搖搖頭,說︰「我有兩個疑問,你們誰能解釋。一、馬華八年前才知道兒子不是自己親生,而煤氣中毒事件發生在十年前;二、療養院的護士說有個男人每年都去看望向華榮,可他為什麼在前年才下手想要殺了他?」
  
  眾人聽了陷入沉思當中,時間點明顯不對,柯敏更是沒有了剛剛的興奮勁,想了一會兒才勉強說︰「或許馬華只是報復向華榮強暴自己的妻子,而他生性懦弱,所以猶豫了七八年才決定動手殺了向華榮。」說到後來,連她自己都沒有底氣。
  
  試想一下,誰恨一個人想要殺一個人,要預謀七八年之久,而且還是一場漏洞百出根本就不需要佈局的謀殺!
  
  「每年去看望向華榮的那兩個人,無非有兩個理由︰看他死沒死看他還活著沒活著。」曲寞慢條斯理的說著,「我想,他們都屬於第一種!」
  
  「兩個人?不就是馬華嗎?」柯敏一怔,她跟著曲寞一起去療養院,兩個人分開統共不到五分鐘,有什麼是她不知道的嗎?
  
  「我明白了。」一直在認真傾聽的陸離突然說著,「護士長說有個男人每年都到療養院看向華榮,前年出了拔氧氣管的事件之後還來過一次。可聽說要用身份證登記,他沒帶,走了之後就再也沒出現。
  
  小護士說那個拔氧氣管的男人出事後再也沒來過,她那麼在意這件事,肯定不會記錯。而這個男人出現的時候,剛好護士長不在療養院。小護士又是三年前剛剛到療養院工作,所以她們兩個人嘴裡的男人,是不同的兩個人!」
  
  曲寞嘴角噙著淡淡地笑,並沒有反駁他的推斷,站起來說︰「我們還要提審一次馬華,希望他能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馬華見自己又被審問有些奇怪,又有些害怕,「員警同志,我真的沒有做傷天害理的壞事。我把知道的都說了出來,沒有一點隱瞞。你們可一定要查清楚,別冤枉好人啊!」
  
  在他的印象裡,員警都是凶巴巴,他們要是認定誰是兇手會屈打成招。
  
  「你為什麼要去療養院拔向華榮的氧氣管子?」陸離不跟他廢話,直接逼問。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馬華像被踩了尾巴一樣喊叫起來,「我就是想去看看他死了沒有。我看報紙說植物人都活不長,就想到向華榮這個混蛋。」
  
  「你去過幾次?什麼時候去的?去的時候除了向華榮還看見誰了?」陸離一連串的問著,讓馬華覺得有些透不過氣來。
  
  「員警同志,我就前年十月末去過一次,坐了一小會兒就離開了,除了護士沒看見其他人。因為我還要打工,實在是沒太多的時間。而且他全身插著管子,瘦的皮包骨頭,我看著有些害怕。」馬華急的臉色發白,舉起手,「燈在我頭頂,要是我說半句謊話,就讓我看不見明天的太陽!」
  
  「我們員警辦案講究的是證據,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不用發誓詛咒,只要如實說出來就好。向華榮一家十年前煤氣中毒,當時你在哪裡?在做什麼?」
  
  「我跟媳婦在她娘家。」馬華不假思索的回答。
  
  「十年前的事情你怎麼記得清楚?還說沒撒謊!」
  
  「華向榮在村裡無惡不作,佔人家田地,霸佔人家媳婦兒,聽說還扣下上邊發下來的補償款。他一家四口煤氣中毒,全村人都拍手稱快!
  
  我更是高興地睡不著,怎麼能記不清?當時我在丈母娘家,還特意趕回村子看熱鬧!後來聽說是有人故意殺人,也不知道是誰替天行道,真是解恨!」馬華的理由合情合理,這條線索又斷了。
  
  至於那個看起來不像現實中人的道士,馬華夫妻一口咬定確有其人。他們夫妻在這件事上口供一致,可以斷定不是說謊。
  
  曲寞申請了通緝令通緝那個道士,另外又派人去王家窩棚調查當年煤氣中毒案。
  
  「此人個頭在一米六五到一米七之間,偏瘦弱,左腳有些跛。」曲寞肯定地說,「重點查查十年前王家窩棚有什麼大事發生,而且是跟向華榮有關係。現在已經到了中午,先吃飯,然後分別行動。」
  
  他們刑警隊做事情沒黑沒白,能按時去食堂吃飯的時候沒幾次。
  
  「老大,食堂什麼時候多了個米飯西施?」孟哲看著打飯的小姑娘唇紅齒白面又生,小聲跟陸離嘀咕著。
  
  「那就去追吧。以後咱們刑警隊的人來吃飯,還能多給盛一些。」刑警隊裡除了柯敏是人妻,其他人全都是單身。
  
  他們刑警的工資不比普通員警高,工作時間又不固定,整天跟殺人犯、屍體打交道,誰願意嫁給這樣的男人!
  
  一到逢年過節,親戚朋友賽著追問有沒有對象,還熱情地幫忙介紹,讓人心煩得不得了。
  
  「老大,你別看玩笑了。」孟哲笑嘻嘻的朝著打飯口呶呶嘴,「估計人家看不上我了。」
  
  陸離朝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那小姑娘正笑得像一朵花,曲寞端著托盤扭身離開。
  
  旁邊有幾個女警追著他瞧,眼角眉梢都蕩漾著春意,還笑呵呵的竊竊私語。
  
  「這些女孩子真是顏控,一見到帥哥也不嫌棄刑警總跟屍體打交道了。」孟哲撇著嘴說。
  
  陸離聽了一皺眉,「顏控?」
  
  「老大,你別總把心思放在破案上。沒事的時候多看看娛樂新聞,韓劇什麼的,免得跟小姑娘沒有共同語言。」
  
  「這麼多廢話,趕緊吃飯,咱們還要去調查。」陸離今年三十,處過一個女朋友,三年前分手了,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
  
  「曲隊,你們剛剛送來的物證我都化驗過了。那些腳印、手印都是馬華一家三口人的,至於那些血跡是雞血。」商以柔看見曲寞,端著餐盤走過來坐下,看見他餐盤裡的宮保雞丁,「我的話不會影響你的食慾吧?」
  
  「如果有人請客,我想我的食慾會更好。」他若有所指的回著,「不過某人似乎喜歡請人吃麵,而不是飯。」
  
  這個男人以為自己是誰?她就應該請客,還免費提供住宿?上次借住了他一晚上,事後見面他竟然跟沒事發生一樣,連一聲謝謝都沒說。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48 AM

第11章 陳為

  商以柔看見角落裡有空桌打算過去坐,她做法醫這麼久,早就習慣了一個人吃飯。
  
  「一起坐。」曲寞突然抬頭說著,「那天在你家裡借住一晚上還沒說謝謝。」
  
  「在這裡不方便聊這個話題。」她趕忙坐下,壓低聲音回著。旁邊都是警察局的同事,要是讓他們聽見一定會誤會。
  
  「剛剛你的表情告訴我,你很在意這個謝謝。」曲寞放下筷子,「而且你對紅衣男童這個案子很感興趣。」
  
  「能看穿別人的心思不要緊,可有些話放在心裡就好,說出來只會讓人討厭。」她嘴上這樣說,可還是放下托盤坐下來。
  
  曲寞聽了卻不在意的挑挑眉毛,「研究心理學的人都有一個通病,就是喜歡隨時隨地研究身邊人的心理活動。不過我從來不浪費那些無聊的時間,也不是對任何人無所忌憚,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
  
  繞口令似的說了半天什麼意思?自己在他眼裡是特別的?額,她想起曲寞對馬華夫妻完美無缺的心理分析,不由得有些心裡發毛。被犯罪心理學專家高看一眼,她並不覺得是什麼值得驕傲和炫耀的事情。
  
  「調查了這麼多,所有的線索都斷了,一切又都回到了起點。」她對紅衣男童的案件挺感興趣,覺得馬家駒這個孩子實在是太可憐。
  
  他活著沒得到父母的關愛,死了之後還被施以毒手,要是能早日查到真凶,也能慰藉他在天之靈。
  
  「我怎麼覺得兇手呼之欲出了?」曲寞嘴角上揚,露出傲嬌的微笑。
  
  雖說商以柔跟他認識沒多久,卻知道他不是個只會吹牛皮說大話的人,她眼睛一亮,追問︰「你知道兇手是誰了?」
  
  「自己想!」他的語氣裡帶了戲謔,「有些話放在心裡就好,免得讓人討厭!」
  
  這個男人半點氣量沒有,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學心理學的,分分鐘氣死你!
  
  「會畫集合圖嗎?」他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任何犯罪都不是偶然,兇手和死者之間必然有聯系。而他們中間肯定有交集,找到成為橋梁的中間環節就離真相不遠了。」
  
  商以柔眉頭緊鎖,一邊往嘴裡心不在焉的扒飯,一邊想著案子的每一個細節。
  
  他看著面前時而蹙眉,時而噘嘴,時而沉思的小女人,眼中不由自主帶了笑意。
  
  「我吃好要先走了,商醫生慢慢想。」他站起來往門口走。
  
  商以柔沒回應似乎沒聽見,片刻,她突然站起來,「曲隊,我想到了!」
  
  她聲音大得全食堂的人都聽見,眾目睽睽之下,她追著曲寞跑出去。
  
  「曲隊的魅力真是無人能敵,就連咱們警察局的美女法醫都被征服了。」孟哲一邊搖頭一邊嘆息,「唉,警察局多少才子佳人要哭暈在廁所啊。」
  
  「商法醫找曲隊不過是公事,你小子別滿嘴跑火車。吃完沒有?走了!」陸離不耐煩的罵著,抬腿出去,看見商以柔和曲寞就站在不遠處說話。
  
  曲寞單手插在褲兜,另一隻手夾著香煙,商以柔站在他對面正不停地說著什麼。看不清他的眼神,卻看得出他面部的表情越來越柔和。接著他微微點頭,商以柔立即雀躍地快要跳起來,像個得到大人誇讚的小姑娘一般。
  
  陸離還從未見過一向冷靜穩重的商法醫有這樣一面,他們在一起的情形自然得像一幅畫,好像相戀已久的情侶。
  
  情侶?這個詞突然刺痛了他的心,他煩亂的掏出一支煙。
  
  「老大,你不是只有在熬夜加班的時候才抽煙提神嗎?」孟哲咬著牙籤出來。
  
  還不等陸離說話,手機響起來。
  
  「喂。」他停了一下,臉色突然一變,「宛如?」走完快步往沒人的地方走。
  
  宛如?這名字聽著怎麼這樣熟悉?孟哲拍拍腦袋,哦,想起來了,老大的前女友好像叫這個名字。那時候她還來隊裡找過老大幾次,長相挺甜美的女生,一笑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聽說她爸媽不喜歡老大的工作,活活把他們拆散,還把那個女生送出國了。老大消沉了好久,一直沒再談戀愛。
  
  現在他們又聯系上了,這是要舊情復燃的節奏?這可是件讓人高興地事。
  
  他一抬頭,沒看見陸離的人影,趕忙打電話找,他們還要去王家窩棚調查案件。
  
  經過他們的調查,很快就有一個叫陳為的人進入他們的視線。
  
  陳為,王家窩棚人,今年三十八。妻子楊桂珍,有一個兒子叫陳小寶十二歲,讀四年級。
  
  「十年前,國家修高速公路正好經過陳為爸媽的墳地,上面撥了三萬元的賠償款。事後,有人說上面給的賠償金是五萬,那兩萬塊被村長向華榮私吞了。
  
  陳為聽見傳言到向家大鬧,被向家的狼狗咬傷了左腿。向華榮報了警,說他私闖民宅意圖謀殺,被關了十五天。」
  
  「左腿被咬傷。」曲寞聽了重復著,「這個陳為現在在哪裡?」
  
  陸離皺著眉頭,「自從十年前出了這件事,陳為就消失了。他再也沒回王家窩棚,也沒和家裡人聯系。有人說看見他在城裡打工,他妻子去找過,卻沒有找到。」
  
  前年?不就是向華榮的氧氣管被拔下來那年!那個每年都去療養院看向華榮的人,會不會就是陳為?
  
  曲寞馬上派人去查,果然,護士長看了陳為的照片一眼就認出來。
  
  「馬上查陳為的下落,即使是大海撈針也要把他找出來!」曲寞下了命令。
  
  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馬家駒的案件跟陳為有關係,不過向家煤氣中毒事件肯定跟他有關。沒想到調查來調查去,牽扯出十年前的舊案。
  
  陸離憑著多年的經驗,嗅出一絲不平常的味道。馬華和陳為都跟向華榮有仇,而向華榮是馬家駒的親生父親。
  
  十年前向家出事,陳為就出外打工。前年,馬華去療養院打算殺了向華榮,而陳為就在這個時候徹底失去聯系。
  
  他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其中應該有不為人知的真相!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49 AM

第12章 引君入甕

  陳為的妻子楊桂珍一聽見員警找自己的丈夫,先是破口大罵然後哭天抹淚的訴苦。
  
  陳家的房子破舊不堪,屋子裡沒有一件像樣的擺設。楊桂珍身體不好,獨自帶著個兒子過日子,這十年的艱辛可想而知。在相對封閉的農村,她連離婚的念頭都不能有,要是陳為一輩子不出現,她就得守一輩子的活寡。
  
  看見她的反應,陸離等人相信她是真的沒有陳為的下落。幾年前,楊桂珍曾到城裡的工地去找陳為,可是沒有找到。
  
  陳為沒有一技之長,又沒有學歷,他能打工的地方有限。只要他仍舊留在城裡,想要找到他就不難,就怕他早就流竄到外地。
  
  一個月過去,那個打扮詭異的道士沒有任何消息,對陳為的調查也舉步維艱。
  
  「曲隊,不然咱們發通緝令吧?」孟哲提議著。
  
  「咱們沒有確鑿的證據,這個通緝令申請不下來。況且打草驚蛇不是好辦法,也許會把陳為嚇跑。」陸離不同意,可又沒有其他辦法。再這樣大海撈針似的查下去,勞民傷財還不一定有什麼結果。
  
  上面對這個案子很關注,市長的電話幾次打到局長那裡,親自過問案情的進展。現在刑警隊備受矚目,同時壓力也非常大。不過壓力最大的應該是曲寞吧,他可是市長欽點請來的大神。
  
  陸離希望早日抓到兇手,可心裡又有一絲看好戲幸災樂禍的感覺。
  
  「打草驚蛇不行,咱們就引蛇出洞!」曲寞淡定地說著。
  
  第二天,電視台在黃金時段播出了一則新聞︰躺了十年的植物人向華榮的肢體突然有了反應,據醫護人員推測,向華榮很快就會恢復意識。這在全國都實屬少見,這方面的專家特意從京都飛來研究。有專家的參與,向華榮的恢復應該會更快。
  
  這則新聞一天播了三四次,還在螢幕下方以字幕的形式滾動出現。
  
  三天之後,又有相關的新聞跟進,說是向華榮眼睛睜開了,不過語言、行動等基本能力還沒有完全恢復。專家斷定,只要積極進行藥物和物理治療,他應該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周邊臨市的記者蜂擁而至,見不到向華榮本人就採訪療養院的醫護和專家。關於十年植物人甦醒的新聞鋪天蓋地,要說沒有人知道除非是傻子。
  
  接連幾天,到療養院的記者漸漸少了。這天入夜,一個戴著帽子穿著黑色衣服的瘦小男人偷偷潛了進來。
  
  他好像熟悉療養院的內部環境,直徑摸到向華榮的病房。病房裡面沒有亮燈,床上的人背對著門躺著。
  
  他藉著走廊的燈光摸過去,掏出一把匕首,剛想要紮上去,就見床上的人「騰」的一下坐了起來。
  
  「陳為,你來了?」
  
  「啊!」他嚇得叫出聲來,手中的匕首「當」一聲掉在地上,「你活過來了?」
  
  「上次你拔了我的氧氣管子,這次又想要紮死我了?」床上的人厲聲問著。
  
  「我……你……」他驚慌失措地支吾著,突然貓腰撿起地上的匕首,朝著床上的人猛紮過去,「老天爺不收你,我送你去見閻王爺!」
  
  一隻有力的大手伸過來,攥住他的胳膊,燈「啪」的一聲亮了。
  
  「陳為,你蓄意謀殺向華榮,現在正式拘捕你!」明晃晃的手銬拷在他的手上。
  
  「曲隊這招引蛇出洞,請君入甕真是高明!」孟哲從床上跳下地,笑呵呵的說著。
  
  陸離瞧了他一眼,「這樣的話你還是留著回警局當著曲隊的面再說。」費了這麼大的勁,還不知道這個陳為跟馬家駒的案子有沒有關係。光靠直覺和推理不行,關鍵得有證據。
  
  不過曲寞在市領導跟前說話真是有分量,能讓療養院和專家無條件的配合。
  
  陸離等人把陳為帶回警察局,馬上就對他進行了提審。這個陳為的嘴巴很硬,低著頭不言語,兩個多小時過去愣是一句話都沒說。
  
  刑警隊的人輪番上陣,說得口乾舌燥就好像對牛彈琴。就連脾氣好的柯敏見狀都動了氣,倒是曲寞也一直沒說話,擺弄著手中的打火機。
  
  「你別以為不說話我們就拿你沒辦法!」陸離拍著桌子,「你剛剛意圖對向華榮行兇,被我們現場抓了個現形。光是這個罪名,就能讓你在監獄裡過上十年八年。」
  
  陳為抬起頭看看他,突然開口,「員警同志,我……要上廁所。」
  
  柯敏以為他要說什麼,剛想要在本上記錄,聽見他後面半句氣得滿臉通紅。
  
  曲寞讓孟哲看著他上廁所,回來屁股剛坐穩,他又要喝水。水喝完,他又說餓了要吃飯,吃完飯又要大便。這樣折騰下來就到了下半夜。
  
  刑警隊上下為了抓他,在療養院輪班的守株待兔,已經累得人仰馬翻。
  
  看著隊員一個個臉色泛白,曲寞讓大家回去休息。按照規矩,最少可以扣留陳為二十四小時。而且他行兇被抓,可以直接拘留等著移交檢察機關。
  
  不過現在明顯證據不足,在沒有他口供的情況下,他很有可能被無罪釋放。
  
  第二天一大早,刑警隊準備再次對陳為進行提審。沒想到刑警隊來了個拎著公事包穿西裝的男人,他自稱是律師,想要保釋陳為。
  
  陳為不過是個普通的農民,況且昨天他被抓之後並沒有跟外界聯系,這個律師出現的挺奇怪。
  
  「不好意思,陳為跟兩宗命案有關,不能保釋。」曲寞自然不放人。
  
  律師聽見也不多言扭身就走,不一會兒,刑警隊的電話就響了,是黃局長打過來的。
  
  「既然這個案件由我負責,就請黃局長不要擎肘!」曲寞只說了一句就把電話掛斷,「提審陳為,二十四小時之內必須撬開他的嘴!另外請商醫生來提取陳為的DNA,跟馬家駒指縫裡的皮屑進行對比。」
  
  孟哲聽了來了精神,「我們有一天的時間,採用車輪戰術疲勞轟炸,我就不信他不開口!」
  
  「沒用。」曲寞站起身,「從昨晚開始我就覺得他在拖延時間,今天看見律師更是證明瞭我的猜測。我想,這個陳為在外面混了十年,已經不是原來那個王家窩棚的無知村民,他對咱們辦案的程式很瞭解。只要他挨過了今天,我們必須放人!所以,他不會輕易開口。這回,我親自審!」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50 AM

第13章 催眠?

  曲寞親自審問陳為,孟哲聽了十分興奮,他想看看曲寞怎麼撬開陳為的嘴。

  「剛剛有律師來保釋你,被拒了。」曲寞盯著他的臉說著。

  陳為的眼神明顯亮了一下,隨即又垂頭。

  「你殺向華榮未遂,我們要是把你移交給檢察機關,你最多能判幾年。到時候出來,又是一條好漢。」曲寞繼續說著。

  陳為的嘴角抽動了兩下,明顯有些得意,卻還是不開口。

  「你這十年在外面混得不錯啊。看你腰上這條皮帶,應該值二百多塊。」

  陳為眼睛一亮,手摸上皮帶,頭抬起來看看曲寞又低下。

  一個從偏僻山溝裡出來的農民,肯花這個價錢買褲腰帶,應該是手裡挺寬裕而且有了一定的打扮自己的意識。

  可他骨子裡的小農民意識,淺薄無知的知識底蘊,讓他無法融入城市中上層的生活。他想要靠繫好一點的皮帶獲得周圍人的讚賞,顯然是徒勞。

  他又不敢回村裡炫耀,甚至有了錢都不敢寄回去給兒子花。他在外面混得越風光,心裡就會越糾結痛苦。

  人的精神都有一個承重點,一旦超過就必須找一個宣洩口,不然就會崩潰。

  曲寞看似稀鬆平常的話,卻是在找他精神上的豁口。

  看著他先是在心裡得意,然後想要傾訴又生生忍住,曲寞接著說起來。

  「現在城裡的失業率很高,不少正經大學畢業的年輕人都找不到好工作。你能在城裡站穩腳跟,看樣子挺有能力啊。」

  「那是。」陳為忍不住了,「他們就是眼高手低,幹點兒活嫌累又嫌埋汰。外表穿得人模狗樣,兜裡比臉都乾淨。還整天一副看不起農村人的嘴臉,想想就可氣!」

  「英雄不論出處,往上數幾輩都是農民出身。要是你再早幾年出去打工,也不至於被人家欺負,讓惡狗咬了連醫院都捨不得去。」

  「媽的!一個村長就是狗屁!」陳為聽見這話臉色突然就變了。

  曲寞見狀眼神變得幽深,他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激起了陳為的憤怒。

  性格內向懦弱的人在倍受凌辱之後,憤怒會讓他們喪心病狂,就連智商都會變高。眼前這個陳為就是個最明顯的例子!

  「他是不是狗屁我不知道,可當年他帶人刨了你們家祖墳,你爹媽的屍骨被像垃圾似的扔在青天白日下!被人騎在脖子上拉屎,那滋味如何?」

  陳為額上青筋亂跳,嘴角抽動明顯是在隱忍。

  「你以為不能跟國家政策作對,得了三萬元自以為還可以,誰知道向華榮竟然私吞了兩萬!你去找向華榮講理要錢,他竟然放狗咬你。祖墳被人家刨了,腿被惡狗咬傷,蹲牢房的竟然是你!你委屈嗎?冤枉嗎?」

  曲寞盯著他的眼睛,扶著桌子慢慢逼近他的臉,聲調漸漸升高,語速越來越快!

  「公道在哪裡?公正在哪裡?老天爺是瞎了眼!」

  陳為緊攥得拳頭嘎嘎直響,眼睛冒著紅光,意識有些混亂,「騰」地一下突然站起來,「他就是個畜生,我要讓他絕子絕孫!」

  「絕子絕孫?哈哈哈……可惜老天爺不收我,讓我昏迷十年又醒了過來!我還是王家窩棚的村長,還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你能把我怎麼樣?法律拿我沒辦法,老天爺都沒有輒。

  你讓我絕子絕孫,純粹是白日做夢。我還得感謝你擰開煤氣,讓我家裡那個胖婆娘一命歸西!趕明我就娶個小媳婦兒,給我生十個八個大胖兒子。」曲寞滿臉狂妄,似乎變了一個人。

  陳為看他的眼神越發混亂起來,「你……你是誰?」

  「我是誰你心裡知道。」他指著陳為的鼻子罵著,「賠償款三萬塊你裝進腰包,還敢到我家裡犯渾,信不信我放狗咬死你!你爹媽的爛骨頭值三萬塊已經是最高的價錢了,你還想指望這個發財?」

  「向華榮,你不要欺人太甚!」陳為氣得渾身顫抖,尤其是曾經受過傷的左腿,顫巍巍的厲害。

  「欺人太甚?我就欺負你了怎麼樣?信不信我打電話把你送進笆籬子,讓你在裡面吃窩窩頭。怎麼?生氣了?生氣又能怎麼樣?屎尿屁一個!」

  陳為看著他的眼神越來越兇,裡面透著一股殺機,「向華榮,你不得好死!」

  「哦?你怎麼讓向華榮不得好死?」曲寞拉開跟他的距離,慢慢坐回對面的椅子上,「你要想個萬全之策,讓他得到應有報應還不能把自己搭進去。他家的狗太可惡,狗仗人勢的東西必須弄死,用什麼好呢?」

  「沾滿了農藥的骨頭最好,只要牠吃下去,保準一聲不吭就蹬腿。」陳為幽幽地回著,眼中明顯有火苗在跳躍。

  「你這個辦法很好,先把狗弄死,然後再對付人!」曲寞的聲音飄忽不定。

  「對,那死狗啃了兩下骨頭,兩腿一蹬倒在地上沒了動靜。我悄悄進了屋子,把煤氣打開然後把門從外面關上。我蹲在院子裡一直到快天亮,看屋子裡沒有動靜,這才翻牆跑了。

  天亮之後,我看見向華榮和他媳婦、孩子都被抬出來。我心裡真痛快,看見看熱鬧的人都喜笑顏開,我真想大聲喊是我做的!」陳為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眼睛沒有焦距,整個人像沒有靈魂的牽線木偶。

  而牽線的那個人就是曲寞,他完全操控了陳為的思維和舉止。

  孟哲等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難道是催眠?可瞧著不像電視裡演的那樣啊。

  商以柔就站在門口,她早就進來,是想提取陳為的DNA。可看見曲寞正在審問嫌疑犯,便沒敢上前打擾。

  看著嫌疑人被曲寞一點點引導,竟然精神崩潰,商以柔佩服得不得了。

  她曾經關注過曲寞發表的論文,其中有一篇就是關於精神控制方面。這種精神控制不同於催眠,不需要對方的高度配合,對施行者要求更高。

  每個人內心都有不能碰觸的地方,在短時間內找到,並有效地激發,讓對方的精神混亂、異常、崩潰,從而達到控制的目的。

  她一直覺得這種精神控制太過可怕,如果實施者心術不正,那麼就會成為殺人不見血的惡魔。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51 AM

第14章 精神異常?
  
  陳為在曲寞的引導攻擊下,很快就精神崩潰,如實交代了十年前向家煤氣中毒案是他所為。
  
  「你做得很好,是替天行道的大俠。」曲寞讚許的點點頭,「向華榮沒有死,他好好的躺在療養院裡,還有人免費幫他恢復治療。不過他這樣活著更好,不能動不能說話甚至不能自己呼吸。你每年都去看他,每看一次心裡就痛快一次!」
  
  「對,第一次去之前我恨得咬牙切齒,覺得老天爺真是不睜眼,他這個混蛋這樣都死不了。可看見他的樣子,我心裡又舒坦了。就讓他這樣活下去,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真是大快人心!」陳為笑了,可他的面部表情看起來顯得有些詭異。
  
  「前年,你又去看向華榮,沒想到竟然踫見馬華在他的病房。你聽見了馬家駒竟然是向華榮的兒子,再次覺得老天爺不公平。你要替天行道,你要讓向華榮絕子絕孫!」
  
  聽到這裡孟哲眼睛一亮,覺得腦子裡的神經突然搭在一起,糾結矛盾了很久的地方通了!
  
  陳為的五官擠在一起,猙獰著像地獄裡的魔鬼,他剛想要說話,審問室的門突然被大力推開。
  
  眾人都沉浸在曲寞營造的氛圍中,被這一大聲嚇了一跳。陳為更是一怔,隨即滿臉茫然地看著眾人,接著眉頭緊皺用手揉著太陽穴,似乎頭疼地厲害。
  
  門外進來的正是早上來過的律師,他看看陳為問︰「陳先生,你不用害怕,我是你的律師會讓你平安無事。你有權利保持沉默!他們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我看見向華榮了,他來了,他來了!」陳為的思維似乎有些混亂,語言舉止都不正常。
  
  他朝著曲寞鄭重其事地說︰「曲隊長,我懷疑你們在沒有確鑿證據的情況下,對我的當事人施加壓力,導致他精神異常。我有權利為當事人申請檢查,另外要求這次的口供不記錄在案!」
  
  「他媽的!」孟哲低低罵了一聲,眼看這個陳為就要招認,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
  
  看著他衣冠楚楚,張口閉口都是專業術語,孟哲真想揍人!
  
  「根據刑法第xx章xx條xx款的規定,故意辱罵、羞辱他人,造成他人精神傷害,可以判處三個月以下,十五天以上拘留。我會保留並且捍衛法律賦予我的權利,請你注意自己的態度!」他板著臉對著孟哲說。
  
  這傢伙真煩人,這要是在大街上踫見,孟哲會毫不猶豫的上去打他一頓,讓他有運用自己權利的機會!可現在是在警察局,自己是一名員警,他不得不忍住怒氣。
  
  曲寞眉頭微蹙,似乎是不滿意自己的審問被打斷。
  
  「這位不知道姓什麼的律師,你擅自闖入審問室,對我們警方的審問造成干擾,我有權利控告你並予以保留。我不知道依據是刑法第幾章第幾條第幾款,也不清楚會判多長時間。不過,我想你一定很清楚!」陸離做刑警十來年,跟律師、檢察官之類的人物打交道慣了,覺得他們的大腦迴路不正常。
  
  他們動不動就把法律掛在嘴上,如數家珍,跟他們說人話不行!
  
  王仁甫很不厚道的笑了,還很大聲。那個律師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我代表當事人要求就醫!」
  
  「柯敏,替他辦手續。」曲寞的神情恢復了正常。
  
  陳為很快就被120送到醫院,一同跟去的還有孟哲和郝明。他們負責看守嫌疑犯,不能讓他在就醫期間逃跑。
  
  「曲隊,方才你是不是對陳為進行了催眠?」王仁甫眼睛裡寫滿了「敬佩」兩個字。
  
  「催眠術是通過特殊的誘導使人進入類似睡眠而非睡眠的技術,在此種狀態下,人的意識進入一種相對削弱的狀態,潛意識開始活躍。
  
  我們每個人時時刻刻都在受著不同程度的催眠,比如坐火車,單調、刻板的車輪轉動聲也會成為催眠性刺激誘人進入催眠狀態。在催眠中似乎能聽到列車員報站的聲音,而對其他聲音則迷迷糊糊甚至一無所知。
  
  「方才曲隊絕對沒有對陳為進行催眠!」商以柔肯定地說。
  
  曲寞聽了瞥了她一眼,「看來即便是陳為招認罪行,他也會逃脫死刑。」
  
  「曲隊的意思是方才那個律師會對陳為進行精神評定,會想辦法讓他成為精神病患者?」陸離想起方才那個律師的話,覺得他有可能利用這種辦法讓陳為脫罪。
  
  「不用想辦法。」曲寞斬釘截鐵地說著,「這個陳為精神有問題!」
  
  有問題?他看起來很正常,被抓了還能保持冷靜,讓刑警隊的人拿他沒辦法。要不是曲寞是犯罪心理學的高手,能攻破他的心理防線,估計想撬開他的嘴巴很難。
  
  「一個人為了洩憤而殺人,可往往在殺完人之後會害怕、逃避,甚至會吃睡不寧。他們下意識會遠離跟死者有關的一切,有的人聽見、看見員警、警車都會恐懼。陳為卻剛好相反,他不僅沒有逃走,沒有害怕,還每年都去療養院看向華榮,以滿足他扭曲的心理需要。
  
  這十年,陳為在城裡打工,雖然賺了錢,卻也挨了不少白眼嘲弄。他最恨瞧不起自己的人,經過第一次殺人,他的自卑表現為侵略性的外放。看似性格外向,卻是心理扭曲的表現。如果去調查,這十年中他一定跟人發生過爭執,甚至是肢體上的衝撞,而且不止一次。
  
  他無意中聽見馬家駒是向華榮的兒子,精神突然崩潰,拔了向華榮的氧氣管。事後,他又再次去療養院,確定向華榮死沒死。
  
  確定向華榮沒事,他又開始策劃殺馬家駒。讓向華榮苟且地活著,看著自己最後的血脈也斷了,他心裡才會痛快。
  
  我敢肯定,他在殺了馬家駒之後,一定偷偷去過療養院!他要把這個消息親口告訴向華榮,讓自己報復的快感升級。
  
  當他看見電視上播放的新聞,他覺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搭,他不惜一切也要殺向華榮!
  
  這一切都只能證明他心理扭曲,而在我看見他,跟他交談的時候,我確定他精神有問題!」
  
  「額,你剛才不是對陳為進行精神上的控制?」商以柔吃驚的問。
  
  「精神控制?」他聽了嘴角上翹,「商醫生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8:58 AM

第15章 供認

  曲寞的推理聽得眾人心服口服,商以柔更是雙眼閃亮。他不愧為犯罪心理學的專家,果然名副其實。
  
  「方才你剛才不是對陳為進行精神上的控制?」商以柔吃驚的問。
  
  「精神控制?」他聽了嘴角上翹,「商醫生是不是科幻片看多了?」
  
  「那他怎麼表現的這樣異常?當你刺激他的時候,他眼神混亂,整個人似乎重置了當年的場面。」不僅商以柔納悶,其他人也想知道答案。
  
  「所以他才有精神病!」
  
  額?眾人面面相覷,一個個眼裡都是相同的疑惑就這麼簡單?!
  
  「不要把任何人妖魔化,任何時候都不要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人類對於精神的研究只是滄海一粟,精神控制在理論上行得通!」曲寞說完扭身走了。
  
  商以柔見了一皺眉,真是個不容易溝通的男人。他骨子裡帶著一種天生的傲嬌,即便跟你平視,也會給你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很快,陳為的精神鑒定結果就出來了。結果既在眾人意料之中,又讓眾人有些失望。他果然是個精神病患者,屬於偶發暴力型。也就是說,他能夠像正常人一樣生活,甚至是工作。一旦受到刺激,便會犯病,表現為暴力傾向。
  
  雖然精神病殺人不用償命,不過仍舊要接受法律的制裁。
  
  陳為在醫院治療了一個星期,病情基本上穩定。曲寞等人再次對他進行了審問,這一次不用廢話,他把自己作案的過程詳細的供認出來。
  
  十年前的煤氣中毒案,四個月之前的勒死馬家駒案,竟然跟曲寞推測的半點不差。
  
  「你認不認識一個道士?」陸離聽他講完追問著。
  
  「道士?」陳為眉頭緊皺,片刻之後搖搖頭。
  
  「你真不認識?」陸離把道士的畫像拿出來,「你仔細瞧瞧,別看衣服、鬍子,看五官!」
  
  他盯著畫像瞧起來,一邊看一邊搖頭,五官糾結在一起,「我該認識嗎?」
  
  「我的當事人現在的精神狀態明顯異常,我要帶我的當事人回醫院接受治療。他現在不適合繼續接受審問,至於還能不能審問,要等問過醫生之後才能決定。」律師一直在旁邊陪著,他看見陳為又表現出不正常的樣子,趕忙站出來阻止。
  
  陸離見狀皺眉頭,可又沒有辦法。好在陳為已經把自己犯下的罪行供認不諱,商以柔對他進行了活體取樣,證實他的DNA和馬家駒指縫中的完全吻合。
  
  這些證據加上陳為的口供,已經足以認定他就是馬家駒案的真凶。
  
  他們很快就把這個案件移交給檢察機關,法院經過一審判定陳為有罪。不過他是精神病患者,判處無期徒刑。
  
  陳為的妻子帶著兒子去聽審,哭得暈死過去,陳為卻半點反應都沒有。他整個人在法庭上一直不說話,面部沒有任何表情,一看就不正常。
  
  法庭外面聚集了不少記者,馬家駒的案子得到了社會大眾的一致關注。
  
  楊桂珍被抬上120救護車,這些記者立即圍上去,對著她就是一頓猛拍。有幾個缺乏職業素養的記者為了要清晰的照片,還堵在救護車前面。
  
  救護車動彈不了,還是跟來的醫生吼了一聲,「病人都快死了,你們還在拍什麼?真是沒有一點同情心!」,那些記者這才退後讓出一條路。
  
  這邊救護車剛走,那邊陳為被帶出來。記者又蜂擁而上,閃光燈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陸離怕被記者圍著採訪,特意走後門出來。他剛下臺階,一個女記者突然從拐角衝出來。
  
  「員警同志,能不能給你做個專訪?」她梳著齊耳的短髮,乾淨俐落。
  
  陸離見狀一皺眉,難怪曲寞要在庭審沒結束的時候半道退場,現在的記者真是無孔不入。
  
  「就像法庭審問的那樣,沒有什麼可採訪的!」他拒絕著,隨後大步朝前走。
  
  那個女記者一路小跑尾隨著,「陸副隊長,這次的案件備受民眾關注,能不能詳細說說你們刑警隊是怎麼鎖定兇手,又是怎麼捉住兇手的?我聽說兇手非常狡猾,審問過程中突發精神病,是不是你們在審問的過程中採用了極端非法的手段?」
  
  陸離聽見這話突然站住,那女記者沒防備,生生撞到他的後背,吃痛地悶聲哼了一下。
  
  他低下頭看看女記者的名牌,「霍彩妮,《大洋晚報》。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還知道陸副隊差一點就變成刑警隊的隊長,可惜半路殺出個犯罪心理學家曲寞。」女記者把錄音機送到他嘴邊,「你對曲隊長破案的手法贊同嗎?他是犯罪心理學方面的專家,不過破案還要靠不辭辛苦的調查取證。這次馬家駒的案件,大夥都說是曲寞一個人的功勞,你對這個有什麼看法?」
  
  「啪!」陸離伸手關掉錄音機的開關,「不好意思,公事我都不接受你的訪問,私人感受更不會告訴你!另外,用激將法對付一個經常審問犯人的刑警,太蠢!」說完扭身走了。
  
  各大報紙、雜誌、電視台都對這個案件做了報導,不過他們都沒有拿到第一手資料,都想採訪刑警隊的人,尤其是身為隊長的曲寞。
  
  可是曲寞拒不接受,就連刑警隊其他人也都避開記者。
  
  「上個班還要繞道,到了警察局也不敢從正門進,現在我可算是走後門的滋味了!」孟哲戴著壓臉的鴨舌帽進來,一反平日的嬉皮笑臉,滿臉都是鬱悶。
  
  柯敏倒了一杯水,笑著說︰「媒體就是這樣,鬧一陣子有新新聞出來就好了。不過咱們刑警隊這次可真是威風,我從來沒覺得做刑警這樣驕傲。」
  
  「不過那個道士到現在都沒找到,估計是根本就沒有這個人。」郝明正在電腦上玩對對踫,這幾天沒什麼案子,倒是能好好歇歇了,「我還有一個疑問,既然那個陳為打算去殺馬家駒,為什麼要隔了兩年這麼久?即便是他想要好好預謀,也不需要這麼久啊!」
  
  「這個很好解釋。」眾人正在疑惑不解,陸離進來說,他手上拿著一張紙,「這是我從醫院調出來的診療記錄。記錄表明,陳為在兩年前因為狂犬症發作住院,因為治療及時才撿回一條命。」
  
  狂犬症?應該是十年前被向家的狗咬傷所致,這樣就合理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01 AM

第16章 自殺?

  聽見陸離幾個人說話,曲寞一直坐著沒言語。他的位置在角落的陰暗處,桌子放著一個保溫水杯,一個筆筒,一個黑色封皮的筆記本。
  
  簡單、無聊、孤僻、帶著陰鬱的感覺,這是每一個進到辦公室,見到他坐在桌前的第一印象。
  
  「曲隊,我剛剛接到鄰市同學打來的電話,感覺馬家駒的案件另有隱情!」商以柔推開門,急匆匆進來說著。
  
  曲寞聽見這話坐直了身子,顯然有些興趣。
  
  「就在馬家駒被害之後不久,鄰市也發現一起相似的案件。被害人是個十三歲的女孩子,同樣的手法,被繩子從背後勒死,然後掛在房梁上。
  
  身上穿著大紅的裙子,頭上紮著鋼針,下面墜著鐵鎖。因為死者死狀詭異,為了怕有不良影響,所以他們封鎖消息秘密調查。
  
  我同學負責解剖屍體,看見電視報導馬家駒案,就打電話跟我詢問。聽說他們那邊的刑警隊已經跟上頭聯系了,要把馬家駒案的材料都調過去。」
  
  聽見她說這話,孟哲立即說︰「不會也是這個陳為幹的吧?不過他已經被確定為精神病患者,殺一個殺兩個都沒有死刑,不能故意隱瞞啊。」
  
  「符合連環命案的特點,理論上來說應該是同一個人作案。」陸離理性地分析著,「或許我們應該去監獄看看陳為,或許當天審問的時候他沒說完。都是那個律師出面干涉,才讓審問中斷了。」
  
  「那個被害的女童生日是哪一天?」曲寞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問道。
  
  每當他猜中每件事情的時候,習慣於做這樣的動作。跟他接觸多了,商以柔多少知道一些他的脾氣。
  
  「跟你猜想的一樣,那個女童的生日跟馬家駒是同一天。死者的家屬也沒有第一時間報警,而是聽從一個道士的話進行了超渡。後來,女童的父母後悔又報了警。超渡的理由同樣是那個孩子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生,剋父刻母而且枉死會變成冤魂纏著活人。」
  
  「果然有道士這個人!」曲寞聽了眉頭微蹙,「看來這個案子還不能結案。走,咱們去監獄找陳為。」
  
  眾人驅車趕去郊區的監獄,剛剛進大門,就見一輛120救護車呼嘯著開過去。
  
  「對不起,你們要見的陳為今天早上割腕自殺了。方才我們叫了救護車,送他去醫院搶救,你們要見只能去醫院了。不過,他夠嗆能活下來,手腕上傷口的血都快凝固了。」監獄長搖搖頭說著。
  
  自殺了?曲寞聽了眉頭一皺,「陳為自殺之前,誰來探視過?他是用什麼割腕的?」
  
  「鄰市的刑警隊來了幾個人,說是調查一起殺人案。不過陳為一直不說話,他們失望的走了,說是下次再來。陳為一直沒表現出什麼異常,誰知道今天早上就發現他用碎碗片割腕了。」
  
  「碎碗片?」眾人聽了都有些疑惑。
  
  監獄長接著說︰「晚上吃飯的時候,陳為把飯碗打碎,誰曾想他竟然藏了一塊碎片在身上。大夥還嘲笑他是精神病,什麼事都做不好,沒想到他是留著自殺用的。
  
  說句閒話,之前我可看不出他哪裡有病。這年頭,有錢人最喜歡鑽法律的空子,有沒有病誰知道。精神病殺人不用償命,這誰都知道。可現在他竟然割腕自殺,看樣子腦子是不正常。」
  
  「去醫院!」曲寞一聲令下,眾人又往醫院趕。可等他們到了那裡,卻被告知陳為搶救無效於十分鐘前死亡,人已經送到太平間了。
  
  第二天,鄰市也報導出紅衣女童被殺案,兇手就是畏罪自殺的陳為。眾人再次唏噓,原來他還是連環殺手。那個神出鬼沒的道士再次被無視,有了鄰市的案子,刑警上下更加確認他的存在。
  
  不過那個道士頂多是搞封建封信,市裡領導考慮到剛剛平息的輿論,讓刑警隊暗中調查,不要把工作重心放在上面。
  
  刑警隊這次破案迅速,為了獎勵,市裡特意撥下一筆款項。
  
  黃局長在海邊的度假村定下了兩天一夜的行程,每個人都可以帶一位家屬。白天就泡海澡,陽光浴,海釣逛海島晚上篝火燒烤,海鮮吃個夠。第二天在度假村泡溫泉,做專業的除去一身的疲勞,下午返回市區。
  
  郝明和柯敏帶了家人,孟哲沒有女朋友又不肯吃虧,就帶了自己的表妹去。小姑娘今年十九,正在本市讀大學,正是青春可人的年紀。
  
  曲寞和商以柔都是一個人去,他們落了單自然就坐在了一起,免得妨礙旁人。
  
  孟哲的小表妹唐寧聽見曲寞是隊長,滿臉都寫滿了崇拜,「曲哥哥,能不能給我講講你破案的英雄事跡?」
  
  「案子不是我一個人破的,你可以問你表哥。」曲寞站起身,「我從來沒有過妹妹,不習慣別人叫我哥哥。」說完扭身去食物區選吃的。
  
  唐寧長得小巧玲瓏,臉蛋白裡透紅,頭髮偏向一邊梳著,上面別了一個小小的蘋果髮卡。這樣可愛的女孩子,平常肯定被父母、男孩子捧在手心裡。眼下踫了一鼻子的灰,她感覺委屈得不得了,眼淚圍著眼圈打轉。
  
  「表妹,那邊有好吃的乳酪、布丁,我去給你拿一些回來。」孟哲可怕這小丫頭哭鼻子,回去再說自己不照顧她,不僅姑姑、姑父心疼,還會挨媽媽的罵。
  
  好在她是個見到甜品就忘了一切的小吃貨,一盤子食物就能解決問題。
  
  果然,唐寧看見滿滿一盤子的甜食,立即就笑顏如花了。
  
  真是讓人羨慕的年紀,商以柔突然感覺自己好老。十九歲,那個時候的自己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
  
  「看見唐寧,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怎麼有種恍然隔世的感覺?」柯敏今年三十五,有個九歲的兒子。
  
  她在刑警隊這內勤,平日裡沒有什麼案件,上班清閒的很。家裡的家務活全是她一個人做,跟全職家庭主婦沒多大的區別。
  
  看著自己粗糙的手,發黃的臉,再看看人家小姑娘和商以柔水嫩地模樣,她只有感嘆地份。
  
  「老大怎麼還不來?」孟哲念叨了好幾句,一抬頭看見陸離進來了。
  
  他後面跟著一個洋氣漂亮的女人,孟哲細細看了覺得有些面熟。到他們走近,孟哲突然喊了一聲,「原來是嫂子!」
  
  嫂子?陸離什麼時候結婚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03 AM

第17章 前女友

  孟哲一聲嫂子讓陸離面帶尷尬,還不等他說話,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劉宛如先開口了。
  
  「不好意思,我跟陸離是剛剛踫到的。」她笑了一下,嘴邊的酒窩依然在,不過卻沒了當年甜美的感覺,多了一分溫婉的女人味,「你們可以叫我宛如,也可以叫我厲太太。」
  
  厲太太?原來她已經嫁做人婦。孟哲瞥了陸離一眼,看見他表情自然,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厲太太!」他們二人剛剛坐下,就見一個短頭髮女人急匆匆走了過來,「您就是厲氏集團總經理的太太劉宛如?您比雜誌上還要漂亮,真是聞名不如見面。」
  
  那個無孔不入的記者霍彩妮怎麼追到這裡來了?陸離一皺眉。
  
  劉宛如也是臉色一變,隨後恢復正常。她認出眼前的女人是記者,自從一年前她老公接管厲氏開始,就死纏爛打想要採訪。不過她的那個晚報規模太小,厲家人怎麼可能接受?
  
  「曾姐,曲隊,這是我女朋友霍彩妮。」商以柔的助手康平跟在後面,看見眾人的樣子忙介紹著。
  
  這個介紹讓大夥越發的疑惑,這個康平什麼時候有的女朋友,還是個漂亮的女記者?前一陣子柯敏要給他張羅相親,他還樂得屁顛屁顛的。
  
  「剛剛相親認識不久。」康平有些尷尬,他和這個霍彩妮不過才見過兩次面。聽說他們要來海邊度假非要跟著來,康平只好把她帶來了。
  
  黃局長有事不能來,所有人都聚齊了。霍彩妮哪裡是來度假,她根本就是想趁機挖一些內部消息。
  
  曲寞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她不敢輕易去招惹。陸離板著臉,她不想在眾人面前踫釘子,倒是這個孟哲挺愛說話。不過他總是插科打諢,沒有一句正經。
  
  反正要待兩天一夜,霍彩妮就不相信,自己一句話都撬不出來!
  
  她又把注意力放在劉宛如身上,厲氏總經理的太太,她老公厲見天是厲氏接班人最熱門的人選。她幾次採訪都沒有預約到,想不到在這裡踫上。今天可真是沒有白來,有吃有玩又有爆料!
  
  劉宛如一身小碎花的細肩帶長裙,腳上一雙平底的綁帶涼鞋,看似平常卻都是貴的不得了的大牌子。尤其是她椅子上放著的大沿帶蝴蝶結的涼帽,更是X牌的限量版,商以柔在最新的時尚雜誌上看見過。
  
  她優雅的坐著,舉手投足都帶著一股從裡到外散發出來的貴氣。她禮貌進退有度的跟眾人寒暄,既不過分熱情又不顯得疏離。早已經不是早年青澀的小女孩樣子,貴婦範十足!
  
  饒是她這樣,還是被霍彩妮逼問糾纏的露出不耐煩的神色。
  
  「不好意思,我先回房間休息一下,一會兒再見。」她跟眾人抱歉,又朝著陸離點了一下頭,然後起身翩翩離去。
  
  霍彩妮見了也起身說是去衛生間,半天也沒回來。
  
  「小康,找女朋友可要睜大眼睛。你整天跟著屍體打交道,不知道現在的女人有多可怕!」孟哲提醒康平。
  
  「表哥,你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唐寧抬起頭,一盤子的甜品見了底,「這裡可有三位女同志,小心合夥揍你。」
  
  柯敏聽見笑起來,「你表哥是話裡有特指,沒說咱們。」
  
  唐寧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一頭霧水的樣子。這小丫頭光顧著吃,哪裡看見方才的波濤暗湧。而且她單純天真,不明白成人世界的勢利殘酷。
  
  吃完飯眾人回了房間,約好一個小時之後海邊見。商以柔和唐寧住一間房,小姑娘的行李箱打開,裡面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放著。她的頭都快插到裡面,把箱子翻得更亂起來。
  
  商以柔只拎了一個小包,裡面裝了一套睡衣,一條休閒的沙灘裙,還有一件樣式復古保守的泳衣。
  
  「以柔姐姐,你說我穿那件比基尼好?」唐寧終於從裡面找到一個小包,打開裡面居然塞了三四件泳衣,都是布料少的可憐的比基尼。
  
  她也不避諱,當著商以柔的面就換上,「以柔姐姐,你穿衣服品位好,快幫我瞧瞧。」
  
  肆無忌憚的青春還真是讓人羨慕,商以柔看著她笑著說︰「你膚色白不挑顏色,身材好又不挑樣式。紅的熱情奔放,藍色的優雅高貴,紫色的帶著神秘,這件碎花的可愛中帶著性感。」
  
  「那我就穿這套碎花,我這個年紀既要可愛又要性感。」她看見以柔身上的泳衣,皺著眉頭,「以柔姐姐,你這件泳衣太保守,再多一點布料就是游泳隊的隊服了。這套借給你,快點換上。」說完就把紫色那套拎起來,推著以柔去衛生間換。
  
  她麻利的把以柔身上的泳衣脫下來,「哇!火辣!」她毫不吝嗇的對著以柔的身體誇讚起來,「模特也不過如此。都說人靠衣裳馬靠鞍,我看以柔姐姐的衣服都穿錯了,竟然把這麼棒的身材掩蓋住了。」
  
  雖說都是女性,可以柔還是不習慣當著她的面袒胸露背。唐寧拿著保守的泳衣不鬆手,她只好把紫色的比基尼套上。
  
  「零零……」外面有人按門鈴,唐寧趕忙去開門。
  
  低沉磁性的聲音響起來,是曲寞!他來做什麼?
  
  以柔想要出去瞧瞧,可自己這身衣裳太暴露,好在浴室裡有件白色的浴袍,她趕忙穿上這才走出來。
  
  就見唐寧正打開平板電腦,「這個貼吧我經常去,還在紅衣男童案的下面跟過帖子呢。裡面有個叫茅山道士的人最會嘩眾取寵,我估計他是在哪個小網站寫恐怖,故意引大夥注意。曲哥哥,找到了,你看!」
  
  這個小丫頭真是不記仇,還曲哥哥的叫著。不過曲寞看這個帖子做什麼,他辦案的時候都沒去瞧一眼,現在塵埃落地怎麼關注起來了?
  
  商以柔突然想起那個始終沒有找到的道士,心下一動趕忙走過去跟著瞧。
  
  她站在曲寞旁邊,看見帖子的內容立即被吸引。曲寞抬眼瞧了她片刻,這才又低頭看起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04 AM

第18章 性感?暴露!

  那個叫「茅山道士」的網友跟的帖子不多,卻被大量的瀏覽、評論。
  
  商以柔詳細看了上面的文字,大致內容就是宣揚封建迷信,不過看到最後她卻不由得眉頭緊鎖。
  
  「借壽秘術鮮有人知,不過卻沒有絕跡。取陰年陰月陰日陰時的童男、童女的魂魄,再結合陣法就能給壽命將盡的人增壽。」唐寧念著,「咦?幾天不看這個帖子,他又更新了。上次他就說馬家駒穿紅裙,頭上紮針,下面墜鐵鎖,就是為了取出他的魂魄。哇,這次更勁爆!」她一邊說一邊往下拉螢幕。
  
  「傳說部級高官身患癌症晚期,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他不惜花重金找道士做法,不惜雇人殺害兩名無辜孩童,就是為了給自己借命。前日,醫生為該高官做手術,發現他體內腫瘤屬良性,手術很成功。」
  
  商以柔瞧了一眼曲寞,對唐寧說︰「這個茅山道士說得有鼻子有眼,要是找到他本人就好了。」
  
  「沒問題!」唐寧坐下來,把平板放在腿上,片刻就把那個「茅山道士」的查了出來,「注冊這個的人叫劉明,住在新華里三號175號。」
  
  沒想到這個小丫頭還是個網絡高手,真是人不可貌相。
  
  曲寞決定去看看,唐寧嚷著要去,她有功勞,只好讓她跟著。
  
  「你們不會想穿著這個去吧?」曲寞看看兩個人。
  
  商以柔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麼時候浴袍的帶子開了,裡面的比基尼完全露出來。
  
  她立即把浴袍繫好,低著頭往衛生間走,換好衣服走出來還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熱。
  
  新華里離這裡不遠,三個人開車十多分鐘就到了。他們找到劉明的家,進去後表明身份。
  
  那個劉明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屋子裡沒有任何女性用品,估計是單身一個人。
  
  他滿臉不耐煩,壞脾氣地罵罵咧咧,「我不過是在網上發表一些言論,你們都已經把我的工作弄沒了,還想怎麼樣?把我抓進去也不怕,反正我光棍一個,走到哪裡都是無牽無掛。
  
  你們告訴他,別把人逼急了,兔子急了也咬人。我已經把上次你們來說得話做了錄音,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只要我有任何意外,這錄音就會被公佈在網上!」
  
  「我們是調查馬家駒案的員警,並不是你說得那個人派來的。」曲寞的話讓他一怔,隨即扭頭。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趕緊走吧。」
  
  「劉明,你或許不相信我們,或許不相信這個社會有公道二字,可是你一定相信報應!我們能找到這裡,你不覺得是因果循環嗎?」商以柔試圖說服他,讓他把恐嚇他的人說出來。
  
  可劉明就是不肯說,「你們不用白費心思,你們不知道是件好事。我馬上就要離開這裡,請讓我能恢復平靜地生活。」
  
  「你都被恐嚇了,以後還能平靜生活嗎?」以柔逼問著。
  
  「哼。」他冷笑了一下,「借命雖然行得通,不過要受天譴。等著吧,他的天譴就快來了!」說完拎起腳下的包,頭也不回的走了。
  
  主人不在,他們留下做什麼?三個人只好回渡假村。
  
  「部級高官身患重症,剛剛做完手術,這些資訊足夠人肉搜索了。」唐寧信心十足,打開隨身攜帶的平板,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跳動起來。
  
  不一會兒,她雙眼放光的喊起來,「成了!額……」還不等她看清楚螢幕上的字,平板突然黑屏,瞬間自動重啟。
  
  等到她再次爬上網絡,彈出個帶著大紅感嘆號的警示符號,上面寫著她進行了非法操作,已經在網絡員警的監控的範圍之內。
  
  「哎呀,會不會把我抓走啊?」她見了怕怕地去扯曲寞的衣袖,「曲哥哥,你可要保護我!」
  
  曲寞抬起胳膊,躲開她的踫觸,還嫌棄的皺皺眉頭。
  
  他有潔癖,尤其不喜歡被人踫觸,這在刑警隊已經人盡皆知。
  
  「以柔姐姐,我不會被殺人滅口吧?」唐寧絲毫沒留意他的反應,驚恐的睜大了眼睛,抱住坐在旁邊的以柔。
  
  小姑娘抱著她的腰,腦袋在她懷裡拱蹭著,像一隻撒嬌耍賴的小貓咪。以柔覺得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她也不習慣跟人這樣親近,也沒有人敢這樣跟她親近。
  
  或許是因為她不善與人交談,生性冷淡或許是因為她是法醫,每天都跟屍體打交道。
  
  「以柔姐姐,今天晚上我跟你睡一張床好不好?」唐寧害怕的樣子不是裝出來的,「我這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被人秒殺不費吹灰之力。要是我死了,我爸媽怎麼辦?我閨蜜怎麼辦?暗戀我,喜歡我,跟我表過白的男生們怎麼辦?」
  
  「殺人也需要成本!」曲寞冷冷地說著,「殺你虧本。」
  
  人家小姑娘都嚇得渾身發抖,他說話還這樣客觀!雖然話難聽,不過確是事實。
  
  「你放心,在網上隨意搜索任何一位部級以上領導的名字,都會被遮罩。」以柔拍拍唐寧的後背安慰著,「這回你知道破案不是好玩的事情了?」
  
  「嗯!」唐寧重重地點點頭,可還是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
  
  「好了,什麼事都不會有。你不是要去沙灘曬太陽,照美照發微博嗎?」
  
  小丫頭聽見這話心情明顯好了很多,車子一停下就馬上奔回房間。
  
  「商醫生。」曲寞突然叫住以柔。
  
  以柔停下腳步扭過身,看見他就站在車旁並沒有動,「有事?」
  
  「沒事,就是有個建議。」他掏出一顆煙點燃,吐出一個煙圈,「穿衣服最好是適合自己的年紀,性感跟暴露無關!」
  
  沒頭沒腦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以柔聽了怔了一下,隨即又想到什麼,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這不是拐著彎罵人嗎?自己年紀是比唐寧大,可礙著他什麼了?再說了,自己不過才二十七,也沒有多老啊!
  
  她氣沖沖回了房間,「唐寧,把你那套紅色的比基尼借我穿穿!」
  
  「哇塞!」唐寧聽了高興地不得了,「這套姐姐穿最好看,不過我怕你嫌棄樣式太新潮,沒敢給你推薦。」
  
  哼!姐姐就要挑個布料最少的穿,亮瞎某人的狗眼!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05 AM

第19章 報應

  商以柔穿著紅色的比基尼出現在沙灘上,立即就有些後悔了。不少男士曖昧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舒服,怎麼有種被剝光了躺在解剖臺上任人宰割的感覺!
  
  身為法醫的她,比喻起來也帶著職業特點。不知道曲寞要是知道她的想法,會怎麼奚落自己。想到曲寞,她想要回房間換泳衣的想法又沒了。
  
  「哇塞!」孟哲摘下臉上的墨鏡,想要朝著她吹口哨又忍住。他知道商以柔的性子,不敢跟她開過分的玩笑。
  
  柯敏拽了拽身上的連體泳衣,嘆口氣說著︰「女人過了三十,生過孩子,又不知道勤加保養就毀了。我年輕的時候也不輸給你們,再看看現在,下水游泳都不用帶游泳圈!」邊說邊用手掐掐自己腰間的贅肉。
  
  她丈夫一把摟住她,溫柔的看著她說︰「給我生孩子,讓你體型變差。平常家裡的所有事都是你包了,忙得沒有時間鍛煉健身。你身上的這些贅肉是豐功偉績,都是對我和孩子的愛!別人看著不漂亮,我看著卻心疼。」
  
  「敏姐和姐夫結婚十來年還這樣恩愛,真是讓我們羨慕。」孟哲笑呵呵的說著,「在我們刑警隊,敏姐總是接到姐夫的電話。每逢陰天下雨電話更是勤,工作再忙也親自接送敏姐,我們警察局誰都知道!那些小姑娘都說了,以後找老公就找姐夫這樣的。」
  
  柯敏的丈夫原來在工商所上班,後來辭職下海經商,剛開始賠得連褲子都穿不上。柯敏賣房子,賣車子,又向父母親戚借了不少錢,這才讓他東山再起。
  
  現在他們住在高檔小區,開著高檔的小轎車,兒子念著貴族學校,過著讓人羨慕的生活。
  
  她聽見孟哲的話,發自內心熨帖地笑了,眼角的魚尾紋擠在一起,本來普通的五官生動起來。
  
  女人的美麗是因為有男人的疼愛,不然再漂亮也是一閃即逝的煙花。
  
  現在正是旅遊的好時候,海邊的沙灘上到處都是遊人。隨處可見穿著比基尼的美女,這讓以柔自在了些。
  
  她不喜歡游泳,就抹了防曬油躺著曬太陽。
  
  「小姐,看著很面熟,我們是不是認識?」一個油頭粉面的男人過來搭訕。
  
  以柔摘下墨鏡,看看男人身上印著椰子樹的大花褲衩,臉上、胸脯、腿上密密麻麻的黑毛,感覺一群烏鴉從頭頂飛過。
  
  這麼多年她的桃花一直不旺,可再不旺也不要這種獼猴桃啊!
  
  「小姐,能在這浪漫的地方相遇是老天爺安排好的緣分,你又何必逆天而行呢?你先不要著急拒絕,讓我坐下來慢慢聊,很快你就會覺得我是個不錯的對象。
  
  我是大集團的,旗下有六個生豬養殖場,兩個熟食加工場,還有一家飼料公司,完全是一條龍產業。我們主要做出口生意,馬上要在美國上市……」
  
  「這位先生真是好眼光,她的職業最適合做您的賢內助。」曲寞不知道打哪裡冒出來,皮笑肉不笑的說著。
  
  「哦?原來這位美麗大方優雅高貴的小姐是辦公室白領,難道氣質這樣出眾!」他連聲稱贊起來。
  
  曲寞伸出一根手指搖晃搖晃,又用手掌做刀狀在他胸口切了一下。
  
  「哦,我明白了。原來這位小姐是白衣天使,救死扶傷讓人敬佩!不過這跟我的事業沒什麼關係啊?」
  
  「呵呵……」曲寞不厚道的笑了,「這位小姐分割屍體的熟練程度,比你屠宰場裡的機器要強得多。只要在屍體的兩耳後下刀,切到喉嚨口,形成一個字型的傷口,然後一刀到底!
  
  其實人死了跟別的動物沒什麼兩樣,用解剖刀或者是菜刀沒什麼區別。這麼一割開,你的內臟就全部露出來。這是心臟,下面是胃,連著的是腸子。豬大腸你見過吧?或許還經常吃!人的腸子跟那一樣……誒……先生,我還沒說完,你別跑啊!」
  
  那男人不等他說完就驚恐得瞪圓了眼睛,看看以柔落荒而逃。
  
  「這樣破壞人家的桃花好嗎?」以柔又把墨鏡戴上,躺下來說著。
  
  「桃花?」曲寞竟然有些嗤之以鼻的意味,「我看他連爛桃花都算不上,就是一隻成精的獼猴桃!」
  
  她正在喝汽水,聽見這話怔了一下,墨鏡遮住的眼睛看不清楚裡面的內容。
  
  「你不去游泳?」她似乎在下逐客令。
  
  他沒有回話,反而在以柔旁邊的椅子上躺下來,「我喜歡陽光下的罪惡,不過卻沒看過內容,單純的喜歡這個名字。你看這沙灘上的人們,都坦誠的暴露在陽光下,可誰又能保證他們心裡沒有陰暗!說不定這裡有小偷、殺人犯、強奸犯、毒販子……」
  
  「看見的、聽見的,甚至是親身經歷的都可能不是真相!這個世界有太多的陰暗面,讓人覺得可怕。」以柔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被他這番話觸動,「陳為死得不明不白,可憐他留在世上的孤兒寡母。」
  
  「我剛剛接到一個電話,陳為的妻子突然從銀行取了十萬塊錢。」
  
  以柔聽了一皺眉,她們孤兒寡母怎麼突然會有這麼多的存款?看來是有人想要補償,這是陳為自殺的代價。要是查出是誰給陳家母子錢,就能把背後的黑手揪出來!
  
  「不要做夢了!那些錢是從瑞士銀行匯過來的,沒有人能查到對方的身份。不過卻能證明一件事……」曲寞說到這裡停住。
  
  「背後是個大人物,劉明的話可以相信!」以柔接著說,「因為一己之私,竟然買凶殺害兩個無辜的兒童,真是枉為人!而且原因還這樣可笑,為了給自己借命增壽。你一定要找出真正的兇手,不能讓兩個孩子枉死,不能讓他繼續害人!」
  
  「陳為這個殺人兇手自殺,那個道士人間蒸發,所有的線索全都斷了。現在即便是找到真凶,沒有證據照樣沒法給他定罪。」
  
  「那就這樣讓他逍遙法外?」以柔的語氣急躁起來。
  
  「你相信因果循環嗎?」
  
  「我不信!」以柔的情緒有些激動,「警察局的檔案室裡有多少陳年舊案?那些兇手都還逍遙法外,如果真有報應,他們就該被槍斃!」
  
  「不是不報,時機未到。」
  
  「胡說八道,那些員警沒能力找出真凶推諉罷了。」以柔騰地站起來,「你知道那些受害人的家屬是怎麼過日子嗎?兇手抓不到,死者不安,活著的人靈魂不寧,每一天都是煎熬!」她似乎還要接著說,可突然停住,深吸了一口氣扭身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曲寞一臉的若有所思。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07 AM

第20章 拉蛋球

  商以柔感覺心裡憋悶,沒有了曬日光浴的心情,獨自一個人回了房間。
  
  她剛出電梯,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轉彎消失,好像是那個劉宛如。
  
  劉宛如的房間在最上面的,她下來做什麼?
  
  「額,商醫生,你沒去海邊玩兒啊?」陸離從房間裡出來,見到她臉色有些不對勁。
  
  「哦,有些頭疼回來了。」她回著,隨後進了自己房間。
  
  她不想八卦其他人的事情,也沒有碎嘴的習慣。
  
  酒店的浴缸帶按摩功能,她舒舒服服泡了個澡,裹著浴袍站在外陽台,看著不遠處的海灘。
  
  突然,劉宛如的身影進入她的視線。一件連身的黑色泳衣,胸口和兩側的腰部被挖空,露出完美的胸型腰線。瞧著既高雅又性感,還帶著幾分神秘。不虧是貴夫人,穿衣打扮就是高檔,在人群裡特別的扎眼。
  
  她正跟一個女人說話,不過說了沒有幾句就走了。
  
  以柔細看那女人,也認識,霍彩妮,那個女記者。肯定是她想要採訪劉宛如被拒絕了。她還真是越挫越勇,眼見大夥都拒她於千里之外,還像甩不掉的牛皮糖一樣。拼事業固然要緊,不過女孩子也要知道進退。
  
  唐寧跑回來換衣裳,她們一群人要出海釣魚,順便去海中央的小島上逛一逛。聽說上面有座海神廟,香火旺盛挺靈驗。
  
  以柔不去,唐寧嘟著嘴抱怨了一句,「陸大哥和曲大哥都不去,你也不去,剩下幾個人真是沒意思。」
  
  她嘴上這樣說,可還是歡天喜地的跑出去。黃昏回來的時候,她還興奮地把求來的籤文給以柔瞧。
  
  「佳人拈起繡花針,繡對鴛鴦有妙音。東扯紅花西扯葉,看似無心卻有心。」以柔輕聲念著,「你這個小丫頭春心動了,有了暗戀的對象?」
  
  「以柔姐姐,你會解籤?廟裡的老和尚也是這個意思,不過說得含蓄些罷了。我想知道要是告白會不會成功,可海神廟的籤一天只能抽一次。」
  
  還不等以柔說話,她又跑到行李箱跟前翻弄起來,「一會兒在海邊有燒烤,聽說還要點篝火,穿什麼好呢?好糾結哦,裙子似乎不方便,可褲子又不能秀我的美腿,短褲配個無袖的T恤,會不會沒有亮點?」
  
  以柔見狀不由得笑了,小姑娘的煩惱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換了身簡單的休閒服,上面是短袖的帽T,下面是運動版的短褲,腳上配一雙網狀的慢跑鞋,簡單舒服。
  
  兩個人來到海灘,看見篝火已經點燃,男人們正在準備燒烤用具。柯敏、劉宛如和霍彩妮一邊說話,一邊在擺放果盤和點心。
  
  這次霍彩妮沒有破壞氣氛,一直沒有談工作,康平感覺自在多了。
  
  「這樣坐著多無聊,我們每個人說一件印象深刻或者是有意思的事情。」唐寧提議著,「要是大家覺得他說的不好,就讓他表演個節目。」到底是小姑娘,最貪玩也最會玩兒。
  
  陸離先開始,他講了一個自己剛剛進刑警隊時處理的案件,大夥聽了都忍俊不禁。
  
  一個男人在外面有了小三,想要跟妻子離婚卻離不成,這個男人就想出個自認為妙的好主意。
  
  他到狗肉店買了一隻狗,讓店主殺掉扒皮,然後穿上自己的衣服趁著半夜扔到國道上。看見來來往往的車把狗壓得面目全非,又把自己平常穿得鞋、錢包、身份證等等扔在旁邊,然後溜之大吉。
  
  他想要偽裝自己死亡,然後帶著小三遠走高飛過幸福的生活。沒想到交警一勘查現場就感覺出不對勁,一是屍體的長度不像成人,二是出血量不足以造成人死亡。交警立即把案件移交給刑警,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他逮住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還真是愚蠢的讓人笑不出來。」霍彩妮感嘆地說,「我做記者這麼多年,還從未報導過這樣的事。」
  
  陸離這個故事過關了,挨著他坐的是劉宛如,她沒講故事給大夥唱了一首歌——《同桌的你》。
  
  唱到「誰把你的長髮盤起,誰給你做得嫁衣」時,以柔看見她眼神一滯,旁邊的陸離開了一瓶啤酒正仰頭喝著。
  
  聽說她們是彼此的初戀,又是初中同學,這歌唱的還真是對情對景。
  
  朦朧的夜色,跳動的篝火,陣陣波濤拍打沙灘,這一切都太過浪漫,讓人情不自禁變得感性起來。
  
  陸離雖然是個粗人,卻是性情中人。此情此景,他怎麼可能無動於衷?他使勁捏著手裡的啤酒罐,一口氣把一罐啤酒都喝光,然後「啪」一聲捏癟。
  
  「我來講一個比悲慘還是悲慘萬分的故事。」孟哲見氣氛不好,趕忙出來打圓場,「這是一個關於男人出軌的故事,裡面還有婆媳矛盾,總之是非常的曲折跌宕。」
  
  「快說!」唐寧催促著。
  
  孟哲嘆口氣滿臉哀傷地講起來,「女人的老公出軌了,女人哭著向婆婆告狀,『婆婆,你說這是為什麼?』。
  
  婆婆把剛剛出鍋的餃子端上來,讓她先吃幾個。她吃了幾個,婆婆說要是好吃就再吃幾個。她又吃了幾個,接著問『婆婆,他為什麼出軌?』。
  
  婆婆嘆口氣問『你還想吃餃子嗎?』,她點點頭。『婆婆說那你還不知道原因?』
  
  她想了想回答,『我知道了,因為他貪得無厭,永遠不知道滿足!』你們猜猜,她婆婆怎麼說?」
  
  「這個女人說得對啊。不過她婆婆應該不會說自己兒子的壞話,跟婆婆告狀就是個錯誤。」柯敏是過來人,對此深有體會。
  
  孟哲搖搖頭,單手掐腰,另一隻手捏住鼻子,學著老太太的口音,「你拉蛋求吧,瞅瞅你個胖樣!」
  
  「噗嗤」唐寧正在喝飲料,一口全都噴出來,弄得他滿頭滿臉,「這叫什麼悲慘的故事,明明就是個笑話!不行,罰你表演節目。」
  
  「講笑話就是我表演的節目,事先是為了渲染氣氛。」孟哲也不嫌棄表妹的口水髒兮兮,用紙巾抹了抹,「老大的故事太精彩,我只好認輸。」
  
  唐寧不搭理他,讓以柔講,以柔淡淡地笑了一下,問︰「你們確定要在夜裡聽我講遇見的印象深刻的事?」她是法醫,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解剖屍體。
  
  「我不敢聽!」唐寧急忙擺手,「那以柔姐姐就表演個節目吧。」
  
  「我唱歌跑調,跳舞不會,講笑話更是不在行。」以柔急忙推脫。
  
  「那就喝酒……」
  
  「我也講個真實的案例,你們要是能猜中結局,我就表演兩個節目。要是猜不著……」曲寞突然開口,打斷唐寧的話,「商醫生的酒就別喝了。」
  
  神馬情況?唐寧的小眼睛在兩個人身上打轉轉。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09 AM

第21章 別墅橫屍

  有錢不是罪惡,罪惡的是人心!
  
  曲寞明顯在幫著商以柔,引得眾人看他們的眼神都帶著曖昧。
  
  以柔有些尷尬,忙解釋說︰「你們都是成雙成對,只有我們兩個人落單。曲隊出於紳士風度,自然要多多照顧我。曲隊看起來不好相處,人還是挺細心挺溫柔的,以後誰要是做了他的女朋友,一定非常有福氣。呵呵。」最後還乾笑了兩聲。
  
  這個解釋倒也湊活。
  
  曲寞扭頭瞧了她一眼,以柔覺得渾身汗毛豎起,怎麼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
  
  「一個精神病院的司機去接病人,誰知道在途中被三個病人逃走。他生怕丟飯碗,就在路邊綁架了三個路人回去。」他開始講了,一開頭就吸引了大夥的注意力。
  
  看見眾人被案子吸引,以柔感覺自在了許多。這個曲寞還真是怪脾氣,開口說話不是冷冰冰臭烘烘,就是讓人摸不著頭腦。
  
  難怪他沒有女朋友,這樣的性子,即便是有也相處不長!
  
  「第一個病人進去之後,一直嚷著自己沒有病,當他喊到第五遍的時候就被護士打了一針睡過去。第二個病人見狀沒有叫嚷,開始背各個國家領導人的名字,當他背到第十個國家的時候也被打了鎮定劑。他們都被當成精神病人留了下來,只有第三個人出去了。你們猜,他是怎麼出去的?」
  
  唐寧第一個猜,沒中,眾人躍躍欲試,可都沒猜對。
  
  「商醫生,看樣子你不用喝酒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第三個人什麼話都沒說,每天禮貌地跟護士打招呼,洗臉、刮鬍子、吃飯、睡覺,十五天之後,他被放了出去。他馬上報警,前兩個人才被救出來,那個司機也被抓起來判了一年。」
  
  「好聰明!其實越聲嘶力竭的喊,越想盡一切辦法要證明,別人越覺得你有病。只要安靜的做本分,自然就不用雄辯了。曲隊這個故事好,細細品味還有人生哲理在裡面。」劉宛如微笑著說。
  
  「我說了這是真實的案例,不是故事。不是每個人都像厲太太一樣衣食無憂,每天都在發現人生哲理。」他毫不客氣的說著,絲毫不理會人家能不能下臺,「一年以後,那個出獄的司機被分屍,精神病院裡的護士和大夫也相繼被害。兇手就是第三個人,你們知道他為什麼殺人嗎?」
  
  「因為恨?」
  
  「因為他被人說成是精神病,丟了工作和朋友?」
  
  「因為他在精神病醫院被醫生、護士虐待了?」
  
  ……
  
  曲寞搖搖頭,「因為他本來就有病,是個變態殺人狂!」
  
  「我明白了。」孟哲喊道,「第三個人被關進精神病院之後表現得太過正常,這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反應!」
  
  「好嚇人!聽了這個案子,我怎麼瞧著誰都不正常了?或許我們中間就有殺人狂。呃,好恐怖!」唐寧抱著膝蓋縮成一團,瞪大了眼睛喊著,「不玩了,不然今天晚上睡不著覺了。」
  
  這小丫頭只消停了一會兒,看見旁邊有一群年輕人正在唱露天的卡拉ok,便跑去看熱鬧。
  
  陸離身邊的啤酒罐擺了一地,少說也有十罐。他站起來身子都有些打擺,劉宛如急忙扶住他回房間了。
  
  看見她們離去,霍彩妮立即也說要休息也走了。康平嘴邊帶著苦笑,看樣子他是對這個姑娘有意思,可人家分明是在利用他靠近刑警隊。
  
  孟哲看見唐寧跟不認識的人打成一片,趕忙過去看著,免得出什麼事情。
  
  一轉眼,一圈人只剩下曲寞和商以柔。
  
  有了之前的尷尬,以柔覺得兩個人單獨坐在一起很別扭。她站起身要回房間,卻被曲寞喊住。
  
  「商醫生。」他逆著火光站著,臉上的表情陰暗不明,「你非常有福氣!」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以柔有些發蒙。這冷不丁來一句是什麼意思?
  
  突然,她想起之前自己說過得話,臉上一陣火辣辣,心裡各種猜測。
  
  他是單純誇獎自己長得有福氣?還是說想讓自己做他的女朋友在告白?或者只是隨口無心的一句話?
  
  以柔想了大半夜,覺得這不是告白,沒有人這樣示愛,而且是硬邦邦冷冰冰還不要結果就先離開!
  
  以柔卻怎麼都睡不著,天快亮了頭還隱隱作痛。多久沒這樣失眠了?她有些記不清。自己怎麼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失了方寸,這太不像自己!
  
  混蛋!她在心裡暗暗咒罵曲寞。
  
  她穿上衣服去一樓的服務台要止疼藥,回來的時候看見陸離從電梯裡出來。上面就是VIP客房,劉宛如就住在那邊。
  
  初戀相遇,大晚上孤男寡女,在一起還能做什麼?
  
  以柔不想彼此尷尬,忙躲在柱子後面,等他進了房間才出來。
  
  第二天,眾人去泡室外溫泉,又去做專業的。被按得舒舒服服,以柔好好睡了一大覺,整個人感覺精神了好多。
  
  「商醫生!」曲寞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滿臉地凝重。
  
  以柔心下一動,下意識的咬了一下嘴唇,眼神有些發飄。
  
  「海邊別墅裡發現兩具屍體,我們要趕緊趕過去!」
  
  呃!她怔了一下,隨即答應著跟在他身後,心裡竟然有些小小的失望。
  
  自己並不是青春年少的小姑娘,怎麼還會這樣幼稚?
  
  「商醫生,我已經讓警局的同事把你的工具箱帶去了。你還有什麼需要嗎?」曲寞的問話打斷了她的思緒。
  
  「沒有。」她立即調整好心態,「誰發現的屍體報警?現在掌握了哪些情況?」
  
  「死者是厲氏集團的董事長厲長風和他太太何玉鳳。詳細情況還不清楚,是打掃別墅的鐘點工報的警。她每個星期打掃別墅一次,今天進去打掃到二樓的浴室,發現死者何玉鳳。她嚇得驚慌失措亂跑,又在書房發現厲長風的屍體。她鎮定下來才報警,離她發現屍體大約二十分鐘。」曲寞一邊開車一邊說著。
  
  厲氏集團的董事長和太太?以柔聽了眼神一閃,死者應該是劉宛如的公婆!
  
  曲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已經讓劉宛如過去認屍了,另外還通知了厲家其他人。」
  
  海邊別墅離度假村不遠,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地方。只見別墅外面停著兩輛警車,孟哲正等在外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11 AM

第22章 厲家眾生相

  孟哲看見二人下車迎上來,簡單嚴肅的匯報了裡面的情況,沒了在度假村的嬉皮笑臉。
  
  別看他平日裡一副不著調的樣子,可一到辦案的時候就認真起來,是個做事仔細地好員警。
  
  「曲隊,兩具屍體都沒移動位置,劉宛如到了還沒安排她辨認,其他厲家人還在路上。」曲寞大步朝前走,他跟在身邊。
  
  屍體都在二樓,劉宛如坐在一樓的大廳裡,柯敏在旁邊陪著。她臉色蒼白如紙,端著茶杯的手在微微顫抖。
  
  陸離打二樓上走下來,瞥了她一眼過去安慰了兩句,「要是厲家其他人可以確定死者的身份,依照程序,你可以不用辨認!你自己決定,不用害怕。」
  
  「嗯。」她抬起頭,兩隻眼睛裡滿是恐懼,還有淚光在閃爍。
  
  這樣柔弱的女人才會引起男人的保護慾。
  
  同樣身為女人,人家一聽見屍體就發抖,可自己一聽見有屍體就精神抖擻,怎麼會這麼不一樣呢?難怪自己沒男人緣,人家就嫁入豪門,還有初戀男友百般呵護。
  
  以柔瞧了一眼劉宛如,就見她微微蹙眉,淚花漣漣在眼中打轉。她掏出一塊白色的手帕,露出手帕一角繡得蘭花,在眼角處輕輕抹了兩下,動作輕柔優美絲毫沒有做作的感覺。
  
  一股淡淡地幽香蔓延開來,讓人覺得似有似無卻又沁透心脾。
  
  這才是優雅的女人,舉手投足,身上的小小物件,都能看出品味和涵養。
  
  以柔覺得自己這輩子都學不來,她們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商醫生,先到書房,然後再去浴室。」曲寞站在二樓的樓梯上,居高臨下的說著。
  
  以柔趕忙拎著工具箱上去,一上二樓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
  
  她套上鞋套,戴好手套,然後才走進去,躲開地上的血跡。
  
  死者已經被放平在地上,寬大的老闆桌上滿是鮮紅已經凝固的血液,地上還有一大灘。看桌腿上沾著的血跡,可以估計出血流的走向。當時死者應該是趴在桌子上,被割破動脈造成大出血,大量的血液噴流出來,從桌子一直淌到地上。
  
  果然,她在屍體的手腕上發現一條很深的傷口,不過她認為這不是死者的真正死因。
  
  「死者胸前一刀,正中心臟,應該是致命傷。兇手下刀準確,不排除先下藥迷昏死者的可能,這還需要進一步解剖才能確定。」她邊說邊錄音。
  
  她有這樣的習慣,完事還要聽一遍,免得有遺漏的地方。
  
  「那死者右手右腕的傷口是什麼時候造成的?」曲寞站在旁邊瞧著。
  
  「根據血液凝固的不同程度,應該是胸口中刀死後不久造成的。」以柔肯定地說著,「胸口的傷口和手腕的傷相差應該在半個小時左右!」
  
  死者被刺中心臟一刀斃命,而兇手過了半個小時又給他放血,明顯不是為了折磨死者。那麼他又是為了什麼呢?難道是有特別的癖好?
  
  她把屍體翻轉過來,仔細查看,「根據屍體的肛溫,還有屍斑出現的情況來看,死者死亡在十二個小時左右。」
  
  曲寞看看手錶,指針指著下午一點三十分,這麼說死者應該是今天凌晨一點左右遇害。
  
  在書房的中央還有一大團血跡,一條拖痕延伸到門外,順著血跡走到走廊最裡面的房間。
  
  這是主臥,帶著一個洗手間。死者何玉鳳背對著洗手間的玻璃門,跪在浴缸跟前,一灘已經凝固的血在浴缸外面。
  
  她雙手被反剪著用繩子捆住,頭部插在滿是水的浴缸中。她的大腿根上紮著一把匕首,整個刀鋒全部紮進去,只留下個刀柄在外面。
  
  陸離帶人取證、照相完畢,這才把屍體抬出來放平。
  
  「口鼻腔前可見多量白色泡沫,脖子附近的屍斑呈淡紅色。口唇發紺四周皮膚呈雞皮樣,眼結膜有點狀出血。死者應該是先被紮一刀失去反抗和逃跑能力,然後被捆住雙手從書房拖過來,最後被按進浴缸活活溺死。」以柔摘下手套,「我完成了,詳細情況要等解剖之後。」
  
  「誒……」她又把手套戴上,「死者下體有精液,我需要進一步檢驗!」
  
  曲寞聽見一皺眉,臉上多了些沉思。
  
  「爸爸,爸爸!」外面有人在大喊,隨後是郝明阻止的聲音,那人卻怒氣沖沖的嚷,「裡面躺著的是我爸爸,你憑什麼不讓我上前?爸爸,誰這麼殘忍把你殺了?我一定要把兇手找出來,幫你報仇!」
  
  曲寞走出去,看見走廊站著兩年一女,滿臉悲切情緒激動地是個大個年輕的男子。他一身西裝皮鞋埕亮,手腕上帶著某牌的限量版手錶,領帶被扯得歪歪斜斜。
  
  「二哥,戲別太過,免得讓圍觀的人心塞。」後面站著的女人一臉的不耐煩,手裡拿著手機,不時就刷一下螢幕,「老爸死了不正合你意?免得他把財產都給大哥!老爸沒有立遺囑,現在厲氏咱們三個人平分了。」
  
  「這個時候你竟然說這樣禽獸不如的話,裡面躺著的那個人是咱們的爸爸!」厲家二少爺厲見男朝著自己妹妹吼著。
  
  「我知道自己是誰的種,你不用大吼大叫。」厲家三小姐厲凌翻白一下眼楮,不屑地冷笑一聲,「裡面的洗手間還躺著老巫婆,咱們的養母,做戲要做全套,你不去瞧瞧?一會兒記者就會從四面八方湧過來,你還是留點兒精神給他們演戲吧。」
  
  郝明聽了打量了兩個人幾眼,厲凌見了哼了一聲說︰「我們都是老爸在外面的小三、小四生的孩子,只有大哥才是傳說中的嫡長子!不過我老爸挺負責任,孩子都接回厲家養活,生孩子的女人就給一大筆錢打發了。」
  
  「阿凌,別胡說八道。」跟在她身後的英俊男人輕聲說著。
  
  「怕什麼?你不說員警也會調查出來,再說,這事不是什麼秘密,要不是老爸抹足了錢,八卦週刊早有報導出來了。不過是掩耳盜鈴,外面的傳言滿天飛,誰不知道?現在老爸死了,這些事再也捂不住,說不定明天的報紙雜誌就會大肆報導了。」她挑著眼眉,言談之中滿是趾高氣揚,驕橫跋扈。
  
  那個男人沒再說話,臉上頗有幾分無奈,看樣子是拿厲凌半點辦法都沒有。
  
  要是估計的不錯,這個男人就是厲家的女婿,厲凌的丈夫徐嘉餘!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12 AM

第23章 姿勢方便嗎?

  員警沒有聯系上厲見天,聽公司裡的秘書說,他到外地出差了聯系不上。
  
  到哪裡出差竟然聯系不上?陸離下樓去詢問劉宛如。
  
  她聽見輕輕咬了一下嘴唇說︰「他工作上的事從來不讓我插嘴,更不讓我打電話打擾,說有事會打給我。他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時間都在出差,我連他晚上睡覺在哪個城市都不知道!」說罷苦笑了一下。
  
  聯系不上就算了,新聞一出,厲見天就會立馬現身。
  
  厲家人算是到齊了,他們確認死者正是厲長風夫婦,劉宛如連二樓都沒上去。
  
  「大嫂還是這樣膽小怕事,往後可怎麼管得住大哥?」厲家人都回到一樓大廳,等著接受員警的詢問。
  
  厲凌瞧了一眼劉宛如,沒好氣的說著,「老爸活著的時候大哥還知道回家的路,這往後能不能讓大哥回家,可就要看大嫂的本事了!不過我要是大嫂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能保住厲家少奶奶的位置,這輩子就衣食無憂。」
  
  「你給你大哥打個電話,出了這麼大的事,他不回來怎麼辦?」宛如沒有心思理睬她的挖苦,拉住她的胳膊央求著說。
  
  「我打?你知道我跟大哥不對路,不比陌生人強多少。」她不耐煩的張望了一眼,「這些員警都在忙什麼?趕緊問完,我約了人去血拼呢!」說完又唰唰微信的朋友圈。
  
  厲見男一副生人勿進的模樣,徐嘉餘更是愛莫能助。她只好又給厲見天的秘書打電話,「你是見天的秘書,怎麼會聯系不上他?家裡發生大事了,你必須馬上找到見天!」
  
  「大少奶奶,請您不要為難我。您知道,厲總偶爾會去處理私人事情。這個時候厲總的手機會關機,我沒辦法找到他。」秘書委婉的說著,「不過厲總總會打電話回來交代公事,到時候我一定轉達您的話。」
  
  劉宛如明白,這「私人事情」指的是什麼,她嘴邊帶著一絲苦笑。沒辦法,只好等厲見天自己出現了。
  
  過來做筆錄的是陸離,他對幾個人說︰「你們父母被害,家裡的財務沒有任何損失,可以判定為凶殺。請你們好好想想,他們可曾跟誰結仇?」
  
  「我爸爸從商多年,難免會得罪一些人,可也不至於到殺人的地步啊。」厲見男哭喪著臉說,「去年兼併幾個快要倒閉的小型企業,倒是有人鬧得挺凶。」
  
  「哦?是誰?」陸離追問著。
  
  「原來萬達輪胎廠的廠長賀萬達。」厲見男接著說,「當時這個兼併案是大哥負責,之前說好全盤接受,包括老員工、廠房和老舊設備等等。後來大哥把一些老員工辭退,引起了賀萬達的不滿。
  
  可之前說得並沒有寫在紙面上,他沒有什麼辦法,就在公司大吵大鬧撒潑。大哥叫了保安攆人,他在大哥的車上用油漆噴上奸商兩個字。」
  
  「那後來呢?」
  
  「後來他又來鬧過一次,大哥報了警,他被員警帶走就再沒出現了。」厲見男回著。
  
  「你們兄弟姐妹三人,都不是同一個媽媽生的?」陸離話鋒一轉,突然問道。
  
  「我不是說過了嗎?你們這是在耽誤我的寶貴時間!」厲凌不滿意地回著,「我媽媽是小四,他媽媽是小三,誰知道老爸一死,還有沒有小五、小六拖著孩子來認親!員警同志,你們是找我瞭解情況,不是審問犯人。我還有事先走了,你們有什麼問題隨時打電話。」
  
  說完厲凌就站起來,讓徐嘉餘送自己去商場。
  
  「可是爸爸和大媽……」徐嘉餘有些遲疑。
  
  「可是什麼?」厲凌見他竟然忤逆自己的意思,語氣頓時就惡劣起來,「員警查案咱們插不上手,公司裡有大哥、二哥,也輪不到咱們操心!走吧,陪我去購物,免得沒有人拎包。上次累得我手腕子生疼,好幾天才緩過勁來。」
  
  徐嘉餘不再說話,乖乖地跟在她身後走了。
  
  「大哥不在,爸爸和大媽被……我怕公司裡人心惶惶會出亂子。明天這個消息見報,厲氏集團的股票恐怕要跌。我必須要趕去公司處理一些事情,有什麼進展請你們隨時通知我。一定抓到殺害爸爸和大媽的兇手,我願意出錢!」
  
  「厲二少爺,我們員警辦案一向認真負責,不是為了被害人家屬的錢!」陸離一皺眉,板著臉說著。
  
  厲家兄妹一前一後離去,就剩下劉宛如憂心匆匆不知所措。
  
  「我讓人陪你回去休息,屍體我們警方暫時不能交給你,還需要進一步解剖。」陸離把柯敏喊過來,讓她送宛如回家。
  
  以柔看見厲家幾個人的表現不由得搖頭,爸媽死了,一個關心公司的股票,一個只想著去購物,還不如兒媳婦和女婿兩個外人。看樣子,劉宛如和徐嘉餘在厲家人微言輕,估計日子都不好過。
  
  「豪門的媳婦不是那麼好當的。其實找個鐵飯碗嫁了挺好!」曲寞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嚇得以柔一驚。
  
  這話什麼意思?不等她想明白,某人已經飄走。
  
  好吧,就當自己沒聽見!以柔可不想再因為某人的胡言亂語失眠。
  
  屍體被運回警察局,以柔對兩具屍體進行了詳細的解剖,並寫了報告送到刑警隊。
  
  曲寞正帶著隊員開會研究案情,接過報告也不看就甩在一旁,「商醫生給我們說說,這樣節省時間。」
  
  「……好吧。你們有疑問可以隨時提出來,我會一一解答,這樣省得我再麻煩一次。」
  
  這兩個人怎麼好像再針鋒相對?孟哲大眼睛滴溜溜亂轉,在二人身上掃了個來回。
  
  「我對兩具屍體進行了解剖,發現他們的胃裡都有殘留的巴比妥類和苯二氮卓類,也就是安眠藥的成分。就是說,死者先被下藥,然後才被殺害。根據現場血液凝固的情況分析,男死者先被害,一刀正中心臟當即死亡,然後被割開手腕放血。女死者被匕首紮中右腿,又被捆住雙手,強行按住頭部,在浴缸中溺死!女死者下體發現精斑,應該是死後被強姦留下。」
  
  「商醫生,我有疑問。」孟哲打斷她的話,「為什麼是死後被強姦,這跟生姦有什麼區別?而且死者當時是跪在浴缸旁邊,頭還插在浴缸裡,那姿勢……方便嗎?」
  
  呃?柯敏這個已婚婦女覺得臉上火辣辣,卻見商以柔一臉的平靜。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13 AM

第24章 商醫生,你怎麼看?

  商以柔做法醫多年,強姦之類的案子沒少經手。雖然她自己還是那什麼女,可並不代表她不明白。況且她一向公私分明,工作的時候要求嚴謹,沒有什麼話是禁忌。
  
  她聽見孟哲的問題,回著︰「我先回答你第一個問題,我可以肯定女死者是死後才被強姦。死者身上手腕的勒痕,大腿的刀傷,膝蓋的淤青都是死前造成,因為體內血液在流動皮下淤青呈暗紅色,細看分散的方向隨著血流方向。
  
  而死者腰部兩側的手印呈黑色,皮下淤血不擴散,明顯是有人在死者死後曾用力掐住。兇手掐住死者腰側部做什麼?一定是為了尋找支撐點好用力。所以這個部位的黑色淤血是女死後留下的!
  
  我再回答你第二個問題,女死者身高158公分,雙腿打開跪在地上。如果以後進式的姿勢侵入,只有身高低於168公分才會匹配。可根據死者腰部的手印位置分析,這個兇手的身高一定超過175公分。
  
  要是以正常人的標準來看,兇手很難得到快感。可是兇手會姦屍,就證明他心理變態。所以他的快感來自於心理上的滿足,這個姿勢也就舒服了。」
  
  孟哲聽了心服口服的點點頭,旁邊的柯敏卻暗自搖頭,難怪商醫生這麼漂亮找不到男朋友。誰喜歡自己的女朋友整天對著屍體,還張口姦屍,閉口後進式、快感。這麼好一姑娘,真是可惜了!
  
  「那些精液我正在檢驗,結果已經出來。精液裡面的精子活力達到百分之八十九,其中一級精子百分之六十,二級精子百分之二十五,剩下的是三、四級精子。根據這個數據,可以推斷出兇手年紀在二十至四十歲之間,身體素質好。」以柔接著說。
  
  「商醫生。」曲寞突然說,「你認為兇手是個個頭在175公分左右,年齡在二十到四十中間,有心理變態傾向的身體強壯的男人?」
  
  「從目前屍檢的結果看,兇手身上應該有這樣的特質。不過具體情況還要你們去調查,不要被我的檢查結果誤導。」
  
  「確實是誤導!」曲寞毫不留情地說。
  
  以柔本來只是客套一句罷了,沒想到人家竟然超級認真。
  
  「商醫生,你也坐下。」
  
  不用曲寞說她也不會離開,她倒是想聽聽看,到底他有什麼高見!
  
  「我們再看看現場的照片,你們誰有什麼其他想法?」投影儀上放著十幾張照片,以幻燈片的方式慢慢滾動。
  
  「我認為兇手是個心思縝密,非常冷靜血腥的人。凶案現場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手印、腳印、頭髮等證物。他本來可以直接下藥毒死死者夫妻,可卻選擇下迷藥,再用刀子紮。厲長風死後被放血,可能兇手是在洩憤,或者是為了滿足心理的扭曲。」郝明的話得到了眾人的認同。
  
  「我覺得還有另外一種可能。」陸離突然說著,「根據現場的血跡情況,可以得出肯定地結論。死者厲長風死後被割腕放血,而此時何玉鳳就在書房裡,她是觀眾,兇手是在折磨何玉鳳!」
  
  「厲長風一刀斃命,而何玉鳳就先被紮中大腿失去逃生的能力,然後被迫觀看自己的丈夫被放血,最後被拖到臥室裡的衛生間溺死,還慘遭姦屍。
  
  兇手這樣折磨何玉鳳的原因有三,一是兇手有心理陰影憎恨女人,二是兇手跟何玉鳳有仇,三是兇手很理智冷靜,先解決掉身體比較強壯的男人,再慢慢折磨女人達到滿足自己扭曲心理的目的。」孟哲反應很快,在陸離的引導下很快就摸著頭緒。
  
  「厲家的別墅裡裝了專業的報警系統,要是有人採用非正常手段強行進入,報警器就會自動報警。保全公司的人對別墅的報警系統進行了檢查,系統沒有被損壞,只是被關掉,證明兇手很熟悉別墅裡面的情況。
  
  而兇手把迷藥下在冰箱的牛奶中,又不曾堵上何玉鳳的嘴巴,一定是知道別墅裡除了厲長風夫妻沒有別人,而且瞭解他們夫妻的生活習慣!從這兩點來判斷,熟人作案的可能性很大。當然,也不排除兇手事先做好了調查。」王仁甫也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看來經過了馬家駒案,他也成熟起來了。
  
  「兇手有病,這是你們的共識。」曲寞總結著,「可我從犯罪現場和屍檢報告卻看不出兇手的心理有任何異常。事先他進行了精心的策劃,現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不過我有兩點疑惑還沒有想明白,第一,兇手為什麼要姦屍;第二,兇手在何玉鳳腰部留下的手印大小、粗細、長短不像男性。商醫生,你怎麼看?」
  
  「在屍檢的過程當中,我對這個印記也有所疑慮。一般人的身高和身體各部分器官成正比,假如兇手身高175公分,他的手是略小了一點。」以柔不是沒注意到這個細節。
  
  「不是略小一點。」曲寞搖搖頭,「這個男人擁有175公分的身高,卻有一雙165身高的人才有的手。而且根據他留在死者腰上的印記,可以推斷出他和死者之間的距離不超過二釐米,那麼兇手的腳到底多大?即便是嚴重的外八字,至少需要五六釐米的寬度。商醫生,你怎麼看?」
  
  「這……或許兇手把死者抱起來,然後又放下來……」
  
  「如果兇手把死者從背後抱起來,如果兇手身高175公分,如果兇手和死者之間距離二釐米,根據公式計算,兇手的外生殖器至少要達到二十釐米以上,當然是在勃起的情況下。非洲男人都達不到這個長度,更別說是亞洲男人。商醫生,你怎麼看?」
  
  怎麼看?怎麼看?他當自己是狄仁傑,以柔還不想做元芳呢!
  
  「曲隊,我覺得此事有蹊蹺!」說完,以柔站起來板著臉扭頭就走。
  
  「噗嗤」孟哲正在喝水,聽見這話忍不住噴出來。
  
  曲寞倒是一臉的納悶,這是神馬情況?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15 AM

第25章 外星人

  商以柔回到解剖室,對厲長風夫妻二人的屍體又詳細檢查了一遍。她不得不承認,曲寞的推斷有理有據,身體器官比例這樣奇怪的男人少見,莫非兇手是個畸形人?
  
  以柔摘下手套,用消毒液反復洗手,然後回到外屋。沒想到曲寞竟然在,而且還坐在她的位置上,看見她回來也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
  
  「商醫生,你看看這個。」他把手中的報紙遞過去。
  
  以柔眉頭微蹙,接過去看。只見上面頭版頭條就是厲長風夫妻被害的新聞,還有厲家兄妹三人的身世。
  
  「你看背面的時事版。」曲寞挑眉說著。
  
  還有比厲氏董事長夫婦喪命更勁爆的新聞?她疑惑地翻過去,在報紙的右下角找到豆腐塊大小的版面。
  
  「xx領導突然中風,急救人員前往家中救護,發現其家裡裝修奢華,古董、金銀擺件隨處可見。該醫生隨即向紀檢委舉報,引起紀檢委的高度重視,馬上立案調查。目前領導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卻全身癱瘓失去自理和語言能力。」
  
  「不過是一個腐敗貪官的報應……」以柔突然停住,「報應?你是說就是馬家駒案背後的主謀?」
  
  「內部消息,在他家發現一個小佛堂,裡面竟然供著不知名的詭異佛像,還有一個養小鬼的甕。另外還發現地下室裡面有大量的現金和金條,數目驚人!他現在全身上下能動的只有眼珠和舌尖,成人紙尿褲要整天穿,吃流食都無法吞咽,要靠靜脈注射營養液。癌症沒能要他的命,中風卻把他給治了,這不得不說是天譴!」曲寞看看窗外,「一切塵埃落定,那兩個孩子的靈魂該安息了。」
  
  難道冥冥之中真有報應?她一臉的凝重,不知道在想什麼,屋子陷入了寧靜之中。
  
  「商醫生,我在精神病院待了三年。」曲寞突然開口。
  
  以柔回過神來,看見他的手指輕輕敲著桌子,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以柔突然想起在精神病院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似乎被戳中。
  
  一個人在那種地方待上三年,有病還好說,要是沒病估計會被逼瘋。
  
  他一個人被關在近乎封閉的房間裡,每天見到的就是醫生、護士,恐怕已經失去了跟常人交流的能力。
  
  以柔覺得可以原諒他言語上的冒犯!
  
  「你知道那裡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每天能看的只有報紙。」曲寞看著窗外樹上的綠葉,「後來我搬到樓上的病房,連報紙都看不到了。」
  
  真是可憐!以柔眼神變得柔軟起來,倒了一杯熱水給他。她不會安慰人,現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所以……」他扭過頭來,盯著以柔的眼睛,無比認真得說,「我沒看過神探狄仁傑,你有碟片嗎?」
  
  一個小時之後,曲寞坐在以柔家裡的沙發上,電腦上播放的正是神探狄仁傑。
  
  以柔洗好芒果,把水果刀插進去,觸到堅硬的果核就停住,然後橫著把果肉片下來。
  
  她又用水果刀把果肉割成十字花刀,拽住果皮的兩端往下一凹,一顆顆方格形果肉便顫微微的凸起。只要用牙一叼就會吃進嘴裡,看著漂亮吃著方便。
  
  「是不是所有的刀到了你手裡都會物盡其用?」曲寞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廚房門口。
  
  她端著果盤回到客廳說︰「我的刀從來不踫活物。」
  
  「怎麼?還記著我攆走那個殺豬的男人?」曲寞跟回來,不用她客氣,就拿了一塊芒果吃起來。
  
  「殺豬?人家是大企業的!」她撇撇嘴,「我曾經離豪門只有一步之遙,是你阻擋了我的幸福。」
  
  「好吧,我負責!」曲寞認真得說著。
  
  他負責,怎麼負責?
  
  「我負責讓你比嫁入豪門還要幸福!」
  
  額!這話怎麼聽起來有些怪怪的。
  
  「你找到袖扣了嗎?」以柔換了個話題,其實是變相地在攆他離開。
  
  曲寞說有個價值不菲的袖口落在她家裡,可她每天都打掃衛生,什麼都沒有發現,只好讓他自己來找,免得他認為自己偷偷留下了。
  
  他點點頭,晃晃袖子,上面果然多了一個精緻的袖口,「就在臥室裡。」
  
  「咦?我怎麼沒發現?」以柔疑惑地說。
  
  他嘴角往上翹,似乎有幾分得意,「我是員警,最擅長地就是在犯罪現場取證。」
  
  犯罪現場?難不成他的袖扣是自己偷得?以柔聽了在心裡翻白眼,面上帶著不虞。
  
  「商醫生,你在該吃晚飯的時候,只用水果招待一個餓了肚子的客人嗎?」他靠在沙發上,竟然不高興地質問起以柔來。
  
  這傢伙真是讓人恨得牙根癢癢,他肯定看出自己並不歡迎他,就變著法折磨自己。
  
  「不好意思,家裡只有一個人的飯菜。你看這……」
  
  「沒關係,那就你一個人吃吧。」他拿起茶幾上的座機,撥了一個號碼,「你好,我就住在你樓上,4樓,402。我想要叫外賣,請幫我送……」
  
  看見他優雅的放下電話,以柔面露無奈。
  
  不一會兒,樓下的外賣送來了。
  
  「不好意思,因為你說有飯菜,我只叫了一份。」他絲毫不覺得這樣做有什麼難為情,還讓以柔把飯菜熱熱端出來一起吃。
  
  於是,兩個人坐在沙發上,一邊看電腦一邊吃起來。
  
  以柔面前放著一碗乾巴巴的剩飯,一盤早上吃剩下的西紅柿炒雞蛋。看著就沒有胃口,更別說吃了。
  
  曲寞面前放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白米飯,一盤散發著香氣的魚香肉絲,另外還有一碗紫菜銀耳雞蛋湯,上面撒著香菜末,味道鮮極了。
  
  他吃得很香,連湯水都沒剩下一滴。
  
  「咦,你怎麼不吃?」他掏出一塊嶄新的手帕擦嘴,看見以柔的飯菜還剩下,「我吃飽了,你不用給我留。」
  
  「呵。」以柔被他氣笑了,覺得自己曾經對他萌生同情可憐是最大的錯誤!
  
  他根本就不是地球人,不要試著跟他去交流,大腦迴路根本就不一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16 AM

第26章 喜歡女朋友哪一點?

  以柔心塞地胡亂吃了幾口,卻見曲莫站起來收拾碗筷。
  
  「你請吃飯,我來洗碗,很公平!」
  
  「你不過是借用了我家的客廳吃飯,怎麼好意思讓你幹活?」以柔沒好氣地說。
  
  「哦,你不用不好意思。」他一邊往廚房走一邊說,「剛剛我沒有付錢,我想老闆一定是記你的帳了。」
  
  咦?以柔聽了一怔,鬱悶地想要扯頭髮。這叫什麼人?這叫什麼事?
  
  「啪!」廚房裡一聲碗筷掉地的聲音。
  
  以柔趕忙過去瞧,就見自己心愛的小碎花碗掉在地上摔成幾瓣。
  
  水池子裡放著盤子,裡面有好多泡沫,都是洗滌劑的味道。
  
  他眉頭微皺,略有些沮喪,「你知道,我在精神病院待了三年……」
  
  「OK!我知道,你每天就是吃吃飯,喝喝水。等搬到了樓上的病房,雙手被綁住不能動,這些都靠護士餵了。所以,你不是故意的!」以柔打斷了他的解釋。
  
  「你知道就好。」他竟然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理所應當的回到客廳,坐下來看電視劇吃剩下的芒果。
  
  他不過剛剛進廚房兩分鐘,怎麼把這裡搞得亂七八糟?操作臺上都是水還有泡沫,抹布一半在水池裡,一半耷拉下來。水順著抹布滴吧在地上,一串腳印延伸到客廳,碎了的花碗躺在地上,旁邊有飛濺的飯粒和油點子。
  
  以柔看得鬧心,趕忙動手收拾。等到她順著腳印拖地到客廳,發現某人竟然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這幾日為了厲長風夫婦的案子,刑警隊幾個人總是加班。
  
  因為厲長風的社會關係復雜,跟他有過接觸的人非常多,排查起來有難度。
  
  他們第一時間找到賀萬達,卻發現他在厲氏夫婦死後不久失蹤,這樣他的嫌疑就大起來。
  
  他們查了賀萬達的身份證、銀行卡使用情況,發現該嫌疑人近期沒有購買過火車票、飛機票,也沒用身份證登記住宿過。
  
  曲莫斷定他走不遠,要求民警協助調查,在各個路口布控,發現賀萬達立即逮捕。他又通過上級聯系臨市的公安系統,要求他們予以協助。
  
  這個賀萬達跑不了,估計用不了幾天就會落網。不過以柔心裡隱約有種感覺,他不會是殺害厲氏夫婦的兇手!
  
  試想一下,一個為了自己老員工得罪厲氏的講感情的人,怎麼會做出放血洩恨,還有姦屍這樣變態的事情?
  
  只是員警辦案一向講究證據,目前只有他的嫌疑最大,只有找到他才行。
  
  這邊加緊對賀萬達的追捕,那邊繼續調查厲氏夫婦身邊接觸的人。刑警隊人手不夠,曲莫白天下去走訪,晚上加班研究案情,已經好幾天沒好好睡覺了。
  
  眼下他睡得很香甜,下眼圈有些微青,以柔突然想到,他自從打精神病院出來就開始工作,也沒好好調理一下。在那種地方待了三年,能吃好睡好嗎?這人太不拿身體當回事,他的家人也不管嗎?
  
  家人?他似乎從未提及,好像是一個人住。難道他跟自己一樣是個孤兒?估計不是孤兒也差不多,不然誰家的孩子去精神病院住三年,家人能無動於衷!
  
  想到這裡,以柔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再一次原諒了他的冒犯。
  
  她回房間取了一個薄毯搭在曲莫身上,然後回房間工作。她打開小錄音機,反復聽自己錄下來的屍檢過程,又查看現場照片。
  
  以柔做法醫這麼久,從來沒接觸過這樣的案子。她可以確定屍檢結果的準確性,可那些自相矛盾的地方卻無法解釋。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疏忽了一個關鍵點,可究竟是什麼呢?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竟然沉沉的睡了過去。等到她醒過來,天已經亮了。
  
  額,家裡還有個男人呢!她趕忙出去看,沙發上只有毯子,沒有人。
  
  廚房裡有陣陣香氣,她尋味走過去。一鍋粥放在桌子上,旁邊還有一張紙條。
  
  「我吃剩下的。」以柔見了哭笑不得。
  
  她打開玻璃鍋蓋,裡面的粥還熱乎,白白的糯米裡面加了油菜丁、胡蘿蔔丁、香腸丁,上面撒了蔥花。
  
  以柔嘗了一口,鹹淡適中,軟糯香甜,入口即化,好吃!看來人善果然是有福報的,她正心裡滿足,一扭頭看見操作臺上一片狼藉,再低頭看看廚房的地磚,頓時就鬱悶了。
  
  不過是煮粥,怎麼跟打仗一樣?以柔顧不得吃,先動手收拾。等到她看垃圾桶,不由得眉頭一皺。只見裡面滿滿一桶子熬失敗的粥,一股子串煙奇怪的味道。
  
  額,這頓早餐的造價實在是太高了!以柔欲哭無淚,暗暗把曲莫列為不受歡迎對象。
  
  到了警察局,看見曲莫她掉頭就走,卻聽見身後傳來的對話。
  
  「咦?曲隊的手怎麼燙傷了?」柯敏是家庭主婦,一眼就看出他手上的大水泡是燙出來的。
  
  曲莫沒言語,又把手心攤開,就聽見柯敏嚷起來,「虎口也有水泡,手指上還有割傷。曲隊,你這是做什麼了?」
  
  「煮粥!」曲莫幽怨的話飄過來,以柔的腳步一滯。
  
  「一個大男人下廚房真是難為了。」柯敏是個傳統的女性,認為男人就該賺錢養家,洗衣做飯是女人的事,「曲隊沒考慮交個女朋友?以你這樣的條件,不少女孩子排著隊喜歡。到時候多個人照顧你,省得你還要自己下廚。」
  
  交女朋友?就他這小氣、毒舌、傲嬌的性子,誰都受不了!
  
  沒接觸他之前,把他當成了偶像,可這一交際就覺得瞬間幻滅。
  
  「哦,我有女朋友。」
  
  以柔一怔,隨即扭頭瞧,正對上曲莫高深莫測的眼神。
  
  有女朋友還來自己家裡蹭吃喝,真是個怪人!不過她倒非常好奇曲莫的女朋友,什麼樣的女人能受得了他?
  
  「有女朋友啊,什麼時候帶過來給我們看看。」柯敏頓時來了興趣,「我猜她一定非常漂亮,跟曲隊站在一塊兒才般配!」
  
  「她長得……不算難看。你們有的是機會見面,不急。她愛別扭,有潔癖,不愛煮飯,說話不討喜……」
  
  額,有這麼形容自己女朋友的嗎?以柔真想問問他,那他究竟喜歡女朋友哪點?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17 AM

第27章 秘辛

  「曲隊,有重大發現!」孟哲進了辦公室,一邊嚷著一邊倒水喝,一整杯水一口氣喝光。
  
  曲寞正在看報紙,聽見這話抬起頭來。不過他的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似乎對孟哲的重大發現不太感興趣。
  
  孟哲卻興致勃勃,「這可真是驚天大發現,要是被記者知道保準瘋狂!」
  
  一提到記者兩個字,過來送材料的康平感覺有些頭疼。那個霍彩妮整天給他打電話,自然不是要跟他約會,而是纏著他套話,想要知道屍檢的詳細情況。
  
  厲長風是社會名流,為了不造成惡劣的影響,警方對外並未公佈案子的細情。尤其是何玉鳳被死後姦屍的事,更是警察局的機密。除了辦案的刑警,其他人都不得而知。
  
  康平自然不能告訴她,每天被她逼得頭疼,索性把她的電話號碼拉進黑名單裡。
  
  「到底是什麼重大發現,快說!」陸離見孟哲故意賣關子,敲著他的頭罵著。
  
  「這個重大發現還跟霍記者有關係,也就是康平的女朋友。她曾經拍下過一組照片,當時想要發表,可第二天排版的時候就被撤了下來。因為這個,她還跟主編大吵了一架,就辭職不做跳槽到現在這家雜誌社。」
  
  「什麼照片?」康平想到霍彩妮挖新聞的勁頭,覺得她一定是拍到了火爆的內容。
  
  他瞪圓了眼睛,表情誇張地說︰「那個徐嘉餘竟然跟自己的老丈母娘有一腿!」
  
  額!眾人聽了都是滿臉驚訝,這不是亂倫嗎?難怪人家都說,別看豪門中人一個個高貴傲慢,背地裡做盡骯髒齷蹉的事情!
  
  「他和死者何玉鳳是情人關係,那麼留在何玉鳳體內的精液會不會是他的呢?或者他因愛成恨,心裡扭曲,這才殺了厲長風夫婦?」陸離推斷著,「曲隊,應該立即抓捕徐嘉餘,他有重大的嫌疑!」
  
  曲寞點頭同意,不過始終一副淡漠的表情。
  
  很快,徐嘉餘就被帶了回來。他一進來就不悅得抗議,「我要投訴,你們員警不能這樣對待一個守法的公民。我是厲氏集團分公司的經理,這樣有損我的名譽!我保留追究的權利,或許會請律師告你們名譽傷害!」
  
  這個徐嘉餘在厲凌面前就像老鼠見了貓,可離開她,就變得趾高氣揚起來。厲家女婿這個身份,應該讓他得到了不少。
  
  陸離見了更加瞧不起他,說好聽些他是厲家女婿,說難聽些他就是個倒插門吃軟飯的東西,什麼玩意兒!
  
  誰都知道這厲家的女婿出自寒門,因為娶了厲家的女兒才平步青雲。這並不是什麼磕磣事,說明他有能力有魅力有手腕。不過一旦成了上等人,就立即露出傲慢的嘴臉,仗勢欺人瞧不起他原來那個階層的人,這就讓人厭惡了。
  
  「徐先生,配合員警調查案件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你在行事權利的同時,別忘了還有義務要盡,它們同樣是國家賦予你的。」陸離義正言辭的說著,「你跟死者何玉鳳是什麼關係?」
  
  徐嘉餘不是傻子,員警特意把他單獨「請」到警察局,不會是為了這樣一個人盡皆知的白癡問題。他眼神閃爍起來,遲疑了一下說︰「何玉鳳是我的岳母,這誰都知道。」
  
  「你要說實話,不要跟我們打馬虎眼,既然把你傳喚過來,自然是有了實質的證據。」孟哲見他嘴巴挺硬,大聲說著,「前年,有人爆料你和何玉鳳深夜一同出現在某酒店。當時成了各大報紙雜誌的頭條新聞,後來厲凌站出來幫著闢謠,此事才平息下去。」
  
  「你也說是謠言,不過是有些居心叵測的人胡亂寫。為了吸引大眾的目光,為了提高銷售量,不少記者都沒有職業道德,都擅長看圖說話,現在沒圖都敢胡說八道了!你們員警可要講究證據,不能血口噴人!」徐嘉餘就是不肯承認。
  
  女婿跟丈母娘扯到一塊去,擱到尋常百姓頭上都是個新聞,更別提是厲氏這樣的人家!反正何玉鳳已經死了,只要自己咬緊牙關死活不承認,誰都拿他沒辦法。
  
  「你看看這是什麼?」孟哲把一疊照片甩在桌子上,上面竟然是他和何玉鳳摟在一起親熱的情形。
  
  親吻的,還有幾張妖精打架。多角度,多方位,面部和露點都拍得一清二楚,比島國藝術片還要震撼。
  
  他見狀臉色大變,當年有雜誌社拿著照片找上門,他和何玉鳳可是花了大價錢才買回底片。沒想到他們竟然留了一手,這個時候拿出來,真是害死他了!
  
  看見他的表情,孟哲冷哼了一聲,「怎麼樣?你還不承認嗎?」
  
  徐嘉餘不言語,緊抿著嘴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和死者有不正當關係,而死者又是你的岳母。這樣的關係要是被世人知道,不僅你們沒法見人,也會對厲氏造成不小的衝擊。厲長風知道了你們的關係,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你。所以你就先發制人,殺了厲長風一了百了!」
  
  徐嘉餘聽了抬起頭,平靜地說︰「我沒有殺人。」
  
  「何玉鳳是厲凌的養母,她們母女關係一直不好,甚至是水火不容。厲凌對你又呼之則來揮之則去,你心存怨恨,便勾搭上長期守空房的何玉鳳。
  
  可何玉鳳年紀越來越大,你厭惡了跟她上床,甚至是噁心!你想要擺脫何玉鳳,卻因為權力不得不被她控制。你心生怨恨,不僅殺了她,還姦屍洩憤!」陸離看見他漸漸有了表情,在聽見何玉鳳死後被姦屍後,眼神竟然一滯,隨即滿是哀傷。
  
  「是誰這麼殘忍,簡直是禽獸不如!」他的手緊緊攥成拳頭,咬牙切齒的說,「員警同志,你們不要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我是想殺了厲長風這個虛偽自私的老東西,可卻從未想過要殺玉鳳。她死得太慘了,你們一定要找到真凶,替她報仇雪恨!」
  
  玉鳳?眾人聽見俱是一怔。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19 AM

第28章 畸戀

  眾人聽見徐嘉餘竟然稱呼自己的丈母娘為「玉鳳」,而且語氣極其自然。而且當他聽見何玉鳳被死後姦屍的時候,痛心疾首的樣子是真情流露。
  
  難道他是真得愛上了何玉鳳?孟哲想到這個身子一激靈,覺得這徐嘉餘還真是重口味。
  
  那個何玉鳳雖說保養地不錯,可畢竟是五十來歲的人了。敷面膜,抹高檔化妝品,去美容院,做微調,讓她的臉看起來白皙有彈性,可脖子往下鬆垮地皮卻怎麼都掩蓋不住。
  
  尤其是她的胸部嚴重下垂,下面還有做過隆胸手術的痕跡,估計是失敗後把填充體取了出去。腰上雖然沒有多少贅肉,可細看卻有不少的橘皮組織,明顯是減肥留下的後遺症。
  
  曲寞翻看徐嘉餘的資料,上面寫著徐嘉餘從小跟母親相依為命,直到前年母親得了急病去世,這種情況容易有戀母情結。
  
  他把資料合上,問︰「你跟何玉鳳關係親密,回想一下,她有沒有什麼仇人。」
  
  「玉鳳外表瞧著厲害,其實是個好人。她信佛,每逢初一十五就吃素,對人很謙和,就連家裡的下人也從不去苛責。我不知道誰會這樣喪心病狂,用刀紮她也就算了,竟然還把她的頭按進浴缸。玉鳳不會游泳最怕水,她洗澡從不泡澡,都是洗淋浴,我可以猜想到死得時候她有多麼恐怖!」
  
  聽見這話曲寞眉毛一挑,在黑色的筆記本上記了一句。
  
  「她怕水不洗浴缸的事情還有誰知道?」曲寞似乎對這個挺感興趣。
  
  徐嘉餘正陷入回想,被他一問怔了一下,隨即回著︰「我不知道,或許除了我沒有人知道。玉鳳曾經跟我說過,厲長風從來都不瞭解她,他們之間就是家族聯姻。厲長風在外面養女人,還把孩子帶回家養,根本就不管玉鳳的感受。他們夫妻早就分房睡,出雙入對都是為了給外人看。」
  
  「厲凌知道你和何玉鳳的關係嗎?」
  
  「她整天忙著全世界的購物,哪裡有時間關心我?而且她非常自負,怎麼都不會想到我會愛上年紀比她大,容貌沒有她漂亮的玉鳳。」
  
  「你為什麼會愛上何玉鳳?」孟哲實在是忍不住,王仁甫聽見也露出八卦的表情。
  
  「我為什麼不能愛上玉鳳?」徐嘉餘反問著,還似乎有些氣憤,「厲凌是個囂張跋扈的女人,我們在一起從來都是她說一不二,稍不順意就翻臉罵人。當年要不是她為我母親出了救命的醫藥費,我不會娶她。不過我也感謝她,要不是因為她,我也不可能認識玉鳳。
  
  玉鳳溫柔、善解人意,每當我深夜工作結束,她都會吩咐王媽做熱乎乎的宵夜給我。我進厲氏時間短,有些老員工心裡不服氣,沒少給我下絆子,都是玉鳳在董事會上為我撐腰。
  
  自從我媽走後,玉鳳就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不在乎她的年紀,更不在乎她的身份,愛情可以戰勝一切!本來我們決定要一塊私奔,誰曾想竟然……」說到這裡,他一個堂堂七尺男兒竟然紅了眼圈。
  
  陸離見了一皺眉,「8號晚上十二點到一點半左右,你在哪裡?誰能證明?」
  
  「我都說了不是殺人兇手!」徐嘉餘激動地喊起來,「當時我在家裡睡覺,而且也沒有人證。」
  
  「這裡是警察局,不要大吵大鬧!」陸離打心眼裡瞧不上他,照規矩把他看押起來,沒證據也要關上二十四小時。
  
  以柔對徐嘉餘進行了活檢,把他的和遺留在何玉鳳體內的精液進行對比。
  
  「徐嘉餘不可能是殺害何玉鳳的兇手。」曲寞過來催結果,以柔肯定地說著。
  
  「哦?說來聽聽。」曲寞眼中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
  
  「徐嘉餘要是真得愛何玉鳳,根本就不可能殺了她還這樣折磨;若是不愛,他的折磨就有了理由,不過他不可能姦屍。」
  
  「為什麼?」曲寞聽了越發來了興致。
  
  以柔一邊在電腦上比對檢驗的結果,一邊回著︰「很簡單,活著都讓他提不起興致,死了就更不可能讓他起慾望。除非這個徐嘉餘是個變態,對屍體有一種偏好。不過我瞧著他挺正常,不像變態。」
  
  「徐嘉餘不變態,卻也不正常。」曲寞篤定地說著,「他有戀母情結!他的母親前年去世,而他和何玉鳳的不正當關係也是從前年開始。何玉鳳的關愛,讓他潛意識把對去世母親的依賴轉移到何玉鳳身上。所以他不可能殺害何玉鳳,並對她進行姦屍!兇手另有其人。」
  
  「那你還讓陸離把他抓回來?」
  
  「他跟何玉鳳有親密關係,他肯定知道一些旁人不知道的事情。」曲寞嘴角微翹,「我從他嘴裡知道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線索。」
  
  他見以柔一副感興趣的樣子,接著說︰「何玉鳳怕水,從來不在浴缸裡洗澡。」
  
  這算什麼重要線索?還非常重要!以柔覺得這沒什麼,不愛泡澡的大有人在,這能說明什麼問題呢?
  
  「嗶嗶!」音響裡發出提示音,比對結果出來了。果然,兩種完全不吻合,徐嘉餘不是殺人兇手。
  
  曲寞接過檢驗結果要走,以柔把他喊住,「曲隊,何玉鳳不在浴缸裡洗澡跟本案有什麼關係?」
  
  他扭過身,擺手讓以柔過去。
  
  以柔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這屬於機密還是謹慎些得好。
  
  她趕忙過去,到了曲寞近前把耳朵伸過去。一股淡淡的煙味籠罩過來,竟然挺好聞。
  
  曲寞看著她微微踮起腳尖,小巧圓潤的耳朵就在嘴邊,眼神突然變得深邃。
  
  「自己想!」他丟下一句話,扭身大步走了。
  
  咦?以柔本以為會聽見什麼高見,卻沒曾想是這樣三個字。
  
  有什麼好拽的?以柔氣得在心裡暗暗罵著。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20 AM

第29章 有病———得治!

  徐嘉餘被關起來,厲凌正在法國購物,得到消息坐最快的航班飛了過來。一落地她就去了警察局,到了刑警隊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們有什麼權利抓人?要是拿不出真憑實據,我會告到你們一個個丟了飯碗!」她立著眼睛,進來就坐在椅子上,身後還跟著個戴眼鏡的律師,「王律師,你幫我去跟他們交涉,我要嘉餘立即被放。」
  
  「哦?」曲寞把頭從報紙裡抬起來,瞧了一眼厲凌,又朝著陸離問道,「徐嘉餘被抓到現在多少小時了?」
  
  「十六個小時!」陸離乾脆的回答。
  
  「嗯,不滿二十四小時不放人!你們的飯碗——丟不了。」曲寞淡淡的說著,然後接著看自己的報紙,並不理睬厲凌和那個律師。
  
  「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是刑警隊的隊長吧?我就告你,不僅讓你丟飯碗,還要讓你這輩子翻不過身來!王律師,你給我告他!」厲凌指著曲寞跳腳喊著,像個市井潑婦。
  
  她還真當法庭是自己家的開的,想告誰就能告!
  
  曲寞把報紙放下,她以為是要跟自己說話,沒想到人家卻起身倒了一杯水,優哉遊哉地喝了起來。
  
  從小到大,厲凌還從來沒有這樣被無視過。她大小姐的脾氣立即就上來了,氣得臉色鐵青,拎著限量版包包的手在哆嗦。
  
  「王律師,快點幫我想個由頭,我要告他!」
  
  「額……厲大小姐,員警有權對案件的嫌疑人進行審問,並拘留二十四小時。我……沒辦法……」
  
  「什麼叫沒辦法?我花錢雇你不是想聽這三個字!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把他告倒,他這個刑警隊的隊長別想再幹!」厲凌拍著桌子指著律師,塗著美甲的長長指甲快要踫到他的鼻尖,「你要是不行就別幹,厲氏不養沒用的廢物!」
  
  那個律師被當著眾人的面罵得狗血淋頭,卻不敢分辨半句,一個勁唯唯諾諾。
  
  他額頭冒汗,掏出手絹擦了擦,突然眼睛一亮,湊到厲凌跟前小聲的嘀咕起來。
  
  「對,我要驗傷!」她聽罷喊起來。
  
  驗傷?眾人看著她有些納悶,好好的人站在這裡驗什麼傷?這不是有病嗎?
  
  「我精神受到了傷害,極大的傷害!」厲凌朝著曲寞嚷著。
  
  曲寞哼了一聲,「是要驗傷,你明顯是大腦皮層褶皺少,腦迴路跟正常人迥異。有病——得治,藥不能停!」
  
  「噗嗤」孟哲忍不住笑出聲來,他沒想到曲隊還有這樣幽默的一面。
  
  厲凌的臉由紅變白又變青,「你怎麼罵人?王律師,你聽見,給我告他!告他……罪名你替我想,反正就是告得他永世不得翻身!」
  
  呃!剛才還說這輩子翻不了身,現在就變成永世不得翻身,她真以為自己是無所不能的老天爺了。
  
  「我要是你就乖乖的,別把事情鬧大,不然丟臉的人是你自己!」陸離把幾張照片甩在桌子上,「我們抓徐嘉餘是有充分的理由的,關押他二十四小時也在正常程式之中。你告這個,告那個,是想讓一切大白於天下嗎?」
  
  厲凌憤憤的把照片拿起來,瞄了一下,眼睛立即瞪得溜圓,還不置信的眨巴眨巴。她又細細的盯著照片瞧,挨張都看遍,整個人突然像被抽了氣的氣球——憋了,雙眼失神,瞬間老了有五歲。
  
  「厲大小姐。」旁邊的律師也瞟見照片上的畫面,小心翼翼的喊著。
  
  她突然怔過神來,把照片快速裝進包裡,臉色蒼白如紙,卻還掙扎著咬牙威脅著,「這涉及到厲家的名譽,我要求你們警方保密。要是有消息洩露出去,造成厲氏的損失,你們誰都賠償不起!」說完快速站起身,逃似的往外面走。
  
  「厲小姐。」陸離把她叫住,「這幾張照片是我們的證物,等兇手抓到,確認跟照片無關才能歸還給主人。如果你強行帶走,我們是要告你故意毀滅證據的!」
  
  厲凌聽見陸離要告自己,知道這件事不能鬧大,這才不甘願的把照片拿出來。
  
  「你能保證這些照片不會外流?」她一再確認著。
  
  陸離聽了嚴肅地回答︰「我不能給你任何保證!我只能告訴你,這些照片會被妥善保管,沒有必要不會被拿出來。除了照片上的主人公,其他人都沒有權利領走!」
  
  聽見這話,厲凌似乎放心了不少。她頭腳剛走,後腳厲見男就來了。他也是為了徐嘉餘而來?
  
  「我這次來是為了領回爸和大媽的遺體。」厲見男神情帶著悲痛,「法醫屍檢已經結束,我決定把爸和大媽下葬,讓她們入土為安。」
  
  眾人聽見面面相覷,案子沒有進展兇手還沒有找到,就這樣著急領回屍體火化下葬,他到底有什麼圖謀?
  
  「領回屍體可以,不過卻要你們厲家三兄妹一同來簽字。」陸離告訴他。
  
  聽見這話他有些皺眉,「我大哥一直沒有消息,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我查看了賬目,有幾筆大的支出是大哥簽字,好像有些問題。要是大哥遲遲不露面,我爸和大媽的遺體就不能領回去?」
  
  曲寞聽了抬起頭,盯著他問道︰「你認為厲見天是因為虧空公款藏匿起來了?」
  
  「之前爸爸就因為公司財務上的事情跟大哥起過爭執,後來幾個董事還找過爸爸。」厲見男說著,「我不想胡亂猜測,不過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報紙雜誌甚至是電視上都報導出來,大哥應該能看見。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不想露面!」
  
  「我調查過厲氏的股權情況。你爸爸名下的股份佔百分之四十,何玉鳳佔百分之十,其他五個股東平分剩下的百分之五十。
  
  何玉鳳早就立下遺囑,自己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由厲見天繼承。
  
  而你爸爸尚未立遺囑,所以他的百分之四十就由你們兄妹三人平分。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大哥自然就是最大的股權人。這個時候玩兒失蹤,換做是你會這樣做嗎?」曲寞嘴角帶著一絲玩味的笑。
  
  趁著厲見天沒出現,他先掌握主動權,是個聰明的傢伙。不過他有些操之過急,恐怕會失掉人心!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22 AM

第30章 奇怪的電話

  厲見男聽見曲寞的話眼神一閃,雖然他不知道厲見天為什麼會躲起來不出現,但是他知道一點——這個時候厲見天最好別出現!
  
  他要以孝子的身份辦厲長風夫婦的喪事,而且是風光大葬,造成一些對自己有利的輿論。
  
  眼下厲氏群龍無首,董事會那些老傢伙多年退居二線,沒有一個能出來撐住場面。只要厲見天不出現,他極有可能被推出來暫管厲氏。等他站穩腳跟,即便是厲見天出現,恐怕也會晚了。
  
  所以,他要抓緊時間,不能再往後拖!
  
  「即便大哥是最大的股東,爸爸突然離世,董事會那些元老也會要求查賬。到時候一定會發現紕漏,所以大哥才不敢露面吧。」他堅持要領走屍體,還叫來了律師。
  
  厲家這兄妹二人還真是一家人,動不動就找律師,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分明要做違反法規的事,卻非要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根據法律的規定,如果厲見天先生報了失蹤並立案偵查,那麼即便是他不出現,剩下的子女也有權領走遺體。」這次來得律師是個幹練的女人,眉眼帶著凌厲,「厲見天先生已經五天沒有任何消息,所有人都無法聯系到他,符合立案偵查的條件。
  
  厲見男先生,您可以向員警報失蹤。如果在四十八小時之內,仍舊沒有厲見天先生的消息,那麼只要您和厲小姐出面就可以領回厲老先生和夫人的遺體了。」
  
  「我報失蹤,請你們員警立即立案偵查。」厲見男聽了馬上說著。
  
  陸離見狀一皺眉,雖然這一切都符合法律規定,可他就是不想給厲見男立案。這種人滿心都是金錢和權利,老爸死了漠不關心,大哥失蹤恨不得他永遠不出現,什麼東西!
  
  還不等他說話,突然手機響了。陸離看看來電顯示臉色微變,瞥了厲見男一步走到外面接電話。
  
  聽見他「嗯啊」了幾句,回來一臉嚴肅地說︰「厲見男先生,依照程式我們不能給你立案!」
  
  「為什麼?你這是剝奪公民正常的權利,是在濫用職權!我可以告你……」
  
  基因真是個強大的東西,他們兄妹骨子裡真像!
  
  陸離冷哼了一聲,打斷了他的話,「剛剛我接到厲見天……妻子的電話,她說厲見天剛剛才跟她通了電話。」
  
  「剛通過電話,說了什麼?劉宛如怎麼會跟警方聯系?」厲見男不愧是聰明人,馬上就找到關鍵點。
  
  陸離的眼神一閃,朝著曲寞匯報,又像是跟厲見男解釋,「是凡跟這個案子相關的人員,必須跟警方保持緊密的聯系。厲見天是死者的兒子,他的行蹤自然很重要。剛剛他打來電話,是跟劉宛如協商離婚,讓劉宛如在他隨後寄來的離婚協議上簽字。他沒有透露自己的行蹤,暫時還不知道人在哪裡。」
  
  「馬上去查他使用的電話號碼,另外在劉宛如家的所有電話裝上監聽設備,一旦厲見天再打電話回來馬上鎖定位置。」曲寞隱約覺得這個厲見天失蹤地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打電話回來離婚更是詭異。
  
  按照常理推斷,假若他真是為了逃避查賬才躲起來,打電話回來應該第一時間詢問爸媽的事情,然後再問公司的動向,怎麼都不該這個時候提離婚。
  
  陸離馬上帶人去查,劉宛如提供的電話號碼是全球通,登記人正是厲見天,不過他之前一直沒有開通使用過。陸離照著號碼再撥過去,卻一直在關機狀態,看樣子他是存心不讓人找到自己。
  
  專業人員在劉宛如家裡裝監聽設備,陸離和柯敏對她做詢問。
  
  「你仔細回想一下,厲見天這次打電話跟平常有什麼不同?」柯敏輕聲地問著。
  
  眼前這個樣貌姣好氣質不凡的女人,之前在海邊遇到還是高貴典雅的模樣,現在再見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憔悴地像被風吹雨打過得花瓣,不由得讓人同情。
  
  「沒什麼不同,還是冷冰冰不容我說一句話。我剛想要說爸媽的事,他就把電話掛斷了。」劉宛如咬了一下嘴唇回著。
  
  柯敏聽了眼中的同情越發多了,她看資料知道劉宛如和厲見天結婚三年了。他們好像有過一個孩子,聽說因為早產,生下來沒活多久就死了。
  
  身為母親,她很清楚的知道孩子對於一個媽媽意味著什麼。寶寶死了,不是被埋在地下而是葬在母親的心裡,會成為永遠的痛!
  
  劉宛如帶著這樣的傷痛,而自己的丈夫卻半點安慰都不給她。這樣的生活,再富裕也感覺是在地獄,她怎麼受得了呢。
  
  柯敏暗暗在心裡嘆氣,指著電話告訴她,「要是電話響了就按數字0,然後再接通。通話的時候盡量拖延時間,超過兩分鐘追蹤器才有可能追到對方的位置。」
  
  劉宛如點點頭,一臉無措,「你們要趕緊找到見天,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不用擔憂,一切都會好起來。」陸離忍不住勸著,畢竟是初戀,還相愛了那麼多年。
  
  這幾年陸離連個女朋友都不處,肯定是沒有完全放下。若是劉宛如過得幸福,或許他會比現在灑脫。可看見昔日被自己視若珍寶的愛人在受苦,他心裡怎麼能好受!
  
  「謝謝你。」宛如客氣又疏離的說著。
  
  陸離見狀眼神一閃,明顯有些受傷。不過他沒有忘記自己是為了公事而來,趕緊把私人情感壓制下去。
  
  他又簡單交代了劉宛如兩句,就帶著柯敏告辭。劉宛如親自送出來,走到院子陸離瞧見車庫門開著。裡面停著三輛車,其中一輛前面的車蓋被砸得凹下去,車身被刮得亂七八糟,看著慘不忍睹。
  
  「這車一直放著沒有開,不知道誰竟然偷偷進來毀壞。前幾天我才發現,家裡事情多也顧不上追究。」劉宛如見他看,解釋著。
  
  陸離聽了眉頭緊鎖,「這個賊人膽子不小,現在家裡只有你一個人,要注意安全!我之前的同學有個開保全公司的,你讓他裝一套報警系統。」說著給了她一個電話號碼。
  
  宛如感激地點點頭,陸離回去跟曲寞匯報。
  
  當聽見厲家車庫裡的車被毀壞,他眉頭一挑,似乎挺感興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26 AM

第31章 賀萬達?

  厲長風夫婦被害案一團迷霧,曲寞給刑警隊開會,讓人通知商以柔也來參加。
  
  「商醫生,以後刑警隊研究案情希望你能抽時間參加。在屍檢這一塊你是專業,有什麼問題可以隨時給我們解釋分析。」曲寞命人加了一把椅子在小會議室,就放在他的座位旁邊。
  
  以柔坐下來,翻看桌子上的一疊資料,上面都是關於厲長風夫婦案件的調查。
  
  「跟厲長風夫妻接觸密切的人都挨個錄了口供,你們看看發表一下自己的意見。」曲寞也坐下來。
  
  陸離對這個案子比其他人多了一些關注,他先說︰「厲家海邊別墅裝了報警系統,兇手能夠提前把系統關掉,而且似乎對別墅裡面的情況特別熟悉,我猜想兇手是熟人!根據上面這些口供,和我們掌握的情況,我覺得有兩個人很可疑。
  
  厲見男是厲長風跟一個女大學生所生,女大學生被厲長風送出國念書,從此斷了聯系。厲見男在青春期叛逆的時候曾經找過親生母親,被厲長風知道教訓了一頓。何玉鳳對他本來就心存敵意,打這以後就越發的處處為難。厲長風曾經想讓厲見男出任分公司的負責人,何玉鳳就出面阻撓,最後只安排了一個副職。
  
  他心裡恨何玉鳳,只要何玉鳳活著,他永遠都不可能替代自己的大哥。他也恨厲長風,讓他從小就沒有親媽,過著壓抑不自在的生活。所以,他有殺人的動機!
  
  另外,案發當日,他說自己在連夜趕一份企劃,並沒有時間證人。而且在案發之後,他沒有絲毫的悲傷情緒,只想著快點處理喪事,掌握住厲氏。我覺得,他的嫌疑很大。」
  
  「那麼你說得另一個嫌疑人呢?」曲寞並不發表意見,而是在筆記本上寫著。
  
  「第二個嫌疑人就是厲凌,她和死者何玉鳳的關係明顯惡劣。而且她的丈夫和何玉鳳是情人關係,她作為妻子多少都會聽到些風聲。
  
  養母和自己的丈夫搞在一起,起了殺機也屬正常。她比厲見男還要悲慘,因為自己親媽曾經是個酒吧女,厲長風嚴密封鎖了消息,她連自己親媽的名字都不知道。所以,她也有殺人動機。」
  
  「可何玉鳳被人死後姦屍,如果厲凌是兇手應該另有幫凶。」孟哲眉頭緊鎖,「我倒是認為那個失蹤的賀萬達嫌疑最大,不然他也不會到現在都躲著不敢露面。」
  
  「躲起來不露面不一定是殺了人。」曲寞的話音剛落,郝明打外面進來,手裡拿著一張碟片。
  
  「曲隊,有發現。」他興奮的說著,「調取厲見天家附近的監控,發現25日晚十點左右,賀萬達出現在裡面。根據他行走的軌跡,可以判斷他是去了厲見天家!一個小時十分鐘之後,他再次出現沿原路返回。」
  
  「25日,就是在厲長風夫婦遇害前一天。」曲寞聽了輕輕敲著桌子,「馬上傳喚劉宛如,看看能不能問出什麼有用的線索。」
  
  很快,劉宛如就來了。她進來第一句話就問︰「是不是見天有消息了?」
  
  「我們有些事情想跟你調查一下。」陸離倒了一杯水給她,讓她坐下,「這個月25號晚上,你見過賀萬達嗎?」
  
  「賀萬達?誰啊?」她明顯一怔,突然想到什麼,「就是萬達輪胎廠的老闆吧?我聽見天和見男都提過,不過沒有見過面。怎麼了?難道是他殺了爸媽?」
  
  「暫時還沒有證據證明他是兇手。不過在25號晚上,我們查看你家附近的監控,發現他曾經出現過,而且是去了你家。」陸離解釋著。
  
  劉宛如聽了眼神閃爍,臉色有些微變,「他去了我家裡?他是不是想要報復見天?」
  
  「目的不知道,不過你家的那輛車可能是被他弄壞的。晚上十點鐘左右,你在家裡嗎?」陸離的語氣輕柔起來。
  
  「我在家,九點半左右睡著的。」宛如垂著眼簾,「這一二年我有失眠的毛病,每天晚上喝一杯紅酒,再吃兩片安眠藥然後才能入睡。」
  
  「喝酒還吃藥,這對身體不好。」
  
  「不這樣就睡不著覺,第二天整個人沒辦法瞧。那些記者無孔不入,被她們拍到照片會胡亂寫。自從嫁進厲家,我時刻都要維持外表的光鮮亮麗。
  
  最初我還覺得新鮮,可時間一長就疲憊不堪。每天都像演戲,總是戴著面具,看著像天堂卻生活在地獄。老天爺是公平的,傷害對你好的人,讓他流眼淚,自己早晚也會滴血!這就是我的報應吧!」
  
  宛如哀怨地瞧著陸離,裡面有掩飾不住的抱歉和後悔。
  
  陸離聽見這些話,拿著筆的手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突然曖昧起來,旁邊的柯敏還惋惜地嘆了口氣。
  
  女孩子嫁人要擦亮眼睛,並不是有錢就能幸福。陸離雖然只是個刑警,可是人正直善良有擔當。當初劉宛如要是嫁給他,恐怕就不會坐在這裡像個怨婦了。
  
  「啪!」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打破了這種氣氛,陸離突然怔過神來。
  
  曲寞把一次性水杯投進角落的垃圾桶裡,準確無誤。
  
  「厲夫人,你家的房子不小,厲見天又不常回來,你一個人住不害怕嗎?」他扭過頭,盯著劉宛如問著。
  
  他的眼神銳利如刀,似乎要穿透人心,劉宛如瞥了一眼隨即垂下眼簾。
  
  「見天喜歡清靜,所以我只請了鐘點工。晚上把門窗關好,點亮屋子裡所有的燈,其實也沒那麼害怕。」
  
  唉,真是個可憐的人。守著豪宅,卻只能跟自己的影子作伴。
  
  柯敏越來越覺得她可憐,轉身又往她的紙杯裡續了些熱水。
  
  「厲夫人,你喜歡泡澡嗎?」曲寞突然問著,這個問題似乎跟今天的詢問沒有關係。
  
  眾人摸不著頭腦,劉宛如也是一愣,握著紙杯的水微微收緊隨即又放鬆。
  
  「曲隊長,這跟案子有什麼關係?我能不回答嗎?」她看著曲寞的眼神有些懼意,好像看見了偷窺狂的感覺。
  
  難怪她有這樣的反應,柯敏這個女性也覺得怪怪的。
  
  「個人感興趣而已,你可以不回答。」
  
  呃!曲寞的回答越發讓劉宛如渾身不舒服,低下頭不敢瞧他。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30 AM

第32章 我幫你切!

  商以柔收拾好東西下班,出了警察局門口瞧見柯敏的丈夫來接,簡單打聲招呼就要離開。
  
  「小商,你不是住在西外環嘛,今個兒我們去那邊順路捎你一程。」柯敏熱情地不得了。
  
  以柔忙推辭,她在單位跟誰都是客客氣氣,可跟誰都沒有太深的交情。上次他們一起去海邊度假,算是稍微走近了些。再加上最近她應曲寞的邀請參加刑警隊的會議,總共是她們兩個女同志,彼此又多了些接觸。
  
  柯敏拉住她的胳膊,「別不好意思,捎帶腳的事,反正也燒那麼多的油。」
  
  「真的不用,公交車站就在前面,一會兒就有公交車來了。」以柔被她拉住,不好意思使勁掙脫。
  
  「坐什麼公交車,又慢又擠。」柯敏死活不鬆手,「車上只有你姐夫自己,後座寬敞的很。你怎麼這麼見外,把柯姐當成外人了?你這姑娘什麼都好,工作認真負責人又漂亮,就是太要強。有什麼事言語一聲,柯姐能幫就幫,不能幫就找人幫你!」
  
  「上來吧,正好順路,一點都不麻煩。」柯敏的丈夫也把頭探出來,笑著招呼著。
  
  以柔再推辭就太不禮貌了,她心裡極不情願地挪動腳窩。
  
  「商醫生,我找你有工作要談。」突然,曲寞清冷地聲音響起來。
  
  以柔聞聽如獲大赦般,扭身看見曲寞就站在不遠處。他穿著一件毛呢的深灰色風衣,脖子上戴著黑白格子的圍巾,乍眼一瞧竟然有幾分偶像劇男豬腳的味道。
  
  「我們加班習以為常,商醫生偶爾配合一下應該沒問題吧?」
  
  「當然沒問題。」以柔爽快的答應,又扭身朝著柯敏夫婦抱歉的笑著,「不好意思,這次真的不能搭順風車了。謝謝你們!」
  
  柯敏聽了這才上車,跟他們揮手告別。車子發動從兩個人身邊經過,半句話飄出來,「他們兩個瞧著挺合適,可惜......」
  
  可惜曲寞有女朋友了!以柔猜得到她下半句是什麼。這個曲寞性子孤傲,說話讓人捉摸不透透著古怪,能跟他匹配的人可不多見。以柔覺得自己跟曲寞天生八字犯沖,每天在一起工作談論的都是死人,偶爾說幾句其他的話,也是說不到一處。
  
  柯敏就是做媒做習慣了,只要是青年男女站在一起,怎麼看都覺得能撮合。方才以柔死活不願意上她的車,就是怕她給自己說媒。
  
  上次見得那位李先生就是她介紹,沒成功反倒把她的鬥志激起來了,說一定要給以柔介紹成對象。
  
  好在前一陣子忙著馬家駒的案子,隨後又出了厲長風夫婦被殺的事,不然以柔又會被她弄去相親。
  
  「怎麼?不感謝我替你解圍嗎?」曲寞一副以恩人自居的模樣。
  
  「不是有工作要談嗎?」以柔愣了一下,隨即反駁,「柯姐想要送我回家,竟然被你支開。這下我只能擠討厭的公交車了,我還要感謝你嗎?」
  
  「口是心非!讓我猜猜你為什麼抗拒柯敏的好意?」曲寞盯著她瞧著,讓她感覺渾身不舒服。
  
  「不要把對付罪犯那套用在我身上,輕微交際障礙這樣的診斷不適合我。」她眉頭微皺,「我只是不想柯姐不停地打聽我的隱私,更不喜歡她介紹男朋友。我想,對這樣的事情反感,是一種正常的情感體現。」
  
  「沒有人說你不正常,不用這樣敏感。有時候人越想要證明的東西,正是她內心深處缺少和渴望的。」曲寞看著她的眼神深邃起來。
  
  以柔扭過身子,「不好意思曲隊,我先走了。」
  
  「替你解圍是一方面,其實我有工作跟你談。」曲寞的話讓她停住腳步,「不過現在快吃晚飯了,我們找個地方邊吃邊談。上次你請客,我還沒回請呢。」
  
  「你確定要邊吃邊談?」她靜靜地站著,臉上帶著一抹笑意。
  
  警察局旁邊就有一家日本料理,兩個人進去找了一個包間坐下。
  
  「神戶牛排?」曲寞看著菜單問著,「正宗嗎?」
  
  以柔瞄了一眼,人民幣888一客,真是貴得要死!不過聽說神戶牛排是世界最有名氣的牛肉,作為日本的特產,常常出現在招待國賓的宴會上。香而不膩,入口即化,讓人不忍停箸。可惜......
  
  「正宗,不正宗不要錢。」服務生笑著回答,「我們店裡的招牌菜,炭燒神戶牛排,多少人大老遠開車過來就為了吃這菜。今天兩位好運氣,往常不預定可吃不著。」
  
  「我記得從零一年開始,國家就禁止進口神戶牛排。如果這是假的,這頓飯免單;如果是真得,就要請你們老闆去警察局喝茶了。」曲寞一本正經的說著。
  
  那個服務員有些傻眼,估計從未遇見過這樣的客人。
  
  「這位客人,我們的牛排名字叫炭燒神戶牛排,並不是從日本進口的神戶牛排。」服務員趕忙解釋著,「不過我們是從日本請來的料理師,一切調味品都是從日本進口。雖然牛排沒有神戶牛排那樣頂級,做出來味道卻差不多,保管您女朋友吃了還想來第二回!」
  
  「我們不是......」以柔剛想要解釋兩個人的關係,卻被曲寞打斷。
  
  他「啪」一聲合上菜單,一反方才的刻薄挑剔為難的模樣,微笑著說︰「那就要兩份牛排,再來兩份甜湯。」
  
  服務員見了立即答應,趕緊出去,不一會兒又端了茶水進來。
  
  曲寞倒了兩杯,端起茶杯瞧瞧又聞聞,然後才嘬了一小口品了品。
  
  看他喝茶似乎是個行家,以柔就爽快多了,端起一杯一口幹掉。茶水也是水,渴了就喝,不渴沒事少拿它泡蘑菇!
  
  菜上來的很快,果然帶著誘人的香氣。
  
  以柔拿起刀叉,熟練的在牛排上切割。一刀下去,露出粉嫩的橫截面,細看裡面似乎還帶著血絲。
  
  「曲隊好像對人體解剖很在行。」她笑呵呵的問著,「其實給屍體解剖跟切牛排差不多,特別是死了很久腐爛的屍體。他們身體裡的血液已經凝固,一刀下去不會淌血,只會出現類似的刀口。」
  
  她一邊說一邊用叉子戳著牛排的橫截面,抬起頭看著曲寞,「曲隊,我幫你切?這個我在行!」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34 AM

第33章 人肉

  以柔一邊切著牛排一邊說著屍體解剖,還「好心」的要幫曲寞切。
  
  別看他們刑警一天到晚跟凶案打交道,可接觸屍體的時間沒有法醫多,而且不是哪個刑警都看見過屍體解剖。遇到高度腐爛或是被肢解的屍體,就連一些法醫都承受不住,何況是其他人!
  
  以柔記得在自己解剖完第一具屍體之後,有半年多的時間不敢吃牛排。用刀子切割的感覺讓她想起屍體,尤其是半生不熟帶著血絲的牛排,更讓她噁心嘔吐。
  
  可眼前的曲寞聽見她的話卻面不改色,還把自己的盤子推到她面前。
  
  他靠在椅背上,一隻胳膊搭在上面,看著以柔熟練的切牛排竟然有種欣賞的表情。
  
  「我這手經常解剖屍體,你介意可以說出來。免得一會兒吃到肚子裡翻江倒海,自己難受。」以柔把切好的牛排放回到他面前。
  
  他叉起一塊放進嘴裡細細地嚼起來,「商醫生,你試過吃人肉嗎?」他抬起頭,臉上一副回味無窮的表情。
  
  以柔看了一皺眉頭,這丫是在回味入口的牛排,還是在回味人肉?想到這裡,她不由得一陣噁心,連面前的牛排都吃不下去了。
  
  他絕對是故意的!聽見自己故意噁心他,就反過來噁心自己。
  
  「其實吃人肉並不可怕,據史料記載,介子推見晉文公重耳餓得半死,割下自己大腿上的一塊肉做湯,這才救了重耳一命。慈禧為了得到東宮皇后慈安的信任,把自己胳膊上的肉割下來做人參臂肉湯,餵給病中的慈安。人肉裡面的高蛋白更多,微量元素含量豐富,肉質纖維細軟,結締組織少,口感比其他肉類更綿密鬆軟。」他邊吃邊說,一臉享受的樣子,看得以柔越發胃裡泛酸。
  
  「作為一名警務人員,總有能挑戰你底線的案件發生。」他瞥了一眼以柔放下的刀叉,「不過這個時候說恐怕不合適,你還是先吃飯吧。」
  
  以柔再次拿起刀叉,把一塊帶著血絲的牛排放進嘴裡,「我想我能挺住,你說吧!」
  
  「你確定?」
  
  「嗯。」以柔外表看著柔弱,骨子裡卻倔強,不然當年也不會選擇法醫這個職業,還堅持做下來,「人其實就是一種雜食的高級動物,而且站在了食物鏈的最高層,不然也會淪為其他物種餐桌上的美食!吃人肉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同類相殘。重耳和慈安都吃了人肉,可聽起來卻不那麼讓人反感噁心。說到底,其實讓人恐懼的是人心的險惡和變態。」
  
  曲寞眼底多了一分讚賞,他看得出以柔方才的抗拒和恐懼,可以柔能在短時間內迅速調整好自己的心態,具有專業心理醫師應該有的職業素養,不簡單!
  
  她是一名出色的法醫,同時也是一個出色的女人。
  
  曲寞嘴邊噙著微笑,「看來我低估了你的自我催眠能力。」
  
  「彼此彼此,我也低估了你的心理承受能力和反擊能力。」她也笑著回道。
  
  兩個人相視一眼,氣場相撞,這次交鋒打了個平手。
  
  曲寞竟然滿意地點點頭,要是她被嚇得花容失色,反而會太倒胃口。
  
  「我還沒有成為刑警的時候,曾以犯罪心理學家的身份幫助員警調查一宗案件。」他眼神變得幽深,似乎陷入了回憶之中,「我記得特別清楚,接到電話聽了大致情況,我拿著電話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
  
  顫抖?能讓他害怕的案子可不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在以柔的記憶中,不記得近幾年發生過轟動地大案啊!
  
  「好久沒那麼興奮了!」他的雙眼放光。
  
  呃,果然不能以常理推之,他就不是正常人!
  
  「有人在鬧市區撿到一個品牌地行李箱,打開看到裡面竟然整整齊齊的碼著切好的肉片。這人見了拎回家去,放在盆中清洗準備吃掉,卻在裡面發現一縷長髮。他這才感覺出不對勁,趕忙報了警。
  
  經過警方檢驗,那些都是人肉!而且在行李箱的內側兜裡還裝著一包芥末,裡面參雜著肉渣,這只能說明一種情況有人吃過了!」
  
  以柔突然覺得他的心眼還不算太壞,沒點生魚片吃,不然現在自己一定會吐得一塌糊塗。
  
  「吃人?」這事只在影視劇和裡才見過,想不到身邊還真有這樣的案子。
  
  「不用太驚訝。」曲寞瞧著她說,「為了避免不良影響,不少案件被列為機密。我曾經就寫過一篇論文,關於焚屍、分屍和食人方面的研究。後來因為涉及不少秘密檔案,不得不放棄出版。」
  
  「那個案子後來怎麼樣了?」以柔非常感興趣。
  
  可還不等他再說話,兩個人的手機同時響起來。
  
  兩個人拿出手機互看了一眼,同時按下接聽鍵。
  
  「好,馬上到!」
  
  「好,馬上到!」
  
  他們異口同聲的說著,放下電話趕忙起身結賬。
  
  不一會兒,兩個人就一同出現在某個小區裡。
  
  「曲隊,哦,商醫生也來了。」孟哲看見兩個人一起下車,趕忙招手示意,「死者叫蔡勇,住在這棟樓二單元202。死者的妹妹打電話沒有人接,覺得不對勁就過來瞧,發現屍體報了警。」
  
  兩個人跟著孟哲上樓,一進屋就瞧見一個梳著長頭髮的女生在痛哭,屋子裡隱約有股腐爛的味道。
  
  陸離正帶著人搜集證物,「曲隊,發現一把匕首,上面有血液,懷疑是兇手留下的兇器。另外屋子裡沒有被翻過的痕跡,門鎖沒有破壞過。」
  
  死者在臥室的地板上,頭朝下趴著,著上身,後背有明顯的傷口,地板上有一大灘血漬。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38 AM

第34章 殯葬公司

  曲寞進了臥室,看見商以柔正蹲在地上檢查屍體。
  
  「死者,年輕男性,背後脊柱左側有一道大約兩釐米長,三釐米深的傷口。沒有發現其他傷口,估計是一刀紮進心臟斃命。
  
  屍體有些輕微腐爛,屍斑主要集中在腹部和面部,屍體應該沒有被移動過。屋子裡開了冷氣,延緩了屍體的腐爛速度。綜合這些因素,可以判定死者死亡時間大約在27號左右。」
  
  27號,不就是厲氏夫婦遇害之後三天?上個命案還沒有眉目,又來了一個。
  
  死者蔡勇的妹妹還在哭,陸離正在試圖給她錄口供。
  
  「我哥哥從來都不跟任何人結仇,他脾氣很好,怎麼會被殺了?」蔡娟傷痛欲絕,「員警同志,你們一定要抓住兇手!」
  
  「想要抓到兇手,就需要你的高度配合。你先別哭,把發現屍體的過程詳細的說一遍,不要有任何細節上的遺漏。」
  
  聽了陸離的話,蔡娟停住哭泣,仔細回想起來。
  
  原來他們兄妹是孤兒,從小就沒了父母。蔡勇為了撫養妹妹吃了不少苦,什麼活都幹不怕苦不怕累。經過多年的積累,蔡勇開了一家殯葬業公司,收入頗豐。蔡娟在外地讀大學,只有寒暑假才回來。
  
  兄妹二人感情很好,幾乎每兩三天就要通一次電話。幾天前,蔡娟給哥哥打電話沒有人接,她以為哥哥工作忙,閒下來就會給自己回電話。
  
  可等了一天也沒音信,她再打還是沒有人接。她這才著急,急忙請假趕回來。她用鑰匙打開門,看見哥哥的手機就放在客廳的茶幾上,知道哥哥一定在家。
  
  等到她找到臥室,就發現哥哥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旁邊是一大灘血跡。她沒敢上前,趕忙打了報警電話。
  
  「除了你們兄妹,還誰有這裡的鑰匙?」這是一處高檔小區,每層兩家用戶共用一個電梯,沒有鑰匙想要上樓都費勁。房間的門鎖完好無損,電梯門也沒有被破壞的痕跡,這裡是十九層,兇手肯定是用鑰匙開門。
  
  「應該沒有了。」蔡娟想了想說著,「當初買房子的時候一共給了五把鑰匙,我記得哥哥給了我一把,剩下的都放進書房的大花瓶裡。」
  
  陸離聽見讓人去那裡找,果然找到了鑰匙,不過只有兩把!
  
  「你哥哥有沒有女朋友?」
  
  聽見這話蔡娟眼神閃爍起來,遲疑了一下搖搖頭,緊接著垂下頭。
  
  「你應該問她哥哥有沒有交往密切的男朋友?」曲寞從衛生間裡出來說著,「你哥哥今年三十歲,整個屋子裡絲毫沒有半點女生的痕跡。而我在浴室裡發現兩套不同的男士洗護用品,還有不一個牌子的剃鬚水。所以他一定有交往穩定的男朋友!」
  
  蔡娟聽了咬了咬嘴唇,猶豫著點點頭,「之前哥哥沒有女朋友,我以為他是為了照顧我才耽擱了,心裡一直挺內疚。可後來我臨時從學校回來,看見哥哥和一個男人在......我很傷心跟哥哥大吵了一架,還跑回學校不跟哥哥聯系。
  
  後來哥哥找到學校,說是跟那個男人分手了,以後會找個女朋友戀愛結婚。打這往後,哥哥陸續交過幾個女朋友,可交往的時間都不長。
  
  我覺得哥哥找男朋友只是為了好玩和好奇,他還是喜歡異性,那些東西可能是之前的男人留下,哥哥沒扔掉罷了。」
  
  「你有你哥哥女朋友和男朋友的聯系方式嗎?」陸離接著追問。
  
  「我只有小芳姐的電話,她是哥哥公司的員工。」蔡娟講了一個電話,又把蔡勇公司的地址說了出來。
  
  陸離又讓她說說蔡勇男朋友的長相,還讓人帶她去做畫像。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蔡勇所謂的殯葬公司,其實就是個賣殯葬用品的小門市,門口貼著「代辦喪事」的字樣。
  
  裡面有個二十幾歲的姑娘看著,她就是蔡娟口中的小芳。
  
  「蔡勇幾天不來,也聯系不上,你不覺得奇怪嗎?」孟哲對她進行詢問。
  
  她聽見來人是員警,又問關於蔡勇的事,趕忙問︰「是不是蔡勇出事了?我就知道早晚會這樣。」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哦,員警同志,這個店是蔡勇出錢開的,可一直是我在經營。他一個月來一兩次對賬,其他時候都看不見人影,幾天沒聯系很正常。」小芳的樣子不像說假話,「他到底出了什麼事?」
  
  「他死了,被人殺死了!」孟哲一邊說一邊盯著她瞧。
  
  「啊!怎麼會這樣?」小芳滿臉驚詫,隨即紅了眼圈,「蔡哥是個好人,怎麼被人殺了?我知道他會惹出麻煩,可也不至於送命啊。」
  
  「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小芳抹抹眼角說起來,「蔡哥是個同性戀,他妹子發現不樂意,他就假裝交女朋友背地裡仍舊老樣子。我還假裝他女朋友一段日子,後來我自己交了男朋友才算結束。
  
  他交的那個男人似乎是個有錢、有身份的人,神神秘秘從不露面。蔡哥從不談論他,可上個月到了對賬的時候卻沒來。
  
  我打電話給他,他喝得醉醺醺,在電話裡又哭又鬧,說什麼你死我活的話。我聽著有些害怕,覺得他肯定要出事。好好的男人,非要喜歡同性,能有好結果嗎?沒想到他真死了,這人吃鹽巴的嘴,可不能什麼都說啊!」
  
  「你具體哪天給他打得電話?你再仔細回憶一下電話的內容,他究竟說了些什麼?」
  
  小芳把手機掏出來查通話記錄,「咦?那天的通話竟然被錄音了!」
  
  孟哲聽了眼前一亮,趕忙讓她播放錄音,只聽見裡面有個醉鬼哭鬧。果然像小芳說得那般,聽不清具體的句子,偶爾有「去死」之類的詞跳出來。
  
  這是個重大發現,孟哲把錄音帶回警局,通過技術對這段音頻進行處理。
  
  相關人員把這段音頻錄入電腦,用專用的軟件處理,再次播放的時候竟然清晰了不少。
  
  一個名字突然傳到眾人耳朵裡,曲寞眼神一斂。
  
  「曲隊,畫像做出來了,這個人太出乎我們意料了。」郝明興奮的進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43 AM

第35章 不在現場

  員警按照蔡娟的描述畫出了蔡勇男朋友的畫像,小芳手機裡那段錄音也出現了一個人名。而這一切竟然指向同一個人厲見天!
  
  劉宛如再次被傳喚到警察局,柯敏看著她的眼神越發帶著同情。他的丈夫竟然是同性戀,而他們還有性生活,想一想都覺得噁心受不了。
  
  「你認識蔡勇嗎?」陸離眉頭緊皺地問著。
  
  劉宛如聽了臉色有些變化,眼神不敢跟陸離接觸,緊緊攥著手不言語。
  
  「蔡勇死了。經過我們初步的調查,你丈夫厲見天跟他是情人關係。我們懷疑你丈夫的失蹤跟他有關,不排除是殺人兇手的可能。」
  
  陸離的話讓她越發手足無措,「見天不會殺人,他早就跟蔡勇斷了聯系......」她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說到一半就停住了。
  
  「看樣子你知道他們的關係。這個時候不要再隱瞞什麼,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才有可能找到你丈夫。他要是無辜的,我們一定不會冤枉他!」
  
  她猶豫了一陣,這才開口說︰「自從我和見天結婚,他就經常不回家。我猜到他在外面有情人,可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個男人!有人拍了不雅的照片找到我公公,要挾了一大筆錢,我這才知道蔡勇這個人。見天畏懼公公,答應跟蔡勇斷了關係,後來真就斷得一乾二淨。」
  
  「什麼時候的事情?」陸離追問著。
  
  「大約半年前。」她半點不遲疑地說著,「見天肯定不會殺人,蔡勇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他不會跟蔡勇一般見識。」
  
  「你說半年前他們就斷了關係,可有證據證明,他們一個多月前還在接觸。看樣子你們都被厲見天騙了。」
  
  「怎麼可能?」劉宛如聽見滿臉地驚訝,「公公找人打了蔡勇一頓,還砸了他的門市。他怎麼敢瞞天過海跟見天再交往?」
  
  「你說厲長風打過蔡勇?」陸離聽見這話怔了一下,腦子裡有些資訊交融在一起。
  
  陸離再次找蔡娟和小芳瞭解情況,證實蔡勇在半年前是被打傷,在醫院住了大半個月。
  
  員警從厲見天家裡拿走了他往常用過的牙刷,連同凶案現場發現的匕首,都送到以柔那裡檢測。
  
  很快,結果就出來了,曲寞把刑警隊所有人召集在一起開會。
  
  「在牙刷上採集到了明顯的指紋,跟匕首上的指紋一致,都屬於厲見天。另外匕首上面的血液屬於蔡勇,檢驗其DNA,與何玉鳳體內的精液不屬於同一個人。」
  
  陸離聽了以柔的話明顯有些失望,孟哲更是嘆了口氣,「我還以為是蔡勇報復,一氣之下殺了厲長風夫婦。而厲見天為父母報仇,又殺了蔡勇躲起來。」
  
  「通過一系列證據表明,厲見天是殺害蔡勇的兇手,可以對他發出通緝令拘捕。蔡勇卻不是殺害厲長風夫婦的真凶,可這事怎麼有些奇怪,我總覺得這兩個案子有什麼關係。」陸離想了一下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曲寞聽了點點頭,「我決定將這兩個案子合並偵查,我們把案情重新梳理一下。」
  
  「我對蔡勇的屍體進行解剖,發現了新的情況。」以柔進來打斷了會議,「在蔡勇體內血液中檢測出麻黃素的成分,也就是製造的主要成分。由此可以判定,蔡勇有吸毒的習慣。」
  
  曲寞聽了眼眉一挑,孟哲馬上說︰「曲隊,蔡勇吸毒,那厲見天會不會也吸?」
  
  情侶之間要是有一個人吸毒,另一個往往會被拉下水。或者兩個人就是因為吸毒才認識,也說不定。
  
  「馬上給緝毒大隊打電話,詢問一下厲見天有沒有吸毒史。」
  
  很快,緝毒大隊就有了消息,厲見天曾被懷疑聚眾吸毒,後來沒有證據不了了之。不過那個蔡勇確實被強制送過戒毒所,而且還有復吸記錄。
  
  「聚眾吸毒?」曲寞聽見用手指輕輕敲著桌子,「讓緝毒大隊那邊的同事,把具體參與的人員傳過來一份。」
  
  陸離聞言眉頭緊皺,到傳真機跟前跟著。不一會兒,一章傳真列印出來,上面是一串人名。
  
  當他看見「劉宛如」的名字時,心頓時咯噔一下。
  
  「曲隊,我身為一名警務人員,會做到公私分明。」他扭頭瞧見曲寞正看著自己,把名單遞過去說著,「劉宛如吸毒出乎我的意料,她是個有教養,很單純的女孩子。」
  
  「我也相信你的職業操守,不過......」曲寞看見以柔走進來,「英雄難過美人關,自古如此!」
  
  「曲隊......」
  
  「你去找劉宛如探探口風,順便把電話錄音拿回來,看有沒有什麼線索。」曲寞打斷了他的話,派了個任務給他。
  
  陸離聽見緊皺的眉頭舒展一些,看來曲寞沒有讓他回避的意思。這讓他突然感覺到壓力,把心底對劉宛如的同情愛憐全都收了回去。他要站在員警的角度,客觀地對待劉宛如。
  
  在厲長風案件沒有偵破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
  
  到了厲家,他按了一會兒門鈴,劉宛如才打開門。
  
  她穿著棉質的長袖睡衣,臉色蠟黃難看,整個人比之前在警察局看見還要憔悴。
  
  她把陸離讓進去坐,泡了一杯茶,「自從你們發通緝令,我的失眠就更嚴重了。天亮的時候又吃了兩顆安眠藥,方才睡得昏昏沉沉。」
  
  「你應該去看醫生。」陸離建議著。
  
  「醫生沒少看,每次說的都差不多,最後還是開安眠藥。」她長嘆一口氣,揉揉太陽穴,「我就是精神壓力有些大,最近事情一件接著一件,都讓我束手無策。我經常想起以前......」
  
  「咳咳,我這次是來拿電話錄音。」陸離打斷了她的話,按下茶幾上的電話錄音聽起來。
  
  咦?怎麼有個電話打進來被拒接了?陸離查看號碼,卻發現被刪除了。
  
  「我一看見陌生的號碼心裡就突突,再加上一開始又不會用這個監聽設備,手忙腳亂胡按了一氣。你知道,我以前就笨,接觸新事物很慢。」劉宛如解釋著。
  
  陸離眉頭一皺,並沒有接話,而是接著問︰「厲見天除了是同性戀,還有什麼不良嗜好?我知道他會在別墅搞小型的夫妻派對,你應該參加過!你們夫妻關係不好,那你與公婆的關係怎麼樣?我瞭解到,你家開的小工廠去年倒閉了。要是厲氏肯注資,估計會撐下去。」
  
  「陸離,你是在懷疑我嗎?你知道公婆被害的那晚,我們......」劉宛如咬著嘴唇,眼中滿是委屈的淚水。
  
  陸離聞言眼神閃爍,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尷尬起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48 AM

第36章 貴圈太亂

  陸離去找劉宛如,他公事公辦的態度讓劉宛如有些接受不了。她提及舊事,讓陸離感覺不自在。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尷尬起來,半晌,陸離打破了沉悶,「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現在你是員警,我是殺人在逃犯的妻子,是不適合敘舊。好吧,我會一五一十的回答你的問題。」劉宛如聽了扭過頭,擦拭了一下沒忍住掉出來的眼淚,「當初我嫁給厲見天,就是因為家裡的工廠不景氣,希望厲氏能注資。我公公一次性注資一千萬,是我爸爸不爭氣不會經營,兩年不到工廠倒閉。
  
  家裡的房子、車子全都被拍賣,我公公又在國外置辦了產業,讓我爸媽過去養老。我對公公心存感激,婆婆只有這麼一個親生兒子,我們的關係自然差不了。」
  
  陸離聽到這裡眼神一閃,刻板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些。
  
  當初她跟陸離分手,只說嫌棄陸離是個員警掙不了多少錢,並沒有提及家裡的變故。要是她實話實說......其實結果是一樣的!只是陸離心中的愧疚不甘會更多,會更加的放不下忘不掉。
  
  當初的她是那麼單純善良,遇到事情都會先替旁人著想。現在的她還一如從前嗎?
  
  「員警懷疑厲見天聚眾吸毒,這你知道嗎?」陸離盯著她,挑明瞭問。
  
  「當時我也在場,讓我回憶一下。」她略微沉思片刻,「那是我們剛剛結婚不久,見天在別墅裡開派對,都是他多年的好友。我見他肯介紹好朋友給我認識,很高興,喝了不少紅酒。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幾個人圍坐在沙發上吸白色的粉末,好像很嗨的樣子。見天並不在其中,後來員警來了把我們都帶去警察局問話。打那以後,我就沒見過見天再跟那些朋友有過深的交際。」
  
  「你的意思是說厲見天不吸毒,而且還潔身自好遠離吸毒的朋友?」陸離追問著。
  
  劉宛如點點頭。突然,一陣鈴鈴聲從樓上傳下來。
  
  「是我定時的鬧鐘響了。」她解釋著。
  
  「哦。」陸離聽了點點頭,「我想借用一下衛生間,可以嗎?再麻煩你找個小口袋,我要把錄音帶拿回警察局。」
  
  劉宛如告訴他衛生間的位置,他上了二樓,靠著多年刑偵的經驗,他一下就摸到剛剛發出嗡鳴聲的房間。
  
  裡面一張大床,小巧洋氣的梳妝台,上面赫然放著一個白色的手機。
  
  他見狀一皺眉,當初裝監聽設備的時候,可沒見劉宛如把這個手機拿出來。
  
  他快步進去,打開手機,上面出現一個電話號碼。外面響起有人上樓梯的聲音,他記下號碼趕緊出來,劉宛如走上來。
  
  「屋子太多,上個廁所還要找。」陸離一邊說一邊接過她手中的塑膠袋,跟她告別出了厲家。
  
  他撥通那個號碼,接通知後,對方的熟悉的聲音讓他一怔。
  
  「霍彩妮?」
  
  「陸副隊長?你怎麼突然給我打電話了?是不是想讓我協助調查?」
  
  陸離心下一動,讓霍彩妮到警察局接受詢問。
  
  等到他回了警察局,霍彩妮已經到了正在接受曲寞的詢問。
  
  「你們警方不肯透露半點消息,我自己找線索違法嗎?」霍彩妮理直氣壯地說著,「厲見天跟死者關係不簡單,他妻子劉宛如跟死者也有關係。貴圈就是亂,尤其是男女關係。」
  
  「你身為記者應該知道亂說話的嚴重性,尤其是那些有錢人,動不動就會發律師函。」這可是孟哲的良心忠告。
  
  「我沒有亂說話,我有照片為證。」霍彩妮拿出一張照片,拍在桌子上。
  
  照片裡面的光線很暗,隱約瞧見一男一女坐在吧台樣的地方,面前好像有兩杯雞尾酒。
  
  細細辨認,男人正是蔡勇,女人很像劉宛如。
  
  「我無意間在一家名叫火鳥的酒吧遇見他們,偷偷拍下照片。我本想找劉宛如再深入瞭解一下,可她一聽見蔡勇兩個字,就再也不接我的電話了。」霍彩妮的解釋不過是唬人,她為了得到第一手的新聞暗暗跟蹤劉宛如。
  
  曲寞看看照片上的日期,正是蔡勇遇害前兩天。上次劉宛如接受調查,明明就說自己不認識蔡勇,可眼前的照片又是怎麼回事?她在說謊!
  
  「你聽見她們說什麼了嗎?之後他們又去了哪裡?」曲寞接著問。
  
  「她們兩個人挨得很近坐著,酒吧裡面又吵,我不敢湊近了聽。她們說了兩句就一前一後的離開,那天我沒開車,已經快晚上十點又攔不到出租車,所以也不知道她們去了哪裡。」霍彩妮回著,「曲隊,我都一五一十的說了,夠配合你們工作了。做記者不容易,為了挖新聞風裡來,雨裡去,你能不能看我積極配合的份上,稍微透露那麼一點點的內部消息給我!」
  
  「嗯好吧。」曲寞的話讓眾人都有些意外,在大夥的印象中,他可是個不好說話的人。今個兒他怎麼突然轉性,這麼輕易就答應了霍彩妮的要求?
  
  「厲長風夫婦被殺,何玉鳳還有被侵犯過的痕跡,我們初步把嫌疑放在賀萬達身上。賀萬達跟厲氏有過節,現在失蹤中,我們警方已經發了通緝令。」
  
  呃!聽見何玉鳳曾經被強暴過的話,霍彩妮眼睛頓時放光,這可是爆炸性的獨家消息!看來今天這趟來得值,比那張模糊不清的照片要強上百倍。
  
  她趕忙站起來,打算火速回去發稿,走到門口聽見曲寞冰冷的聲音,「不要在新聞裡出現官方字樣,不然一切後果你負責!」
  
  霍彩妮腿一顫,扭頭笑嘻嘻的說︰「我明白,可不敢得罪曲隊,還指望以後能有獨家消息呢。」說完一溜煙跑了。
  
  「曲隊,厲長風的案子還沒有鎖定嫌疑人,為什麼要把案情公佈出去?」陸離不解的問。
  
  「劉宛如顯然在說謊,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認識蔡勇,究竟想要掩飾什麼?」曲寞看著手中的照片,角落裡印著年月日,「賀萬達或許看見些什麼,他該露面了!」
  
  「你故意讓霍彩妮放出消息,說賀萬達是殺人強姦女屍的兇手,就是為了引賀萬達顯身?」陸離聽罷恍然大悟。
  
  曲寞點點頭,「賀萬達弄壞了昂貴的跑車,以他現在的經濟狀況還不起,也不想還。可殺人的罪名他背不起,肯定會自己出現。等著吧,這一兩天就會有結果。」
  
  陸離突然覺得重重迷霧中看見了曙光,可心情又沉重得不得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09:51 AM

第37章 一直在說謊

  第二天,大洋晚報上的頭條消息引起了市民的關注,很快成了熱議的話題。
  
  劉宛如再次被傳到警察局,她臉色蒼白,畫了淡粉色的唇膏,瞧著勉強多了一分精神。
  
  「我看過報紙了,原來我公婆是被賀萬達殺的......」
  
  「目前賀萬達的嫌疑最大,還不能確定是兇手。」曲寞打斷她的話,「你認識蔡勇嗎?」
  
  劉宛如沒想到會再次被問這個問題,怔了一下搖搖頭,「我不認識蔡勇,只是聽過這個名字。」
  
  曲寞聞聽把照片遞過去,盯著她的臉看著。
  
  就見劉宛如先是一頭霧水的樣子,當看清照片的時候眼神一滯,趕緊拿起來細細的瞧。
  
  「這好像是我。」她納悶地看著曲寞,不解地問,「曲隊,這照片是誰拍的?你讓我看它是什麼意思?」
  
  「照片上的男人就是蔡勇,有人看見你們在酒吧裡約會。」
  
  「他就是蔡勇?」她吃了一驚的樣子,「我們沒有約會,不過是偶然踫見,就聊了幾句。原來他就是蔡勇,這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老天爺還真是會捉弄人,要是早知道......」她一副吃了蒼蠅的模樣。
  
  丈夫在外面養男情人,還跟自己有性生活,自己卻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跟男情人見面,上沒上過床不得而知。這男女通吃的濫澆,想想還真是讓人噁心反胃!
  
  「你們從酒吧出去去了哪裡?」旁邊的陸離正在倒水,聽見曲寞這樣問手停了一下。
  
  「我回家了,不知道他去了哪裡。」劉宛如有些坐立不安,尷尬羞愧的模樣,「其實我是第一次去那種地方,也是最後一次!我心裡煩悶,可又找不到人傾訴,在街上遊蕩著不由自主走進去。我真的......真的......」她抽泣起來,哭得梨花帶雨惹人憐愛。
  
  曲寞卻一皺眉頭,明顯有些嫌棄,起身走了。
  
  他剛走到門口,就見王仁甫帶著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進來。
  
  「曲隊!」王仁甫滿臉興奮,「賀萬達來自首了!」
  
  屋子裡所有人都朝著這邊瞧過來,劉宛如站起來看,見到賀萬達時眼神閃爍了一下,一絲捉摸不透的神色一閃即逝,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
  
  「我沒有殺人,更沒有強姦!」一看賀萬達就是個倔脾氣,進門就嚷嚷起來,「我賀萬達頂天立地男子漢,做過就做過,沒做就沒做過。我是恨厲見天,偷偷去他們家車庫砸了一輛好車。我沒錢賠,情願坐牢!」
  
  「誰能證明你只砸了車?」曲寞似笑非笑地問著,眼神裡的質疑讓賀萬達當時就炸毛了。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天地良心!」賀萬達瞪圓了眼睛,突然瞟見劉宛如,眼睛登時亮了,「那天她跟一個男人在屋子裡吵架,我怕被他們發現,砸了車就趕緊跑了。」
  
  「是不是這個男人?」曲寞把蔡勇的照片遞過去。
  
  賀萬達只看了一眼就肯定地點頭,「就是他!我從窗簾縫裡往裡面偷偷看,這個男人就面對著我。他左邊眼角下面有一顆紅痣,我印象深刻。」
  
  「厲夫人,你一直在說謊!」曲寞瞧著劉宛如,「我想,你該好好解釋一下,不然就走不了了。」
  
  劉宛如聽見這話用手捂住臉,無聲地抽泣起來。她的肩膀在抖動,胸口起伏著,似乎在盡力隱忍又沒能忍住,偶爾露出一聲輕輕地嗚咽。
  
  「我說謊了。」她終於說出這句話,臉色越發蒼白如紙,整個人好像隨時會暈倒的樣子。
  
  她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聲音中帶著一絲絕望的味道,「我本來不知道他就是蔡勇,可他卻認識我。我們聊了幾句話不投機,我便離開回家。沒想到他竟然尾隨著我進家,還說要跟我好好談談。
  
  他說自己和見天是真心相愛,希望我能成全他們,還讓我答應跟見天離婚。我實在氣不過,就跟他吵了起來。我追問他見天的下落,他不肯說,還說他們已經說好要永遠在一起。後來,他氣呼呼的走了。
  
  第二天我才發現車子被人砸壞,想是蔡勇走之前幹的,就不敢報警,害怕別人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恨蔡勇,不僅奪走了厲見天的愛,還毀掉了你們的家庭。所以你才殺了他,對不對?」孟哲逼問著。
  
  「沒有,我沒有殺人!」劉宛如一邊搖頭一邊喊著,「你們不是在現場找到帶著見天指紋的匕首了嗎?為什麼還要冤枉我是殺人兇手?我只是沒說實話而已,並沒有犯法。」
  
  「說謊不犯法,可是給假供詞是要追究法律責任的。」陸離公事公辦的樣子,「你涉嫌提供假口供,給我們員警辦案增加了困難,我們可以追究你的責任。」
  
  「你......我......」她看見陸離的態度情緒極其不穩定,站起來想要說什麼,沒想到竟然暈了過去。
  
  陸離就站在她身旁,手疾眼快一把摟住她的腰。一條項鏈從領口滑出來,下面墜著的心形墜子讓陸離晃了晃神。
  
  那是他買給她的生日禮物,沒想到她一直貼身戴著。之前他還對她心有懷疑,現在竟覺得羞愧起來。
  
  「宛如,你怎麼樣?」陸離喊了兩聲不見答復,趕忙抱著人往外面跑。
  
  曲寞命人暫時把賀萬達關起來,又命人去酒吧查查。
  
  很快,酒吧那邊有了結果。那裡的酒保和老闆都不認識劉宛如和蔡勇,對她們沒有什麼印象。
  
  劉宛如也醒過來,她決定不追究賀萬達砸車的事,賀萬達被放了出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8 11:13 PM

第38章 火葬場疑雲

  曲寞找人二十四小時跟蹤劉宛如,刑警隊的幾個人她都見過,曲寞就從下面借調上來一個小民警。
  
  賀萬達被逼出來澄清,可厲見天卻一直沒有音訊。從他失蹤開始到現在,都沒有他用過身份證、銀行卡的任何跡象。全國範圍內發出通緝令,還懸賞徵集線索,卻石沉大海。
  
  「這個厲見天到底去哪了?」陸離分析著,「他給劉宛如打電話說要離婚,然後和蔡勇發生口角,把蔡勇殺死,倉皇逃走。他的逃走沒有事先計劃,車子沒有開走,所以肯定走不遠!
  
  現在離開身份證根本就無法乘坐交通工具,也沒辦法住宿。厲見天打小就嬌生慣養,沒有任何野外生存的經驗,即便是躲到沒有人煙的地方也待不住。
  
  可是距離他失蹤已經過去半個月,他到底貓在哪了呢?」
  
  「我們已經把厲見天的照片發到各個縣區、小鎮和農村,他要是以為躲在偏僻的山村能逃脫,就大錯特錯了。即便他化成灰,也照樣能把他揪出來,就是時間的問題!」孟哲倒是挺有信心。
  
  曲寞一直坐在角落裡,臉扭向視窗,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著。
  
  突然,他停下站起來,「孟哲,跟我去一趟蔡勇的殯葬公司。」
  
  孟哲一頭霧水,跟著他去了。兩個人剛到門口,就聽見裡面有人在激烈的爭吵。
  
  「我不是不給你算賬,是你的賬目不對勁!」小芳的聲音尖銳中帶著一絲嘶啞,很有特點,「我這裡記得是三筆,你非說四筆。蔡老闆在的時候都是我管賬,你別看他死了就胡說一氣!你要是想要錢,就按我的賬目算,不然就沒有!」
  
  「你這話說得太難聽,好像我趁著蔡老闆死了過來佔便宜。我跟你們蔡老闆打交道兩三年了,從來沒差過一分錢。我老王在殯葬業這一片多多少少也有名,還從未有人說我的壞話。賺死人錢有規矩,不然就會沾上晦氣,嚴重還會傷財傷身。」
  
  曲寞進去,正看見一個禿頂的中年男人面紅耳赤的分辯,「肯定是蔡老闆忘記這一樁沒說,所以你的賬本上面沒有記錄。我信任蔡老闆,沒要什麼收條之類的東西,可我這裡有火葬場開得發票。你瞧瞧,我可沒撒謊!」他邊說邊拿出一張蓋著城西火葬場章的發票。
  
  「我不看!」小芳不耐煩的說著,「你又不是跟我們一家做生意,誰知道是哪家的買賣?反正我賬本上沒有,你又拿不出證據,所以我肯定不付錢。你要是不服氣就去告我,正好員警來了。」她看見曲寞和孟哲,認出是那天來詢問的員警。
  
  老王扭頭瞧瞧他們,低聲咒罵了兩句,「行了,做這一行最忌諱跟員警打交道。我自認倒楣,你把那三筆賬目給我結清。往後我不做你們家的生意,再有橫死人要送火葬場你找別人吧。」
  
  小芳嘴巴更是不饒人,一邊拿鑰匙開抽屜,一邊說︰「找別人就找別人,省得你規矩多麻煩。又要紅紙又要上香,又要供豬肉,又要供米飯,初一、十五還不接活,雜七雜八的小規矩更是無數。諾,一共一千六百三,一分都不少!」
  
  「年輕人不懂規矩,以後要吃大虧。你們蔡老闆就是個例子!」他接過錢憤憤地走了。
  
  「喂!」小芳看見他把發票落在櫃臺上趕忙喊,可他連頭也不回得走了。
  
  曲寞把發票拿起來,仔細看了起來,突然眼神變得深邃。
  
  「剛剛那個人是誰?」他詢問起來。
  
  「王德彰,專門做橫死人的生意。」小芳撇撇嘴回著,「一般的車不喜歡拉這樣的死屍,他就專門發這樣的財。尤其是出了車禍,撞得血肉模糊,暫時不能火化需要送到殯儀館冷凍起來的屍體。一般的家屬都不敢看,他就敢扛著往車上裝。他還有個兄弟叫王德華在城西的火葬場是火化工,聽說膽子更大。」
  
  「哦?」曲寞似乎對這個王德彰的兄弟有些興趣。
  
  「這年頭有錢人有的是,死人身上穿名牌,戴名表、首飾的不足為奇。反正推進煉人爐裡也是燒成灰燼,他偷偷留下誰能知道?聽說他們家的衣服一年四季都不買,呸,也不知道晦氣!」
  
  「我聽說煉人的時候允許家屬看,門上有個專門的小筒鏡。他要是做了這樣的事,人家家屬能讓嗎?」孟哲覺得這傳言有些玄乎。
  
  「有些家屬不敢看,或者是壯著膽子瞧一兩眼,他趁人不備就順些東西。」小芳煞有其事的說,「去年他媳婦戴著大金戒子跟鄰居炫耀,被死者家屬知道,還到火葬場去鬧。最後把東西還了回去,王德華被開除。後來因為找不到人幹這個活,就讓他回去做臨時工。這事鬧的沸沸揚揚,殯葬這行不大,人人都知道。」
  
  「到哪裡能找到王德彰?」
  
  「他平時就在城西火葬場跟他兄弟待著,去那兒一準找到人。」小芳回答著。
  
  「走,去一趟城西的火葬場!」
  
  去火葬場做什麼?孟哲看著發票上的人名「李明浩」,沒覺得有什麼異常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2:37 PM

第39章 李明浩?厲見天?

  孟哲跟著曲寞往城西火葬場趕,一路之上,孟哲忍不住問︰「曲隊,咱們去火葬場調查什麼?」
  
  「現在還不知道,查查再說吧。」曲寞一臉的若有所思。
  
  孟哲聽了在心裡發牢騷,現在兩個案子都沒抓到兇手,曲隊還憑心情辦案。那個王德彰兄弟二人不過是跟蔡勇有些聯系,可跟案子卻沒有什麼厲害關系,摳根揭底也挖不出什麼有用的資訊。
  
  不過人家是隊長,他這個小嘍囉只能從命。早知道就不跟著來,還不如跟著老大去醫院看劉宛如,或許還能問出些東西來。

  「你跟唐寧打個電話,讓她在網上查查李明浩這個人。」曲寞突然說著。
  
  孟哲聽了一怔,隨即給自己的小表妹打電話。唐寧一聽是曲寞讓她幫忙,很爽快就同意了。
  
  很快,他們就到了城西的火葬場。遇見人一打聽,王德彰兄弟就在煉人爐旁邊的小屋子裡。
  
  兄弟二人正在喝酒,王德彰正跟弟弟說剛才的事,一臉的氣憤。
  
  他一抬頭瞧見曲寞進來,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氣呼呼地站起來,「怎麼?你們來抓我了?我可沒說半點假話,就是那個小娘們兒想賴賬!」
  
  「你們那點糾紛充其量算是民事,我們刑警隊不管!」孟哲瞪了他一眼,「我們來是向你們兄弟瞭解一下關於李明浩的情況。」
  
  聽見這話,兄弟二人相互看了一眼。王德華一擺手,「沒什麼好說的,你們趕緊走吧。」
  
  「什麼叫沒什麼說的?你們有義務協助我們刑警的調查......」
  
  「我們就不協助,你能怎麼樣?大不了把我們兄弟抓進去關幾天,更好,還把自個家裡的飯菜省下來。」王德華一臉的橫肉,身上有股子說不出來的怪味道。
  
  他沒殺人放火,把他抓進去也關不了幾天。這樣的滾刀肉最難纏,惹急了一句話都問不出來。
  
  曲寞瞄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沒有人要關你,不過那支手錶......」
  
  王德華聞聽臉色一變,把手往衣袖裡面縮了縮。
  
  孟哲一個箭步衝過去,叼住他的手腕往外拽,一隻金光閃閃的手錶露出來。仔細瞧,錶盤上面只有四個數字,其他都是一顆顆鑽石。
  
  這支手錶的價值估計在十萬以上,就憑他一個火化工肯定是買不起!這小子有前科,保準又是從屍體上順下來的。可這麼名貴的手錶,再怎麼有錢也不會給死人戴著火化,這裡面有貓膩。
  
  「你這屬於盜竊,情節嚴重金額巨大,可以判二十年!」孟哲這個小夥子有刑警的素質,立即就察覺出不對勁,「這手錶是不是那個李明浩的?」
  
  王德華身材高大也挺壯實,使勁掙扎著。孟哲身上有些功夫,兩三下就把他徹底制服,用手銬把他拷在屋子裡的暖氣管子上。
  
  「你偷竊他人財物已經構成了犯罪,現在又拘捕,我可以一槍斃了你!」孟哲把手槍掏出來,嚇得王德華臉色煞白。
  
  別看他總是跟死人打交道,卻比誰都怕死,「員警同志,這玩意兒可不能隨便拿出來。萬一走火,可是人命啊!」
  
  「員警同志,我兄弟沒做什麼罪大惡極傷天害理的事。死者的家屬都不要這些物件,燒了也是燒,他不過是看著心疼。說實在話,這些東西佔了晦氣,一般人給錢都不敢用。」王德彰趕忙求情,「你們要問什麼只管問,我們兄弟絕對不撒一句謊!」
  
  曲寞坐下來,手機響了,他拿出來接通。從外面聽不清裡面的聲音,只見他「嗯嗯」幾聲,神色並未有太大的變化。
  
  掛斷電話,他看著王氏兄弟二人說︰「李明浩,年齡六十九,心臟病身亡,一個月前在城東火葬場火葬。」
  
  「怎麼會?」兄弟二人同時喊起來,「不會是......鬧鬼了吧?」
  
  王德華隨即反應過來,「不對,他們一定是同名同姓的兩個人!我火化的這個李明浩是個年輕人,除了車禍被撞爛了頭部,其他地方沒有傷痕。城裡人這麼多,重名重姓並不奇怪。」
  
  「頭部被撞爛了?那麼長相也分辨不出來了?」孟哲聽見追問著。
  
  王德彰點點頭,「腦袋都壓扁了,上哪看長相!」
  
  「你從哪裡拉的屍體?死亡證明誰提供的?」沒有醫生開具的死亡證明,誰都不敢把人火化,萬一人還沒死,這就是謀殺啊!
  
  曲寞問話一向只抓重點,絕不廢話一句。
  
  「蔡勇給我打電話,說是有人被車撞了當場死亡。家屬不忍心看慘狀,交給他全權處理。我開車去福西路,在一個小出租屋裡接回了屍體。」王德彰略微停了一下,「當時蔡勇很著急的樣子,說死者家屬著急把骨灰拿回老家,火車票都買好了。他讓我找我兄弟走個人情,連夜火化掉。
  
  他有醫院開得死亡證明,還有死者的身份證,我沒懷疑什麼。拉到火葬場天都黑了,我兄弟連夜火化,把骨灰給了蔡勇。」
  
  「那天是幾號?」
  
  「二十號!」王氏兄弟異口同聲的回答。
  
  正是厲見天失蹤前後,孟哲心下一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浮出水面,可又抓不住關鍵點。
  
  這讓他心裡癢癢,追問著︰「你們再把那個死者的身高、衣著詳細說說。」
  
  曲寞卻站起來,出去打電話給陸離,讓他帶人去出租屋取證。
  
  「找到了厲見天遇害的第一現場,趕緊帶人去取證!」
  
  聽見他的話孟哲一愣,怎麼這麼肯定李明浩就是厲見天?或許不過是同名同姓的人罷了。而且聽曲寞的口氣,似乎早就懷疑厲見天不是失蹤,而是被害,他又是憑什麼這樣判斷呢?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2:40 PM

第40章 撥開雲霧

  曲寞直接從火葬場去了出租屋,看見商以柔也在那裡。
  
  「從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半個月,很多痕跡都消失。屋子裡的所有地方都經過仔細地沖洗,我們請商醫生來做血液反應。」陸離解釋著。
  
  曲寞點點頭,湊到以柔身邊瞧。就見她把一種噴霧狀的東西灑在牆上,過了一會兒就有藍綠色的熒光物質出現。
  
  「這是魯米諾試劑,主要用於現代刑偵的血液檢測。在國外早就應用於刑偵方面,在我國我市還是初步嘗試。」她跟曲寞解釋著,「曲隊在國外應該見識過。」
  
  「嗯。魯米諾與血紅素發生反應,顯出藍綠色的熒光,這種檢測方法極為靈敏,能檢測只有百萬分之一含量的血液。而且經過魯米諾處理過得血液,含有的遺傳物質沒有被破壞掉,還能從中提取做鑒定。」曲寞沒想到國內的技術發展這樣快,話語中帶著欣慰。
  
  以柔又把噴灑試劑的範圍擴大,很快就有喜人的發現。
  
  「商醫生,你怎麼看?」曲寞呈噴射狀血跡的牆面和地板問著。
  
  以柔一邊取血液樣本,一邊回著︰「明顯的噴濺狀血跡,而且是用鈍器重復打擊死者頭部造成。」
  
  「哦?為什麼是鈍器打擊?」陸離疑惑的問。
  
  這裡沒有屍體,不見作案的兇器,單憑血跡怎麼就做出如此判斷?
  
  「動脈血管破裂,由於心臟收縮產生的壓力和動脈血管壁的回縮彈力作用,血液噴射而出,在附近物體上形成狀似驚嘆號的噴濺血滴,其尖端指向噴濺方向。」以柔輕聲解釋著,「若用鈍器重復打擊而受傷出血,也可形成噴濺血跡,但其大小、形狀不一,分佈分散。」
  
  曲寞聞聽眼中多了幾分欣賞,這個法醫專業的姑娘,能把法證研究到這種程度,可見平日裡下得功夫。
  
  「省局馬上會撥一批法證人員到咱們局,到時候商醫生就不用這樣忙了。不過商醫生對法證這樣精通,反倒可惜了。」陸離聽見以柔的解釋點點頭。
  
  「我不過是自學些皮毛,專業的人才根本就看不在眼裡。放在局裡的那些器材我會用的不過幾樣,真是白白浪費了。昨天,我見她們收拾對面辦公樓的二層,估計是給新成立的法證科。」以柔把血液樣品裝好,「回去進行化驗、分析,最快也要三天才能出結果。不過」她停頓了一下,瞧瞧曲寞。
  
  「依據現場發現的大量血跡,估計足以致一個成年人死亡。不過這個人真是厲見天嗎?他不是殺人在逃嗎?」
  
  陸離聽了也瞧著曲寞,這正是他心中的疑惑。接到曲寞的電話,他簡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不僅死了,還化成了灰!」
  
  曲寞的話讓眾人一愣,孟哲恍然大悟,「蔡勇嘴裡的李明浩是厲見天?那蔡勇又是誰殺的?」
  
  案情似乎越發撲朔迷離了,搞得眾人雲裡霧裡。回到警察局,曲寞立即帶著大夥開會,把案子重新梳理一次。
  
  「曲隊,你快給大夥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現在大家都稀裡糊塗,還怎麼往下破案子?」孟哲迫不及待的問著。
  
  「是你無意中的一句話提醒了我。」
  
  「我?」孟哲看著曲寞一臉的茫然,「我說什麼了?」
  
  「厲見天失蹤了半個月,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你無意當中的化了灰讓我茅塞頓開。我聯想到你蔡勇的職業,覺得其中必有貓膩,便想去他的公司再查。
  
  沒想到正好遇見小芳和王德彪吵架,而那張發票上的日期正好是半個月前,這就讓我心中的疑慮越來越重。到了火葬場,看見王德華手腕上的錶,我就更加確定了李明浩就是厲見天。」
  
  「手錶?雖然那支表價值不菲,但是也不能確定就是厲見天的啊?」孟哲疑惑地問。
  
  曲寞拿出一張一個月前的報紙,打開財經版,上面有一張厲見天的照片。在他的手腕上,赫然戴著那個手錶,一模一樣。
  
  「百達翡麗,頂級奢華品牌。這款更是這個品牌當中的限量款,全世界只發行了二十支。顯然,厲見天很喜歡這支手錶,經常隨身攜帶。你們看!」說著,曲寞又拿出幾張之前的報紙,上面有對厲見天的專訪。服裝不同,可他始終帶著那支手錶。
  
  眾人看看報紙,頓時對曲寞佩服的五體投地。尋常人看報紙不過是打發無聊的時間,沒想到他竟然從中發現破案的線索。一個小小的不起眼兒的細節,他都能發現還記憶猶新,這觀察力,記憶力真是讓人仰望!
  
  「厲見天的死蔡勇嫌疑最大,那麼蔡勇又是誰殺的呢?」孟哲的問題讓眾人陷入沉思之中。
  
  蔡勇死亡的現場,留下了兇器,上面有厲見天的指紋。而且兇手明顯是用鑰匙進屋,或者是蔡勇開的門,而且蔡勇當時進了臥室背對著兇手,絲毫沒有防備之心,這一切都說明是熟人作案。那麼,除了厲見天,還有誰跟蔡勇這麼熟悉呢?
  
  既然厲見天在半個月前已經死亡,那麼劉宛如十天前接到的電話又是誰打的呢?
  
  「劉宛如故意隱瞞他認識蔡勇的事實,又說自己接到厲見天要求離婚的電話。蔡勇家裡的鑰匙很有可能給了厲見天,而能從厲見天那裡拿到鑰匙,並且得到他指紋的人......」陸離說到這裡停了一下,眼神黯淡,「只有劉宛如!」
  
  「可是蔡勇遇害那天晚上,她有不在場的證據。」王仁甫眉頭緊鎖,手裡拿著證人的證詞看著。
  
  「我卻認為證人的證詞正好說明她有重大嫌疑。」曲寞讓王仁甫把那份證詞給大家讀一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2:45 PM

第41章 漸漸明朗

  曲寞讓王仁甫把證人的證詞當眾讀一遍,他滿腹疑惑卻只能照做。
  
  證人是個大廈的保安,蔡勇死的那晚看見劉宛如在那裡出入,走得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二點了。
  
  蔡勇的死亡時間是晚上八點左右,所以劉宛如的嫌疑就被排除。
  
  這證詞怎麼看都沒毛病,王仁甫一邊念一邊在心裡嘀咕,「厲夫人經常來這裡的健身房健身,每次都打扮得高貴冷艷,這裡的保安都認識她,不過人家是有錢人不會理會我們這種人。
  
  那天厲夫人是晚上七點左右到的,因為停車還跟一位先生吵了幾句。其實角落裡還有停車位,只不過偏僻些。她一個女人,半夜出來取車肯定是有些害怕。而且有錢人都矯情,我在那裡當保安見得多了。
  
  我讓她把車停在門衛跟前,那裡本來不是停車位,一般都是員工用的。厲夫人出來的時候非常感謝,特意給了我一百塊的小費。她剛走不一會兒,換班的兄弟就來了,正好十二點。」
  
  眾人都認真地聽著,特別是陸離,「那個保安說劉宛如平常不搭理他們,而那天卻因為停車給了他一百塊小費。」
  
  「看樣子你抓住關鍵了。」曲寞笑了一下,「她故意跟人家爭吵,引起保安的注意。出來時還給保安小費,造成了完美的不在場證據。我去過的那棟大廈,後面有秘密頻道,從那裡到蔡勇的家只需要十分鐘。
  
  我又調取得了那棟大廈的監控錄像,劉宛如出入時拎著個超大的旅行包,那裡面肯定裝著她做案穿得衣服。不過,現在肯定被毀屍滅跡了。
  
  她從大門進入大廈,假裝去健身房健身,然後從後面的秘密頻道離開。四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她完成一場謀殺。
  
  我去健身房調查過,裡面的教練說看見劉宛如去了。不過她那天沒用教練,說要自己隨便練一會兒,然後想去樓上的高溫瑜珈教室。
  
  教練忙著指導別人,沒注意她是不是一直在健身房。不過,瑜伽教室她肯定沒去!她這樣說不過是給自己的離開找藉口,免得引起熟悉的教練的注意。」
  
  「蔡勇光著上身,被人從後背紮了一刀。」以柔疑惑地說著,「他這樣不設防,難道跟劉宛如的關係比我們想得更親密?」
  
  「她們之何不會有更親密的關係,極有可能是有共同的利益關係。而且劉宛如外表嬌弱,容易讓人放下戒心。不過在厲家那樣的地方,想要站穩腳跟,內心不強大是不行的!」曲寞接著給大夥分析。
  
  「共同的利益?」陸離內心極不情願承認,可這一切都有一個共同的指向,「劉宛如和蔡勇合夥殺了厲見天,然後偽造了身份把厲見天送到火葬場火化。厲見天化為灰燼,神不知鬼不覺。
  
  她又殺了蔡勇,把事先準備好的帶有厲見天指紋的匕首放在凶案現場,誤導我們的思路。這樣一來,我們就認為厲見天是殺人逃走,時間長了還找不到厲見天,這個案子就會不了了之。」
  
  「那她為什麼要殺厲見天?蔡勇是厲見天的同性戀人,又為什麼會和她結成同盟?曲隊,我認為應該馬上逮捕劉宛如!」王仁甫激動地說著。
  
  「不!」曲寞否決著,「這一切都是我的推測,並沒有確實的證據。現在抓人只會打草驚蛇,劉宛如比你們想像的更難付!」
  
  「那現在該怎麼辦?」孟哲問。
  
  「秘密調查。」曲寞命令著,「郝明,你去查查劉宛如父親工廠破產的具體情況,最好能聯系上她父母,聽聽他們怎麼說。陸離,你去查查劉宛如夭折的那個孩子。」
  
  「曲隊,你是懷疑劉宛如跟厲長風夫妻被殺也有關係?」
  
  陸離臉色難看極了,事實讓他無法反駁,可從內心深處他又無法接受。他記憶中的劉宛如是個善良天真地姑娘,從來都先替他人著想。她又是那麼柔弱,踫到一點小事就害怕喜歡哭鼻子。
  
  短短三年的時間,是什麼讓一個那樣的女孩變成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何玉鳳被死後強姦,即便劉宛如是主犯,也必然一定會有從犯。可蔡勇的不符合,那麼還有一個人隱藏在背後。這個人或許是劉宛如真正的同盟。」孟哲說完停頓了一下,「或許真相會讓我們大跌眼鏡!」
  
  本來失蹤地殺人兇手,竟然成了死人還化成了灰,還有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厲家的案子,根本就不能靠常理推測。不僅孟哲這樣想,其他人也都有同感。
  
  他們按照曲寞的命令秘密調查,劉宛如出了院在家裡調養身體,絲毫沒有任何的察覺。
  
  三天後,出租屋發現的血跡檢測結果出來了,證實果然是厲見天!這個結果既在眾人意料之中,又讓大夥驚嘆不已。
  
  郝明帶人對出租屋附近的住戶進行了走訪,卻沒有任何的線索。只通過房主知道,租房子的人正是蔡勇。所以這一切都沒有劉宛如的參與,她把自己擇得乾乾淨淨。
  
  很快,跟蹤監視劉宛如的小員警有了消息。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2:48 PM

第42章 隨時抽風

  跟蹤劉宛如的員警有了消息,說是看見劉宛如獨自一人戴著墨鏡帽子去了墓地。她在一塊墓碑前站了很久,那碑上面只刻了一個名字「厲小柔」。
  
  曲寞聽了精神一震,帶人去了墓地。他圍著這個奇怪的墓碑走了一圈,竟然蹲下扣開前面的石板,把裡面放著的檀木匣子抱出來。
  
  他打開木匣子,裡面居然是一副白骨。細看卻又比成人小很多,應該是個夭折的嬰兒。
  
  想必這就是劉宛如夭折的孩子,看樣子是沒有火化,不過兩年的時間屍體就化成白骨,這速度也夠快的。
  
  「曲隊,還是讓這個可憐的孩子入土為安吧。」柯敏身為母親,最看不得孩子遭罪。這個孩子沒來得及認識眼前的世界,就離開愛他的爸爸媽媽,想想都覺得心酸。
  
  曲寞站起來,「這屍骨有問題,帶回去交給商醫生檢查一下。」
  
  柯敏聽見這話細瞧了幾眼,覺得沒什麼問題。就是一副嬰兒的白骨,挺普通。
  
  很快,那副白骨被放到商以柔的辦公室裡。
  
  「怎麼樣?看出什麼異常?」他站在窗口,手裡拿著一支煙把玩著。
  
  以柔瞥了一眼他手中的煙,警告的味道非常明顯。他看看牆上的禁煙標誌,識趣地把煙裝起來。
  
  「南江市四季分明,二年的時間不足以讓屍體變成白骨,具體是什麼原因還需要化驗才能知道。」以柔認真地說著,她又細細查看白骨的各個部分,「咦?」
  
  曲寞聽見走過去,看見她正輕輕拎起臂骨仔細地瞧。
  
  「怎麼樣?看出什麼異常?」以柔學著他的語氣反問著。
  
  「尺骨和橈骨長反了!」其實在墓地的時候他就覺得這白骨的結構不對勁,短時間內卻沒看出哪裡不對勁。眼下經過以柔一引導,立即就找到了癥結所在。
  
  兩個骨頭的位置對調,這嬰兒的手臂自然就會外翻,這屬於先天畸形。
  
  「骨骼方面的畸形應該不會導致孩子夭折,能查出嬰兒死亡的真正原因嗎?」曲寞接著說。
  
  以柔眉頭微皺,「屍體就剩一副白骨,恐怕有些難度,我盡力試一試。不過我需要一個幫手。」以柔想了下說,「我的大學同學專門研究屍骨,我想請他過來幫忙。」
  
  「好!」曲寞口答應,「你盡管請人,局長那裡我去打招乎。條件可以讓他隨便開,只要能辦到我都能作主。」
  
  「條件就不用提了,他是個淡泊名利的人。」以柔嘴角帶著溫和的笑,「況且是我出面邀請,他不會要報酬。」
  
  曲寞聽了一皺眉,「是男同學?」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以柔接著說,「他很細心,又嚴謹,有很強地專業技能。有他的加入,應該會事半功倍。」
  
  聽見她誇獎大學同學,曲寞的臉越發陰沉起來。
  
  以柔當著他的面撥通了一個號碼,對方聽說要自己幫忙,想都沒想就答應下。
  
  「走吧,我跟你去接人,總要表示一下咱們的誠意。」
  
  對方在鄰市,曲寞親自開車,帶著以柔趕過去。
  
  「以柔,你怎麼來了?我還想整理收拾下,明天一大早就趕去。我記得上大學的時候,你最喜歡吃這裡的腸粉,打算明天帶份給你呢。」
  
  「大師兄還記得?」以柔淺淺地笑著。
  
  「當然。」他滿眼都是笑意,「你還說畢業以後到這裡工作,每天都能吃到美味的腸粉。可惜你去了南江,忙得連休息時間都沒有,接連幾次都推掉我的邀請。要不是遇到難題,恐怕你早就忘了我這個大師兄。」
  
  「怎麼會?白吃了師兄那麼多腸粉,要忘了師兄,我這老腸老肚都不幹!」
  
  「啪」,清脆地一聲響,以柔扭頭看,曲寞正吐出團煙霧,臉朦朧不清。
  
  她笑了下,光顧著敘舊忘記了正事。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曲寞,刑警隊長。楊深,大學法證系教授。」
  
  兩個男人四目相對,一時之間,以柔竟覺得氣壓猛地變低,讓人隱隱透不過氣來。
  
  「曲隊長,你好。」楊深先伸出手,朝著他友好的笑了笑。
  
  楊深的個子在175cm左右,白淨臉濃眉大眼,一笑特別陽光。他沒有曲寞高冷的氣質,暖男的味道卻十足,讓人忍不住想要依靠一下。
  
  曲寞又抽了一口煙,然後用手指輕輕一彈,半截煙準確無誤的飛進不遠處的垃圾桶。
  
  「不介意吧。」他把手伸過去,握了一下楊深的手又鬆開,「楊教授不抽煙,應該不喜歡我手上的味道。」
  
  「我不抽煙,卻可以接受其他人有這個習慣。人是群居動物,要想融合其中,必須要學會接受和容忍。這樣人與人之間才能和諧共處,才能營造美好的氛圍。」楊深笑著說。
  
  「哦?我的看法正好跟楊教授相反。」曲寞聽了眉頭一挑,「尊重彼此的愛好和習慣,留出一定的空間。而不要下意識的強迫自己去接受或者容忍,這是在壓抑自己的本能。」
  
  「曲隊不愧是犯罪心理學的專家,張口閉口都是專業術語。」
  
  「犯罪心理學沒這麼膚淺!」曲寞竟然嗤之以鼻,「我說得不過是個人生活理念,我活著不是為了容忍他人,更不是為了世界美好!」
  
  楊深臉上明顯有些尷尬,以柔一皺眉趕忙打圓場。要知道這貨隨時都犯病,說什麼自己都不會同意讓他來。本來就是求人幫忙,客氣還來不及,他倒像是特意過來跟人家吵架來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2:53 PM

第43章 垃圾食品

  以柔去請自己的大學同學楊深,趕上中午自然要請吃飯。
  
  「北海是我的地盤,今天我請客。等去了南江,我自然要客隨主便了。」楊深帶著以柔去了路邊的大排檔,「這裡的腸粉最地道,我每次都是從這家買。這東西趁熱吃更美味,而且還給一碗免費的清粥。」
  
  「太好了!自從畢業之後,好久沒吃到地道的腸粉。」以柔大學時候每個月末都會吃到楊深帶回來的腸粉,可從來沒看過現場製作。
  
  小店不大,裡間是半開放的小廚房,有個穿著圍裙戴著白帽子的婦女正在忙活。外間放了七八張桌子,有幾個客人正在吃腸粉。曲寞瞧了一眼,嫌棄地皺皺眉頭。這些桌椅好像是學校退休下來的課桌椅,屋頂的吊年樣式古老,可客人卻以年輕人居多。
  
  店主看見有人忙過來招待,見到先進去的楊深說著,「是你!以前常來,最近三二年不見你,是不是跟女朋友分手了?不愛吃腸粉的女孩矯情。這是你現在的女朋友吧?漂亮又大方,很相配。你們快找地方坐,一會兒就好。」
  
  「之前買腸粉我都說是為了討女朋友開心,老闆就會多給兩個。沒辦法,窮學生沒錢,只好博同情了。」楊深笑了一下說。
  
  以柔在挨著窗邊的桌子前坐下,「我這個女朋友還真是好糊弄,幾塊腸粉就打發了。」
  
  「那你想要什麼?汽車別墅,鑽石翡翠,賣腎我也給你換來!」楊深依舊笑著,眼中卻多了一分認真。
  
  「楊教授這話水分太多,大學的工資、福利好眾所周知。而且楊教授發表了不少著作論文,還有科研課題在手,汽車別墅什麼的應該不看在眼裡。」曲寞聽不出褒貶的聲音響起來,「不過賣腎倒是個不錯的點子,商醫生可以告訴你怎麼下刀出血最少,痛苦感最小。她可能對汽車別墅不感興趣,活體取腎倒是有一分吸引力!」
  
  以柔聽見這話不怎麼中聽,害怕兩個人吵架,忙說︰「快點坐下,吃東西的時候最好別說得那麼血腥。」
  
  曲寞看著面前的椅子猶豫了一下,楊深已經挨著以柔坐下來。
  
  以柔知道曲寞的脾氣,從包裡翻出一包紙巾,抽出幾張遞過去。
  
  曲寞接過去鋪在椅子上,這才勉為其難地坐下來。
  
  「老規矩,經典老口味一盤,加送兩塊新口味,吃好了再點!清粥免費,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老闆親自端了一盤子腸粉過來。
  
  楊深把一次性筷子掰開,交錯搓搓遞給以柔。
  
  「光聞味道就知道好吃。」她接過去,夾起一塊整個放進嘴裡。腮幫子立即鼓溜溜,眼睛放光顯得更大,全然沒了工作時刻板嚴肅的模樣,十足一個貪嘴的小姑娘。
  
  「這味道跟當年一模一樣,新口味也挺好。裡面的牛肉換成了魚肉,可半點腥味都沒有,不知道是怎麼處理的?」
  
  聽見她的話,楊深又點了一盤新口味腸粉,「我媽媽做魚最內行,去除腥味保留魚肉原有的鮮,有機會讓你嘗一嘗。」
  
  「我記得伯母是個特別會做美食的人,人還很和藹溫柔。」
  
  「你還記得?我媽也記得你,偶爾還......」
  
  「咳咳!」幾聲咳嗽打斷了兩個人的敘舊。
  
  以柔正吃得滿足,聽見聲音這才想起還有個難搞的人坐在對面。
  
  曲寞眉頭緊鎖,用奇怪地眼神盯著盤子裡的腸粉,還用一根筷子戳了戳。最終他還是沒夾,而是嫌棄地把筷子放下。
  
  「這一次性筷子都是用不環保的材料做的,這東西的外皮看著像粉皮,其實裡面摻了不少食用膠。再瞧瞧這店......」
  
  他的聲音不小,不僅鄰桌的客人聽見,就連裡屋的老闆都伸頭朝著這邊張望。
  
  楊深面露尷尬,以柔更是覺得不好意思,畢竟人是跟著她過來的。不知道曲寞那張嘴還會說出什麼刻薄話,情急之下,以柔夾起一塊腸粉「嗖」的塞進他嘴裡,先把他的嘴巴堵上再說。
  
  以柔突然想起來曲寞有輕微的潔癖,本來對著腸粉就排斥,還用自己用過的筷子夾了一塊塞進他嘴裡,他會不會當場翻臉啊!
  
  卻見他先是一怔,隨後試著慢慢咀嚼了兩口,似乎是嘗到了味道又咀嚼吞咽起來。
  
  一塊腸粉下了肚,他眉眼間竟帶了一抹笑意,「味道還行。」
  
  「自然,這是北海最地道的小吃。」楊深笑呵呵地回著。
  
  他把以柔放在桌子上的筷子拿起來,又夾了一塊腸粉吃下去,一邊吃一邊點頭,「果然越垃圾的食品味道越誘人!」
  
  呃!楊深本來帶著笑的臉僵硬住,可他還是頗有風度的乾笑兩聲,緩和了一下尷尬的氣氛。
  
  「喜歡就多吃幾塊。」以柔頭疼地厲害,真想把盤子塞進曲寞的嘴裡,讓他永遠咀嚼別再說話。
  
  好在他沒有再說話,以柔被他搞得沒了剛開始的興致,一頓飯很快就結束了。
  
  楊深回家收拾行李,明天就去南江警察局刑警隊報道,以柔和曲寞連夜開車回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2:59 PM

第44章 大師兄的由來

  一上車以柔就靠在車座上假寐,她不想跟曲寞說話,曲寞也不言語。
  
  這幾天以柔接連工作,閉著眼睛竟然還真睡著了。恍惚中,她聽見電話響了,曲寞提及到「劉宛如」的名字,這讓她一下子清醒過來。
  
  「是不是又有新發現了。」她看見曲寞一臉凝重地掛上電話,坐直了身子問。
  
  曲寞點點頭,「陸離找到了原來在厲家做工的傭人,得到了一個重要的資訊。當初劉宛如是在國外生的孩子,抱回來的時候已經出了滿月。
  
  可當時孩子用被子包裹的嚴嚴實實,誰都沒見到正臉。回了厲家,劉宛如就帶著孩子在樓上。何玉鳳還不許其他人上去,飯菜都是她親自端。
  
  後來一天夜裡,樓上有哭鬧和吵架的動靜,早上就聽說孩子夭折了。又過了一個月,何玉鳳就把家裡的傭人全都辭退,劉宛如也搬回自己的小家。」
  
  「按理說,劉宛如生下的孩子是厲家長孫女,應該會受到重視和喜歡。可厲家並沒有大肆張揚,劉宛如母女回國是秘密進行,連孩子的滿月酒都沒辦。」以柔說著,「我查過當年的報紙、雜誌,連這方面的新聞都少見。即便有也是短短一句話,厲家長孫因為早產夭折。根據初步的檢查,我懷疑厲家這樣的反應是因為孩子天生畸形。」
  
  「你的分析有理有據,不過我覺得這其中應該還有隱情。」
  
  「嗯,等大師兄檢驗過就會有結論。」以柔對楊深倒是特別有信心。
  
  「大師兄?」曲寞的腦迴路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樣,突然就轉了方向,「你和楊深是大學同學,怎麼又叫他大師兄?」
  
  「呵呵。」以柔聽了笑起來,「因為在學校的時候,他就對白骨檢驗和復原特別有興趣,私底下花了不少功夫在上面。大夥見了就笑著打趣他,說他火眼金睛最能分辨白骨精!時間一長,我們就都管他叫大師兄。」
  
  「噗嗤」曲寞破天荒竟然笑了。
  
  「你聽得懂?」以柔倒覺得奇怪。
  
  「為什麼聽不懂?」他反問著,「西遊記是四大名著之一,是中小學生必讀書籍,我五歲的時候就看過。」
  
  五歲就看四大名著,看得懂嗎?以柔記得自己五歲的時候還在玩洋娃娃,他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樣。
  
  「對了,你一直在暗中調查劉宛如,是從什麼時候覺得她不對勁呢?」這個問題憋在以柔心裡很久了,終於有機會問。
  
  「第一眼見到她,我就知道她是個外弱內強的女人。以她的出身能坐穩厲家大少奶奶的位置,沒有些手腕怎麼行?」他慢條斯理地說著,「在度假村那晚你也在,你覺得她的言行正常嗎?」
  
  以柔回憶著,「我沒覺得有什麼不正常啊?偶遇初戀,喝了酒,在月色、大海之下難免會想起當初的美好,難免會意亂情迷。」她想起看見陸離大半夜從劉宛如那層樓下來,卻沒有接著往下說。
  
  「厲家在海邊有別墅,她卻獨自一個人出現在度假村。當時我記得還有個叫霍彩妮的女記者,似乎對她非常感興趣,總想要找機會採訪。在這種情況下,她不僅沒有走人,還留下來跟老情人敘舊,這本身就不正常!
  
  厲長風夫妻被殺,她趕過去認屍,卻連二樓都沒敢上。她一直表現地弱不禁風,一直以弱者被同情的身份示人。可在厲見天失蹤地情況之下,她卻能代替厲見天參加董事會,還成功阻止厲見男上位。
  
  董事會有一半左右的人站在她那邊,一方面是因為她是厲見天的妻子,另一方面也那說明她的交際手腕了得!
  
  她是個心思縝密,心理素質很強的人。當她和蔡勇認識的事暴露,竟然沒有半點驚慌,立即給出了合理的解釋,還讓我們覺得合情合理無懈可擊。不過她的證詞都存在相同的問題。」
  
  「什麼問題?」若不是發現厲見天已經死亡,她不會覺得劉宛如有問題。
  
  「她說得話只有死人才能證明真假!」
  
  以柔想了下,「她和蔡勇的關係,和厲見天的感情,和公婆的相處……還真是死無對證了。不過你就沒想過這一切或許是巧合嗎?」
  
  「一切的巧合都是偶然,卻又有它發生的必然性!」曲寞用手指輕輕敲著方向盤,「只要找到必然的原因,一切巧合就都能解釋的通。」
  
  這話說得太高深,以柔表示理解不了。
  
  突然,曲寞的手機再次響起,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切真相都不會被掩蓋,暴露在陽光下只是時間的問題。」
  
  「喂,郝明,是不是有新情況?」電話那邊傳來郝明興奮地聲音。
  
  「曲隊,這個劉宛如很可能是殺害厲長風夫妻的兇手,我查到她有殺人動機!」
  
  郝明的聲音很大,連坐在旁邊地以柔都聽得一清二楚。她精神隨之一震,又有些驚詫,忙湊到曲寞身邊聽聲。
  
  「我查到劉宛如父母在國外的地址、電話,假裝是厲見天打過去。劉宛如的父親臭罵了我一頓,說厲家害得他破產,又害得他外孫女夭折,還讓她們夫妻回不了國,詛咒我不得好死!」
  
  「你做得很好!」曲寞掛了電話突然扭頭,他的鼻尖蹭到以柔的額頭,酥酥癢癢。
  
  她趕忙縮回去坐好,似乎還沒從郝明的話裡緩過神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04 PM

第45章 死亡真相

  第二天一大早,楊深就出現在南江市警察局刑警大隊。簡單跟眾人打了招呼,他立馬就投入工作。在法證一這塊,特別是白骨研究,以柔顯然不是行家。她只能給楊深打下手,需要什麼去跟曲寞溝通。
  
  楊深工作起來特別認真、嚴謹,一個小小的細節都處理得非常完美,讓工作一直一絲不苟的以柔都暗暗佩服。
  
  三天後,一份報告出現在曲寞面前。
  
  「Bethany肌病?」曲寞看見這幾個字一皺眉。
  
  「這是一種少見的基因缺欠造成得疾病,一般高發於剛出生的嬰兒,全世界暫時只發現十六例。得這種病的顯著症狀就是胳膊的尺骨和橈骨反長,而且嬰兒體型偏小生長緩慢。初期皮膚發紅,發癢,輕微潰爛後期開始全身像蛇一樣的蛻皮,護理不當容易感染,每完成一次就離死亡更近一步。」
  
  雖然以柔已經事先知道了一些,可再次聽見這些症狀,還是忍不住有些心裡打顫。活生生皮肉分離,那種痛苦無法想像。
  
  一個剛剛出生的可愛的小嬰兒,卻要忍受這樣的痛苦,她這個局外人都有些受不住,真不知道那個劉宛如是怎麼挺過來。看來劉宛如果然像曲寞分析的那樣,是個外表柔弱內心卻無比強大的女人。
  
  「得這種病的嬰兒最短能活多久?」基因方面的疾病暫時無藥可醫,可有些卻並不致命。不過厲小柔卻死了,還死的特別突然。
  
  楊深想了一下,回著︰「十六個患者都被醫療機構免費治療,用於醫學研究,現在都還活著。病齡最短的那個已經半歲,只是身高體重不達標,剛剛學會翻身。
  
  初步判定,厲小柔不是死於Bethany肌病。不過這種病讓死後的厲小柔皮肉迅速腐爛,形成白骨的時間大大縮短。」
  
  「嬰兒免疫系統還不完善,所以,並不排除厲小柔是因為黃疸、臍炎等其他疾病喪命。」以柔補充著。
  
  曲寞沒說話,倒是陸離反駁著︰「我覺得厲小柔的死亡另有內情!那個傭人明明說聽見哭鬧和爭吵,而且事後還被開除。生病並不是件丟臉的事,厲家人為什麼要選擇隱瞞呢?」
  
  「楊教授,造成這種病除了天生的基因缺欠,還有沒有後天的原因呢?」曲寞突然問著。
  
  「有!」楊深回著,「夫妻同房之前大量吸食冰毒,造成精子異變,可以促使受精卵分裂異常,從而增加基因突變的可能性。」
  
  「厲見天曾因為聚眾吸毒被逮捕過,可後來因為證據不足被釋放。這麼說他果然吸毒,而且還吸得很厲害!難怪劉宛如的父親說是厲見天害孩子夭折。」王仁甫驚呼起來。
  
  柯敏不由得皺眉,同樣身為母親,她最能明白劉宛如心中的痛,「換做是我也會殺了厲見天!」
  
  「曲隊,現在已經知道了劉宛如殺厲見天一家的動機,我建議立即抓捕劉宛如,免得她逃走!」
  
  「不,我倒認為要繼續監視劉宛如,找到她的同夥!」
  
  根據屍檢,何玉鳳是死後又遭遇了強姦,這是劉宛如一個人無法完成的,所以可以判定她肯定有同夥。
  
  「逮捕劉宛如!」曲寞想了想下了命令。
  
  很快,劉宛如被帶回了警察局。這次跟以往幾次不同,她被戴上了手銬。
  
  「曲隊長,看樣子你是把我當成了殺人犯!」她坐在訊問室裡挺鎮定,全然沒有了往常驚慌失措的受驚小鹿模樣。
  
  「你故意隱瞞和蔡勇認識的事情,其實你們不僅認識還很熟悉。」曲寞親自審問,「那晚,你跟蔡勇在家裡爭吵,之後你發現車庫裡的汽車被毀,以為是蔡勇所為便不敢聲張報警。你害怕員警知道蔡勇跟你的關係,從而查出你們合夥殺了厲見天!」
  
  「曲隊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跟蔡勇只是萍水相逢,他認識我,我卻不知道他。那晚,我們的確是發生了爭執,因為他非要我跟見天離婚。我不想讓外界知道見天跟他的關係,所以才會隱瞞不說。這些話我已經說了一次,曲隊應該不會這麼快就忘記吧。」她的口供跟上次一樣,絲毫沒有漏洞。看語氣卻跟上次有千壤之別,沒了楚楚可憐,多了一絲嘲諷。
  
  曲寞似乎對她的改變並不意外,盯著她接著問︰「厲見天在二十號左右已經死亡,你為什麼要撒謊接到他打回來的電話?」
  
  「我確實接到了電話,或許是蔡勇故意打過來,想要隱瞞厲見天已經死亡的真相。」她淡淡的一笑,從容地回著。
  
  「我查過你家的電話記錄,那天根本就沒有電話打進去。你一直在說慌,就是為了掩飾厲見天己經死亡的真相,因為你還需要他去殺蔡勇。」
  
  「曲隊長,你未免太會編故事了。」劉宛如輕笑了一聲,用手揉揉太陽穴,「不好意思,我的睡眠一直不好,有神經衰弱的毛病。那段日子發生太多可怕的事情,我可能出現幻覺了。曲隊長,不然你就告我給假口供吧。」
  
  一直在訊問室外面的陸離臉色凝重,他看著監控電視一言不發。
  
  柯敏倒杯水過來,「這女人就是善變,之前還小白兔的樣子,現在卻像狡猾的狐狸。我還同情可憐她的遭遇掉了眼淚,沒想到她全是在做戲。」
  
  「柯姐,你幫我找個檔案。」孟哲過來把她拉走,免得她再多嘴。
  
  螢幕上的劉宛如美麗、高貴,嘴角帶著嘲諷的笑,這不是他認識的劉宛如!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09 PM

第46章 時間證人

  對劉宛如的審問比想像中還要艱難,警方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她的思維清醒,邏輯性強,讓人無漏洞可循。
  
  每當曲寞問得她不能自圓其說,她就說自己壓力大精神衰弱記不太清了。
  
  刑警隊的訊問室裡被審問過得嫌疑犯不少,可像她這樣狡猾善辯的還沒有幾個。
  
  「厲長風夫妻死得那天,你就在裡厲家別墅不遠的度假村,那天晚上你說一直在睡覺,卻沒有人能證明。」曲寞倒是氣定神閒,一邊詢問,一邊在他那個黑色筆記本上畫著什麼。
  
  「我是在睡覺,不過不是一個人。」劉宛如突然開口說著,然後把臉扭向角落裡的攝像頭,「陸副隊長能證明!」
  
  陸離看著她放大的臉佔滿了整個螢幕,嘴邊的一抹笑讓他覺得心裡涼颼颼。
  
  他站起身,推開訊問室的門,說︰「曲隊,那天晚上我確實跟劉宛如在一起。按照規矩,我要回避這個案子,還要接受你們的調查取證,我全都同意並全力配合!」
  
  「老大,曲隊還沒說,你這樣衝動幹什麼?」孟哲拽著陸離,想要把他拖走。可陸離死話不動彈,還讓他不要妨礙辦公。
  
  劉宛如見狀笑了一下,說「你們自然可以相互包庇,規矩什麼不過是唬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的。」
  
  陸離聽了臉色一變,眼神復雜地瞧了她一眼。
  
  「曲隊,你不要聽這個女人挑拔,她是想找個人墊背。」孟哲激動地喊起來。
  
  「孟哲,不要廢話,去把第二訊問室打開!」陸離不容分說地命令著,「你要是還想叫我一聲老大,就照我說得話去做!」
  
  孟哲看看曲寞,又瞧瞧劉宛如,最後按捺住滿腹地怒火扭身走了。
  
  不一會兒,旁邊審訊室的門被打開,他把陸離帶了進去。
  
  「老大,走走過場就成了,你不用這麼認真。」他拉開椅子讓陸離坐下,還倒了一杯熱水。
  
  「你是個刑警,要時刻記住身為一名人民警察的職責!」陸離斥責著,「一切照著程式走。劉宛如跟厲長風夫妻命案,厲見天命案有密切地關係,我作為她的前男友也有嫌疑。
  
  我願意接受調查詢問,更願意你們追查,以證明我的清白。我陸離堂堂正正做人,堅決不允許人生背上這樣的汙點。把攝像頭打開,從現在開始我們的每一句對話都要記錄、存檔。開始吧!」
  
  「好,老大!我相信法律,更相信你的清白。」孟哲對陸離進行了詢問,還照例請商以柔給他做活檢。
  
  「你確定那晚上劉宛如沒有趁著你睡著的時候出去?」孟哲再一次確認著,他不相信那個女人什麼都沒做過。
  
  陸離點點頭,「是的,我確定她在事發那晚下半夜兩點之前一直在房間裡。我雖然睡了一會兒,可清楚地記得自己是一點半左右犯睏,醒來是快兩點。半個小時不到,她還洗了個澡,根本就無法從酒店到別墅一個來回,更來不及殺人。」
  
  孟哲聽了眉頭緊鎖,又看了一遍筆錄失望地合上。
  
  「照規矩,詢問完了就能放你離開。」
  
  「我知道,不過我的嫌疑仍然存在。這段時間我會待在本市不離開,隨時等候你們的傳喚。」陸離出了訊問室,把工作證和配槍放在曲寞桌子上,然後走了。
  
  曲寞翻看陸離的筆錄,詢問劉宛如,「陸離是幾點去你的房間,幾點離開?期間都做了什麼?我要詳細得答案,而且時間要精確。」
  
  「陸離是九點左右到我房間,我們說了一會兒話,然後開始喝紅酒。後來情不自禁就上床,之後我去洗澡。等從浴室裡出來,他就說已經快兩點要回自己房間。」劉宛如說得跟陸離的口供基本吻合,「我吃了兩片安眠藥,然後就睡著了。等到醒過來已經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多,後來就被你們帶到別墅認屍。」
  
  「洗澡?」曲寞似乎對這個細節挺感興趣,「洗全身還是半身?洗淋浴還是盆浴?」
  
  「曲隊長,這個問題跟案子沒關係吧?」劉宛如一皺眉,沒有回答。
  
  「記得上次我問你喜不喜歡洗盆浴,你也沒回答。」曲寞高深莫測的盯著她的臉,「為什麼你對洗澡的問題下意識地選擇回避?」
  
  「你一個大男人總是追問女人洗澡的事,你變態吧?」劉宛如有些惱了,卻還是沒有回答。
  
  曲寞用手指敲著桌面,沉默了片刻再次問︰「厲小柔是怎麼死的?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事?」
  
  劉宛如聞言渾身一激靈,瞪圓了眼睛看著他,裡面有痛苦、驚訝還有仇恨!
  
  她原本優雅地放在膝蓋上的手突然攥緊,白皙的手背青筋綻起,似乎還聽見「啪啪」的骨節的響聲。她臉上的五官糾結在一起,臉色泛青,乍一看好像地獄地惡鬼!
  
  「曲隊長,你還沒有結婚生子,說話不要這樣刻薄。小心生孩子沒有屁眼!」她惡狠地時著曲寞詛咒著。
  
  「哦。」曲寞一臉平靜,「沒屁眼可以人工造一個,可有些病卻治不了,例如Bethany肌病。」
  
  他看著劉宛如的眼神充滿了悲痛,接著說:「活生生的皮肉分離痛苦吧?不,你並不能體會那種切夫之痛!她還那麼小,那麼弱不經風,疼痛時連媽媽都喊不出來,只能一個勁地啼哭。剛開始她還能發出聲音,可後來聲音變得嘶啞,最的變成痙攣般無聲的抽搐。
  
  她只能用萬分乞憐地眼神看著你,希望你能救她,緩解她的痛苦。可你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抱著她哭,甚至連找個醫生的權利都沒有。她雖然小,心裡卻極其明白,幾次之後就知道你根本幫不了她。當她再痛得連哭都沒有力氣的時候,她不再用那樣的眼神看你,她對你絕望了。」
  
  「不要說!不要再說了!」劉宛如尖叫起來,使勁用雙手捂耳朵,拼命搖著頭,眼神明顯有些渙散。
  
  曲寞擒住她的雙手,強迫她聽,「痛苦地活著不如死!她的存在是厲氏家族地恥辱,她該死!孩子還會再有,你何必苦苦留她受罪?」
  
  「不,小柔是我十月懷胎辛辛苦苦生下來的。除了她,我不會再有其他孩子,她是我的唯一,我的命!我要讓她活著,像正常孩子一樣活著!」她嘶吼著,頭上挽起得長髮散落下來,全然沒了高貴模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14 PM

第47章 講故事

  劉宛如一反之前的高貴冷艷,整個人像瘋婆子一般,一邊嘶吼一邊用手捶著桌子,意識明顯已經混亂。
  
  曲寞冷冷地看著她發瘋,聲音裡充滿了霸道控制的感覺。
  
  「你想讓她活下去,可厲家不允許有缺欠的孩子留在世上!厲家不能留著她連累名聲,不能因為她牽扯出厲見天吸毒的事。你不能再生,可厲家不缺能生孩子的女人。放棄這個孩子才能保全住你自己,不然,厲家也會放棄你!」
  
  曲寞看劉宛如就在崩潰的邊緣,突然上前一步把她放在桌子上的包抱在懷裡。
  
  「不要搶我的孩子!」她發瘋似的撲過去,把包緊緊摟在懷裡,「媽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不要怕!」
  
  柯敏幾個透過外面的監控看見劉宛如發瘋,推開門進來打算幫忙。
  
  曲寞指著劉宛如大喊一聲,「把她懷裡的孩子搶過來,按住她別讓她動彈!」
  
  眾人聽了面面相覷,劉宛如瘋了,曲隊也瘋了不成?
  
  「快動手,還傻站著做什麼?」曲寞眉頭緊皺,又喝了一聲。
  
  柯敏這才過去,可還不等她伸手,就見劉宛如一腳踹過來,嘴裡還嚷嚷著︰「老妖婆,你別想再踫我女兒。乖寶寶,媽媽不會再讓她踫你一根毫毛。你放心,媽媽再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被活活淹死!」
  
  柯敏被她踹翻在地,聽見她這話顧不上疼趕忙爬起來,追問著,「誰把你女兒淹死了?老妖婆是誰?」
  
  她話音剛落,就見劉宛如突然渾身哆嗦了一下,整個人似乎從瘋癲狀態中醒過來。
  
  劉宛如眼神迷茫地看著眾人,又瞧瞧自己緊緊摟著的包,眼中多了一些疑惑。轉瞬,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中又充滿了慌張,一動手把包扔在地上。
  
  「你嫁給厲見天,原本是為了挽救家族企業。沒想到嫁給厲見天之後,厲長風不僅沒有伸出援助之手,還在暗地裡推波助瀾,趁機用低價收購破產的工廠。你父母債台高築,被厲長風送到國外,過著寄人籬下的日子。
  
  厲見天有同性戀傾向,對你自然是冷若冰霜,不過為了傳宗接代,他還必須對你履行夫妻義務。你心裡膈應,可你明白一入豪門深似海,有個孩子是你唯一的慰藉和依靠。沒想到厲見天吸毒成癮,造成孩子有先天基因方面的缺欠。
  
  你在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以後都不能再懷孕,所以想盡一切努力醫好孩子。沒想到何玉鳳不想留下生病的孫女,不僅不讓你求醫隱瞞孩子的真實情況,還親手將她按進浴缸中溺死!
  
  你恨厲見天,恨厲長風,更恨何玉鳳,所以精心策劃了一系列的謀殺,堪稱完美!」
  
  「啪啪啪!」劉宛如聽了拍著手,笑著說,「曲隊長不愧是犯罪心理學的專家,腦子裡有這麼多荒誕不羈的故事,很精彩!」她似乎又找回了理智,恢復了之前傲慢的模樣。
  
  她伸手把散落的頭髮重新挽回去,坐在椅子上瞧著曲寞,嘴角帶著不屑地微笑,眼裡還帶著一絲挑釁。
  
  「曲隊,謝謝你給我講了這麼好聽的故事。現在,換我了!」她的話倒是出乎眾人的意料,「你們最多可以留我四十八小時,這樣大眼瞪小眼太寂寞,不如我們就相互講故事好了。」
  
  柯敏幾個人聽了一皺眉,這女人真是太狂妄,還沒有誰進了這個屋子還敢這樣說話!
  
  曲寞卻一副感興趣的樣子,拉過椅子又坐在她對面,「我準備好了,你可以講了。」
  
  「女人本來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可一場以利益為基礎的婚姻卻讓她成熟,當然,成熟的過程是痛苦不堪的。她恨身邊所有的人,包括自己的爸爸媽媽,要不是他們的無能、自私,她就不會嫁給一個同性戀!」劉宛如雲淡風輕的說著,彷彿這真是個虛假的故事一般。
  
  孟哲打開桌子上放著的筆記本電腦,打算把她說的話記錄下來。
  
  她卻瞧了孟哲一眼,冷冷地笑了一聲。
  
  「她在講故事!」曲寞阻止了孟哲的行為。
  
  誰都知道故事是假的,當然不能和口供一樣具有法律效應。
  
  「女人跟丈夫上床,每一次都是一種折磨。可為了生下一個孩子,她必須忍耐!孩子生下來卻沒活多久,徹底摧毀了女人最後一絲希望。她開始計劃報復讓自己痛苦的人,第一個就是她的丈夫。」
  
  劉宛如講到這裡突然停下來,詭異地笑了一下,「灰飛煙滅,這是女人給丈夫設計的結局!」
  
  「我猜女人一定把她丈夫挫骨揚灰了。」曲寞也笑了一下。
  
  「對!」劉宛如仰頭大笑起來,「挫骨揚灰,永世不得超生!
  
  女人的公公不想兒子跟同性戀來往,就出面干涉並以家產要挾。丈夫只好跟同性戀人分手,並絕情地不再相見。
  
  那人糾纏不清,丈夫還讓人打了他一頓。女人知道就找到那人,跟他合謀殺了丈夫,還冒充另一個死者,把丈夫送到火葬場火化。
  
  那人以此要挾要錢,女人趁他不備殺了他,還把事先準備好的帶著丈夫指紋的刀留在現場。被殺者變成了殺人犯,而警方永遠也找不到他,因為他已經化作了青煙!」
  
  「即便那人不要錢要挾也活不成,因為他是女人計劃中的一顆重要棋子,而這顆棋子最後一步就是死亡。」曲寞補充著。
  
  「曲隊長果然是同道中人。」劉宛如聽了點點頭,「多麼完美的謀殺,應該編入警校的教科書。」
  
  「厲見天和蔡勇死得真是不冤枉,你這佈局太精妙了。」孟哲聽了折服地說著,「那麼厲長風夫婦又是怎麼被殺的?你的同夥究竟是誰?」
  
  「年輕人,我不過是在講故事,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劉宛如狡猾的笑著,隨後閉上眼睛,「我累了,有權不說話。」
  
  曲寞見狀起身出去,孟哲不甘心的跟出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20 PM

第48章 真辣!

  孟哲跟在曲寞身後出了訊問室,一臉的忿忿不平和惋惜,「曲隊,劉宛如說得就是她自己的犯罪過程,為什麼不接著審問?」
  
  「她的心理反射很特別,容易接受心理暗示,卻也能很快從心理暗示中走出來。而且經過一次按暗示,她的心理就築起一道防線,要想再次攻破就要加強攻擊力,或者換一種方法。這就像人生病身體裡面有抗體一樣,隨著她抵抗力的增強,同樣的病毒是毫無作用的。」曲寞喝了一口水說著,「而且她很難對付,沒有確實的證據只會讓她鑽空子!」
  
  「那現在怎麼辦?後天早上必須放人,到時候她跑到鳥不拉屎的國外去,我們有了證據也找不到人了。」孟哲有些著急,陸離因為這事還在停職,他想馬上能結案才好。
  
  曲寞倒是不緊不慢的模樣,他讓大夥都正常下班,然後去了化驗室。
  
  所有的器材都搬到了對面樓二層,因為這棟樓新蓋好,還沒有任何部門搬進來,走廊裡靜悄悄半個人影都不見。
  
  曲寞上了二樓,推開化驗室的門,看見楊深正在儀器面前擺弄著。
  
  以柔就站在他身邊,探著頭仔細的瞧著,從曲寞這個角度看,就好像她把頭靠在了楊深的肩膀上。
  
  「咳咳。」他乾咳了兩聲。
  
  以柔扭頭,看見他一臉別扭的站在門口心裡直打鼓。他和楊深可能是氣場不對勁,只要兩個人踫到一塊就不能融洽的相處,讓她夾在中間非常不舒服。
  
  這貨的臉色瞧起來不怎麼好看,這又是抽的什麼風?
  
  她趕緊摘下手套,讓曲寞進去坐,還倒了一杯水。
  
  「我不習慣用紙杯,都是......」
  
  「都是垃圾做的,我知道。」張嘴閉嘴把垃圾掛在嘴邊,以柔的耳朵都聽出繭子來了。
  
  她只好把自己的水杯涮了涮,然後又倒了一杯水端過去。
  
  這次他沒再挑刺,老老實實拿起來喝了一大口。他審問劉宛如小半天,早就口乾舌燥了。
  
  楊深回頭瞥了一眼,又繼續做手裡的事情。
  
  很快,他把樣品裝進儀器裡,調試之後表情才輕鬆了些。
  
  「楊教授,這幾天辛苦你了。」
  
  這話說得倒是格外的客氣,正當以柔滿心欣慰的時候,又聽見曲寞接著說,「白骨的鑒定已經完事,剩下的這些商醫生應該能應付。你在北海那邊肯定有不少事堆積,楊教授怎麼不著急回去處理?」
  
  典型的逐客令,明顯的卸磨殺驢的節奏啊!以柔聽了覺得非常不好意思。
  
  可還不等她出來打圓場,就見楊深走過來笑著說︰「曲隊長不必杞人憂天,既然答應以柔的邀請自然會安排妥當。我聽說那幾個命案還沒有實質性的進展,曲隊長怎麼這樣閒過來坐?」
  
  典型的針鋒相對,明顯就是笑裡藏刀反將了曲寞一軍。有點意思,他有些生氣了!
  
  總是笑咪咪一副老好人的樣子,看了就讓人心煩。看樣子這個楊深的脾氣也不像表面這樣好,說話也會刻薄。
  
  以柔看牆上的鐘,「曲隊,你先下班吧。檢驗結果最快也要明天早上出來,看樣子我們要加班了。等結果出來,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加班?孤男寡女一起?他看看以柔,又看看楊深,坐著沒有動。
  
  「楊教授特意從鄰市過來幫助,我怎麼好意思獨自下班!」
  
  「我們要叫外賣,我想曲隊長應該吃不慣!不然曲隊長要是實在過意不去,就自己去吃了飯再來?」
  
  「麻煩給我一份盒飯。」曲寞沒有半點要走的意思。
  
  不一會兒,外賣小哥打了電話,楊深下去取飯,三個人去旁邊的小會議室吃。曲寞打開一次性飯盒,看看裡面的飯菜,露出勉強的表情。
  
  看起來白淨新鮮的白米飯,勾了明芡,瞧著亮堂油汪汪的茄子,宮保雞丁,還另外送了一小袋拌好的鹹菜。
  
  以柔把匙子遞過去,「新的,洗乾淨了。」
  
  曲寞接過去,好奇地看看她面前那鍋東西。冒著騰騰的熱氣,上面一層紅油,隱約露出麵線之類的東西,還有一些綠葉蔬菜、香腸片、鵪鶉蛋,還有他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這玩意兒能吃嗎?他不由得眉頭緊鎖,用懷疑的眼神一直盯著瞧。
  
  以柔拿過來兩個飯盒,遞給楊深一個。她從小砂鍋裡撈出些麵線,又夾了一筷子青菜,上面放了兩片香腸,然後舀了一勺湯拎上去,最後打開一同送來的調料包。
  
  看著她把紅紅的辣椒油倒在上面,曲寞覺得自己的胃跟著抽筋。
  
  「好過癮!」以柔稍微攪拌一下,吃了一口滿足的說著,「好久沒辣的這樣酣暢淋灕了,一口下去就渾身冒汗,好像疲勞的感覺都跟著出來了。」
  
  「你就知道你喜歡,特意叫了麻辣口味,還讓他們多帶些辣醬油來。」楊深見她喜歡非常高興,「咱們兩個對食物的要求倒是一致,總能想到一塊兒,吃到一塊兒。」
  
  「是啊,在大學的時候同寢室同學一起聚餐,我總是吃不飽。可你每次都能找到我愛吃的東西,最主要的是價錢還不貴,不然我可吃得不好意思。」以柔笑盈盈的說著。
  
  「咳咳......我也嘗嘗。」曲寞把以柔的飯盒蓋舉起來,就放在她眼皮子低下。
  
  她只好夾了一筷子放上去,「過橋米線可是垃圾食品,你......」
  
  還不等她說完,就見曲寞已經吃了下去。一口下肚,他就眉頭緊鎖,一副想吐的樣子。
  
  以柔趕緊把杯子遞過去,他咕嘟咕嘟喝了半杯水,這才緩過勁來。
  
  真辣——他在心裡暗暗說著。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24 PM

第49章 登堂入室

  曲寞見以柔和楊深吃得興致勃勃,也試著嘗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讓他覺得從喉嚨到胃都火辣辣的難受,趕忙灌下去半杯水才稍微舒服些。
  
  「曲隊長,我說過你吃不慣。」楊深笑著說。
  
  「我不餓。」曲寞為自己找了個爛藉口,因為不餓,所以連飯都不能吃了。
  
  他看著人家吃得熱火朝天,心裡在憋悶。自己什麼時候需要這樣忍氣吞聲,需要扯謊裝相。他真想一走了之,可一想到以柔和楊深要獨處就忍住。
  
  「曲隊,要不你還是先回去吧。」他在旁邊虎視眈眈的模樣,說不準什麼時候就和楊深杠上,以柔不想到時候自己夾在中間為難。
  
  曲寞不言語,始終板著一張臉。倒是楊深笑著說︰「曲隊長肯定不會走,還是你去休息,我們兩個大男人留下來作伴。」
  
  他們,作伴?以柔表示懷疑。不過說不動曲寞,只好她離開,眼不見心不煩!
  
  她看了楊深一眼,「大師兄,等這個案子結束我好好請你一頓。」說完還偷偷扯了一下他的衣襟。
  
  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讓他多多擔待,別跟曲寞打起來。
  
  「你放心走吧。」楊深自然明白,「我和曲隊長都是男人,專業又都跟犯罪掛鉤,應該有很多共同語言。」
  
  「好吧。」以柔不放心的走了。
  
  小會議室裡只剩下兩個男人,他們面對面坐著,就像要談判的雙方。
  
  「以柔是我的大學同學,我們在一起相處了四年。」楊深被曲寞盯得渾身不自在,先開口說著。
  
  「商醫生是我的女朋友,我們要在一起相處剩下的餘生!」
  
  「以柔是你的女朋友?」楊深聽了一怔,他只看出面前這個男人挺在乎以柔,卻沒看出以柔對他有意思。
  
  「很快就是了。」
  
  很快?那就是還不是!楊深聽見笑了,覺得曲寞太過自信,他們才認識多長時間!他追了以柔四年,所有的同學都知道,唯有以柔無動於衷。
  
  以柔是個情商偏低的姑娘,暗示對於她根本就不管用,可追得太明顯又會把她嚇跑。自己只好溫水煮青蛙,好在以柔的工作讓不少男人望而卻步,他覺得自己會慢慢走進以柔的內心,並盤踞其中。
  
  「你的四年只是過去,況且四年的時間都沒什麼進展,你確定還要繼續浪費你所剩無幾的青春嗎?」曲寞說話一向這個風格,可聽在他耳朵裡,卻是十足的挑釁和嘲諷。
  
  楊深一皺眉,「曲隊長,我私人的事情就不勞煩您關心了,您還是為自己虛無縹緲的未來憂慮吧。」
  
  「我為什麼要憂慮?商醫生會是我的女朋友,將來會是我的妻子!」
  
  看著他篤定地樣子,楊深反駁著︰「將來的事沒有人能說得準,曲隊長還是不要太自信。」
  
  「你的將來無法掌控。」曲寞站起身,盯著他笑了一下,「我能!」說完邁步走了。
  
  曲寞開著車到了以柔家樓下,果然看見那輛mini停在那裡。據他觀察,那丫頭沒什麼朋友,下了班也總是宅在家裡。
  
  他徑直上去,按下門鈴等著。果然像他預想的那樣,先是輕微的腳步聲傳過來,然後門鏡後面有人在往外瞧,最後打開鏈鎖、暗鎖,門終於開了。
  
  「曲隊,你不是在加班嗎?」以柔顯然有些吃驚,隨即瞪大了眼睛,「你們不會是吵起來了吧?」
  
  「我又不是小孩子。」曲寞不等主人往裡面讓,邁開大長腿就進了屋子,「商醫生,我胃疼!」
  
  看著他整個人呈大字攤開,霸佔了自己的雙人沙發,以柔只好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胃疼的原因有很多,要對症下藥才能有效。我需要沿著你的腹部豎著剖開,找到你的胃,然後切開具體查看。你確定要我這個法醫替你看病?」以柔抱著雙肩看著他說。
  
  「我不管,你負責!」曲寞竟然一副耍賴的模樣,反正他知道以柔也不會真的把自己開腸破肚。
  
  「我負責?」以柔聽了不解,「你的胃疼為什麼要我負責?」
  
  「因為你夾了什麼垃圾的米線給我吃。」他不講理的說著。
  
  誰願意給他夾了,是他自己非要嘗嘗,還老爺一樣飯來伸手好不好?
  
  以柔正在心裡嘀咕,就見他臉色突然一皺眉,手按住胃部弓起身子。
  
  「胃真疼了?」以柔趕忙問著。
  
  「嗯。」他似乎很難受,點點頭回著,「老毛病了,有沒有熱水?」
  
  以柔倒了一杯熱水過來,「你先喝,我去給你熬些粥。」她知道曲寞還沒有吃飯,胃裡空落落會更難受。
  
  米櫃裡還剩下些小米,以柔淘洗乾淨放進高壓鍋裡。十五分鐘,熱氣騰騰膩乎乎的小米粥就做好了。舀一匙紅糖放進去攪拌,喝一口下去既暖胃又補血氣。
  
  曲寞顯然餓了,不一會兒就喝了一碗,額上隱隱有汗滲出來。
  
  「我想睡一下。」他不等以柔同意,就窩在窄小的沙發上閉上了眼睛。
  
  看著他眉頭緊鎖,手還按在胃部,以柔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下去,扭身回臥室取了一床被子給他蓋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30 PM

第50章 誤會大了

  第二天一大早,以柔被電話聲吵醒,是楊深打來的。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凝重,說得話更是讓以柔震驚。
  
  「以柔,你有曲隊長的電話嗎?檢驗結果出來了,證實陸離的DNA和死者何玉鳳體內發現精液吻合。」
  
  以柔聽見有些發蒙,電話那邊沒聽到回應,又大聲的問著,「喂,以柔你在聽嗎?」
  
  「哦。」她一邊下床一邊回著,「大師兄,你再說一次!」
  
  以柔出了房間,想著去廚房倒杯水喝,突然瞧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在廚房裡。他背對著門,光著上身,下面圍著白色的浴巾,聽見有聲音扭過身來。
  
  「醒了。」他的聲音比平日多了一分磁性,搭配這性感地裝束,竟有種魅惑的味道。
  
  以柔被嚇了一跳,手中的電話掉在地上。
  
  「我沒有曲隊長的聯系方式,你打電話通知他一下。喂,以柔,以柔……」電話裡傳來楊深的聲音。
  
  曲寞彎腰撿起電話,本就短小的浴巾撅起來,以柔趕忙扭頭。額,這是在誰家裡?他怎麼可以這樣肆無忌憚!
  
  「我知道了。」他對著電話回著,隨意靠在灶台前,眼睛卻盯著以柔。
  
  「呃。」電話那邊的楊深顯然很吃驚,「曲隊長?」
  
  「嗯,有什麼事等我們去警局再說!」說完掛上電話。
  
  我們?以柔一皺眉,這下糟糕了,大師兄肯定要誤會!
  
  「先去洗澡,然後出來吃飯。」他淡定的說著。
  
  以柔這才看見灶臺上正熬著粥,菜板上還有星星點點地蔬菜顆。不過其他地方倒還乾淨,沒有上次戰場的模樣。
  
  好吧,先吃飯然後去上班。大師兄不是個喜歡八卦的人,應該不會到處亂說。
  
  她進浴室刷牙洗臉,抬眼掃了一下鏡子,「啊!」忍不住叫出聲來。
  
  「怎麼了?」曲寞動作倒快,聲音剛落人就到了浴室門口。
  
  「別進來,我沒事!」她趕緊把門反鎖上,用手揪住自己的衣領。
  
  雖然自己身上這套睡衣是長衣長褲,可領子開的不小。她想到方才進廚房,曲寞盯著她的眼神,不由得面紅耳赤。
  
  她聽見外面有漸漸遠離的腳步聲,這才匆忙洗漱,然後逃跑似得趁曲寞在廚房飛快跑回臥室。
  
  換了一身自認為妥當的衣服,她這才出來。
  
  「快過來吃,一會兒要趕去警察局。」曲寞也把衣服穿好了,這讓以柔又舒服了一些。
  
  餐桌上擺著兩碗粥,一碟小菜,兩顆白水煮蛋,還有兩杯熱牛奶。
  
  簡單又有營養,也夠無聊,是曲寞的風格。
  
  她喝了一口粥,頓時一皺眉,「你放糖了?」
  
  「嗯,好吃吧!」他一邊回一邊喝了一口,「呃,味道怎麼這樣奇怪?昨天你煮的明明很好吃啊。」
  
  「粥裡面要是放蔬菜就要做成鹹口,除非你喜歡光用糖炒出來的青菜,還是紅糖!」以柔放下匙子,把熱牛奶喝下去。
  
  曲寞聽了不由得皺眉,光是煮粥就這麼多學問,還真不比破案簡單。
  
  「檢查結果你聽見了,接下來打算怎麼辦?」以柔特關心這個問題。
  
  「依法行事。」曲寞平靜的回著,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以柔聽了頓了一下,他這樣說並沒有錯,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她自己工作的時候就不喜歡別人指手畫腳,她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陸離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去楊教授那裡取回來。一切照規矩辦,不要義氣用事!」曲寞給孟哲打了個電話,不容那邊有反應就掛斷,「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以柔一皺眉,他起身說:「你不是覺得陸離是被冤枉的嗎?那就跟我去找證據。」
  
  「你也這樣覺得?」她與陸離接觸雖然只限於工作中,不過卻知道他是個正直的人,身為刑警不會做任何違法的事,更別說是殺人了!
  
  「我相信證據。」曲寞從包裡拿出一份口供遞給她,「一邊走一邊看。」
  
  以柔接過去,粗略翻看了一下,覺得並沒有任何不妥。
  
  上了車,她又細細地翻看,半晌沒吱聲。
  
  「怎麼樣?看出什麼異常了嗎?」曲寞瞧了她一眼問著。
  
  她有些拿不準,遲疑了一下說:「陸離應該不會說慌,我也看見他是兩點左右從劉宛如房間下來的。可是我總覺得不對勁。」
  
  「哦?你也看出問題了?」曲寞似乎來了興致。
  
  「他說自己和劉宛如喝了紅酒,喝到意識模糊。等到他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光著身子躺在床上,劉宛如則洗了澡從浴室出來。他們真的發生實質性的關係了嗎?是一個復雜的心理生理過程,本質是一系列神經血管的活動。
  
  陰莖海綿體由平滑肌細胞和結締組織構成海綿體小梁,陰莖海綿體神經含有交感和副交感兩種成分,前者來自脊髓T11到L2,後者來自脊髓S2-4,刺激骶部副交感神經陰莖可脹大,刺激胸腰部交感神經則陰莖疲軟。
  
  這也就是說,一個男子,不需要主觀努力也可以有類似性生活的過程。尤其是一個長期禁慾,又被酒精麻醉後的成年男人。」
  
  「你是說夢遺?」
  
  「嗯,可以人為的造成這種夢遺。」
  
  兩個未婚男女,在封閉的小空間裡談論這樣麻辣的話題,竟然都面不改色心不跳。
  
  「以陸離的酒量和定力,還不至於到毫無知覺的地步,不排除被下藥的可能。」以柔接著分析,「屍檢的時候發現何玉鳳體內有精液,可留在她腰間的手印的大小、高度卻非常奇怪,或許這下能解釋通了。
  
  根本就沒有什麼男人,全都是劉宛如一個人在搞鬼。她設計偷走陸離的精液,然後用注射器之類的東西注入到死者體內,造成男性作案的假像。」
  
  「我們需要證據。」曲寞似乎贊同她的推測。
  
  對了,曲寞說帶自己去找證據,眼看車子出了城往濱海路去,難不成是去上次的度假村?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34 PM

第51章 去酒店睡覺

  曲寞果然開車帶著以柔去了海邊的度假村,還開了一間房,正是上次劉宛如住過的房間。一晚上就要幾千塊,還真是夠奢侈。
  
  打開門進去,是個小小的門廳,然後才是朝陽的客廳,沙發茶幾、電視、電腦、空調全都俱全。裡面是寬敞地臥房,豪華的雙人床,歐式的大衣櫃,自帶一個洗手間。
  
  「我們喝一杯香檳。」客廳裡有個小巧的酒櫃,曲寞從裡面拿出一瓶酒和兩個杯子。
  
  喝香檳?不是來找線索的嗎?以柔接過去,一口全部喝光。
  
  頓時,她的兩頰染上了紅暈,覺得頭有些沉。
  
  「你第一次喝香檳?」他不敢再給她倒。
  
  以柔卻笑起來,「這個飲料好好喝!我還要!」說著搶過酒瓶又倒了一杯,仰頭喝了下去。
  
  喝一杯香檳就醉了,這個女人顯然對酒精太過敏感。
  
  還不等曲寞反應,第三杯酒已經見底。
  
  「呵呵,你怎麼不喝?我給你倒。」她趔趄著過去搶曲寞的酒杯,一個沒站穩,整個人撲到他懷裡。
  
  曲寞伸手托住以柔的腰,看著她迷離的眼神不由得皺眉。
  
  「你是誰?好酷!」她把手中的酒瓶扔在地上,雙手捧著他臉自言自語,「哦,我想起來了,你是長腿歐巴金秀賢!我好喜歡你!」說著竟然踮起腳跟湊過去。
  
  她的嘴唇慢慢靠近曲寞的臉,香檳的芬芳中帶著一股淡談地蘭花味道,曲寞眼神一斂。
  
  「吧嗒!」她一口親下去,發出響聲,然後用手摸他的頭,「好乖!」
  
  呃!這是什麼情況,把自己當成小孩子還是小狗了?她口中那個什麼巴的姓金的小子又是誰?
  
  可還不等曲寞問,就見她閉上眼睛,腦袋枕在他肩膀似乎睡著了。
  
  曲寞只好把她攔腰抱起,走到床邊不由得皺皺眉頭。她輕得像個半大孩子,腰細的讓人不敢使勁摟,這樣瘦弱怎麼能應付高強度的工作?
  
  他想起以柔早上只喝了一杯牛奶,又想到她經常吃垃圾食品,不由得眉頭緊鎖。
  
  以柔覺得睡得很舒服,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看看四周突然坐起來。
  
  自己不是跟曲寞來度假村找線索嗎?怎麼會睡著呢?對了,自己好像喝香檳了。
  
  她一直以為香檳是飲料,沒想到竟然比酒還有勁!早知道就不喝,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出糗。
  
  她瞄見床頭櫃上的鐘指著十一點,呃,自己睡了快兩個小時!
  
  「醒了?」曲寞端著托盤進來,「先把醒酒湯喝了,然後吃飯。」
  
  她乖乖把醒酒湯喝了,看見托盤裡的牛排一皺眉,「才十一點吃什麼飯?額......」她突然停住,剛剛看鐘明明是十一點,現在怎麼變成兩點了?
  
  曲寞把手機打開送到她眼前,上面也顯示兩點。
  
  「那個鐘被我事先調過了,剛剛趁你不注意,我又調了回來。」
  
  以柔聽了一皺眉,片刻便反應過來,「你是說陸離看見的時間不是正確的時間!而是劉宛如做了手腳,好讓他成為自己的時間證人。」
  
  「很有可能!」曲寞把小鬧鐘又拿起來,重新撥到十一點左右,然後叫了客房服務。
  
  他不用特意板著臉,只要不笑,就自帶一種威嚴高冷的範。
  
  「你們房間裡的小鬧鐘是怎麼回事,時間不對勁,害得我們搞錯時間耽誤了事情。」
  
  聽見他的話,服務生趕忙過來查看,見到鐘確實不對勁一個勁的道歉。
  
  要是讓經理知道會扣獎金,服務生自然希望這件事能夠平息。
  
  「客人,對不起,一切都是我們服務的失誤。」服務生顯然是有經驗,對著以柔央求,「耽誤了您的事情讓您生氣不痛快,我表示誠懇的致歉。求您不要投訴,上次也是因為鬧鐘的事,我同事被罰了三個月的獎金。」
  
  「哦?什麼時候,具體怎麼回事?」以柔聽見眼睛一亮。
  
  服務生見事情有迴旋的餘地忙詳細地說起來,以柔和曲寞聽了相視一下。
  
  時間就在厲氏夫妻出事不久,也就是劉宛如退房之後,有人住進來發現房間裡的鬧鐘壞了。鬧鐘不走,經檢查發現後面調時間的地方折了。
  
  「那個鬧鐘呢?」以柔追問著。
  
  「被酒店回收扔掉了。」服務生回著,「酒店房間發生這樣的疏忽是不允許的,好在那位客人沒接著往上面投訴。」
  
  「你們酒店應該安裝了多個攝像頭。」曲寞突然問著。
  
  「是安裝了攝像頭,不過樓層沒有裝,為了保護重要客人的隱私。而且那些錄像每一個星期就刪除一次,超過一個星期就查不著了。」服務生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生怕他們跟經理投訴。
  
  「你放心,我們不會投訴你。」
  
  他聽見以柔這樣說千恩萬謝的走了,以柔看著曲寞,問道︰「其實找到那個鬧鐘也沒有用,對不對?劉宛如一定會百般狡辯,而我們沒有辦法證明鬧鐘是她調過弄壞的。如果能有當晚的監控錄像就好了,說不定能拍到劉宛如離開和回來時的時間。可惜......」
  
  「嗯。到現在為止,一切都是我們的推測,有些佐證卻不直接有力。」
  
  「這個劉宛如太可怕了!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心腸越歹毒。」以柔深有感觸的說著。
  
  曲寞別有深意得瞧了她一眼,「任何事情都有例外,你就挺單純。」
  
  什麼意思?還不等以柔品出滋味,曲寞的電話響了。
  
  他接通第一句話就是,「我跟商醫生在酒店。」
  
  額!這麼說誰都會想歪好不好!真不知道他是故意毀自己的名節,還是我行我素慣了,不懂得人言可畏的道理。
  
  電話那邊的孟哲也跟以柔一樣怔住了,「曲隊,你跟商醫生在酒店?」他又大聲重復了一句。
  
  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包括過來送報告的楊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38 PM

第52章 瘋狂的報復

  以柔跟在曲寞身後進了辦公室,覺得眾人火辣辣的眼神一直在他們身上打轉,其中還有兩道似乎帶著哀怨。
  
  「我跟曲隊長是去上次的度假村找線索,希望能替陸副隊長洗清冤枉。」她趕忙開口解釋。
  
  「哦。」眾人點點頭,可眼睛裡面分明寫著「不相信」三個字。
  
  尤其是孟哲,他的眼睛盯著曲寞的衣裳,滿臉都是發現八卦的表情。
  
  曲寞昨晚上去了以柔家裡過夜,一大早又去度假村,自然是沒有時間回家換衣裳。
  
  「你們不要誤會......」以柔急忙想要再解釋。
  
  「開會!」曲寞卻一聲令下打斷了她的話。
  
  大夥都知道曲寞的脾氣,平時都有些不合群,一涉及到工作就越發的龜毛。誰要是稍有疏忽,他是半點情面不留。
  
  眾人趕忙去拿需要的資料,只剩下以柔站在那裡。她看見楊深還坐著沒動,立馬眼睛發亮奔過去,「大師兄,我......」
  
  「商醫生、楊教授,就等你們了。」曲寞招呼他們過去。
  
  以柔說到一半的解釋只好咽回去,好吧,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時間會證明一切!
  
  這次的會議開得很快,把所有的線索放在一起,眾人難得在案情的分析上達成了一致。
  
  「可是我們沒有掌握實質性的證據,挖不出劉宛如的口供,我們沒辦法給她定罪!」郝明眉頭緊鎖。
  
  孟哲一想到陸離還在拘留室裡,不由得爆了粗口,「這娘們兒太囂張,心狠手辣又狡猾陰險,最主要的是熟悉法律,善於鑽空子。她一會兒裝瘋,一會兒講故事,氣得人暴跳卻沒轍。」
  
  「所以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人,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孟哲感慨著,「柯姐,不過你是例外。」
  
  柯敏似乎正在發呆,突然聽見自己被點名才怔過神來。也不怪她溜號,每次開會她都是負責倒茶水、擺放資料的那個人,幾乎不怎麼參與討論。
  
  「馬上提審劉宛如。」現在已經是下午五點,明天早上九點之前再問不出東西,他們就只好放人了。
  
  劉宛如精神很好,氣色紅潤還施了淡妝,整個看起來雅致又不失高貴。
  
  孟哲見了氣得雙眼冒火,「劉宛如,我們已經去度假村調查過了,證實你住過房間裡的鬧鐘被調過。因為這件事,服務生還被罰了獎金,你別想抵賴!」
  
  「哦,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或許是吧。不過,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劉宛如吃吃的笑著,「你們員警辦事不是罪講究證據嗎?怎麼,是不是陸離的結果出來了?」
  
  這個女人心思太過縝密,聽見她們去度假村調查過,馬上就猜到了原因。
  
  「你故意勾引老大上床,得到他的精液,然後殺死厲長風夫妻,並把精液注入到何玉鳳體內,造成男人作案的假像。你認為這樣還不穩妥,便趁老大不注意把房間裡的鬧鐘調了。等到你辦完所有的事情,洗澡沖洗身上的血跡,又把鬧鐘調了回來。」
  
  「啪啪啪!」劉宛如竟然鼓掌,「真是好,刑警隊裡又多了一個會講故事的人。
  
  我有不少精彩的故事,可是懂得欣賞的人都在這裡。要是明天我被放了出去,找不到聽眾真可惜。」
  
  「你這個女人真是鐵石心腸,我們老大對你一直很好,你自己卻貪慕虛榮嫁入豪門。現在反過來利用老大對你的感情,接二連三的殺人,還害得老大被關起來。」
  
  「我沒有殺人,更沒有害陸離,一切都是他們的宿命!」劉宛如冷冷地說著。
  
  孟哲一聽她的話更加氣得臉色鐵青,曲寞卻好脾氣的坐下來,「我還真是非常喜歡你的故事,有代入感,好像講故事的人就是裡面的主人公。」
  
  「可故事始終是故事。對吧,曲隊長?」劉宛如笑了,語氣中滿是挑釁的味道。
  
  「女人太聰明不會好命。」曲寞讓人倒了一杯水給她,「我洗耳恭聽,或許這是你一生中講得最精彩的故事!」
  
  「是啊,不會有故事比這個還要精彩痛快!」劉宛如笑的五官有些扭曲變形,大白天也給人一種發的感覺,「女人殺了丈夫和同性戀情人,又設計殺害公婆。她要讓婆婆嘗嘗被水溺死的滋味!
  
  她把一切都計劃好了,卻唯獨漏算了一點,她遇見了自己的初戀情人。她原本想要找個陌生的男人上床,這下不用了。那個男人還傻乎乎的愛著她,這讓她的計劃越發順利。
  
  她在酒裡面下了藥,男人喝了就昏迷過去。她脫光男人的衣服,把他的精液弄出來裝在避孕套裡帶走。
  
  白天的時候她已經去了別墅一趟,偷偷關閉了裡面的監控報警設備,又在冰箱的牛奶裡面下了安眠藥。公婆有睡前喝熱牛奶的習慣,她早就算計好了。
  
  果然,當她半夜再次進到別墅的時候,公婆絲毫沒有察覺。公公在書房趴著睡著,一定是看檔時藥勁上來了,婆婆睡在臥室的床上。
  
  她揪著婆婆的頭髮拖下床拉到書房,用繩子捆住手腳,然後一刀紮中公公的後背確定死了,這才用冷水潑醒婆婆。
  
  看著婆婆先是震驚,然後驚恐,繼而求饒,她覺得痛快卻遠遠不夠!她用匕首割開公公的手腕,鮮紅的血流成河,婆婆發瘋的大叫還妄想要逃走。她就一刀紮在婆婆右腿上,看著婆婆嚎得像母豬忍不住大笑起來。
  
  婆婆真是個欺軟怕硬的紙老虎,很快就被嚇傻,連褲子都尿了。她又把婆婆拖回臥室的衛生間,在浴缸裡放滿了水,讓婆婆跪在前面。
  
  她把婆婆的頭按進去,看著婆婆手腳、身子掙扎想起了自己女兒的死,竟然沒有絲毫快感。她只想讓這一切快點結束,匆忙用針管把事先準備好的精液注入婆婆下體,然後離開了。
  
  她神不知鬼不覺的回到酒店,那個傻男人還在睡,她趕忙洗了個澡,又把鬧鐘調回正常時間。不一會兒男人醒了過來,一切剛剛好!」
  
  雖然他們已經猜中了劉宛如作案的過程,可聽見她用旁觀者的口氣絲毫不帶感情的陳訴,還是忍不住驚嘆。
  
  這個女人不正常,為了報仇她瘋狂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41 PM

第53章 塵埃落定

  這個劉宛如囂張的可以,竟然把自己作案的過程和盤托出。不過曲寞他們沒有有力的證據,人家又說是在講故事,還真是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曲寞聽完她的講訴,問著︰「我有兩個疑問,你可以不回答。第一,女主角為什麼不跟初戀男友發生真正的性關係?」
  
  「女人的手沾滿了鮮血,早已經沒有了當初的單純、善良。可她還想要保留當初一絲美好的回憶,那是一抹微亮,即便是再也踫觸不到,也是她以後漫長陰暗世界中的一絲慰藉。」劉宛如臉上有了一閃而過的動容,隨即又恢復正常,「第二個疑問是什麼?故事情節隨意探討!」
  
  「女人是不是沒想到警方會查到前男友?或者在她內心深處,她期望跟前男友有一場浪漫的邂逅,用以祭奠她曾經的愛情。」
  
  劉宛如聽了遲疑了一會兒,隨後點點頭,「或許吧。」
  
  「她自己並不清楚自己的內心,有些事情是受潛意識影響。跟前男友重溫舊情,卻不想玷污曾經的愛情。嫁入豪門,卻一直戴著前男友送得不值錢的吊墜。」曲寞眼神銳利,早就注意到她脖子上跟她身份地位完全不搭的裝飾品。
  
  劉宛如聞言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一下脖子上的吊墜,隨後又鬆開說︰「曲隊長倒是入戲,連細節都編好了。不過我沒心情再聽,我累了。」說完閉上眼楮一言不發。
  
  「你不想見見陸離嗎?有重要的證據證明陸離跟厲長風夫婦的命案有關,檢察機關會根據這一點給他定罪量刑。或許明天你從這裡出去,以後都沒機會再見他。」曲寞站起身說著。
  
  劉宛如睜開眼睛,隨即又閉上,沒有任何的表示。
  
  眾人出去,不一會兒,門再次打開,陸離進來了。
  
  劉宛如一直沒睜眼睛,她的睫毛卻在微微顫抖。
  
  半晌,陸離開口說︰「你能把項鏈還給我嗎?」
  
  她扭過臉,伸手摘下項鏈放在桌子上。陸離拿起來出去,聽見門關上的聲音才回過頭來。
  
  她的愛情竟然以這種方式結束了,不過也好,總算是有個結局了!
  
  第二天九點,因為證據不足,劉宛如被無罪釋放。她笑得很得意,搖曳的腰肢像風中搖擺的柳條。
  
  曲寞就站在窗口瞧著她出了警察局的大院,一臉的高深莫測。
  
  「曲隊,就這樣讓她走了?」孟哲急得抓耳撓腮,「老大怎麼辦?她要是出國就不好抓捕了!」
  
  「她不會走,因為有一樣對於她來說至關重要的東西在我們手中。」曲寞倒是半點不急。
  
  至關重要的東西?以柔最先反應過來,「你是說厲小柔的屍骨?」
  
  曲寞點點頭,「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自己的女兒報仇,所以她不會獨自一個人離開!」
  
  「可是如果她通過律師來討要,我們沒有權利保留。」孟哲眉頭緊鎖。
  
  「照規矩,二十四小時之內辦完交接手續就行。」
  
  「曲隊,你的意思是盡量拖延時間?可拖延二十四小時又有什麼用?」孟哲不解地問。
  
  「很快你就知道了。」曲寞一副天機不可洩露的模樣。
  
  果然不出曲寞所料,剛過晌午就來了一位律師,說受了劉宛如女士的委託過來交涉。
  
  柯敏按照曲寞的吩咐拖延時間,讓他明天這個時候再來。這在正常法律程式之內,律師也沒有什麼辦法,只好回去等。
  
  劉宛如收拾好了行李,就等著領回女兒的屍骨然後離開。
  
  第二天,她如願領回了女兒的骸骨,馬上開車去機場。她買好了機票,地點是個可以落地簽的小國。
  
  廣播裡響起了通知乘客登機的聲音,她站起來走到登機口。
  
  馬上就要離開這個帶給她無限傷痛的地方,她的心情無比復雜。她習慣性的摸摸胸口,那裡空落落,她這才想起吊墜已經還給了陸離。
  
  自從收到吊墜那一天起,她日夜戴在身上從未摘下來過。冷不丁摘下去,胸口空了,似乎心也跟著空了。
  
  她扭頭看著玻璃窗外的天空,深吸一口氣。突然,她聽見熟悉地喊聲,「劉宛如!」
  
  「怎麼?曲隊長打發你過來送我?」她看見孟哲大步流星過來,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在你隨身佩戴的吊墜上,我們發現三種不同的血跡,分別屬於蔡勇和厲長風夫妻。從現在開始,你有權不說話,你所說的話都將成為證供。」孟哲說完掏出一副手銬,拷在她的雙手上。
  
  劉宛如滿臉驚愕,一直到了警察局還沒緩過神來。
  
  「曲隊長,是你指示陸離來要吊墜?是你故意拖延辦手續的時間,就是為了化驗吊墜上面殘留的血跡?」她很聰明,自然能想明白。
  
  「你是聰明人,知道法律重證據輕口供。就目前我們掌握的證據,可以判定你就是殺害蔡勇、厲長風、何玉鳳的兇手。」曲寞並沒有半點得意之色,「現在要給你錄口供,說不說隨意你。」說完出了訊問室。
  
  兩個多小時之後,孟哲和柯敏從裡面出來,看著孟哲臉上的興奮就知道劉宛如招認了。
  
  陸離被第一時間放了出來,孟哲張羅著給他去晦氣。
  
  「我們去火鍋店吃豆腐,然後去洗桑拿,徹底把一身的晦氣送走。這回我請客!」孟哲特意邀請楊深,「這案子能告破多虧楊教授幫忙,您一定要去!」人是以柔請來的,她自然要跟著。
  
  「曲隊長,你有時間嗎?」孟哲拿不準曲寞會不會去,試探地問著。
  
  「今天,剛好有空。」曲寞站起來走到門口,扭頭看著他,「走啊,提前下班!」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45 PM

第54章 人內臟

  刑警隊上下一起去火鍋店吃火鍋,以柔想起唐寧那個小丫頭,這次破案也有她的功勞,就打電話給她,想讓她一起過來吃飯。
  
  可電話撥到寢室找不到人,打手機又沒人接。
  
  「她很貪玩,又喜歡電腦。人家玩遊戲上癮,她卻琢磨遊戲軟件的漏洞,有些時候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待就是好幾天。誰都找不著,過不多久她自己又跑出來。」孟哲習慣了小表妹偶爾的失蹤。
  
  以柔聽了也就不再打,明天破案的消息一出,估計那丫頭就會主動來要好處了。
  
  眾人要了一個包間,紛紛落座。
  
  「曲隊,坐這邊。」孟哲本來挨著以柔坐著,看見他洗手回來趕忙站起來,「我特意給你佔得位置。」
  
  曲寞坐下,並無半點表示。孟哲挨了個軟釘子,朝著其他人做了個鬼臉,還是一副笑嘻嘻的模樣。
  
  服務員拿著菜單過來,孟哲笑著說︰「吃火鍋就這一點好,一人一個底鍋,乾淨衛生。還能根據自己的口味調蘸料,蔬菜、肉類、海鮮一網打盡。」
  
  「來八份日式海鮮底鍋,有不吃海鮮的人自己另點。」曲寞可能是習慣了發號施令,直接替大夥做了決定。
  
  孟哲聽了一齜牙,這日式海鮮火鍋很貴,一下就點了八份!不花自己的錢就是不心疼!可隊長發話,他不敢反駁,只希望有幾個不喜歡吃海鮮。
  
  沒想到眾人都贊同的點點頭,王仁甫還興高采烈的說︰「這家的日式海鮮火鍋最地道,將木魚湯加入淡口醬油、清酒、海鮮素、適量昆布及鹽燒開做鍋底。」
  
  「幾位真是會吃,這是我們火鍋店最受歡迎的鍋底。除了有配套的改刀切後綜合裝盆的海鮮,還可以點其他肉類和蔬菜。」服務生笑著介紹,「配套的拼盤裡有文蛤、三文魚、銀鱈魚、魷魚,如果不滿意還可以隨意組合。」
  
  「牡蠣、生蠔、鮑魚、海參、對蝦、象牙蚌各一盤,五兩的母蟹八隻......」
  
  「曲隊,我一個月的工資才三千多!」孟哲五官扭曲到一起,耷拉著苦瓜臉喊著,「您嘴下留情,我還要攢老婆本呢!」
  
  「照你這種攢法十年二十年都娶不上老婆,不差這一頓!」曲寞又要了幾瓶清酒和兩杯果汁。
  
  不一會兒,熱騰騰的小火鍋一個個端上來,滿桌子擺滿了海鮮、蔬菜和牛羊肉片。
  
  這可都是錢啊!孟哲心疼地快哭出來,加了一個最大的象牙蚌放進自己的小鍋裡。
  
  等到涮好沾些調料咬了一大口,可卻一點香味都吃不出來。
  
  看著他的苦瓜臉,柯敏忍不住笑了,「你就放心的吃吧。臨來的時候曲隊讓我帶了錢來,明天入咱們隊裡的招待費帳上。」
  
  「真的?」他聽了整個人好像活過來,喊來服務員又點了一盤真鯛魚頭,「這東西肉不多,味道卻鮮美。尤其是眼睛那一圈的嫩肉,比其他魚的更嫩。」說完又咬了一口象牙蚌,感覺滿口留香,鮮得不得了!
  
  柯敏見狀剛想要打趣他幾句,突然兜裡的手機響起來,她起身去外面接聽。
  
  好半天,她臉色有些難看的回來了。
  
  「我有點急事要先走,你們慢慢吃。」她這樣的情緒很少見。
  
  孟哲心直口快,「柯姐,怎麼了?我送你回去!」
  
  「沒事,你姐夫來接我。」柯敏低頭拿包,「孩子在家不好好寫作業,一直都是我輔導慣了。剛才他們爺倆兒杠起來,孩子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裡了。」
  
  「做媽媽就是不容易,現在的孩子說不得更打不得。」看見柯敏匆匆忙忙的離開,眾人又開始吃起來。
  
  孟哲突然想起付賬的錢還在柯敏手裡,趕忙追到門口。遠遠地瞧見柯敏截了一輛出租車不由得納悶,不是說姐夫來接嗎?或許是她等不及吧。
  
  孟哲剛剛回到大廳,就聽見有人大聲嚷嚷的聲音。
  
  循聲看過去,就見角落裡坐著三個男人,一個微胖禿頭的男人正指著服務生的鼻子罵罵咧咧。
  
  「這位客人,我們店裡的食材都是乾淨衛生的。特別是內臟,都是當天採買最新鮮的原料,經過多次沖洗,不會有半點的異味。」
  
  「我不是說這豬肝和大腸有異味,而是味道跟往常不一樣。保管是你們老闆用什麼其他內臟冒充,我每個星期都來吃,你騙不了我!」男人拍著桌子斬釘截鐵地說,「把你們老闆喊過來,我敢跟他打賭。要是我吃錯了,腦袋砍下來讓他當凳子坐!」
  
  一聽這話就是喝多了,誰敢把他的腦袋砍下來?孟哲沒多圍觀,又回了包廂坐下。
  
  沒過多久,就聽見外面有警車的聲音。哦?外面的禿頂男人把事情鬧大了?
  
  不一會兒,曲寞的手機響起來,他看了一眼號碼不由得皺眉。
  
  「哪裡有案子?」他開門見山的問,聽見對方的回答更是一怔,「馬上到。」
  
  他掛了電話站起來,「今天咱們走運,去案發現場勘查完還能回來繼續吃!」說完帶頭走出去。
  
  孟哲幾個跟著出去,看見幾個穿警服的同事,另外還有三個男人和火鍋店的老闆。
  
  不過是小小的糾紛,怎麼會讓他們刑警接手?
  
  「曲隊長,我們懷疑......這些內臟不是豬身上的。」一個民警過來,臉色竟然蒼白如紙,聲音有些發抖。
  
  旁邊站著的老闆聽了顯然有些吃驚,還有些慌張,禿頂男人卻嚷嚷起來,「我就說那些不是豬大腸,現在連員警都判定,看你們還嘴硬!」
  
  曲寞沒搭理他,走到桌子跟前細細查看盤子裡切好的內臟。
  
  「商醫生,你過來看看。」他用筷子慢慢撥弄著,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以柔過去,越看越覺得渾身冰涼,「看著像人的,需要帶回去具體檢驗!」
  
  人的內臟?此言一出所有人的臉色都是一變,尤其是禿頭男子,「哇」一聲狂吐起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48 PM

第55章 展開調查

  一聽以柔說桌子上的內臟有可能是人的,眾人都嚇得臉色煞白,反應最強烈的就是禿頭男人,吐得翻江倒海,苦膽都出來了。
  
  「員警同志,我們進貨都有專門的管道,不會出現紕漏。再說,死貓死狗肉好找,可這人肉可不好尋,尤其是新鮮的。」老闆面色慘白,不知道是嚇得還是急得,滿頭都是豆大的汗珠。
  
  剛才見到有員警來,大廳裡的客人就都結賬走人,要是再曝出吃人內臟,恐怕店就得關門!每天進來的食材他都會親自檢查,他清楚記得,自己還用手翻弄過這些內臟。
  
  額,簡直不敢再回想!
  
  「還沒最後確定,你先別著急。」以柔冷靜的說著,跟他要了副一次性塑膠手套,在盤子裡撥弄起來。
  
  在場的所有人見了都不由得側目,陸離更是心生敬佩。他自認做了多年的刑警,經過手的案子大大小小不下幾百件。可像現在這樣,對著一盤子被切得整齊的人大腸和肺片,還是心生寒意。
  
  「李老闆,把你手下的人全都聚在一個包間裡,等著我們詢問。另外,廚房裡的任何東西都不能隨意踫觸,也不許閒雜人出入。」曲寞冷靜的說著,「王仁甫、郝明,你們封鎖這裡的所有出口。陸離、孟哲,你們把剩下的客人聚在到大廳安撫好。」說完又讓那幾個民警留下協助調查。
  
  以柔讓康平回去取工具箱,準備把這些可疑的內臟全都裝回去化驗。
  
  旁邊的禿頂男人吐得癱坐在地上,臉色蒼白地一絲血色都沒有。
  
  不一會兒,包廂裡的客人全都被聚集在大廳,他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了防止恐慌,曲寞他們並未說出實情,只讓他們拿出身份證登記,然後留下電話號碼,沒帶證件的人只能等家人送來。
  
  禿頂男人和他的兩個朋友被帶到小包間,陸離去給他們錄口供。
  
  不一會兒,陸離就從裡面出來,「曲隊,錄不了,一提就吐膽汁。」
  
  「先去廚房看看。」以柔和楊深正在廚房收集內臟,他們在冰箱的冷藏室裡發現了還未切片的心臟、肝臟,還有一大截大腸,完整的小腸。
  
  廚房裡還有不少青菜和牛羊豬肉片,香腸、海鮮等等,這些食材都沒有什麼異樣。
  
  「這些內臟是從哪裡進來的?」曲寞問一直跟在他身後的經理。
  
  「我們這火鍋店是鏈鎖店,所有的食材都是總店根據銷售額當天配送。要是當天客人多食材不夠,可以隨時打電話調,食材的種類也可以根據店裡客人的喜好隨意增刪。如果剩下就隨第二天的車退回去,總店對這些肉類速凍,然後批發給小商販零售。」老闆趕忙回著,「我已經聯系總店,他們說出貨單上沒有這些內臟。」
  
  「我也沒要這些下貨,還以為是總店搞活動贈送。反正總有一兩個客人喜歡這口味,大不了剩下退回去。」李老闆解釋著。
  
  外面大廳裡的客人都走光了,王仁甫和郝明對店員的口供也錄完了。
  
  根據搬運卸貨員工的回憶,這些內臟被裝在一個紅色的塑膠箱裡,上下加了冰袋。因為總公司配送也是這樣包裝,他們誰都沒有覺出異樣。
  
  廚房裡切墩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那些裝盤的大腸、肺片都是他切得。
  
  他聽說那些都是人內臟,直接嚇得暈了過去,大夥掐人中把他弄醒,現在正在休息室裡躺著。
  
  顯然,眾人都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曲寞見狀只好暫停錄口供,讓相關人員明天早上去警察局報道。
  
  「看樣子我走不成了。」楊深和以柔連夜加班,確認那些果真是人身上的,而且離開身體不超過四十八小時!
  
  他們提取了內臟上的組織,化驗了,結果最快也要明天晚上出來。
  
  那個配貨司機被傳喚的警察局,是個四十六歲的已婚男人,看著就一副老實相,性格有些悶。
  
  這一夜,刑警隊的人加班到半夜,把手頭上現有的線索匯總在一起。
  
  「清晨三點三十分,配貨車從城南的倉庫出發,因為貨物多,司機並不記得有沒有這個紅色的塑膠箱。四點左右,車開到中央路分店停下卸貨,期間司機進店裡去了一趟廁所。十五分鐘左右,汽車接著開,五點左右到了延海路分店,也就是發現人內臟的地方。
  
  店員把貨搬進後廚,挨個打開,分類裝進冰箱,然後進行開店的準備。
  
  切墩的小夥子叫王岩,現在在醫院暫時不能錄口供。不過根據其他店員回憶,當時王岩一邊切一邊念叨,今天的大腸手感比之前的厚實,做熟了肯定會特別香。」陸離針對口供部分進行了總結。
  
  孟哲接著說︰「我調取了送貨車所經路線的錄像,時間跟司機的口供基本吻合。只是中央路分店附近的攝像頭壞了有一個月,一直沒有維修,所以看不見當時的具體情況。」
  
  如果這些內臟不是從總店的倉庫發出來,那麼很有可能是有人在停車的時候,趁人不注意扔上去的。可偏偏配貨車唯一一次停車的地方攝像頭壞了,這就更加讓人懷疑。
  
  「陸離,你去總店的倉庫查看孟哲,你跟我去中央路分店實地考察一下郝明去醫院找王岩錄口供王仁甫把最近的失蹤人員名單查找出來。大家分頭行動,完事直接下班,明天早上匯總。」
  
  雖然他們對這個案件沒有大肆宣揚,可是很快就有消息在網上擴散。第二天一大早,曲寞就接到了黃局的電話,讓他當面匯報一下案子的具體情況。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1:54 PM

第56章 引進人才

  第二天一大早,曲寞就趕到了黃局長的辦公室。
  
  黃局長剛剛掛上電話,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說︰「咱們南江市從建市開始到現在,還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惡性事件。剛剛上頭親自打電話過來,這個案子要是破不了,我這個局長就只好解甲歸田了。
  
  我不是怕做不成芝麻官,是怕這樣的殺人惡魔會害更多的人,所以一定要盡快把兇手揪出來!想盡一切辦法,動用一切資源,市裡領導會全力支持咱們。
  
  馬上就有一支專業的法證隊伍加入警局,這無疑是新鮮的血液,我們正需要啊。另外,在辦案的過程中,你想要抽調人手隨時都可以,經費也可以無限額審批,只要能盡快破案!」
  
  曲寞沒言語只是點點頭,聽見他接著說︰「另外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楊教授作為特殊引進的人才被暫時留下來了!」
  
  這是好消息?曲寞一皺眉,不過隨即又釋然。楊深留下來似乎是別有用意,看來他是被自己刺激到了。無所謂,反正商醫生跟自己睡過不止一次。
  
  不知道以柔要是知道他的想法會不會被氣吐血,什麼就睡過,明明只是情況特殊,在一個屋簷下而已。
  
  曲寞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就給刑警隊眾人開會,把各自調查的結果報告匯總。
  
  經過調查,那些內臟確實不是從總店倉庫發出去的。倉庫裡有監控,調出錄像片清楚地看見所運的貨物,其中並沒有紅色的塑膠箱。
  
  曲寞和孟哲去中央路實地勘察,發現那裡屬於市中心地帶,來往人流密集,交通便利四通八達。四周是高檔的寫字樓和小區,與商業街相鄰,人員流動性大。
  
  郝明也匯報了對王岩的詢問情況,跟火鍋店員工反應的一致。他在切大腸和肺片的時候感覺出跟平常的觸感不一樣,還以為是豬的種類不同造成的。
  
  王仁甫對失蹤人口的調查也有了結果,最近一年接到的失蹤報案共有十六起,其中男性六人,女性十人,年齡在十七到八十六不等。
  
  「根據我們初步檢驗的結果,發現內臟器官非常健康,特別是心臟,所以估計死者的年齡不會超過三十五歲。」以柔也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因為內臟新鮮,所以可以推測死者死亡的時間不會超過四十八小時。
  
  符合這個條件的有五人,失蹤的年限都在三年以內,有一個更是讓眾人覺得靠譜。
  
  徐佳瑩,二十歲,因為喜歡喝酒泡吧跟家人鬧翻,三個月前離家出走。
  
  曲寞讓孟哲通知十六位失蹤者的家人到警察局,照例詢問並進行活體取樣。以柔跟楊深兩個人正發愁忙不過來,就見黃局長帶進來五六個人。
  
  「這是咱們局裡新成立的法證科的同事,第一天上班就遇見大案子,你們在工作中慢慢認識吧。」黃局簡單給眾人介紹了一下,「法證科科長林瑞,從市抽調過來,曾經協助偵破過7.15殺人案和5.18特大投毒案。刑警隊隊長曲寞,犯罪心理學專家,剛剛偵破紅裙男童案,是我們市引進的特殊人才。」
  
  林瑞先笑著說︰「早就聽說曲隊長的大名,一直想要認識。這次聽說上面把我調到南江,我心裡特別興奮。來了之後又聽說楊深教授在這裡,我更是喜出望外。你們是刑偵和法證界的領軍人物,能跟你們在一塊兒工作,真是我的榮幸!」
  
  別看林瑞不到三十歲,說話倒是滴水不漏,是個做領導的料子。
  
  他的話說得客氣不誇張做作,聽著讓人覺得挺舒服。曲寞只是點點頭,楊深笑了一下回著︰「林科長太客氣,我不過是臨時過來幫忙。老研究理論缺乏實踐的檢驗,以後還需要你的幫助。
  
  咱們學法證的人不多,以前都是哪裡出了大案臨時借調。現在各個市陸續成立法證科,對於打擊犯罪是個飛躍。希望我們工作愉快,共同進步。」
  
  「以後有的事機會相互讚揚。」曲寞打斷了二人的寒暄,「十六位最近失蹤人員的家人都在這裡,要對她們進行活體取樣,看看他們的DNA是否能和發現的內臟吻合。林科長,能帶著你的下屬開始工作嗎?」
  
  「可以。」林瑞馬上安排下去,幾個科員有條不紊,顯然都不是剛出學校出來的二愣子。
  
  有了法證科,以柔這個法醫就不用兼職了。她工作這麼久,第一次可以工作的時候好好坐下來品一杯咖啡。
  
  透過玻璃,她瞧見一輛出租車停在大院外面。柯敏從上面下來,遠遠就瞧見氣色不佳,估計是昨天晚上被兒子氣到了。
  
  柯敏一進辦公室就看見有不少人,知道肯定是發生案子了。
  
  「曲隊,我家裡有事來晚了。」刑警隊不像一般的機關單位,上班下班都有個固定的時間。不過誰也不能無緣無故就遲到,總要跟隊長言語一聲。
  
  曲寞點點頭並沒有多問,讓她幫孟哲去錄口供。刑警隊一共就六個人,兩兩一組正好三組。每組負責五個失蹤者的家屬,因為徐佳瑩的家人還沒到。
  
  「怎麼又有案子了?」柯敏逮住空小聲問著。
  
  「發生這麼大的案子你沒聽說?對了,你平常不怎麼上網。」孟哲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簡單學了一遍,「現在外面都傳開了,今天早上報紙都登了。現在的網絡真是厲害,貼吧裡面說得比馬家駒的案子還要邪乎。什麼吃人惡魔,著了餓鬼等等。不過你說也是,殺人就殺人,幹嘛把內臟都掏出來,還特意收拾的乾乾淨淨送到火鍋店?」
  
  「可能是恨不得剝皮吃肉吧。」柯敏若有所思的回著。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2:08 PM

第57章 失蹤的唐寧

  南江市警察局新成立了法證科,都是從其他縣市抽調過來的有經驗的人員。他們工作有條不紊,而且動作麻利效率很高。
  
  第二天下午,所有的比對結果都出來了,沒有發現任何一個失蹤者的DNA跟發現的內臟吻合。
  
  「現在只剩下徐佳瑩的家人還沒進行比對。」陸離一邊整理手中的結果一邊說著,「早上接電話的人是她媽媽,說一會兒就過來。剛才打電話卻沒有人接聽,具體情況不知道。」
  
  「你帶人去一趟,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曲寞對這個徐佳瑩的關注度並不高,他坐在椅子上翻看著最新的報紙。
  
  時事版的大新聞就是火鍋店驚現人內臟事件,娛樂版則是明星走紅地毯的禮服被偷,角落裡還有徵婚徵友啟事,真是五花八門什麼新聞都有。
  
  陸離帶著孟哲開車去了徐佳瑩的家,行了兩個多小時上了顛簸的小路,然後又開了半個鐘頭左右,這才看見一個小小的村子,大約有五十多戶人家。
  
  村子裡大都是土坯房,只有靠近村中央有一棟水泥磨成的屋子,屋頂上面插著紅旗,可能是村部。
  
  在這樣環境長大,還整天泡夜店喝酒,怎麼能不跟家裡人鬧翻?
  
  陸離開車直奔村部,到了門口才看見上著鎖,裡面沒有人。
  
  村裡開進來一輛警車,早就有小孩子追著跑。車子一停下來,就圍了四五個淌鼻涕的孩子。
  
  他們似乎對車上面的燈挺感興趣,估計是沒見過。他們倒是一點不怕生人,還往車頂上面爬,孟哲怎麼吆喝都不管用。
  
  「二蛋,你快點給我下來!」一個披著外套的老頭抽著旱煙過來,朝著正往上爬的孩子吼著。
  
  那小孩哧溜一下禿嚕下來,一溜煙跑沒影了,其他幾個孩子也都跟著一哄而散。
  
  「你們是員警同志?」老頭過來笑著說,「我是這個村的村長王福,有什麼事可以跟我說。不過每次上面單位有人來都會提前打電話,我們好準備準備。」
  
  準備?陸離看看鐘點瞬間就明白了,「我們是來辦公務,不需要招待。」
  
  「員警同志真是辛苦。」王福一邊說一邊拿鑰匙把村部的門打開,裡面只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角落裡是一個大櫃子,桌子上放著一部電話。窗戶旁邊是最老式的擴音設備,窗臺上放著一盆仙人掌。
  
  陸離開門見山,「村長,我們來找徐佳瑩的父母,麻煩你給我們帶路。」
  
  村長聽了一皺眉,隨即說:「員警同志,是不是徐家丫頭有消息了?還是她不學好,被你們給抓住了?」
  
  「徐佳瑩失蹤三個月,現在有了消息,聽你的口氣怎麼不高興?」陸離敏銳地發覺他的態度異常。
  
  村長聽了嘆口氣,「員警同志,你們不知道,這個徐二丫是我們村裡的禍害!姑娘家不學好,去外面打工沒學到本事,反而學了一身的壞毛病。抽煙、喝酒,還去丟人的地方。在外面混大了肚子,連孩子爹是誰都不知道!她沒錢了就回來要,徐老蔫不給就拳打腳踢。她還手腳不乾淨,把王家給孩子看病的錢都偷去。員警同志,要是她被抓,就判她一輩子坐牢!千萬別讓她再禍害我們村!」
  
  「哦?」陸離見他恨得咬牙切齒,心裡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那她把孩子生出來了嗎?」
  
  「生了。回來的時候肚子都大得不得了,沒幾天就生了。挺乾淨的小子,黑瘦黑瘦,哭得像小貓,真是可憐!徐老蔫倆口子帶著,孩子才四個月,大夥幫忙拉扯吧。」
  
  陸離和孟哲跟著村長去了徐家,這才明白村長說得大夥拉扯是什麼意思。
  
  眼前的房子估計是村裡最破的一棟,屋頂上面長著草,有一面牆皮開始脫落。屋子前面是園子,連個院門都沒有,幾步就到窗根底下。
  
  窗戶上面糊著報紙,一進去就感覺光線暗下來。外屋地有個大灶,蹲著個滿臉皺紋的女人正在燒火。裡屋聽見有孩子哭,還有男人哄的聲音。
  
  「徐家的,員警同志找你們說二丫頭的事。」村長走在前面,使勁大聲的嚷嚷著。
  
  女人抬起頭,火光下露出一張驚魂不定的臉。
  
  「員警同志,徐家女人耳朵聾,腦子又摔傷過,你跟她說什麼都說不明白。」村長解釋著,「走,進去跟徐海說。」說著就往裡屋進。
  
  陸離聽了心生疑惑,既然又聾又秀逗,早上接電話的女人是誰呢?
  
  他從女人身邊走過去,看見她明顯的哆嗦了一下,不由得多瞧了幾眼。女人一直垂著頭,雙手拘謹慌亂的不知道該放在哪裡。
  
  「女人家又沒出過村子,一見到生人就害怕,更別說是你們員警了。」村長似乎看出了陸離的心事,解釋著,「村裡一共就一部電話,平常都是我婆娘看著。村子不大,誰家的狗下崽子豬打圈全村人都知道。」說話間進了裡屋。
  
  一進去就一股子尿騷味,兩間房的土炕,上面鋪著席子。炕頭坐著個駝背的男人,右手拽著一個小嬰兒的腳脖子。
  
  那嬰兒黑瘦黑瘦,好像是想要翻身翻不過去,急得雙腳亂蹬一個勁的哭。
  
  「村長來了?」徐老蔫沒動地方,抬起頭,一雙渾濁的眼睛直愣愣瞧著他們,眼珠子半點不動。
  
  呃!原來是盲人,難怪他只能用手拽住孩子,不敢讓孩子在炕上翻身。
  
  「員警同志來了。」村長盤腿上炕,抱起炕上的孩子,「他們是為了二丫頭來的。」
  
  他正好擋在了徐老蔫的前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聽見徐老蔫猛咳起來。
  
  「咳咳咳......二丫頭......咳咳咳......」徐老蔫用拳頭使勁捶著胸口,「我不想提她的事,就當她死了!」
  
  「根據三個月前你們報警的記錄,徐佳瑩是跟你吵架從家裡跑出去。她是不是一直沒有消息?」孟哲看見他點頭,接著說,「現在我們發現一點線索,懷疑是徐佳瑩,希望你們能提供一些毛髮之類的東西做DNA比對。」
  
  徐老蔫聽了歪頭瞧著村長,一副聽不懂的樣子。
  
  「員警同志,什麼A的是做什麼用的?我們都不明白啊。」村長也一頭霧水。
  
  陸離只好耐心地解釋,「DNA是一種檢測技術,父母兒女的DNA相近程度接近一致,所以只要取你的一根頭髮和發現的死者的DNA進行對比,就能知道發現的死者是不是你女兒。」他盡量用簡單易懂的語言講,希望他們能聽懂。
  
  「現在這麼發達?屍體爛得看不出模樣也能檢查出來?」徐老蔫馬上問著。
  
  「就算是變成白骨也能查出來!」
  
  徐老蔫聽見剛想要說什麼,一張口又劇烈的咳嗽起來。村長見狀笑著說︰「不就是幾根頭髮嗎?這玩意兒有得是,我去外屋找徐家的要幾根。他頭髮掉得差不多,稀罕地很。」說著去了外屋,不一會兒又進來,手裡攥著三兩根頭髮。
  
  陸離讓孟哲收好,又詢問關於徐佳瑩的情況,都跟什麼樣的人接觸,有沒有她一些朋友的聯系方式等等。
  
  「她覺得我們給她丟臉,拖後腿,什麼都不跟我們說。後來,我們也懶得問,就隨她去了,當她死了!員警同志,你們也別費心查了,她死了更好,省得回來禍害村裡!」徐老蔫咬牙切齒的說著。
  
  陸離沒言語,臨走時說有消息就打電話過來。
  
  村長一直把他們送回村部,看著他們開車離開。
  
  車子出了村到了鎮上,陸離找了一家小飯店停下,「咱們吃完飯再回去一趟。」
  
  「回去?為什麼?」孟哲不解。
  
  「你沒覺得村長和徐老蔫的反應很不對勁嗎?」陸離帶他進去,找了個角落坐下,叫了兩個簡單的炒菜,「好好想想!」
  
  孟哲反復回憶,一邊琢磨一邊說︰「徐老蔫好像很聽村長的話,連電話都是村長媳婦接。可是那樣的村子,一般都帶著點親屬關係,村民之間的關係會很好。徐老蔫夫妻沒什麼能力,聽村長的意思,村民對他家的照顧很多。
  
  不過,徐老蔫的媳婦好像挺怕咱們。而且一直沒進屋,出來的時候也沒看見人影,不知道去幹什麼了。」
  
  「你說父母跟子女有隔夜仇嗎?兒女再不孝順,父母嘴上說得絕三絕四,可心底還是抱有一絲絲希望。聽見我說找到死者,懷疑是徐佳瑩,徐老蔫竟然半點反應都沒有。
  
  徐老蔫夫妻那種情況,養活孩子肯定有些吃力,他們難道不希望徐佳瑩學好?聽見我說要檢測DNA,他的情緒開始波動,村長這個時候就跳出來打圓場。
  
  你把頭髮拿出來瞧瞧,一定會有發現!」陸離一邊往嘴裡扒拉飯一邊說著,長期的刑警生涯已經讓他養成了快速吃飯的習慣。
  
  孟哲把頭髮的樣本拿出來細細的瞧,突然有了發現,他恍然大悟地說︰「徐老蔫的頭髮偏黃,又短還有些自來捲,他媳婦的頭髮又長又細,頭頂部分有大約兩釐米左右白髮。這些頭髮樣本顯然不是他們夫妻,短粗黑直,我猜應該是村長!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不想讓我們知道徐佳瑩已經死亡!」陸離肯定的回著。
  
  「這麼說那些內臟極有可能是徐佳瑩的?」孟哲聞言眼楮一亮,「我們這一趟真是沒有白白跑。」
  
  「現在下定論為時過早,天黑以後我們再去一趟。」
  
  兩個人很快就吃完飯,陸離打電話簡單跟曲寞匯報了一下。
  
  「窮山惡水出刁民,你們注意人身安全。」曲寞破天荒第一次叮囑陸離。
  
  放下電話,陸離拿出一棵煙抽上,「其實曲隊那個人還是不錯,只是說話的方式有些特別。」
  
  「老大,這兩天你的煙抽得有些多。」孟哲眼中有些擔憂。
  
  劉宛如的案子剛剛結束,陸離沒有半點調適就又開始查案。他也是人,而且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知道心裡怎麼承受。被初戀情人陷害,還差點被當成殺人犯,這對於一個刑警來說是一種恥辱。
  
  他內心深處一直沒有忘記劉宛如,面對情感和職業素養的雙重打擊,他的內心肯定不像表面這樣若無其事。
  
  刑警隊上下都有意無意回避劉宛如的話題,只是希望給陸離空間和時間,希望他能渡過這道坎。
  
  不過孟哲知道,他心裡備受煎熬,不然也不會煙不離手。他平常雖然也抽,卻是偶爾辦案子累了,睏了,才來一根提神。
  
  「曲隊給我做過心理輔導了,我沒事。」陸離吐出一口煙說著,「自從我做刑警以來,一切都順風順水,她給我上了生動的一課。在情感上,我終於能徹底放下,解脫了。等這個案子辦完就去相親,家裡面著急抱孫子,我年紀也不小了。」
  
  「你能想開最好,世上好女人多的是。」孟哲打趣著說,「那個女記者似乎對你有意思,有事沒事都要找你聊聊。」
  
  女記者?陸離聽了一皺眉,隨即想到他說得是霍彩妮。那女人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纏,上次提供了有用的線索,曲寞放了內部消息給她。說是放消息,不過是藉她的手逼出賀萬達罷了。
  
  可從那開始,她就時不時出現在刑警隊。她不敢去煩曲寞,就盯著剩下的幾個人不放,陸離這個副隊長自然是被盯得最緊。
  
  現在一提霍彩妮的名字,陸離就覺得頭疼。
  
  「走吧,開到村子估計就黑了。」兩個人結賬從鎮上離開。
  
  到了村口,天色果然漸漸暗下來。陸離把車停在那裡,他和孟哲兩個人步行進去。
  
  村裡靜悄悄,偶爾聽見一兩聲狗叫,放眼望去,沒有幾戶點燈。
  
  他們摸到徐家窗根底下,聽見女人正哼哼唧唧哄孩子睡覺呢。
  
  「他爹,你說員警還會找上門來嗎?」女人開口說話,哪裡有半點秀逗的樣子?
  
  「村長說了,員警看死得不是二丫頭就會查別人,沒空理睬咱們。一年到頭,失蹤的人有不少哩,員警能查得過來?」徐老蔫好像在搓玉米,「你不是又去後山看了一遍,還在那裡呢。」
  
  「大晚上的別說這個了,我心裡慌。二丫頭,你看在我們替你養活兒子的份上別找我們報仇。你爹不是故意的,是失手。要不是你想用石頭砸你爹的腦袋,你爹也不會……唉……」
  
  徐老蔫沒言語,咳嗽了幾聲又深深嘆口氣,「那個畜生死了也乾淨……只是可憐我孫子……」話說到一半就停住,誰都能聽出裡面濃濃的哀傷和後悔。
  
  「徐佳瑩到底是怎麼死的?她埋在後山什麼地方?」
  
  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倆口子魂飛魄散,徐老蔫的耳朵最尖,聽出是白日裡來的員警動靜。
  
  「員警同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得,不關我婆娘的事啊。」他到底是沒什麼心機的老實樸實的農民,不等陸離逼問就馬上認罪交代了。
  
  原來,徐老蔫是老來得女,之前有過一個兒子夭折了,所以對徐佳瑩嬌慣的不得了。盡管這個家一貧如洗,夫妻二人卻從不拒絕她的要求。
  
  可隨著徐佳瑩越來越大,她的要求不再是書包鉛筆,而是高檔衣服化妝品,甚至是金銀首飾。這讓徐老蔫夫妻承受不起,徐老蔫甚至多次去賣血,可卻遠遠不能滿足她的需求。
  
  徐佳瑩不能滿足,在家裡哭鬧,還打罵父母。
  
  剛開始是小打小鬧,發展到最後把父母打得滿地打滾,渾身青一塊紫一塊。她見這樣都擠不出任何油水,就打起鄰居得主意。
  
  村裡民風淳樸,從來都是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徐佳瑩算是有村以來的一個異類,把村子攪得烏煙瘴氣,村民怨聲載道。
  
  徐老蔫整天跟人家賠禮道歉,可又拿女兒半點辦法也沒有。徐佳瑩不想在小山溝裡待一輩子,就去外面打工。她怎麼能吃苦?就跟著一群社會上的閒散人員混日子,偷摸賭賣什麼買賣都做。
  
  沒事她不會回家,闖了禍就躲回來住一段,她一回來村子就不得安生。
  
  失蹤之前她大著肚子回來,生下孩子竟然想要賣出去換錢花。徐老蔫老實本分了一輩子,怎麼會讓女兒做這樣的缺德事?
  
  父女兩個爭執起來,徐佳瑩把父親推倒在地,還順手抄起石頭照著的父親的頭砸下去。
  
  「你眼睛看不見,怎麼那麼準確的躲開徐佳瑩的攻擊?當你把她反推倒地,頭撞在石頭尖上,怎麼確認她當場死了?你怕被人發現把她的屍體拖到後山,你又是怎麼做到的?」孟哲接二連三的問著,「你的說法漏洞百出,就是為了自己一個人頂罪,這也是違法!所有知情不報的人都是共犯,都要一起坐牢!」
  
  聽見他這話,女人嚇得哇哇大哭,鄰居家的狗使勁叫喚起來。
  
  不一會兒,就有人往徐家來,村長也披著衣裳到了。他看見陸離和孟哲兩個人一怔,徐老蔫小聲說︰「村長,事情漏了。」
  
  村長聽見一皺眉,隨後朝著屋子裡一個大個男人使了個眼色。
  
  就見那男子一扭身出去,陸離心裡暗道不好,想起了曲寞的叮囑。
  
  「李村長,我們是來查案的,不會隨便冤枉任何一個好人,有什麼事情說出來才能妥善解決。」
  
  「員警同志,本來就沒有什麼事情,你們非要刨根究底弄出事情。」村長嘆氣搖頭說著,「你們真不該回來!」
  
  「雖然徐佳瑩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可誰都沒有權利剝奪她的生命,除非是法律對她進行宣判。」
  
  聽見陸離的話,村長竟然大聲反駁起來,「我們村一直民風淳樸,萬歷年間還有一位姓王的寡婦被賜了貞潔牌坊,從來沒有人作姦犯科。我爺爺是村長,我爹是村長,我也是村長,可偏偏到了我這裡出了亂套事。
  
  好好的村子被一個女娃子攪得烏煙瘴氣,不解決二丫頭,日後到了地下我也無顏見先人。
  
  什麼法律不法律的我不懂,可我知道一個道理,老天爺也容不下壞人在世上!天作有雨,人作有禍,二丫頭腳上的泡是自己走出來的,怨不得旁人!」
  
  看樣子陸離估計的沒錯,他們整個村子都知道徐佳瑩已經死了,甚至很有可能集體參與了埋屍。
  
  「誤殺不會判得太重,如果有你們集體聯名求情,法官更會酌情處理!」陸離盡量放緩語氣勸著。
  
  可是屋子裡的這些顯然對他的話懷疑,而且他們都聽得出來,再怎麼樣判刑是肯定的了。
  
  「就是推了她一把,誰知道她自己倒下磕到了尖石頭上?」徐老蔫抬頭說了一句,又垂下頭。
  
  睡在他婆娘懷裡的孩子醒了,睜開眼睛看看四周,似乎是被這麼多人嚇著了,突然哇哇大哭起來。
  
  女人急忙抱著顛,見不管用又站起來在地上來回走,孩子越發哭得厲害,閉著眼睛雙腿亂蹬。
  
  「可能是餓了,方才就沒吃飽。」徐老蔫聽了著急,伸手要接孩子。
  
  女人把孩子放進他懷裡,從外屋拿進來一碗黃乎乎的漿糊,又往裡面兌了些開水攪拌了幾下。
  
  她拿起小勺餵孩子,拿孩子就一口一口吃起來。
  
  陸離見了有些心酸,難怪孩子這樣瘦弱,竟然連奶粉都吃不上。
  
  「員警同志,你看看他們的日子。要是徐老蔫夫妻倆再被逮起來,這孩子就更可憐了。」村長嘆著氣說著。
  
  「他們的情況是比較特殊,我們會跟檢察機關說明,請求他們寬大處理。」陸離繼續做村長的工作,只要他點頭,估計徐老蔫夫妻二人沒什麼意見。
  
  村長見狀眉頭緊縮,似乎在考慮,「你們先喝口熱水,容我好好想想。」說著讓地下站著的小年輕倒兩碗水來,又讓他們都散了回家睡覺。
  
  屋子裡只剩下他們幾個人,氣氛沒有方才那麼劍拔弩張了。陸離和孟哲一邊喝水,一邊動員徐老蔫說出實話自首。
  
  突然,陸離覺得頭暈乎乎眼睛睜不開,他瞧了孟哲一眼,看見那傢伙「咕咚」一聲倒在炕上,心裡暗叫不好,可意識卻不受控制。他也往後一仰,瞬間迷糊了過去。
  
  等到他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和孟哲被手腳捆住關在小黑屋子裡。腰間放配槍的地方空落落,估計是被拿走了。
  
  身為刑警丟了槍,這是莫大的恥辱。都怪自己疏忽大意,沒想到看似淳樸的村長一肚子的詭計,一不小心著了他的道。
  
  「孟哲,醒醒。」嘴巴沒有被堵上,估計他們叫嚷也不會有人來救。方圓幾十里就這麼一個小村子,裡裡外外都是他們自己人。
  
  都說山高皇帝遠,越是這樣的地方越沒有法律,都是村長一個人說了算。
  
  孟哲被他喚醒,瞧清楚四周破口大罵起來,「這群王八蛋真是狡猾,肯定是在水裡下了迷藥。等我出去,把他們全都抓起來,連員警都敢攻擊......」
  
  「得了,你省省勁吧。這裡鳥不拉屎,咱們死在這裡被埋在後山,估計一時半會也查不著。他們可不管你是誰,天王老子來了,也是村長的話最管用!」
  
  陸離和孟哲被背靠背捆在一起,想要相互看一眼都困難。他試著動動,發現繩索捆得非常緊,想要掙脫不容易。
  
  「他們不會真想殺了咱們吧?」孟哲使勁掙脫著,「我可不能現在就死,我還沒好好談過一場戀愛!再說了,男兒有志在四方,戰死沙場也無妨,死在這裡算什麼?還不讓人笑話死!」
  
  「哈,你還有些文采,連詩都會做了。」
  
  他聽見陸離的話面露焦慮,「老大,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打趣我。咱們哥們是陰溝裡翻了船,不僅丟人還要丟命啊!」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外有腳步聲。不一會兒,門被推開,一縷陽光照進來,他們這才看清屋子的全貌。
  
  一間房,沒有任何擺設,地上鋪著稻草,窗戶用木頭條子釘死。
  
  「李村長,接下來你想怎麼辦?」陸離絲毫沒有半點緊張懼怕,淡定的問著。
  
  「我們村很偏僻,平常沒什麼外人來。殺人的事我們做不出來,不過把你們藏起來,我保證員警都找不到。」村長雖然膽大,卻不是個壞人。
  
  孟哲聽見這話懸著的心落地,命是保住了。他就不信屁大點的地方還能藏在哪裡,只要曲隊來了,分分鐘就能找出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曲寞在他眼裡成了無所不能的人物,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村長,我們已經把車拆了,零件沉到河底。後山的山洞也收拾出來了,現在就能把他們帶過去。」昨天先出去的小夥子進來,「我準備了一個大籮筐,估計能一次把他們兩個一起運上去。」
  
  籮筐?運上去?陸離聽了一皺眉,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當他們被裝在籮筐裡抬上山頂的時候驚呆了。
  
  對面大約一百米左右還有一座山峰,中間有一條繩索,感覺就像簡易的索道。
  
  村民拿出大鐵鉤子,一頭鉤在他們身上的繩索上,一頭鉤在索道上。他們手腳的繩子被解開,屁股挨了一大腳,身子就沿著索道朝著對面一路滑下去。
  
  兩座山峰的高度不同,完全是下坡,再加上他們兩個人的體重,速度竟然飛快。
  
  下面是萬丈深淵,嚇得他們不敢低頭看。好在距離近,驚魂未定間就到了對面。
  
  陸離和孟哲腳一著地,就立即想辦法往回劃,可上坡的坡度很大,他們唯恐吊在中間進退兩難,不敢再利用那個鉤子。可除了這個鉤子,荒山野嶺的更沒有其他工具可利用,他們只好找其他路下山。
  
  可當他們站在山頂往其他面看,不由得心生涼意,全都是懸崖峭壁,根本就行不通!
  
  「靠,這裡難道是笑傲江湖裡的思過崖?」孟哲痛罵著,「怪不得那老頭說能藏咱們一輩子,這地方,誰能找得到?」
  
  「山洞?」陸離想起村長的話,趕忙四下裡找。
  
  果然,在雜草叢生掩蓋之下有一個洞口。他鑽進去,孟哲隨後跟上,裡面光線很暗。他們掏出手機照明,看著上面一個格都沒有的信號嘆氣。
  
  「廣告果然都是騙人的,什麼喜馬拉雅山都覆蓋了信號,這裡海拔才多少?」孟哲又罵著。
  
  「估計是四面都有高山遮擋,所以收不到信號。」陸離倒是一直很冷靜,「山洞裡應該有一些生活必需品,我們好好找找。」聽村長話裡話外的意思,應該不會任由他們餓死。
  
  越往裡面走山洞越開闊,就像個窄口大肚的瓶子。他們在最裡面發現一些柴米油鹽青菜,柴火、打火機,竟然還有一個小鍋。
  
  陸離初步估計了一下,這些東西足夠他們吃一個星期。既然走不了,那就暫時留下吧。
  
  「老大,你說曲隊能找到咱們嗎?」兩個人升起火,圍著火堆坐著。
  
  陸離一邊撥弄著火,一邊說︰「年少不懂事的時候也曾經羨慕武俠裡面的男主角仗劍走天涯,山崖遇險夜宿山洞,身邊有個紅顏知己。沒想到想像變成了現實,就是有些差距。」說著瞧了孟哲一眼。
  
  「老大,你是不是受了打擊性向變了?」孟哲被他這一眼看得渾身發毛,急忙用手捂住前胸,「雖然咱們活不久了,雖然你被女人耍了,雖然我也算是唇紅齒白陽光美少男,雖然......」
  
  「雖然你個頭!」陸離一個爆頭,打得他直咧嘴。
  
  「老大,我不過是想要逗你開心一下。」他滿臉寫著冤枉二字,「說真的,我不擔心曲隊找不到咱們,就怕等他找到咱們已經變成白骨了。」
  
  「你放心,用不了幾天就能重見天日。」陸離對曲寞倒是信心十足,「我在鎮上給曲隊打過電話,他那時候就提醒我要注意安全,是我沒往心裡去大意了。我想,現在曲隊已經有所行動了。咱們的手機要保持有電狀態,輪換著開機。」
  
  「有電也沒用,沒信號啊。」
  
  「笨瓜,現在的手機都帶衛星定位。」陸離一句話提醒了夢中人,孟哲徹底放下心來。
  
  兩個人常年忙著破案,很久沒這樣痛快的休息休息。他們簡單做了點蔬菜粥,吃完倒頭就睡,竟然一直從下午睡到第二天。
  
  還是外面一陣轟轟的響聲把二人吵醒,跑出來一瞧,竟然是一架直升機在頭頂上面盤旋。
  
  仔細瞧,駕駛位置上坐的竟然是曲寞。
  
  沒有合適降落的地方,曲寞盡量讓飛機保持原地,放下上面的軟梯。
  
  陸離和孟哲爬上去,飛機直線上升,直奔南江市方向。
  
  「曲隊,你還會開飛機?」孟哲雙眼閃亮,崇拜之情溢於言表,「這飛機是哪裡借來的?曲隊,你是不是用衛星定位找到我們的?」
  
  陸離卻沒心思談論這個話題,趕忙匯報關於自己和孟哲被關的過程。
  
  「曲隊,接下來怎麼辦?」
  
  「現在這個案子並不重要,由地方員警接手了。」曲寞瞥了孟哲一眼,「你手機接不通,你姨媽把電話打到刑警隊來,說唐寧失去聯系三天了。我懷疑......郝明去她宿舍收集了頭髮,現在正在比對中。」
  
  孟哲正在四下裡亂摸,聽見這話先是一怔,隨即使勁搖著頭,「不會是小寧,肯定不是!」
  
  他掏出手機,不管有沒有信號,一個勁的狂打。
  
  直升機就落在刑警隊的大院裡,孟哲下了飛機就往法政大樓跑。可門口新安裝的指紋驗證程式把他攔在外面,他就一個勁的按門鈴。
  
  陸離上去把他攔住,「孟哲,你忘記自己是刑警了!」
  
  一句話就把他驚醒,他整個人就像被抽取了靈魂,傻愣愣的站著。
  
  陸離知道他打小就跟著姨媽長大,小唐寧更是他的小尾巴,他跟這個妹妹感情不一般。
  
  「或許不是唐寧......」
  
  「不,我有不好的預感。」孟哲痛苦地打斷他的話,「而且曲隊一般不會輕易懷疑,小寧......一定是出了意外。」說著他狠狠捶了一下旁邊的牆壁,血一下子就從指縫流下來。
  
  手機突然響起來,孟哲拿出來瞧,猶豫了一下才接通,「姨媽,小寧不會有事,你不要胡想。她可能又躲起來鼓搗電腦,我馬上就動用關係查查。」他又安慰了姨媽幾句,這才把電話掛上。
  
  「曲隊,唐寧失蹤超過四十八小時,我要報失蹤!而且我請求這個案子由我負責,現在馬上就立案偵查。」孟哲情緒明顯有些激動。
  
  「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查案,我放你大假。」曲寞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他急了,拍著桌子喊︰「曲隊,你這是區別對待!為什麼上個案子老大不用回避,我就要放假?唐寧是我表妹,她失蹤了,卻不是嫌疑犯!我要親自查這個案子,第一時間把小寧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個案子我親自負責,你質疑我的能力?」曲寞眉頭一挑,盯著他問。
  
  「不是,我......」
  
  「有什麼發現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放心回去吧。」曲寞話不多,語氣也很平淡,卻讓孟哲激動的情緒一下子冷卻下來。
  
  他知道自己能力不如曲寞,這種情形之下又容易衝動壞事,顯然對破案不利。
  
  冷靜下來稍微思量一番,孟哲聽從了曲寞的安排。可他怎麼能在家裡坐得住?還是去唐寧喜歡去的地方找人,可惜一無所獲。
  
  第二天,比對結果出來了,證實那些內臟正是唐寧的。孟哲聽見這個消息如五雷轟頂,盯著一夜未睡的黑眼圈跑去刑警隊。
  
  他反復看檢查結果,實在是不敢相信眼睛到的一切。
  
  「我們已經打電話通知你姨媽了,現在你要振作起來,好好安慰安慰老人。」陸離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只希望他能有男人應該有的擔當,這個時候還不能倒下。
  
  孟哲點點頭,要求旁聽他們開會研究案情,曲寞同意了。
  
  「現在已經證實那些內臟屬於唐寧,她今年二十歲,是大學大二的學生,於五天前從學校出來,之後再也沒回去。因為她偶爾會翹課玩兒失蹤,同寢室的同學都沒有在意。
  
  直到她母親接連三天聯系不到她,這才引起老師的注意報了警。我們去學校調查,調取了學校和周邊的監控錄像,發現了她的蹤跡。」
  
  郝明的話讓坐在角落裡的孟哲眼前一亮,雙手不由自主的攥緊。
  
  他盯著投影螢幕,看見唐寧背著雙肩包,穿著一身休閒的白色帶橫條紋學院風的衣裳。他的心猛地一揪,騰一下站起來,隨後又慢慢坐下。
  
  曲寞瞥了他一眼,讓郝明接著說。
  
  「根據所有的監控錄像顯示,唐寧是一號下午兩點零八分出了學校的大門。她沿著春暉路一直走,三十五分鐘之後進入沒有安裝攝像頭的區域。十五分鐘以後,她再次出現在南寧路。
  
  從春暉路往南寧路去有兩條幹道,暫時還不能確定她走得是哪一條。三點十分,她在南寧路逛街,一直到晚上六點三十二分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匆忙拐進馬路旁邊的一個小胡同,此後再也沒有追蹤到。」
  
  「也就是說她從春暉路消失到南寧路出現,用了十二分鐘。」曲寞讓大夥看南寧市交通圖,「唐寧想要從春暉路到南寧路只有兩條路可行中央路和延輝路。根據實際距離,再考慮她步行的速度,我們基本可以判定她走得是哪一條。」
  
  「中央路,一定是中央路!」陸離肯定地說著。
  
  很顯然,走延輝路最少也需要二十分鐘左右可走中央路只需要五分鐘不到,那麼中間的七分鐘她在幹什麼?而且大夥都注意到,中央路有火鍋店的分店。根據他們之前的推測,那個裝有人內臟的紅色塑膠箱,極有可能是在那裡被人搬上送貨車的。
  
  這一切都有了交集,看來並不是偶然。
  
  「我們馬上去中央路實地走訪,看有沒有人能認出唐寧。」曲寞下命令。「王仁甫,你去通訊公司調取唐寧近一個月來所有的通話記錄,尤其是失蹤前接到的那個電話,必須查出給她打電話的那個人是誰!柯敏留下等唐寧的父母,做好安撫和接待工作。」
  
  可還不等眾人分頭行動,就接到了120報警中心轉過來的報警電話,中央路一家品牌服裝店裡發現怪異女屍!
  
  又是中央路?怪異女屍是什麼意思?
  
  孟哲一個箭步衝出去,跳上一輛警車疾馳而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02:23 PM

第58章 藝術品

  曲寞和以柔幾個人趕到中央路那家品牌服裝店門口,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已經拉好了警戒線,把跟前的民眾全部驅散。
  
  孟哲就呆呆的坐在外面的台階上,眼睛一動不動盯著櫥窗裡面的人形模特。
  
  那模特顯然比其他模特矮了半頭,頭髮高高挽起露出優雅地脖子。身上穿著一件抹胸的純白色小禮服,完美的鎖骨帶著性感,胸腰臀的曲線堪稱完美,露出光潔的小腿,光著的腳丫上面塗著淡粉色的指甲油。
  
  以柔拎著工具箱往裡面走,瞥見曲寞停住,她也扭身隨著他的視線看。
  
  很逼真的人形模特!額,以柔突然覺得不對勁,仔細看那人形模特的臉。白皙細致的皮膚,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像兩排小刷子,嘴巴微微翹起露出甜美的弧度,好像睡夢中的公主。
  
  她是真人!而且這個人他們都認識,正是失蹤了的唐寧!
  
  平常他們見到的唐寧都是素面朝天的小丫頭模樣,可現在,她站在櫥窗裡,被精心化了妝,立馬變成了俏麗美麗的大姑娘。
  
  「商醫生。」曲寞眼睛一直盯著櫥窗,「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屍體!」
  
  確實漂亮,就像擺在櫥窗裡的藝術品。不知道為什麼,以柔突然想到這三個字。
  
  這具屍體沒有半點讓人感覺血腥的地方,相反,她竟然有種不忍心破壞的感覺。
  
  「曲隊,商醫生,現場的照片照完了嗎?我們要開始取證了。」林瑞帶著人也趕過來,看見他們都立在店鋪外面有些驚訝。
  
  不是說出了命案發現女屍嗎?他們怎麼還有心情看櫥窗裡的衣服?當他也順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的時候,突然睜圓了眼睛,還用手擦擦,滿臉都是錯愕和不置信。
  
  突然,閃光燈閃爍把眾人從震驚中驚醒過來。拐角處,一個人正舉著專業的照相機在拍照。
  
  陸離大步流星走過去,一下就把照相機奪過來,熟練的把膠卷卸下來。
  
  「陸副隊長,咱們是老熟人,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嗎?」霍彩妮討好的說著,「我保證不拍正面照,你應該相信我的職業操守。」
  
  「我也有我的職業操守,不經過我們允許擅自拍照等於妨礙公務!」陸離沒空跟她囉嗦,把膠卷扯出來曝光,然後扔進旁邊的垃圾箱。

  霍彩妮又急又氣,可只能光跺腳沒有辦法。她跟陸離打交道不是一次兩次,深知他的脾氣,要是硬踫硬說不定會把她的照相機沒收。
  
  她只好悻悻地把照相機收起來,乖乖站到警戒線外面,跟著圍觀的群眾一塊兒瞧著。王仁甫就站在警戒線附近,看見誰拿手機照相就阻止,他可是吸取了紅衣男童案的教訓。
  
  這邊曲寞帶著人已經進了店鋪,女老闆嚇得渾身哆嗦,到現在還沒緩過神來。她正縮在角落裡喝熱水,臉色難看極了。
  
  「誰先發現的屍體?」曲寞掃了一眼店鋪裡的幾個員工,簡潔地問著,「幾點?當時的具體情況?」
  
  「我......是我......」站出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身上穿著工作服,說話有些結巴,估計是嚇得。
  
  「你坐下慢慢說,別害怕!」郝明長得稍微有些胖,說話溫和節奏略慢,「我們員警在這裡,什麼危險都沒有。你慢慢回想,不要忘記任何一個細節。」說著讓人倒杯水給她。
  
  在他的安撫下,那個小姑娘很快就鎮定下來,她回憶了發現屍體的經過。
  
  她們店裡一共有四個員工,每個星期輪換早晚班,今天輪到她開門。
  
  早上八點多,她到了店鋪,照例先把門打開,然後進去把玻璃窗外面的捲簾門收起來。
  
  她把新進的衣裳拿出來,到櫥窗裡給模特挨個換上。當她走到屍體跟前時覺得不對勁,因為模特身上的衣服不是她們家的。待她仔細查看時,發現那個模特根本就是個人,嚇得一下子就暈倒過去。
  
  還是同事來了發現她躺在地上,把她叫醒。她指著櫥窗尖叫,同事們發現不對勁,趕緊就給老闆打電話,又報了警。
  
  「除了你還有別人接近屍體嗎?」陸離問著。
  
  她搖搖頭,「大夥誰還敢往跟前湊,光想想就嚇得夠嗆。」
  
  「昨天晚班是誰?」陸離又問著,一個年級稍稍大一些的女人挪過來。
  
  晚班從來都是兩個人一起上,昨天另一個同事家裡有事先走,就剩下她一個人看店。到了九點多,她見沒什麼客人就提前些關了門。她記得很清楚,自己把櫥窗外面的捲簾門放下,並沒有發現多了屍體。她又把門鎖好放下捲簾門,然後挨個檢查了一遍才離開。
  
  「你為什麼會反復確認鎖好了沒有?」陸離一下子就抓住她話中的重點。
  
  「因為店鋪後門是個小胡同,那邊有些偏僻,平常總有乞丐留宿。我怕乞丐晚上趁沒人偷東西,所以每天打烊都讓她們認真檢查,尤其是後門的門鎖。」老闆周迎春解釋著,她的情緒平復了很多,能跟人正常對話了,「本來我想上半年盈利之後裝個攝像頭,誰知道竟然出了這樣的事。」
  
  店裡沒有攝像頭,服裝店的鑰匙又是每個人都摸得著,後門偏僻社會閒散人員多,看樣子情況不太樂觀。
  
  前後門和窗戶都被仔細的檢查過,並未發現有破壞的地方。兇手要麼是有鑰匙,要麼就是擅長開鎖。
  
  曲寞同意林瑞帶人進來取證,那邊屍體已經被抬進來放在地上。
  
  以柔看著唐寧臉上甜美的笑,破天荒第一次手有些微顫。
  
  兇手到底對這個天真單純的小姑娘做了什麼?她為什麼在死的時候會有這樣安寧祥和的微笑?
  
  以柔揣測不出來兇手作案時的心態和過程,更不敢去想像唐寧面對兇手是怎樣的心路歷程。
  
  這麼年輕的生命,轉眼間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以柔心中突然多了許多感傷和哀愁。
  
  做屍檢最怕的就是遇見熟人,情緒波動專業水準也會跟著下降,會影響屍檢的準確。
  
  她站起來,走到旁邊的角落一個人冷靜了一下,片刻才回來再次蹲下。
  
  以柔打開錄音機,這是她工作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屍體外觀漂亮,看不出明顯的外傷,面部表情愉悅。」她停頓了兩次,尤其是後面,她想找出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眼前的屍體。
  
  「死者身穿白色抹胸小禮服,面部妝容精緻,腳上沒穿鞋子,塗著淡粉色的指甲油。現在我要脫下死者的衣裳,檢查身體有沒有傷痕。」
  
  她慢慢脫下唐寧身上的小禮服,從胸下面一指的地方有一道縫合的傷口,筆直的一直延伸到肚臍眼。縫合的相當整齊,針腳的間隔大小一致,用得是美容線,不仔細竟然看不出來。
  
  其他地方沒有一點傷痕,全身的肌膚白皙細致,還保持著青春美少女特有的彈性。
  
  「我需要把屍體運回去進行解剖,不過根據屍體的情況來看,死後被開膛的可能性很小。死者面帶微笑死亡,極有可能是被下藥後進行開膛。」以柔站起來,摘下手套說著。
  
  法證那邊過來人採唐寧臉上粉底、睫毛膏和唇膏的樣本,又從她腳上刮取了部分指甲油。她身上的小禮服也被裝起來,回去要化驗上面有沒有留下指紋之類的痕跡。
  
  唐寧的屍體被蒙上白布,可剛剛抬到外面,孟哲就瘋了似得衝過來。
  
  陸離早就瞧見他不對勁,已經叮囑人在旁邊看著他。看見他往屍體上撲,兩個人架住他的胳膊攔住。可他力氣實在大,又是個練家子,照著兩個人又踢又打。他們又不敢跟他硬踫硬,稍一鬆手,孟哲就竄到了屍體旁。
  
  「小寧!」他嗷嗷亂叫,想要揭開白布,可伸到跟前的手卻劇烈的顫抖起來。
  
  他到底是沒有勇氣揭開白布,狠狠扇了自己兩個嘴巴,一扭身跑了。
  
  陸離看著他的背影嘆口氣,年輕人要經事才能成熟起來。可這事來得突然又有些大,不知道孟哲能不能承受得住!
  
  屍體被運回警察局,以柔帶著助手康平馬上進行屍檢。法證科那邊把收集到的物件進行分類整理、化驗,希望能有所發現。
  
  曲寞他們也沒有閒著,拿著唐寧的照片在中央路到南寧路這一段走訪。陸離又對服裝店後門進行地毯式排查,服裝店顯然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從這裡運屍的可能性很大!
  
  唐寧的父母接到警方的電話,第一時間開車從臨市趕過來。她們到了警局刑警大隊,是柯敏接待她們。本來是通知她們唐寧失蹤極有可能死亡,沒想到現在卻變成了認屍。
  
  聽見認屍兩個字,唐媽媽一下子就昏倒過去。唐爸爸強忍悲痛,跟著柯敏去了法證大樓。
  
  唐寧的屍體被放在三樓的解剖室裡,以柔剛剛做完準備工作。
  
  唐爸爸走進去,康平把蓋在唐寧身上的白布揭開一角,露出她的臉。
  
  「小寧......」唐爸爸撲過去,捧住她的臉,「小寧還在笑,她是不是被弄昏迷了?員警同志,你摸摸看,她還有體溫!」
  
  唐爸爸激動地喊著,伸手揭掉全部白布,用手去感受屍體的心跳。當他看見屍體胸部的傷口時,整個人傻在原地。
  
  「你仔細辨認一下,死者是你的女兒唐寧嗎?」該走的程式一定要走,柯敏不忍心也要問。
  
  看了太多次親人來認屍,可每當遇見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時候,她心裡都難受得要死。
  
  「是誰把小寧的肚子剖開的?」唐爸爸突然暴怒起來,朝著眾人吼著,最後把視線放在戴著手套進來的以柔身上,「沒經過我們家屬的同意,誰準許你們解剖?小寧是不是沒死,你們活活把她開膛破肚了!」
  
  康平見到他情緒激動,趕忙擋在以柔前面,「唐先生,屍體被發現的時候就是這樣,我們還沒開始解剖。」
  
  「不可能,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凶殘的人?小寧是那麼可愛乖巧,平常跟誰關係都好,沒有人會這樣對待她!」唐爸爸眼中滿是淚水,緊緊攥住唐寧早就冰冷沒有血色的手。
  
  「唐先生,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以柔走過去,平靜地說,「唐寧是個惹人喜歡的小姑娘,我很喜歡她。盡管你們接受不了這個事實,可現實就擺在眼前。
  
  我聽唐寧說過,唐先生是個遇事冷靜的人,我想,她應該不希望看見您崩潰的樣子。兇手很殘忍,不僅殺人還進行了開膛,把她的內臟取出來送到火鍋店。
  
  我需要對唐寧的屍體進行解剖,進一步查找她死亡的真相,找到蛛絲馬跡,協助刑警盡快抓到兇手。您,同意解剖嗎?」說著遞過去一張紙。
  
  「你是說報紙上寫得火鍋店驚現人內臟,那些是小寧的?」唐爸爸臉色慘白慘白的,渾身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
  
  他的眼淚刷刷往下淌,顫抖的手輕輕地小心翼翼的摸著唐寧肚子上的傷口,「小寧該有多疼,小寧該有多害怕!小寧......噗嗤......」
  
  急火攻心,一口鮮血噴出來,全都灑在唐寧的屍體上。
  
  以柔見狀一皺眉,「唐先生請節哀,屍體已經辨認清楚,請到解剖室外面。照流程,您需要簽署這份解剖同意書。」
  
  這丫頭平日裡看著挺平和,怎麼一工作起來就冷酷無情?難怪自己給她介紹幾個男朋友都不成,誰能受得了這樣的妻子?女人還是要溫柔體貼些,才能抓住男人的心。
  
  想到這裡柯敏臉色變了變,似乎是又想到什麼。
  
  「小寧遭遇不幸,已經很讓人痛心,還要......」唐爸爸實在是說不下去,一想到女兒死得這樣慘,還要再次被開膛破肚心就疼得上不來氣。
  
  「正因為這樣,我們才要盡快抓到兇手,不能讓他逍遙法外。唐先生,您在這裡多耽誤一分鐘,員警就會晚破案一分鐘,兇手就會多逍遙一分鐘!」以柔再次把同意書遞過去。
  
  唐爸爸咬著牙根接過去,簽下自己的名字。那名字簽得歪歪斜斜,全然沒了往常的瀟灑漂亮。
  
  柯敏把唐爸爸帶出去,以柔開始工作。
  
  她再一次檢查屍體的全身,確認沒有發現傷口,然後仔細的挑開縫合地方的線,打開了屍體的肚子。
  
  裡面空蕩蕩,心肝脾肺腎全都不見,大腸、小腸,全都摘除地乾乾淨淨,保留了死者的輸卵管、卵巢和子宮。
  
  以柔一直眉頭緊鎖,仔細檢查完畢又用線把傷口縫合上。拆除下來的線則裝進密封袋,讓康平送到二樓法證科化驗。
  
  她加班把報告趕了出來,寫完一抬頭,看見曲寞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就站在窗口。
  
  「進來怎麼不打個招呼?大樓門口有指紋驗證,你又是怎麼進來的?」以柔從刑警隊那邊搬過來,本來以為能清淨一下,沒想到他卻如影隨形。
  
  「雖然我不喜歡你審問的口氣,不過還是想要回答。」曲寞轉過身,「一,我進來之前敲過門,是你工作太認真沒聽見;二,我這個刑警隊隊長似乎有點特權,指紋機安裝之前採了我的指紋錄進去。」
  
  「好吧。」以柔一直就拿他沒辦法,把手中的報告遞過去,「正好寫完,省得我跑一趟。」
  
  他接過去翻看起來,眉頭有些微蹙。
  
  「怎麼?覺得這個案子有些棘手?」以柔倒了杯水,讓他坐下慢慢看。
  
  「你覺得兇手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沒有回答以柔的問題,而是反問著。
  
  「根據屍檢的結果,兇手是個有著專業解剖知識的人。不排除兇手是醫生、屠宰場的,還有法醫。而且他有一定的品味,高度的審美觀,還有一定的變態傾向。他或許並不認為自己是在殺人,而是在完成一件藝術品。」
  
  曲寞眼中寫滿「有興趣」三個字,他示意以柔接著往下說。
  
  「人在死亡以後,都是從裡面的內臟開始腐爛。兇手把內臟全都掏出來,肯定是為了保持屍體的新鮮程度。他還把那些內臟處理的乾乾淨淨,用冰塊鎮住,我猜想兇手是個有完美傾向的人,或者他有輕微的強迫症,不能容忍變質腐敗。」
  
  以柔一邊說一邊想像著兇手作案的過程,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
  
  「其他方面我都能認同,只是不贊同你說的兇手的職業。」曲寞接著說,「兇手有一定的藝術修養,排除在屠宰場工作。而且醫生和法醫的可能性也很小,兇手有充足的個人時間,一定是從事靈活職業的人。他可以關在屋子裡幾天沒有人打攪,甚至是經常晝伏夜出。黃昏是他一天的開始,黑夜是他最興奮的時候。」
  
  「有藝術修養這一點我贊同,兇手套在唐寧身上的小禮服是今年時裝周上的大牌限量款。不少大牌明星都會穿著這個牌子參加各種活動......」
  
  「等等!」曲寞突然打斷她的話,「你有前幾天的報紙嗎?」
  
  以柔一怔,不明白他要做什麼。他瞥見旁邊有報紙架,大步過去翻看起來。
  
  「你看。」他招呼以柔過去。
  
  報紙上面的日子正是發現內臟那天,娛樂版頭條,「女星準備參加頒獎典禮,可事先準備好的名牌限量版小禮服被偷,著急慌亂中暈倒送到醫院。」
  
  接著往下面翻,隔了兩天又有一條該女星出院的消息,還說經紀公司已經報警,希望能盡快找到禮服。
  
  明星出席活動的很多衣服都是贊助商贊助,或者是從名牌服裝店借來的。弄髒了,弄壞了可是要賠償,那個牌子的禮服價格都在六位數以上,夠那個三流小明星賺一陣子了。
  
  不過靠禮服丟失暈倒上了頭條,也算是物有所值!
  
  曲寞馬上給下面接到報警的小派出所打電話,詢問具體情況。
  
  禮服的樣式、顏色和品牌都跟唐寧身上穿得吻合。曲寞基本上可以判定,兇手偷了女明星的禮服,然後穿在了唐寧身上,趁著沒人又搬到服裝店擺在櫥窗裡。
  
  「馬上幫我聯系那個女明星,讓她明天早上到刑警隊來一趟。」曲寞掛上電話,「看樣子這個三流女星的運氣不錯,又能上一把頭條。要是她的公關夠厲害,應該能生出不少新聞。」
  
  這年月明星多得像過江之卿,不想點兒別得辦法搏出位,誰會注意你!天生麗質架不住人家整容,保準比你還標誌演技好架不住人家敢脫,一脫就成名。
  
  以柔聽了一皺眉,用一個可憐女孩的死做文章,真得能心安理得嗎?
  
  「嘭嘭。」外面響起了敲門聲,楊深推門進來,「我看見你辦公室裡還亮著燈,就知道你還在加班。我們一起......」他瞧見曲寞,說了半截的話停下,「哦,曲隊長這麼晚了也沒下班啊。」
  
  「嗯,每當商醫生寫報告加班的時候我都過來。」曲寞冷冷的回著。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對勁呢?可卻也沒說錯,他總是著急看報告,一有屍檢就過來等結果。
  
  「呵呵,曲隊長對工作這樣認真負責,倒是不愧為一隊之長。不過現在有種東西叫電話,其實曲隊長大可不必親自跑一趟。」楊深臉上帶笑,話裡卻帶刺。
  
  「不熟悉的朋友同學用電話溝通就行了,我和商醫生的關係顯然不適合。」
  
  自己跟他是什麼關係?他們兩個人鬥嘴,別把自己牽扯進去啊。明明是兩個都非常優秀的男人,怎麼見了面就像好鬥的公雞?以柔突然想起一句古文,既生瑜何生亮?有些時候,男人的嫉妒心比女人都要強!
  
  「我要下班了,你們確定要繼續留下來友好的談話?」以柔摘下衣帽架上的外套。
  
  「我送你回家!」
  
  「我送你回家!」
  
  兩個人異口同聲的說著。以柔一皺眉,連這個也要爭?
  
  「不麻煩你們了,我今天有開車。」以柔不理睬他們,出了辦公室直接下樓,到停車場取車。
  
  她剛發動,一抬頭就瞧見曲寞站在車前面。
  
  「商醫生,我沒開車來。」他敲敲車窗說著。
  
  以柔把車門鎖打開,「方才還說要送我回家。」
  
  「對啊,你開車,我坐,送你回家。」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坐上副駕駛直接閉眼睛休息。
  
  額,完全搭不上軌道的感覺!算了,跟他爭辯也沒有任何意義。再說,因為陸離和孟哲失蹤,隨後又發現屍體,他接連工作到現在都沒眨眼,就讓他好好打個盹吧。
  
  「商醫生,把你後座的外套給我蓋上。」他閉著眼睛說著,就像命令自己的下屬。
  
  以柔遲疑了一下,還是把外套拿過來給他蓋上,隨手又把冷氣開小。
  
  呃,自己就是手賤,天生被他驅使的命,怎麼就這麼老老實實聽他的話?
  
  「嗶嗶。」對面幾聲車喇叭響,以柔抬頭一瞧,是楊深開車緩緩駛過去,她趕忙揮揮手。
  
  「商醫生,我住在世紀花園。」他依舊沒有睜眼睛,似乎睏得受不了了。
  
  以柔現在才知道他住在哪裡,世紀花園可是高檔小區,看樣子局裡為了留住人才真沒少下血本。
  
  他們兩家一個南一個北,根本就不順路好不好。不過既然人已經上了車,她只好先往北開,把這尊大神送回去啊。
  
  這哪裡是送自己回家,分明是拿自己當免費的司機!
  
  車子開到世紀花園小區門口停下,以柔看看副駕駛上睡得正香的男人,想要叫醒他的念頭打消了。
  
  她把車子熄火,也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盡量放空自己的腦子。
  
  很快,她也迷迷糊糊睡著了。不知道為什麼,有曲寞在身邊的時候,經常失眠的她竟然很容易入睡。可能他是優秀的刑警,給了她很安全的心理暗示吧。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四周的擺設陌生極了。
  
  偌大的床,純白色的床上用品,床頭櫃上只有一盞點著的樣式簡單的台燈。窗前一張藤制的躺椅,窗簾的花樣是簡單的紅白藍線條。
  
  以柔下了床,光著腳踩在白色的長毛地毯上,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不由得皺眉。
  
  「這裡是我家,你身上的睡衣是我請家裡的阿姨換的。」她正在疑惑,曲寞推開門進來,「客房一直沒人住,我就把你安排在我的臥室。」
  
  她瞥了一眼牆上的掛鐘,方方正正的形狀,簡單明顯的十二個數字,果然都是曲寞的風格。
  
  「現在是下半夜四點,還有兩個小時天亮。反正咱們也不是第一次在同一個屋簷下共處,不需要那麼矯情吧。」曲寞端著一杯熱果汁,「空腹不適合喝牛奶,把這個喝了再睡一會兒。」說完出去了。
  
  好吧,就像他說的,他們又不是沒在一個屋子裡過夜過,用不著大驚小怪。而且聽他的意思,家裡除了他們還有傭人。
  
  喝光果汁她想去衛生間漱漱口,推開套間的門,發現裡面竟然是個衣帽間。
  
  一排白襯衣,看著樣式差不多,幹嘛要買這麼多件。筆挺的西褲,各種款式的大衣、風衣,領帶全都盤好整齊地放在格子裡。對面鞋架上,一雙雙黑色皮鞋埕亮,擺放整齊。
  
  還有一個格子,裡面放了不少領帶夾和袖口,看起來各個精緻,估計都是牌子貨。一個大男人這麼多衣服鞋子,比女人還要過分!
  
  房子是局裡提供的,車子是局裡給配的,可這買衣服、鞋子,請保姆的錢可沒有人報銷。他這樣消費,不知道每個月的工資夠不夠花。
  
  額,人家夠不夠花關自己什麼事?以柔覺得自己太操心了。
  
  她從裡面出來,又推開旁邊的門,這回才進對了。
  
  白色的洗手盆,白色的坐便器,白色的浴缸,架子上放著白色的疊得整齊地毛巾。
  
  冰冷、沒感情,有嚴重的潔癖,這個房間裡的每一樣東西都帶著曲寞的烙印。
  
  以柔從櫃子裡找出個一次性杯子,漱完口出來接著倒在床上。
  
  床墊的軟硬程度剛剛好,枕頭軟乎乎,躺起來很舒服。
  
  不一會兒,以柔又迷糊起來。原來,舒服的床墊和枕頭對睡眠有幫助。不知道是什麼牌子,自己明天也去買一套!
  
  可等到她再次醒過來,牆上的鐘指向八點。
  
  額,自己怎麼睡得這樣沉?看樣子今天要遲到。
  
  她趕忙爬起來,匆忙去浴室沖澡,等到出來看見床上放著自己熨燙平整的衣服,旁邊還有一套白色的內衣褲。
  
  看樣子是新的,就是不知道尺寸對不對。不過,這套新內衣是誰買來的?不會是......對了,昨天晚上自己明明在車上睡著了,又是怎麼上的樓呢?不會是......
  
  以柔的臉隱隱發燙,聽見門口有腳步聲逼近,趕忙過去把門反鎖上。
  
  「你醒了,穿好衣裳下來吃早飯。」曲寞的聲音隔著門響起來,「對了,九點鐘我們要開會,你動作快些。」
  
  以柔聽見腳步聲漸漸消失,趕忙換好衣裳出房間。
  
  她這才發現自己站在二樓,下了樓,是一個朝陽的大客廳,隔斷後面是餐廳。
  
  曲寞就坐在餐桌前看報紙,桌子上放著烤好的麵包,冒著熱氣的牛奶,盤子裡有煎得嫩得荷包蛋,還有一瓶沙拉醬。
  
  「衣服很合適!」他瞄了以柔一眼,報紙翻了個面繼續看。
  
  以柔趕忙捂住胸部,瞧見他嘴角掛著的一絲笑,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穿著打底衫,外面還罩著外套,他又沒有透視眼,怎麼知道合不合適?原來他也會開玩笑,偶爾也接接地氣。
  
  兩個人相對無言,簡單吃過早飯,一起去了警察局。
  
  「商醫生,你先去簽到,然後過來開個短會。」
  
  開會研究案情!以柔最喜歡這個,尤其是聽他分析兇手的特貌特徵。
  
  昨晚上他好像沒表達完自己的看法,以柔倒要聽聽他的高見!
  
  王仁甫站在窗口瞧見兩個人一起進大門,商醫生似乎還穿著昨天的衣裳。他聯想到上次曲寞在商醫生家裡過夜,兩個人還一起去酒店雖然是為了破案。
  
  這裡面有大大的貓膩,他們果真有事啊!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0:35 PM

第59章 禮服

  以柔進了刑警隊,馬上就收到王仁甫玩味的眼神,她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們看見自己和曲寞一起下班,一起上班,自己還穿著昨天的衣裳胡思亂想了?
  
  可刑警隊裡最八卦的是柯姐,她不僅沒什麼反應,還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這不符合常態,好吧,是她自己多想了。
  
  還不等開會,一個頭上包著綢布頭巾,身上穿著時髦的花襯衫、歐版緊腿褲,腳上蹬著一雙黑色羊皮靴子的男人走進來。
  
  他一開口就一股娘娘腔的味道,「我是清純玉女掌門人燕妮的經紀人,是不是我們丟失的禮服找到了?」
  
  「丟失的禮服是找到了,不過暫時還不能領回去。這次我們讓燕妮小姐過來,是有件命案需要她配合調查一下,也跟那件禮服有關。」
  
  「哎呦。」他一跺腳,一扭屁股,小手指往起一翹,驚得眾人雞皮疙瘩驟起,「你們員警真是浪費人家的寶貴時間,不過是個小偷,竟然五六天都沒逮住,真不知道你們整天都在忙活什麼。」
  
  真是聽不懂人語,王仁甫再次強調,「這位先生,詳細情況派出所的民警已經電話通知過了。我們想要找燕妮小姐調查一件命案,請你打電話讓她過來。」
  
  「調查?調查什麼?」他不耐煩的撇嘴,「我們燕妮是清純玉女派掌門人,一天到晚都是人排隊預約想要見面,每天工作都做不完,她可沒空到這裡來。再說,要是被記者瞧見胡亂寫怎麼辦?清純玉女怎麼能跟警察局掛上鉤?這會讓我們燕妮的形象大打折扣,到時候損失的可就不止一件禮服了。」
  
  「愚蠢!」曲寞冷冷地罵著。
  
  「哎呦!你罵誰,你罵誰呢?」他一手掐腰,一手翹著蘭花指指著曲寞,「我會告你侮辱他人人格!」
  
  「實話實說不算侮辱。」陸離走過來,拿著幾張照片。
  
  「你……媽呀,嚇死了!」他瞟了一眼,正好是那些內臟的照片,「你還恐嚇!」
  
  曲寞搖搖頭,用看蠢豬的眼神看著他,「你應該聽說最近的新案件,內臟,穿著禮服的屍體。這比起丟禮服更能上頭條,嗯?」
  
  他聽了一皺眉,想了想,突然茅塞頓開的模樣,麻利地掏出電話撥出去。
  
  「寶貝,你趕緊來警察局一趟,有頭條上!」掛完電話又撥一個。
  
  「親,有內部消息給你哦。清純玉女燕妮,半個小時之後會出現在市警察局。獨家哦,大新聞!」
  
  「親愛的,有獨家新聞要不要?……」
  
  「死鬼,這次有好事便宜你……」
  
  他掛上電話,歪頭想了一下,又打了個電話,「我約了記者發獨家,記得,要穿得隨意又時尚,最主要是要有亮點。
  
  我的大小姐,現在不是發脾氣的時候,乖乖,這次保證是大頭條,能不能有廣告就看這次了!
  
  嗯,我保證不會像上次一樣過後就沒了消息,這次我有周全的計劃,要連續炒作,連續上頭條!」
  
  打完一圈電話,他這才長嘆口氣,「哎呦,忙死了。做經紀人容易嗎?一邊要看明星的臉色哄著來,一邊還要公關交際,哪裡少了我都不成啊!好渴,拿杯水來。」他往椅子上一坐,攤開手腳,一副累虛脫的模樣。
  
  柯敏端了一杯水過來,他接過去仰頭就是一口,立即從椅子上跳起來。
  
  「媽呀,燙死我了!」他一邊吐舌頭一邊嚷起來,「我要告你蓄意傷害!」
  
  「告吧。從這裡出去往左走有公交車站,坐十站地就是轄區的派出所。」柯敏沒好氣的說著,「別忘了打電話叫記者,上不了頭條大圖也能混個文字版。」
  
  「你……」他氣得臉通紅,卻捨不得走,一會兒還要在記者跟前演戲,走了怎麼成?
  
  他張口閉口告這個告那個,連一向好脾氣地柯敏都看不過眼,其他人更是氣憤。
  
  曲寞招呼眾人去小會議開會,把他一個人晾在外面。法證科送了過來一部分結果,還有一部分還在化驗中。
  
  眾人翻看手中現有的資料,各抒己見探討案情。
  
  「你們有什麼看法?」曲寞掃視了眾人一圈問著。
  
  陸離先開口,「昨天我們拿著唐寧的照片沿著春暉路中央路南寧路詢問,有一家店鋪的老闆認出她來。據老闆回憶,她當時進去,在裡面逛了一圈,還詢問了其中一件飾品的價格。可能是嫌貴沒有買,所以她看了一陣就離開了。
  
  我們調取了那家店的監控錄像,發現唐寧在裡面逗留的時間正好七分鐘,跟我們計算的完全吻合。現在可以確定,唐寧失蹤那天的行動路線。」
  
  「我去電信調出了唐寧一個月的通話記錄,尤其是她失蹤那天的最後一個電話。不過,那個電話是同寢室的方瑜打得,告訴她下節課的老師要點名,讓她快點趕回去。」王仁甫接著說,「七點的時候方瑜又打電話,可是提醒關機。」
  
  「發現屍體的服裝店後門比較偏僻,我去走訪沒發現店員口裡的乞丐。」郝明那邊倒是一無所獲。
  
  「晚上九點服裝店打烊以後再去。」曲寞吩咐著。
  
  對啊,那裡的乞丐都被驅趕過。有一次服裝店被盜還報了警,那幾個乞丐被盤問過,他們怎麼敢青天白日在那裡晃蕩?
  
  作為一名老刑警,竟然犯這種低級錯誤,郝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估計是孟哲情緒失控影響了眾人的心情,而且這個案子太詭異,一想到就讓人心生寒意。郝明是跟著陸離從基層一點一點憑能力踏踏實實幹上來,經手的案件成千上百,可像手上這樁如此匪夷所思還是第一件。
  
  一想到兇手把死者內臟都掏出來,畫了個精緻的妝,穿上昂貴的禮服放進櫥窗,他就渾身起雞皮疙瘩。這該有多變態!兇手這麼做圖什麼?
  
  「王仁甫,你再去學校一趟,詢問死者的同學和老師。重點詢問死者的社會關係,特別是認不認識跟藝術沾邊的人。」曲寞的話讓眾人一怔,難不成兇手是個搞藝術的,從哪裡看出來的?
  
  曲寞看了眾人一眼,接著說︰「兇手,年紀在三十到三十五之間,有文化,有一定的藝術修養,有解剖的專業知識。獨居,有車,晝伏夜出,家中有隔音較好的工作間。性格孤僻,要求完美,不能忍受變質不新鮮的東西。心理扭曲變態,渴望有驚世之作,渴望被矚目。暫時能推斷出來的資訊就這麼多,其他還要等法證科那邊的化驗結果。」
  
  「照曲隊的分析,兇手應該有著不錯的經濟條件。」陸離眉頭緊鎖。
  
  曲寞點點頭,「根據法證科送過來的報告,死者臉上的粉底和嘴唇上的唇膏都是這一季迪奧推出的新品。你去各大商場迪奧的專櫃去調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符合以上特徵的男性去買這兩樣商品。
  
  另外,九點鐘以後去中央大街走訪一下,有出夜市的小攤販,看看他們有沒有看見過什麼跟平常不一樣的地方。
  
  在死者的胃裡面發現大量鎮定類藥物,還有紅酒和牛排的成分,所以不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性。盡快給唐寧的父母錄口供,看看能不能找到嫌疑人。」
  
  「曲隊。」陸離遲疑了一下問著,「為什麼兇手是男性,而且年齡在三十到三十五歲之間呢?」
  
  眾人也都點頭,其他方面都能理解,唯獨這性別和年齡是如何揣測出來的?
  
  「死者身上的禮服是今年的新款限量版,她臉上的妝容是今年最流行的畫法。兇手有一定的經濟基礎,有房有車能獨立生活。死者胃裡有紅酒和牛排殘留,說明她跟兇手有過融洽甚至是曖昧的相處。這一切都說明兇手是輕熟男,對二十左右歲的小姑娘有一定的吸引力。」
  
  眾人聽了曲寞的分析紛紛贊同,確實,現在的小姑娘看韓劇看入了迷,這幾年刮起一股熟男大叔的風潮。跟她們年紀差不多的都被稱為毛小子,大上個十多歲才叫般配。
  
  以柔一直沒言語,不過聽得心服口服。確實,兇手不可能在屠宰場工作,是醫生的可能性也不大。
  
  「可死者並沒有被強暴的痕跡。」王仁甫不理解,面對如此花季美少女竟然沒反應,這不正常,「會不會兇手有陽痿之類的性功能障礙?」
  
  「不可能!你會把你最喜歡的,放在客廳最顯眼的地方讓客人參觀的漂亮花瓶弄出半點瑕疵嗎?」曲寞斬釘截鐵的反駁。
  
  王仁甫聽了小聲嘀咕,「捨不得破壞,也不能說明他沒有性功能障礙啊。」
  
  「沒事多讀讀書!」曲寞扔下一句話站起來走了。
  
  王仁甫滿臉的委屈,「我就是想不明白,幹嘛甩臉色給人家。」
  
  「額,以人家自稱的娘娘腔在外面,再不好好說話小心挨揍!」陸離敲了一下他的腦袋,「曲隊不回答白癡的問題,自己去看看心理學書就知道了。」說完也出去了。
  
  「怎麼又是看就頭疼,就犯睏啊。郝大哥,給個解釋吧。」
  
  「兇手有變態傾向,不過他的變態更趨向於精神層面,喜歡藝術的他以讓人愉悅的方式處理屍體。而一般有性功能障礙的人,表現形式更趨向於肉體層面,會對死者的身體進行凌辱。顯然,兇手屬於第一種!」郝明這個大老粗說起犯罪心理學也一套一套了。
  
  難怪人家說,沒有帶不好的兵,只有不會指揮的將領。
  
  以柔正在整理手中的報告,聽見外面有不和諧的聲音趕忙出去。
  
  就見一個瘦瘦小巧的戴超大墨鏡的女人站在那裡,長髮飄飄,白色長裙快要及地,果然帶著一股子玉女的氣質。
  
  「什麼事把人叫到這種晦氣地方?」可這一臉的不耐煩,滿嘴的驕橫跋扈,頓時讓她的形象大大減分。
  
  「寶貝,你進來的時候有記者拍照嗎?」經紀人滿臉堆笑,掏出紙巾把椅子擦了又擦,扶著她坐下。
  
  「說好的記者呢?只有小貓三兩隻,這能上什麼頭條?」燕妮不滿地撇著嘴,「你到底喊了幾家報社的記者,怎麼看著沒有眼熟的?說好了,小報紙我可不上,丟份!」
  
  「姑奶奶,記者來得太多就太假了!這年頭,讀者、觀眾都猴精猴精的,不好糊弄。大洋晚報的記者我都叫了,那可是銷售量第一的報紙。」經紀人嘴巴就是巧,三哄兩哄就把她的毛捋順了。
  
  「郝明,給她錄口供。」曲寞聞到一股子人工香料的味道,頓時一皺眉。
  
  他低沉略微帶著些磁性的聲音引起了燕妮的注意,她本來正在鼓搗手機,聽見聲音抬頭瞧過去。
  
  以柔清楚地看見她的眼睛驟然亮了,伸手摘下墨鏡,露出甜美的笑。
  
  「這位是……」
  
  「哦,刑警隊的曲隊長。」經紀人馬上回著。
  
  「原來是隊長,真是位帥哥。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往娛樂界發展?」她上下不停地打量著曲寞,顯然對他很有興趣,「這樣的好樣貌,好身材,不做演員模特白瞎了。我可以讓經紀人簽你,對你進行包裝宣傳。不用多久,你就能跟我一樣紅了。」
  
  一旁的經紀人聽了心裡一緊,他一進來就瞧見曲寞,可人家氣場大的讓他不敢得瑟。自己手下有一位難搞的姑奶奶也就算了,再弄來這麼個冷面大佛,還不要了他的命啊。
  
  「我對當明星沒有興趣。尤其是——」曲寞上下瞄了她兩眼,「尤其是三流明星!」
  
  「三流?你說我是三流?」燕妮火冒三丈,扯著脖子喊起來,「我是清純玉女派掌門人,是一線女星,你要是再提什麼三流,我就告你侮辱他人人格加誹謗。」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和經紀人一個樣,生怕別人不知道,把「清純玉女派掌門人」掛在嘴邊,動不動甩個英文單詞,還是最簡單的那種!估計他們就知道兩種罪,侮辱他人人格和誹謗,對了,經紀人還知道恐嚇罪。
  
  「清純玉女派掌門人燕妮小姐,請您配合我們警方的工作,回答以下幾個問題。」郝明一本正經的說。
  
  「你,你們……」燕妮氣得臉色大變,可偏偏又拿大夥沒有辦法。
  
  她選擇用沉默反擊,不管郝明問什麼問題,她都搖頭表示不知道。
  
  「燕妮小姐,兇手把本來應該穿在你身上的禮服,穿在了死者身上。或許,兇手原來的目標是你,只是臨時改了主意。如果不能盡快抓到兇手,我怕……」
  
  「額!」
  
  燕妮顯然是被嚇到了,郝明接著說︰「你可以不配合我們,畢竟警民合作靠覺悟。你現在可以走了。」
  
  「員警同志,我可不能這麼走,你們得出人二十四小時保護我!」燕妮急了,「兇手現在會不會就躲在暗處伺機作案?你們想問什麼,盡管問,我一定都說出來。」
  
  這女人是真害怕了,一想到穿自己禮服的女孩被挖心掏肺,誰能保持鎮定?一開始她看見這個新聞,還不知道細情,昨天接到經紀人電話也沒太往心裡去。眼下聽見郝明這麼一分析,她是後背渾身冒冷風,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
  
  「你仔細瞧瞧,這件禮服是你丟失的那件嗎?」郝明把照片遞給她,「你仔細回憶一下禮服丟失的過程,期間都有誰能接觸到禮服?」
  
  「就是這件,春季最新款限量版,整個中國地區就一件!」燕妮的語氣頗為驕傲,她可是費了好大勁才借到,「當時禮服一直都放在車上的後備箱裡,只等我化好妝換上。可當我的助手去取時,就發現禮服不翼而飛了,只剩下個空口袋。」
  
  「會不會是助理拿走了?」郝明一邊記錄一邊問著。
  
  「不可能,兩個助理一起去取,其中一個還是我表妹。」燕妮搖搖頭回著,「可是也挺奇怪的,為什麼小偷只拿衣服卻把口袋留下了呢?而且停車場裡有監控,沒有拍到其他人靠近車子的後備箱。真不知道禮服到底是怎麼丟的,見鬼了!呸呸!」她突然想到什麼,趕忙忌諱的吐了兩口唾沫。
  
  「郝明,去停車場調監控錄像回來。」曲寞突然插話說著,「其餘人分頭行動。」
  
  轉眼間,刑警隊的人走得差不多了。燕妮眼見他們離開,著急的嚷起來,「喂,誰貼身保護我啊?」可惜,沒有人理睬她。
  
  她看看剩下的柯敏和以柔,氣呼呼的跺腳,朝著經紀人發脾氣,「趕緊跟公司申請保鏢,我要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
  
  「燕妮小姐,你手上的手鏈很特別。」柯敏上前瞧,女人對這些東西總是特別有興趣,打燕妮一進來,她就一直打量著。
  
  聽見有人誇自己的手鏈,她似乎很得意,把手腕揚起來,全然沒了方才的憂心忡忡。
  
  「別致吧?我朋友特意從國外帶回來的,只此一個!」
  
  「特別的東西送給特別的人,應該是很好的男性朋友吧?」柯敏看得很仔細。
  
  燕妮聽了趕忙否認,她是大眾眼中的清純玉女派掌門人,怎麼能交親密的男性朋友呢!
  
  「寶貝,快走吧,在警察局待得時間太長不好。」經紀人拉著她往出走,走到門口低聲囑咐,「外面還有記者,你要注意形象。一會兒要是有記者圍上來問話,你別回答,一切有我呢。」
  
  幾個記者都在警察局門口守著,看見他們出來一下子就圍上來。閃光燈啪啪的閃,小型錄音機、無線麥克風都遞到燕妮面前。
  
  「燕妮小姐,你是為什麼被傳喚到警察局呢?是不是你惹上什麼官司了?」衝在最前面的正是霍彩妮,她追起新聞比誰都賣力。
  
  燕妮戴著墨鏡低頭不語,經紀人攔在前面,「大夥不要誤會,燕妮小姐只是盡公民應盡的義務。員警正在調查一起殺人案,燕妮小姐來提供一些線索。」
  
  「殺人案?是不是前幾天的櫥窗女屍案?」有人追問著。
  
  「是啊,兇手真是凶殘,竟然對一個無辜的花季少女做這樣的事。」經紀人無限惋惜痛恨的說著,「燕妮小姐丟失的那件禮服就穿在受害女孩身上,雖然此事跟燕妮小姐無關,可一個生命的消逝不能不讓人痛心。燕妮小姐的心情很低落,剛剛哭過,各位拍照盡量別拍正臉。」
  
  他越是這樣說,記者越對著燕妮的正臉猛拍。
  
  「燕妮小姐,請你說句話。兇手偷了您的禮服穿在死者身上,會不會原本的目標是你呢?」霍彩妮不虧是資深記者,看問題有深度,問問題夠尖銳。
  
  燕妮聽見這話身體一哆嗦,稍作鎮定回著,「逝者已逝,我們不要妄自議論,一切都交給警方去查。為了寄託我的哀思,我會為死去的小姑娘祈福,吃素一個月,以告慰她在天之靈。」說完還掏出紙巾在墨鏡底下擦拭,也看不見有沒有眼淚。
  
  經紀人聽了讚許的瞧瞧她,真是孺子可教,逮住機會就要樹立自己善良美好的形象。
  
  「拜託你們讓一讓,我要送燕妮小姐回去休息一下。為了趕拍廣告,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睡覺,下了工又趕到警察局協助調查。燕妮小姐一直低血壓,我怕她會承受不住。」經紀人扶著燕妮上了車,在眾記者的閃光燈下絕塵而去。
  
  可等他們回到家裡,還沒好好喘口氣,曲寞就帶著人造訪了。
  
  「燕妮小姐,我們找到偷你禮服的小偷了。」
  
  「找到了?這麼說兇手抓住了?」她聽了長出一口氣,「這下我可以安心了。」
  
  「偷禮服的人並不是兇手,而是你的兩個助理。」曲寞的話讓她大吃一驚,「現在請你把她們的聯系方式告訴我們。」
  
  這怎麼可能?燕妮還是有些不能相信,其中一個是自己的表妹啊。平日裡,她對表妹說不上特別好,可也是關照有加。表妹想要進軍演藝圈,她就把表妹帶在身邊學習。好歹先混個臉熟,然後再慢慢找機會。
  
  表妹為什麼要做這樣的事情,難道是有什麼隱情?以燕妮的智商顯然是想不明白。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0:45 PM

第60章 經紀人

  燕妮聽見偷禮服的竟然是自己表妹,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恐懼。
  
  「禮服是她偷得,殺人的是不是她?即使不是她,也是她的同夥。媽呀,太嚇人了!身邊竟然時時刻刻跟著個惡魔,不,是兩個惡魔,小馬也有份參與!」她的另一個助理姓馬。
  
  燕妮喊起來,「員警同志,趕緊把她們抓起來,可不能讓她們再害人!這樣,你們先別聲張,我打電話找了理由把她們騙過來,你們就來個請君入甕,甕中捉鱉。」
  
  三流的演員,配三流的劇情,就是不知道她的演技是幾流。
  
  看著她戰戰兢兢的打電話,支支吾吾半天才說出個莫名其妙的理由,眾人不由得皺眉。果然明星只能遠觀,所有的形象都是包裝出來的。
  
  不一會兒,一個個子高挑素面朝天的女孩子進來。她瞧見屋子裡的架勢先是一怔,再見自個表姐的表情跟往常不一樣,頓時就有些明白。
  
  「你是林慧?我們是刑警大隊的。」
  
  「禮服是我拿走的!」曲寞他們剛剛表明身份,她就坦誠了自己的罪行,「不過這事是有原因的。」
  
  這女孩夠聰明,說話不繞圈子,倒是合曲寞的胃口。
  
  「你的朋友小馬怎麼沒來?」曲寞對這個有些興趣。
  
  「她聽見表姐在電話裡說話奇怪,猜到是禮服的事露陷,嚇得不敢過來。」林慧瞧了燕妮一眼,「本來我以為表姐是找我們詢問對質,沒想到竟然是報了警抓我們。表姐,咱們到底是親戚一場,你不用這樣絕情吧?」
  
  「你這個變態的殺人兇手,現在還裝無辜!」燕妮見有員警在場,膽子大了不少,跳出來指責她。
  
  林慧聽了一皺眉,再想到眼前的都是專管大案要案的刑警,突然覺得事情不對勁。
  
  「員警同志,我和小馬只是看不慣表姐的驕橫跋扈,故意把禮服扔掉,並沒有殺人啊!」她趕忙解釋起來,「那天,表姐讓我們去車上取禮服。天正下著濛濛細雨,我們害怕禮服被淋濕表姐又會罵人,就豁出自己挨澆用傘擋住口袋。
  
  誰知道一出停車場小馬就摔了一跤,手掌和膝蓋都磕破了皮,新買的衣服也弄髒了。這時候表姐打電話進來,嫌我們動作慢,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她總是不聽人家的解釋,一切都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稍不順心就發脾氣,從不考慮人家能不能下得了台。我和小馬早就受夠了她的壞脾氣,打算這個月做完領了工資就走人。
  
  當時我想給她點教訓,就和小馬商量把禮服扔掉,讓她沒有衣服參加典禮丟丟臉。誰曾想她假裝受刺激暈倒,竟然上了頭版頭條,倒弄巧成拙了。」
  
  「你這個餵不熟的白眼狼,竟然在背地裡這樣算計我。」燕妮聽見這話惱了,「你也不想想,是誰想要把你帶入這個圈子給你工作,是誰想要找導演給你角色,是誰想要......」
  
  「表姐為了我倒是沒少想,可惜一樣都沒付之行動!」
  
  一句話把燕妮堵得說不出來話,只低聲狠狠的罵著「白眼狼,忘恩負義」之類的話。
  
  「你們把禮服扔到哪裡?當時有誰看見?」曲寞追問著。
  
  「典禮在悅來酒店舉行,我們就把禮服扔在二樓安全樓梯的垃圾桶裡。因為包裝袋太大,又是紙殼做的塞不進去,只好拎回去。我們就假裝說從車上拿下來,突然發現是空的。當時我把風,並沒有發現任何人經過。」林慧回憶了一下,「現在的人上樓都坐電梯,那裡很少有人經過,也沒有攝像頭。」
  
  「三號那天晚上九點半左右你在哪裡?」在所有的發現中,現在能跟兇手扯上聯系的人就是林慧,郝明必須盤問清楚。
  
  「三號。」她想了一下,「我和小馬在表姐這裡幹活,一直到十一點半左右才離開。」
  
  郝明瞧了燕妮一眼,見到她點點頭,「這個我可以證明。那麼就是說她們不是殺人兇手?」
  
  「需要核實一下才能下定論。林慧小姐,請你不要離開本市,隨時接受我們的詢問。」
  
  「嗯。」林慧點頭,「我有個疑問,你們怎麼這麼肯定禮服是我們偷走得?」
  
  事發之後燕妮報了案,可民警並沒有查出什麼,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監控錄像,停車場裡面和酒店大堂都有攝像頭。」今個兒踫上曲寞心情好,竟然給她解釋起來,「你們從車後廂拎出口袋,是兩個人加著小心合力完成。很顯然,裡面並不是空的。
  
  進入大堂之後,你們選擇爬樓梯,可當時等電梯的人並不多,兩部電梯都在三樓附近。燕妮小姐的休息室在五樓,這個選擇顯然不明智。
  
  等到你們再次出現在五樓的監控下面,袋子是一個人用一隻手拎著,很明顯,裡面是空的!從大堂到五樓,禮服消失了,誰從中搞鬼答案並不難猜。」
  
  林慧一臉的恍然大悟,滿眼都是敬佩。
  
  曲寞兜裡的手機突然響了,他接通,裡面傳來陸離的匯報。
  
  「已經從酒店方面調取了一號那天所有參加典禮的賓客名單,另外還有所有住宿客人的名單。我又詢問了負責二樓收垃圾的清潔人員,並未發現可疑。
  
  因為二樓樓梯沒什麼人經過,那裡的垃圾桶也是兩天才清理一次。清潔人員前一天剛清理過,所以一號那天並沒有去。二號去清理時,裡面只有幾個煙屁股。」
  
  「煙屁股?」曲寞眼神一斂。
  
  「酒店的垃圾每天有專車送到垃圾管理站,那幾個煙屁股早就找不到了。」陸離又接著說。
  
  意料之中,好幾天過去,怎麼還能找得到?曲寞讓陸離把名單帶回警局,又讓眾人收隊回去。
  
  「誒,就這麼走了?偷禮服的事怎麼算?我的人身安全會不會受到威脅?」燕妮急忙喊起來。
  
  郝明回頭告訴她︰「燕妮小姐,有事聯系民警,如果情節嚴重會轉到刑警隊。希望我們不用再見,否則......」
  
  額,燕妮又被他嚇了一下,臉色難看極了。
  
  曲寞戴著眾人回了警察局,陸離帶著名單回來了。
  
  他讓王仁甫把唐寧手機的通話記錄拿來,上面不僅有電話號碼,還有號碼持有人的名字。兩份名單放在一起篩查,竟然讓他們發現了一個相同的名字蔣粵。
  
  「曲隊,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陸離拿著名單疑惑地說。
  
  「馬上去請燕妮經紀人,到警察局來一趟。」曲寞稍微想了一下說,「他就是蔣粵!」
  
  「曲隊,有新發現。」還不等陸離帶人去請人,以柔急匆匆進來,「我在死者的牙縫中發現一絲類似血液的痕跡,經過法證科化驗,證實是人的血液,而且是少見的陰性!」
  
  這真是個讓人興奮的發現,極有可能是唐寧掙扎時咬住兇手留下的。
  
  「曲隊,我這就帶人去抓蔣粵回來。」陸離自動請命。
  
  不到一個小時,蔣粵就被帶回警察局。
  
  「你們抓我做什麼?我可是有身份的人,小心我告你們濫用職權!」他依舊翹著蘭花指,尖聲尖氣地嚷著。
  
  「蔣先生,只要是中國合法公民都是有身份的人,我們不會誣賴任何一個好人。」
  
  「你的語文是體育老師教的吧?」他翻白了陸離一眼,「我說得是身份,不是身份證!」
  
  「沒空跟你耍嘴皮子,你認識照片上的人嗎?」陸離把唐寧的照片摔在他面前。
  
  他拿起來瞧了一眼,頓時臉色一變,隨即又恢復正常,「不認識!」
  
  「不認識?」陸離哼了一聲,「那我告訴你,照片上的女孩叫唐寧,就是前幾天命案的死者。怎麼樣,想起什麼來了嗎?」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蔣粵的眼神遊離閃爍起來,刻意回避照片上的人。
  
  「你確定不認識唐寧?」看見他點頭,陸離把通信記錄拿出來,「你在案發前兩天打過死者的電話,而且打過兩次,通話時間分別是五分鐘和十分鐘。別告訴我你打錯了,三歲小孩也不會相信!」
  
  「沒錯,我就是打錯了。打錯電話很平常,覺得小姑娘聲音好聽多聊幾句也很正常啊。而且我是個經紀人,專門挖掘新人,感興趣就聊聊也這沒什麼。」他嘴巴硬得很,就是不承認和唐寧有聯系。
  
  他越是這樣百般抵懶,身上的嫌疑就越大。
  
  陸離盯著他的眼睛逼問著︰「你見唐寧長得可愛漂亮,就動了歹心,以做明星為藉口把她騙到家中。然後對她百般誘惑,見她不上當就在紅酒中下毒。
  
  你將她的肚子剖開,取出內臟,清洗乾淨裝在紅色塑膠箱中,扔在火鍋店的送貨車上。你又把屍體的肚子縫合上,然後給她梳頭化妝,換上當季最新款的禮服,最後運到服裝店擺在櫥窗裡。」
  
  「我沒有殺人!」蔣粵聽了嚇得尖叫起來,「媽呀,太嚇人了!警官,我膽子小,你不要嚇我啊。」雖然零零散散聽見些關於這個命案的小道消息,可這樣完整詳細的情節描述還是第一次知道。
  
  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場景︰兇手拿著刀,在漂亮女孩無暇的胴體上面劃過,血「噗嗤」一下竄出來,濺得兇手滿頭滿臉。兇手並不在意,反而露出滿足愜意的笑,把手伸進女孩的肚子使勁掏出來......
  
  「啊~~」他飆得高音讓大夥的耳朵根子都疼起來。
  
  這傢伙,比老娘們還能吱吱!陸離離他最近,冷不丁聽見這動靜一皺眉。
  
  「我沒殺人,我不是兇手!」他一個勁的重復這兩句。
  
  用力過猛,把人嚇蒙了。看樣子攻破心理防線這一招要講究度,不是誰都能遊刃有餘啊。
  
  陸離給他倒了一杯水,「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我們不會放過壞人,同樣也不會冤枉好人。」
  
  他喝了幾口水,又張羅要上廁所,回來之後整個人顯然鎮定了許多。
  
  林瑞打發下屬過來進行活檢,取了蔣粵舌面的唾液化驗,結果明天早上就能出來。
  
  「你們要化驗什麼?」蔣粵明顯有些慌亂。
  
  「我們在死者的口腔中發現血跡,而且是罕見的陰性血。如果證實是你的血跡,那麼就有證據證明你是兇手,我們會依法把你移交給檢查機關。」
  
  「陰性血?」他顯然吃了一驚,滿臉都寫著「有事」兩個字。
  
  「我並沒有殺她!」他再次強調,猶豫了一會兒又說,「其實我認識唐寧,之前在街上遇到。我見這個女孩子有氣質又漂亮,就留了電話想培養她做明星,之後打過兩次。而且在她死的前一天見過面,也就是丟禮服的那一天。」
  
  「哦?你們見面做什麼嗎?幾點踫面,幾點分開,有沒有其他人在場,統統詳詳細細的說出來!」
  
  他稍微想了一下,接著說︰「那天大約是下午一點左右,當時她是自己一個人來的,想要參加典禮卻沒有邀請函,被頂層的保安攔下來。我去那邊找人,她突然喊我的名字。我認出是她,就跟她聊了幾句。原來她是燕妮的粉絲,過來找燕妮合照簽名。
  
  我看見她漂亮可愛,就......就有些喜歡。你們也知道,現在的女孩子都很隨便,又都想要做明星,只要給她們一丁點的好處就能跟她們上床。
  
  我假說帶她去找燕妮,卻把她帶到我的房間。我先用語言試探,她沒什麼太大的反應,我以為她同意了。
  
  可沒想到她開始掙扎,還說自己的表哥是刑警。我知道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嘴上說不要,心裡卻高興。我把她撲倒在床上,她卻拼命地打我,還把我的脖子咬出血。
  
  其實我也是個有身份,講究情調的人,這種事情你情我願才好。我放開她,她就跑了。我覺得脖子很疼,就去衛生間照鏡子,發現脖子上面有明顯的牙印。
  
  我不敢露出來,只好換了件高領衣裳,出來就去二樓找燕妮。小馬她們正在裡面,說禮服丟了。我馬上想對策,接連幾天都在忙,直到看報紙寫唐寧的事,旁邊還有一張她的生活照,這才知道她死了。
  
  可她真得不是我殺的!不然上次你們打電話,我也不可能來。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這是個人渣!利用自己工作的便利誘姦花季少女,還說什麼有身份講究情調。
  
  「老實交代,你用這種辦法強姦過幾個女孩子?」陸離真想一拳頭打扁這張欠揍的臉。
  
  「警官,冤枉啊。」沒有證據他怎麼可能老實交代,「這是第一次,我也不是什麼菜都吃!」
  
  曲寞一直沒說話,偶爾在他的黑色筆記本上寫幾筆。
  
  「一號那天,也就是丟禮服的第二天下午六點以後,你在哪裡做什麼?三號那天晚上九點半左右你在哪裡?」陸離再次追問著。
  
  「我還能幹什麼?燕妮那位小祖宗住院,每天都有記者來醫院,還有粉絲探望。我忙得不可開交,從一號忙活到三號早上才陪著她回家。
  
  到了家,她又發脾氣說家裡髒,打電話叫兩個助理過來打掃。我有些累,就先回家休息了。回到家我就洗澡睡覺,哪裡也沒去。」之前林慧也提到三號晚上被叫去燕妮家裡幹活,倒是對上了。
  
  「這一個人住?」陸離看見他點頭,接著說,「那就是說,三號晚上九點以後,沒有人能證明你到底在做什麼。而且一號六點以後,你是否一直在醫院也沒有人能證明。也就是說,你有殺人和拋屍的時間,而且有動機。」
  
  「警官,我真沒殺人,我冤枉啊!」他聽見這話急了,跳腳嚷起來,「我手無縛雞之力,怎麼殺人?還掏內臟這麼噁心,額。一提到就想吐,我可做不出來!」說著掏出紙巾捂住嘴巴,一臉的嫌棄。
  
  「化驗結果明天出來,你有重大嫌疑,暫時還不能放你離開。」
  
  蔣粵,年紀三十二,男性,本科學歷,常年在娛樂圈打滾對美妝、服飾都有一定的研究。獨居,有車,性格女性化。
  
  他身上的特徵有百分之五十符合曲寞之前對兇手的描述,又有作案的動機和時間。要是明天早上化驗結果出來,證實死者牙齒縫裡的血跡是他的,那麼就八九不離十了。
  
  「他不是兇手!別把太多的時間浪費在他身上。」曲寞卻肯定的下了結論,「禮服、蔣粵、唐寧、悅來酒店!兇手發現禮服帶走了它,殺了死者把禮服穿在她身上。禮服是從悅來酒店拿走的,唐寧恰好在那個時間段出現在那裡,兇手會不會在那裡看見死者了呢?
  
  按照蔣粵的口供,死者那天是大約下午一點半離開他的房間。馬上去酒店調取監控錄像,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發現!」
  
  果然,他們通過查監控錄像,找到了唐寧離開酒店的身影。
  
  「找到她去酒店時的影像!」曲寞一直盯著螢幕。
  
  上面的唐寧背著雙肩包,一身休閒運動的打扮,腳上一雙平底帆布鞋。
  
  很快,另一份錄像被送過來,曲寞讓人同時放兩個錄像,讓眾人對比著看,「發現什麼了嗎?」
  
  眾人都盯著螢幕,覺得她除了出來時頭髮有些淩亂,其他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啊。
  
  「停!放大!」曲寞命令著。
  
  兩個鏡頭都定格在背包上,眾人細看才發覺兩個包包被撐開地程度不一樣。後者明顯鼓溜了很多,包口的抽帶微微鬆開,露出一點點白色的東西。
  
  曲寞再讓人把鏡頭停在她的表情上,前後差別不大。
  
  「剛剛遭遇了色狼,差點就被強姦,表情中卻帶著一絲雀躍,這不合常理。而且她的背包裡明顯多了東西,可能是那件禮服。」
  
  陸離分析著,「唐寧的性格大大咧咧,有些像男孩子。她遇到那樣的事,當時可能氣憤多於害怕,卻肯定不能是雀躍。一定是跑到樓梯附近,偶然看見那件禮服,小姑娘自然都喜歡漂亮衣服,所以她一掃心中的鬱悶甚至還有些興奮。」
  
  查了一圈,還以為找到拿走禮服的人就會順藤摸瓜找到兇手。可讓人萬萬沒有想到,禮服竟然是被唐寧拿走了,這條線索又斷了。
  
  「曲隊,我有了些發現。」王仁甫氣喘噓噓的進來,先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然後才接著說,「唐寧同寢室的同學反應,她被害前幾天晚上從外面回來,明顯有些興奮。她說那天有些倒楣遇見個娘娘腔色狼,不過禍兮福所倚,竟然有意外之喜。
  
  同學追問,她神神秘秘不說,只說過幾天會在系裡的舞會上亮瞎大夥的眼睛。而且失蹤那天,她說去逛街買鞋子,要陪漂亮的衣服。」
  
  「我們看唐寧失蹤那天的錄像,雙肩包裡鼓囊囊,明顯是塞滿了東西。要是我推測的不錯,她一定是帶著禮服打算配一雙合適的鞋子。」曲寞肯定地下了結論。
  
  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就很好解釋禮服為什麼會穿在唐寧身上了。
  
  「不過這樣一來,死者在酒店遇見過兇手的可能性就沒了。」陸離覺得線索一下子就斷了,反而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查。
  
  「不!只是可能性降低了。」曲寞不同意,「死者不會跟一個沒見過面的陌生人走,還一起吃飯、喝酒。他們一定踫過面,而且兇手還給死者留下了很好的印象。抓緊給死者的父母錄口供,看看能不能有發現。」
  
  唐寧的父母全都病倒,孟哲一直在醫院照顧。陸離曾經去過一次,一提唐寧他們的情緒就控制不住,自然也沒問到什麼。
  
  第二天,法證科那邊出結果,證實死者牙縫中的血液正是蔣粵的。這個結果在大家意料之中,人是暫時不能放了。那樣的人渣關幾天也好,免得他出去禍害少女!
  
  陸離又去醫院,見到孟哲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不由得有些心疼。可失去至親的痛苦,旁人怎麼勸解都沒有用。他能做的只能是努力找證據,盡快把兇手繩之以法。
  
  「老大,案子現在怎麼樣了?」孟哲一個勁的追問。
  
  可他在停職期間,按照規矩又需要回避,所以陸離不能透露關於案情進展的細節。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0:54 PM

第61章 QQ

  唐寧的爸媽看起來精神很差,幾天而已,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特別是唐爸,四十五不到已經有了明顯的白頭髮。
  
  陸離心裡唏噓不已,卻還是要詢問。
  
  「唐先生,我能理解你們悲痛的心情。可為了早日抓到兇手,你們一定要節哀。」陸離安慰了他們夫妻幾句,「請你們好好回憶一下,唐寧在失蹤之前有什麼異常嗎?」
  
  「寧兒都是兩天打一個電話,說些學校裡的事情。失蹤前一天,她打電話很高興的樣子,說起學校要開舞會。寧兒有個暗戀的對象,好像跟女朋友分手了,她打算邀請那個男生做舞伴。」
  
  「知道那個男生的名字嗎?」陸離追問著。
  
  「不知道。」唐爸搖搖頭,突然想到什麼又開口說,「不過小寧有兩個微博,一個大夥都知道,另一個是秘密的。她好像經常在上面寫些心裡話,應該會有一些線索。」
  
  微博?唐寧最善長電腦,他們第一時間查看了她的、微博之類的記錄,並沒有發現任何不妥。原來她還有隱秘的微博,可惜不知道昵稱和密碼,不知道能不能找到。
  
  「這是個重要的線索,你們要是想到什麼隨時打電話,這是我的手機還有刑警隊號碼。」陸離留下號碼急匆匆離開醫院,他急著回去匯報這個新情況。
  
  曲寞知道情況,馬上對唐寧留下的電腦重新檢查。可惜,唐寧是這方面的高手,她的電腦裝了自製的軟件,自動清除上網痕跡。
  
  警方無法找到她經常登錄的網址,更別說查到微博的昵稱和密碼。接連找了幾個精通計算機的網絡員警,可惜都無法破解唐寧設置的強力防火牆。
  
  眾人見了非常失望,電腦就擺在曲寞的桌子上,他似乎不怎麼上網,對裡面的很多軟件不會熟練的使用。
  
  以柔正在網上查找一些資料,突然裡有人申請加好友。她這個是大學時候申請的,已經有六七年的時間,長期潛水很少聊天,早就沒有人加她了。
  
  她隨手點開,剛想要拒絕,卻見驗證信息裡有兩個字「曲寞」。
  
  額,他申請號了?據以柔瞭解,他的手機只有接打和發資訊的功能,辦公室和家裡都沒有電腦。他就像是從古堡裡走出來的王子,優雅、高冷,自以為是卻和社會脫節。
  
  以柔通過了他的申請,那邊立馬就發過來幾個字,「商醫生,你在啊?」
  
  「嗯。」廢話,不在能通過他的申請嗎?
  
  「商醫生,這是唐寧的。」那邊又發過來一條消息。
  
  「哦。」原來他在查案,難怪突然玩起了。
  
  「商醫生,你現在看見我的頭像是亮著的嗎?」
  
  「嗯。」
  
  「那其他好友是不是也都能看見我在線上?」
  
  「是。」
  
  以柔簡單的回答著,那邊突然沒了動靜。正當她疑惑時,語音連線響了。
  
  「商醫生,原來這玩意兒還能語音聊天。這回你不用怕打字慢,應付不過來了。」他的聲音傳了過來,「可惜沒有攝像頭,明天我讓人裝一個。」
  
  誰打字慢應付不過來?以柔聽了直翻白眼,自己不過是不想跟網絡菜鳥聊天。
  
  「呵呵。」她沒說話,打了兩個字過去。
  
  那邊竟然發回來一個笑臉,「商醫生,這些表情有時候比語言更生動,你要學著用哦。」
  
  額,以柔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實話實說,上小學的孩子都懶得發系統自帶的表情,會不會傷害他「純真」的心!
  
  他似乎來了興致,一會兒一個表情,還用語音跟以柔解釋每個表情的意思。
  
  「商醫生,這個語音通話不收費用,你可以做自己的工作,什麼時候得空什麼時候回應我一句。」
  
  額,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讓她整天開著語音,整天在他的監控之下工作?
  
  「曲隊……」
  
  「工作來了,一會兒再聊。」還不等以柔說話,那邊就中斷了語音。
  
  以柔一皺眉,這傢伙還真是以自我為中心成了習慣,自己有工作要忍受他的騷擾,他忙起來就可以關掉語音。這樣的男人半點都不可愛,真不知道以後什麼樣的女人能忍受得了!
  
  那邊的曲寞正在網上跟另外一個人聊天,他是唐寧的一個網友,網名叫駭客帝國。
  
  「嗨,好久不見你在貼吧冒泡,很忙?」看樣子對方不在南江市,不然不可能不知道唐寧死亡的事。
  
  還不等曲寞回話,那邊很快又發過來消息,「我試用了你自製的軟件,發現了一個漏洞。怎麼樣?用不用我幫忙修補?」
  
  曲寞看見這話眼神一斂,想了一下招呼王仁甫過去。
  
  「他好像是這方面的高手,而且跟唐寧是好朋友。你試著用唐寧的身份跟他聊天,看能不能讓他破譯唐寧的電腦,把唐寧曾經使用過的網站調出來,最好能有微博的昵稱和密碼。」
  
  王仁甫平日裡是個網絡迷,上班空閒的時候,回到家裡,都是抱著電腦。他從不在超市、商場買東西,一律是網上購物。
  
  他在刑警隊是最不出彩的一個,進刑警隊還是走了後門。眼見其他同事工作都很出色,他心裡也很失落。
  
  因為孟哲暫時休假,這個案子又千頭萬緒,落到他頭上的工作就躲起來,這倒讓他很欣喜。眼下見隊長又特意給自己交待任務,心裡甭提多舒坦了。
  
  「好!保證完成任務。」他平常在網上經常跟小姑娘聊天,對付一個喜歡宅在家裡研究程式的駭客,估計應該沒什麼問題。
  
  果然,他三說兩說,對方就對唐寧的電腦進行了遠程式控制制。唐寧所有的上網記錄,她的微博、支付寶等等,全部的昵稱、密碼都清清楚楚的顯露出來。
  
  「好樣的!」曲寞破天荒誇讚了他一句。
  
  要知道,自打曲寞進了刑警隊,可是從來沒有誇獎過任何一個人。
  
  王仁甫當時就像打了興奮劑,嘴巴裂開合不攏,走路腳下帶風,整個人精神煥發。
  
  他又按照曲寞的命令,按個瀏覽唐寧逛得最多的幾個網站,發現這丫頭的興趣還真是廣泛。從到音樂到美術,她都有涉獵。
  
  登陸她的微博,曲寞發現上面的日記更新到她失蹤前一天。果然,從前往後翻看,裡面有不少是她對那個男生心動的語言。
  
  男生交女朋友,她傷心難過男生分手,她雀躍激動男生再交女朋友……
  
  談個戀愛而已,有這麼麻煩嗎?曲寞不以為然,甚至是嗤之以鼻。他覺得自己已經明確向以柔表達過愛意,而且兩個人不僅約會吃飯,還一起睡了。乾淨俐落不拖泥帶水,這才符合現代快節奏的生活嘛。
  
  年紀輕輕就這樣磨嘰,大好的時光全都浪費在糾結表不表白上,真是愚蠢!
  
  王仁甫翻到唐寧失蹤前一日的日誌,上面有一段話,還配上了雨後彩虹的圖片。
  
  「今天是個特別的日子,我遇到了他!很奇怪,明明是陌生人,卻讓我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就像紅樓夢裡寶玉第一次見到黛玉說得話,這個妹妹見過。當時覺得寶玉不是傻瓜就是色胚子,如今想來卻是真情實感。
  
  他溫文爾雅,身上有一股藝術家的氣質他的手指修長,夾著香煙的樣子很好看他的嗓子低沉,像大提琴的傾訴……
  
  天啊,我怎麼會對一個只見過一次的陌生人心動?是不是我最近大姨媽失調,荷爾蒙也跟著紊亂。我一直喜歡卓爾,我是喜歡卓爾的!」
  
  這段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通過其中透露的資訊,證明曲寞的推斷完全正確。
  
  悅來酒店二樓垃圾箱裡的煙屁股是「他」扔的,而唐寧就在那裡遇見了「他」。至於禮服,或許是唐寧拿走,或許是「他」先發現然後送給了唐寧。
  
  「這個他極有可能就是兇手!」曲寞肯定地說,「這麼推斷,死者和兇手之間只有一面之緣,不過死者對兇手的印象非常好。兇手或許在那個時候就把死者當成了獵物,極有可能暗地裡跟蹤。再調取酒店的監控錄像,看看有沒有可疑的男人尾隨在死者身後。」
  
  王仁甫聽了精神一震,自告奮勇去酒店。破案就像抽絲剝繭,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放過,要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曲寞又讓郝明去學校查唐寧一直暗戀的男同學,另外再詢問一下跟唐寧要好的同學,看能不能問出關於「他」的事情。
  
  「曲隊,那個蔣粵怎麼辦?」拘留室裡還關著個大活人,馬上就要到四十八小時。
  
  「根據掌握的證據來看,蔣粵的嫌疑最大,先關他幾天等咱們發現新證據再說。」
  
  蔣粵的人性太差,王仁甫等人聽了曲寞的決定竟然都很高興。他那樣的人渣,出去也是禍害人,就讓他在裡面多待幾天。
  
  可架不住他的親戚、朋友在外面活動找關係。託人情到了黃局長那裡,局長親自到刑警隊跟曲寞說情。
  
  「既然你有其他的懷疑對象,就把人放了吧。待在咱們的拘留室還要一天三頓的管飯,不合算。再說,咱們這裡是警察局,凡事都要講究原則和程式……」黃局長瞥見曲寞的臉色不悅,知道他是個不管什麼規矩的異類,趕忙又賠笑臉。
  
  「曲隊長,雖然我是一局之長,不過刑警隊裡還是你說了算。這事你拿主意,我不好干預。只是一來蔣粵不是殺人犯,二來人家找到我這裡來,我答應了幫忙。所以於公於私,你都要給我這個局長一點點薄面,不然日後我沒臉見熟人了。」
  
  他好說歹說,終於見到曲寞點頭,暗自長出一口氣。
  
  蔣粵被放了出來,可他出了刑警隊不久,竟然火急火燎的跑了回來。
  
  他神色慌張,一邊跑一邊喊︰「媽呀,殺人了!救命啊!」進來不管是誰,躲在人家身後扯住衣裳就不鬆手。
  
  「員警殺人了,快點救我啊!」他尖聲尖氣地喊著,扯住陸離的衣服還覺得沒有安全感,竟然抱住陸離的腰。
  
  陸離渾身一激靈,感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鬆手!」陸離練過功夫,對付手無縛雞之力的蔣粵自然是輕鬆。他擒住蔣粵的手腕子,一個過肩摔,只聽一聲慘叫,蔣粵仰面朝天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
  
  這功夫打外面跑進來個人,一句話不說,騎在蔣粵身上,拎起他的脖領子就是一頓嘴巴。
  
  「媽呀,打死人了!」眨眼的功夫,他的嘴丫子就冒了血,牙齒似乎被打掉,說話都漏了風。
  
  「你們員警殺人了,哎呦,哎呦,誰來救救我啊!」他的尖叫聲刺激著每個人的耳膜,「你……哎呦,媽呀,疼死我了!媽呀……哎呦……」兩分鐘不到,他連救命都喊不出來,光剩下大聲的殺豬似的喊叫了。
  
  等到眾人看清打人得是孟哲,被他騎在下面揍得蔣粵已經沒有人樣,整張臉像豬頭了。
  
  孟哲身強力壯又在氣頭上,每一拳都用了十二分的力氣。
  
  再打下去恐怕要出人命!陸離趕忙過去拉,王仁甫和郝明打外面回來,見狀也上前阻攔。
  
  三個人合力才把孟哲制止住,蔣粵四肢攤開直挺挺躺在地上,張大嘴巴像死魚一樣使勁喘氣。不一會兒,他翻身吐了一口,一顆牙齒混合著血液掉出來。
  
  「嗚嗚嗚……我的牙……」他竟然哭起來,「哎呦!哎呦!嗚嗚嗚……」一咧嘴滿臉都疼,說不出得難受。
  
  孟哲凶神惡煞,還在往他這邊使勁,一副要打死他的模樣。
  
  他見了嚇得一縮脖,不敢大聲哭,肩膀一抽搭一抽搭。
  
  柯敏過去把他扶起來,又擰了一塊冷毛巾給他擦臉,隨後又倒了一杯熱水。
  
  「鏡子,我要鏡子!」他見孟哲被人拉走,又來了精神頭。
  
  柯敏把鏡子拿給他,這剛照了一下,他就跳起來叫喚,「媽呀,我毀容了!這以後沒法見人了,我要告他謀殺!謀殺!他是員警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要告得他坐一輩子牢!你們都看見了,一直是他打我,我可沒還手,我要求驗傷!」
  
  他不是不想還手,是乾脆沒有還手的餘地。
  
  聽見他嚷著驗傷、報案,回來的陸離不由得眉頭緊鎖。這件事可大可小,弄不好孟哲會因此丟了飯碗。那小子就是太衝動,遇事不能控制情緒。
  
  「把孟哲關到拘留室!」曲寞第一次板著臉,「誰給他發消息了?自動自覺,也去拘留室反省!」
  
  蔣粵聽見這話越發得瑟,「曲隊長,做員警就該像你一樣公私分明!那樣的人不配做員警,動不動就使用暴力。現在是法治社會,咱們都是文明人,解決問題要用法律。
  
  哎呦,好疼!曲隊長,幫我安排驗傷,我要告他!這小子下死手打我,看我不告得他連褲子都穿不上!哎呦呦,娘的,怎麼這麼疼?」
  
  「打架鬥毆找民警,驗傷去找法醫,告狀去法院,不送!」曲寞冷冷地說著。
  
  「曲隊長,你這是什麼意思?」蔣粵一頭霧水,顯然是不明白曲寞究竟是什麼立場。
  
  「沒什麼意思,我管教下屬跟任何人都無關!」曲寞瞥了一眼他豬頭般得臉,覺得實在看不下去就望著屋頂,「不過我勸你還是大事化小,免得上了法制版的頭條。那些記者可不是好糊弄的,刨根揪底,你挨打的原因……」
  
  蔣粵聽到這裡臉色一變,他曾經想要強姦死者,這要是傳揚出去日後還怎麼混?而且現在玉女燕妮的形象正在炒作當中,不能因為這件事誤了正經事,他還指望燕妮多接些廣告賺錢呢。
  
  可這口氣就這樣咽下去不成?他實在是有些不甘心!活了三十多年,他還是第一次被這樣痛打,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會被活活打死。
  
  「誰都別把誰逼到絕路,那小子的脾氣要是上來天都敢捅個窟窿。他要是死了表妹,再丟了飯碗,說不定會什麼都不顧。殺人,也是做出來的!」
  
  蔣粵聽見這話渾身一激靈,想起方才孟哲打他的時候猙獰的臉。那小子瘋了,真是不能招惹。可這口氣就這樣咽下去,自己的打就白挨了?
  
  他那點小心思曲寞怎麼會看不出來,可曲寞懶得跟他廢話,朝著陸離點了一下頭。
  
  陸離把他帶進旁邊的小會議室,不知道怎麼協商的,反正最後蔣粵滿意地走了。
  
  「曲隊,孟哲和郝明還在拘留室。那小子走了,可以放出來了吧?」
  
  「關他們三天!」曲寞一邊瀏覽唐寧曾經去過的網站,一邊淡淡的命令著,「除了水不許給他們任何食物,人在饑餓的狀態下頭腦才會清醒!」
  
  額,看樣子他不是在做戲給蔣粵瞧,是真的生氣了。不過孟哲那小子真是氣人,今個要不是曲隊長壓制,說不定他的飯碗就沒了。好好一個年輕人,大好的前途都會毀掉。
  
  別看著曲隊長平日裡冷酷無情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沒想到骨子裡倒是人情味十足,也挺接地氣的。或許是因為他常年研究那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兒,整個人也跟著神經起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0:58 PM

第62章 認屍(上)

  唐寧的微博透漏出很多資訊,有兩個人進入了警方的視線,卓爾和那個神秘的「他」。卓爾是高唐寧一屆的學生會體育部部長,陽光、帥氣,是個青春洋溢的男孩子。
  
  他對員警的詢問感到奇怪,說對唐寧沒有太多印象,偶爾遇見幾次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唐寧失蹤那在校內的體育館打籃球,以後回寢室洗澡、睡覺。接連幾天不是上課就是打球,同學和籃球隊的人都可以證明。他根本就沒有作案動機和時間,嫌疑一下子就被排除了。
  
  至於唐寧微博日誌中提到的「他」,同學們表示都沒有聽她提起過。而且唐寧喜歡獨來獨往,經常翹課夜不歸宿,常常讓同寢室的人幫忙打掩護。
  
  王仁甫去悅來酒店再次查監控錄像,這次他把那天所有的錄像都查看一遍。整整看了一天,到晚上累得頭暈眼花,可惜卻什麼發現都沒有。
  
  曲寞似乎發現了新鮮事物,整天把著唐寧的電腦,在各個網站上瀏覽。
  
  據說他還跟局長申請給辦公室每位同事更換最高配置的電腦,局長答應破了案子就兌現。
  
  「商醫生,在嗎?」自從會用,他也申請了一個,有事沒事就騷擾以柔一下。
  
  「我看見你在線上。」
  
  「很忙?」
  
  ......
  
  等不到以柔的回應,他發了一個表情。等到以柔從衛生間回來,看見螢幕上跳出來的對話框,最下面是個無比委屈哀怨的表情,頓時有些風中淩亂。這人真是曲寞嗎?
  
  「我剛剛離開了。」不管怎麼說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同事,這樣無視不好。以柔想了一下,還是稍微解釋了一下。
  
  那邊沒有動靜,可能是工作呢。以柔並沒有在意,接著忙活自己那一攤。一個月之後在臨市有個交流會,關於法醫方面,做講座的是國內外最有名的法醫學教授,以柔打算去參加。
  
  可是根本就沒有接到邀請函,她只好在網上聯系自己大學時候的導師,希望能弄到一個名額。導師還沒有給她回話,她正在等消息。
  
  刑警隊那邊打來電話,說唐寧的父母過來領屍體,讓她過去辦手續簽字。
  
  她趕忙趕過去,在走廊遇見了一臉鬱悶哀傷的曲寞。
  
  「商醫生,你很忙?」
  
  額,這是怎麼了?自己欺負他了嗎,他怎麼這副表情?
  
  「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
  
  什麼意思?以柔一頭霧水。
  
  「我在網上跟你說話,你都不愛搭理我。」曲寞委屈地控訴著,「你知道,我在精神病院待了幾年,根本就不會上網。我也沒有朋友,身為刑警隊的隊長,遇見不明白的事又不好意思問下屬。你要是嫌我煩,以後......我就不打擾你了。」
  
  「我沒有嫌你煩......」
  
  「你不用安慰我,你知道我在精神病院待過,不少人在背後說我不正常。你嫌棄我,不願意理睬我很正常,我不怪你。」他深深嘆了口氣,落寞的樣子看著讓人心疼。
  
  「我真的沒有嫌過你......」
  
  「真的?」
  
  「嗯。」以柔用力點點頭,覺得他真是可憐。不知道他的家裡是什麼情況,給了他怎樣的成長環境,讓他養成了這樣相互矛盾的性格。外表高冷,不合群,說話犀利,有些討人厭內裡脆弱,小自卑,缺乏自信,有些讓人憐。
  
  「那下班以後陪我去買電腦。」曲寞連忙說著,隨即又睜大眼睛盯著她,「行嗎?」
  
  「額,好吧。」以柔只好答應下來。
  
  「曲隊,唐寧的父母說想要帶走自己女兒的電腦,留個紀念,需要什麼手續?」王仁甫從辦公室裡出來,見到曲寞小心翼翼地請示。
  
  整個下午,辦公室裡的氣氛都壓抑,原因就是曲隊長不明原因的陰沉著臉。平常他不苟言笑的樣子就足以讓人卻步,這一耷拉臉就越發的讓人心裡發緊。沒有人想要踫黴頭找不自在,所以做事都加著小心,不想惹怒他成為出氣筒。
  
  「按照規矩是可以這樣做,不過我們需要這台電腦查案,現在暫時還不能交還給他們。」
  
  沒曾想曲寞不僅沒惱,還一掃之前的陰鬱,嘴角隱隱有笑意,而且破天荒耐心地解釋起來,「唐寧的電腦裡有不少她上網的痕跡,我正在挨個登陸那些網頁,希望能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你告訴她父母,等案子有了進展,我們會把電腦還給他們。」
  
  「好!」王仁甫趕忙答應著,又請以柔去辦公室等一下,他幫唐寧父母辦完手續,需要她在上面簽個字。
  
  柯敏在小會議室接待唐爸唐媽,陸離下去走訪,孟哲和郝明被關在拘留室,偌大的辦公室只有曲寞和以柔兩個人。
  
  「商醫生,這台電腦為什麼越來越慢的感覺?」他讓以柔幫忙弄一下。
  
  以柔看見電腦裡面有個不知名的殺毒軟件,就試著打開用了一下。沒想到這個軟件功能超強大,把電腦裡的病毒殺得一乾二淨,還修補了漏洞。
  
  這個唐寧在這方面可以稱得上是半個專家,可惜......
  
  「案子有什麼進展嗎?」以柔忍不住問。
  
  「暫時沒有。」她坐在曲寞的位置,曲寞就站在她旁邊,貓腰低頭看著電腦螢幕。一說話,熱氣噴在以柔的側臉上,讓她覺得有些,有些不自在。
  
  屋子裡明明開著空調,溫度很適宜,以柔突然感覺有些熱。她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下,四下裡張望了一下,「有水嗎?口有些渴。」
  
  身邊的壓迫感消失,讓她鬆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一杯冒著熱氣的水被放在她跟前,一股別樣的香氣散發出來。
  
  以柔低頭一瞧,水裡面泡著桂圓乾、枸杞、還有幾顆紅棗。
  
  「這三樣一起泡水喝,補氣補血,特別適合女人。」曲寞解釋著。
  
  上次他抱著以柔上樓,覺得她體重太輕,近看她的臉,又覺得過於白而缺少血色。所以就查找了不少資料,打聽了幾個中醫,都說用這三種東西泡水喝最好。不僅補氣血,還沒有絲毫的副作用,可以長期飲用。
  
  以柔端起來嘗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挺好,喝下去胃裡暖融融,若是冬天喝會更舒服。
  
  「味道不錯。」她想著下了班去藥店買些,閒著沒事泡水喝喝也不麻煩。
  
  「那個的時候別喝。」
  
  那個?哪個?以柔聽了一怔,扭頭看著曲寞滿臉的不解。
  
  「桂圓大熱有破血的功效。」曲寞一本正經地解釋著。
  
  還不等以柔想明白,王仁甫進來了,讓她在手續上簽字,然後領著唐爸唐媽去取唐寧的屍體。
  
  看著夫妻二人相互攙扶,以柔感覺非常難受,可又想不出任何合適管用的安慰話。喪女之痛,此生無論怎麼樣,恐怕都不會減輕。這種痛苦只會隨著時間的流逝深藏在心底,可每每觸及,卻還是錐心一般的疼!
  
  上次來認屍,唐媽沒等看見女兒的屍體就暈倒了。這次,她堅持要見見女兒。
  
  以柔慢慢揭開百白布,在露出唐寧臉的那一瞬間,唐媽的身子搖搖欲墜,在唐爸的攙扶下才勉強站住。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03 PM

第63章 認屍(下)

  這場景太揪心,以柔一刻都待不下去。她扭身快步走到外面,只聽見屋子裡有壓抑的,撕心裂肺的哭聲。
  
  很久,唐爸唐媽才從裡面出來。他們打電話讓殯儀館的人上來,把唐寧的屍體抬到殯儀館火化。人已經死了,早日入土為安吧。
  
  以柔幹法醫這些年,沒少見到這種場面。每次有親人過來認屍,領屍,她的情緒都要低落一陣子。
  
  有時候她常常在想,或許一些宗教的說法是正確的,人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為了贖罪,所以要經過很多痛苦。
  
  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每一次痛苦就是一次磨練,一種修行,圓滿了也就走到了人生的盡頭。
  
  「以柔。」楊深敲門進來,「想什麼呢,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哦,沒什麼,剛剛唐寧的爸媽過來領屍體。」以柔讓他坐下。
  
  「我們做法醫法證,總要遇見這樣的事,要學會調整自己的心態,別讓負面情緒影響自己。」他輕聲安慰著,「情緒這種東西雖然不致病,卻可以使人的精神壓抑,抑制大腦活躍。時間一長,人就容易亞健康,最後間接導致生病。」
  
  「我明白。」這些道理人人都會講,可一旦遇見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人就是情感動物,尤其是女人,情感支配了她一切心理和生理活動。
  
  「我請你去吃飯,然後去看電影!」楊深笑著說,「好好放鬆一下心情,別讓自己活得太沉重。」
  
  「我......」
  
  「不好意思,商醫生答應陪我逛街。楊教授只能一個人去吃飯、看電影,放鬆心情了。」還不等以柔說話,曲寞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
  
  他就倚著門站著,抱著肩膀盯著屋子裡的兩個人。那樣子,那表情,怎麼看都有一種捉姦的趕腳。
  
  以柔一皺眉,可自己是已經答應了陪他去買電腦,他並沒有說錯。
  
  「大師兄,下次我請你。」她只好對楊深說抱歉。
  
  「嗯。好好逛逛,喜歡什麼就買,只要心情好就行。」楊深絲毫不介意自己被拒絕,笑著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錢不夠花就言語一聲,大師兄可以提供無息無額度無時間的借款。」
  
  雖然楊深偶爾會像個大哥哥一樣做這樣的動作,可眼下以柔卻覺得非常不舒服。她總感覺有兩道銳利的目光射過來,好像要殺人一般。
  
  她往旁邊躲了一下,「謝謝大師兄!」
  
  楊深見狀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秒,隨即又舒展開,扭頭看看站在門口虎視眈眈的曲寞。
  
  「曲隊,以柔不喜歡逛街,走時間久了會腳疼。你帶著她出去要盡量照顧一下,拜託了。」
  
  「楊教授,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商醫生。」曲寞不悅地挑挑眉毛,「警察局裡漂亮大方的女同事不少,我幫楊教授介紹一個?免得楊教授人閒錢多愛管閒事!」
  
  額,這又是要杠上的節奏。以柔趕忙出來打圓場,「大師兄不缺女朋友,追他的姑娘有的是。不過大師兄要求高,沒幾個能看得上點走吧,一會兒商場都關門了。」說著麻利地脫下白大褂,進裡面去洗手。
  
  等到她出來的時候,看見楊深已經走了,只剩下曲寞一個人站在門口,滿臉都寫著「不高興」三個字。
  
  兩個成年男人,一見面就掐架,這有意思嗎?
  
  「走吧。」以柔拎著包包,鎖好辦公室的門,跟著曲寞下樓。
  
  一路去停車場,分別開車去電子市場。到了門口踫頭,進去一家一家逛。
  
  「先生,您想買什麼配置的電腦?」
  
  「不懂。」
  
  「那您主要用電腦做什麼?玩大型的網遊遊戲嗎?製作一些設計圖,寫程式嗎?」
  
  「不會。」
  
  「那您不需要太高的配置,中檔的就差不多能滿足您的需要了。」
  
  「不要。」
  
  額,介紹產品的店員可能是第一次遇見這樣客人,從進來開始就拉著臉,好像誰燒了他家的房子,誰欠了他幾百萬一樣。不管自己說什麼都不滿意,還惜字如金,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蹦。
  
  不過看這男人和女人氣質不凡,估計一定是誠心誠意要買電腦,他只好耐心地服務。
  
  「那我挨個幫您介紹一下,看看您喜歡哪一款。」他保持微笑,逐個介紹每一種電腦的配置和適用人群,「您看,您相中了哪一款,我再幫您詳細解說。」
  
  「你說的,我全都聽不懂。」
  
  汗,聽不懂還讓自己一直說,店員突然想要罵娘。他臉上的笑容僵了僵,扭頭看見以柔坐在旁邊等。
  
  「這位一同來的小姐幫著拿個主意。」這個店員夠有眼力見,而且經驗豐富,可是店裡的銷售冠軍。
  
  他見曲寞難對付,是個怪脾氣不好說話的人,馬上把目標轉移到以柔身上。
  
  「這位小姐漂亮大方,氣質不凡,相信眼光肯定不會差。您幫男朋友選一選,說不定您男朋友會喜歡。
  
  您看看這款,黑色金屬外殼,低調中帶著奢華。這款電腦的配置適中,想要兩個人窩在家裡看看電影,沒事玩玩兒小遊戲,聊聊什麼的完全夠用。
  
  而且這一款還有情侶版,一次性買情侶套裝有禮品贈送。女版是暗紅色金屬殼,細看這表面裡面帶著珠光,這種烤漆看著非常高檔大氣。黑色、紅色一直是經典顏色,並且非常相配,就像你們二位。」
  
  「我們......」
  
  還不等以柔說話,那邊曲寞已經把卡掏出來,「來一對,刷卡!」
  
  店員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笑呵呵接過卡去付款。
  
  以柔見狀過去扯扯曲寞的衣襟,「你怎麼不講講價錢,應該有折扣。再說,你一次買兩台做什麼?」
  
  「他說情侶款有禮物,當然是買兩台合適。」曲寞理所當然的說著。
  
  額,為了店家贈送的禮物,竟然多買了一台電腦,他是聰明過度還是弱智啊!
  
  「先生,卡已經刷完了,您看看有沒有不對的地方。要是對勁,請您簽名。」店員捧著卡回來,態度越發和藹可親。
  
  看著曲寞大筆一揮,他又說︰「電腦正在給您安裝調試,現在帶你們去製作禮物。我們這款情侶版的禮物很特別,是為每對購買的情侶製作情侶杯和抱枕。」
  
  店員帶著他們進了旁邊的小小工作間,裡面放著一個類似照大頭貼的機器。
  
  「請二位往一起靠靠,再靠靠。」店員在前面指揮,「先生摟住小姐的肩膀,臉靠在一起,這樣照出來的效果好。」
  
  這不是情侶之間才會做的事嗎?可還不等以柔有意見,曲寞的胳膊已經圈住了她的肩膀,整張臉湊過來,「哢哢」閃了幾下,完事了。
  
  「先生,請您留下地址和電話。等杯子和抱枕製作好了,我們會親自送到您府上。」
  
  以柔聽見一皺眉,這要是讓警察局的同事瞧見,指定會有風言風語傳出來。她不怕旁人講究,只是不願意成為眾人的焦點。不行,等做出來就扔到垃圾箱裡!
  
  曲寞顯然對這個的熱情很高,還囑咐店員一定要做漂亮些。真不知道他是來買電腦,還是特意來領禮品的。
  
  「鈴鈴鈴......」一陣手機鈴聲響起來,不用看也知道是曲寞的手機。現在這個年代,只有他還用這種古老的鈴聲。
  
  緊接著,以柔的手機也跟著唱起來。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趕緊接通電話。
  
  已經到了下班時間,這個時候兩個人一起接到電話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又有案子發生了。
  
  果然,有人在南燕路發現一個旅行包,打開發現裡面是擺放整齊的燻制好的內臟。
  
  因為上次爆出火鍋店出現人內臟,所以發現的人不敢動,直接就報了警。
  
  又是內臟!而且是燻制好的。會不會是一場虛驚呢?
  
  曲寞讓店員把電腦送到家裡,然後和以柔直奔南燕路。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07 PM

第64章 進展(上)

  南燕路又現內臟,而且是被燻制好的,還整齊的碼放在旅行包裡。以柔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又出人命了,而且恐怖程度在逐漸升級!
  
  「坐我的車子走,車鑰匙給我,完事我讓人把你的車子開回去。」南燕路有南江市最大的夜市,這個時候小攤販們都在擺攤,手推車、電動三輪、小貨車停地滿街都是,路況復雜很不好開。
  
  以柔沒有拒絕,要以最快的速度到達命案現場,她顯然不適合獨自開車過去。
  
  她上了曲寞的車,掏出電話打給康平,讓他帶著用具馬上趕去南燕路。
  
  曲寞開車不方便打電話,他把手機交給以柔,讓她幫忙撥號然後按擴音。
  
  「南燕路有人內臟出現,馬上召集所有人到那裡集合。人手恐怕不夠,把郝明先放出來,告訴他要戴罪立功!」曲寞簡單俐落的命令,腳下猛踩油門,「商醫生,掛電話,放進我的口袋裡。」
  
  那邊接電話的陸離聽得真切,原來曲隊真和商醫生在談戀愛,白天在單位見面,在網上膩乎,下了班還黏在一起。
  
  很快,刑警隊,法醫,法證科所有人都聚集在南燕路。曲寞申請調集了上百人的民警,對周圍的群眾和小攤販進行了疏散。不過由於發現內臟的地段正在十字路口,估計現場早就被破壞了。
  
  最先發現旅行包並打開的是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他們都是野外冒險隊的成員,很喜歡恐怖驚悚的東西。
  
  「因為之前看見報紙上寫火鍋店發現人內臟的事,所以我們就猜測這包裡裝得是不是也是人內臟。我們第一時間報了警,並且一直守著沒有離開。」這兩個年輕的男孩顯然有些興奮,沒有半點害怕的樣子。
  
  因為並沒有發現屍體,所以以柔份內的工作不多,她只在旁邊協助法證科取樣本。
  
  陸離給兩個年輕人錄口供,郝明和王仁甫對旁邊的攤販進行詢問。
  
  這裡是個十字路口,往來車輛非常多,有人把一個旅行包放在馬路邊上,應該會有人看見。而且不遠處的紅綠燈柱上就有攝像頭,肯定拍下了那個人的身影。
  
  曲寞給負責這個路段的交警打電話,不一會兒,監控錄像就送來了。
  
  「回警局。」曲寞一聲令下,所有人都回去加班。法證科那邊取證也接近尾聲,他們恐怕也要連夜工作了。
  
  曲寞他們先看錄像,六點三十分,一個可疑的人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那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頭上戴著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眼睛。下面戴著大口罩,一直蓋到眼睛下面。他還有意低著頭,五官一點都看不出來。
  
  他上面穿著黑色的夾克衫,下面是洗的泛白的藍色牛仔褲,腳上一雙運動鞋,手中拎著一個帆布的旅行包。
  
  「曲隊,就是他!」眾人看見非常興奮,「能不能把鏡頭拉近些,試著看看能不能看清楚五官。」
  
  畫面被放大,可放大的影像失了焦反而越發的模糊起來。
  
  曲寞一直眉頭微皺沒有言語,他若有所思的盯著螢幕,突然開口,「把鏡頭重播到三分鐘前!」
  
  鏡頭返回到三分鐘前,只見那個人遠遠的過去,把原本用右手拎著的包交到左手上。這也沒什麼特別啊,乏了換隻手拎很正常的動作。
  
  「畫面拉到合適的位置再放一邊!」
  
  眾人都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細微的動作引起了陸離的注意,「他的右手好像在微微地顫抖,是抽筋了還是有毛病?而且他的右腿走路有些不自然!」
  
  他不愧是多年的老刑警,眼睛就是犀利。
  
  「往下繼續放!」曲寞命令著。
  
  因為攝像頭離得遠,嫌疑犯又往相反的方向走,所以畫面上的人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不過也正因為這樣,嫌疑犯的全身暴露在攝像頭下。隱約能看出,他的兩條腿用力似乎不均,但還不到跛腳的程度,要是陸離不提醒,估計他們都不會注意到。
  
  「停!」曲寞用手指著螢幕,眾人隨著看過去,發現他指的並不是嫌疑人,而是旁邊的路人。
  
  看穿著打扮是個女人,她和嫌疑犯交錯而過,反方向而行,正朝著攝像頭的方向過來。
  
  因為大夥的注意力都在嫌疑犯身上,根本就沒有人留意這個女人。
  
  「繼續放!」隨著畫面的進行,嫌疑犯的身影越來越模糊不清,這個女人的樣貌打扮卻逐漸清晰起來。
  
  她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皮膚略白,小眼睛厚嘴唇,嘴角附近有一顆小米粒大的紅痣。她身上穿著勞動服,胸前有一行明顯的小字,「第一紡織」。
  
  「馬上去第一紡織廠,找到這個女工人。」曲寞親自出馬,火速趕往南江市第一紡織廠。
  
  出示錄像,廠裡的負責人一眼就認出來,正是他們廠的女工劉桂芬。
  
  「她今天上白班,已經下班回家了。」車間主任說著,「我這就打電話讓她過來一趟,配合員警同志調查命案,這是我們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嘛。」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那個女工風風火火的回來了,還穿著那身衣裳,正是錄像上面的人!
  
  這讓陸離幾個人精神一震,覺得看見了破案的希望。
  
  「請你好好回憶一下,對錄像上這個男人有沒有印象。」
  
  劉桂芬看著錄像搖搖頭,「我著急回家接孩子做飯,一個勁往家裡趕,並沒有注意路邊的人和事物。」
  
  眾人聽了不由得失望,「這個男人穿著打扮奇怪,你就沒多看幾眼?」
  
  「當時是掃了一眼,可也沒太往心裡去。再說,他捂得嚴嚴實實,也沒看到什麼。」劉桂芬是個挺實在的婦女,「我看見他拎著旅行包,以為是過來旅遊的外地人。」
  
  因為南江市氣溫多變,尤其是春秋季節晝夜溫差大,只要在日落之後上街,真是穿什麼的都有。尤其是外地過來旅遊的人,更是打扮的怪異。
  
  看來這次是白跑一趟,根本就沒有任何收獲。
  
  「劉女士,你同意我為你催眠嗎?」曲寞開口詢問著。
  
  「不會有什麼危險吧?我只在電視劇裡看過催眠,還以為是假的,你會這個?」她十分驚奇。
  
  「我可以保證你沒有任何危險,不過是放鬆身體睡一覺。等你醒過來還會神清氣爽,消除一身的疲勞。最開始催眠的產生就是為瞭解決睡眠和心理焦慮問題,後來才逐漸發展被應用在刑偵上。」曲寞耐心地解釋著,催眠必須要對方接受,這樣才能保證安全和質量。
  
  李桂芬猶豫了一下,隨即爽朗地笑著說︰「好吧,你們員警不會騙人。而且我這個人從來不做虧心事,做夢說夢話都不怕,沒什麼秘密!」
  
  廠領導馬上安排一間屋子,裡面按照曲寞的要求放了一張舒適的床,窗戶都用窗簾遮住,點了一盞不太亮的散發著微弱黃光的燈。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11 PM

第65章 進展(中)

  曲寞要求任何人都不得打擾,屋子裡只有他和劉桂芬兩個人。
  
  他讓劉桂芬平躺在床上,「放鬆身體的各個部分,想像你現在就躺在柔軟的沙灘上,海浪拍打著礁石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海鷗在頭頂上盤旋,藍藍的天空和海相接。你的丈夫就坐在你旁邊,孩子們光著腳丫在沙灘上玩耍,銀鈴般得笑聲不絕於耳。」他一邊說,一邊擺弄手中的鋼筆。
  
  曲寞把鋼筆放在虎口,大拇指和食指靈活地轉動鋼筆,動作熟練又優美,引得劉桂芬盯著瞧。
  
  她只感覺眼睛漸漸失去焦距,不由自主的闔上,耳邊卻傳來曲寞清晰的聲音。
  
  「跟著時間往回倒流,你又回到了三個小時前。下了班,你急匆匆往家裡趕。走到南燕路的時候,你看見了一個戴帽子,戴口罩,穿著黑夾克,藍褲子拎藍色牛仔旅行包的男人。
  
  你覺得他打扮怪異瞧了一眼,停!時間就凝固在這一刻,現在你仔細看,告訴我看見了什麼?」
  
  「那個男人遮擋地非常嚴實,只露出兩隻眼睛。」她喃喃地回著。
  
  「走近一點,再走近一點,看仔細!」
  
  她的眉頭緊皺,五官往一起糾結,一會兒的功夫又舒展開,「我看見了!他的眼睛上有個大疤痕。」
  
  「哪只?具體在哪個地方?」
  
  「右眼,在眼皮上面,暗紅色。」
  
  「很好!現在時間繼續進行,你跟他擦身而過,回頭再看一眼,你發現了什麼?」曲寞的語氣平緩,讓她不由自主的被牽引。
  
  她停了一會兒,又開口說︰「我發現了,他的右腿好像有些僵硬,走路的姿勢很奇怪。他把包交到左手拿,右手的手指在微微顫抖,似乎是不舒服。」
  
  「很好!現在你又回到海邊,繼續享受暖暖的陽光和與家人度假的愜意。」
  
  曲寞看著她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起身離開房間。
  
  「右眼皮上有暗紅色疤痕,右腿和右手有輕微的殘疾,可能是小兒麻痹後遺症患者。無業,文化程度低,很可能有犯罪前科!」他吩咐陸離去查。
  
  陸離馬上趕回警局,按照曲寞說得特徵排查。很快,一個外號叫疤癩眼的慣偷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姓名,李勤,外號疤癩眼。小學三年級文化,小兒麻痹症造成右腿和右手末端輕微殘疾,無業,右眼皮上有暗紅色疤痕。從十三歲開始偷東西,一直屢教不改。三年前因為偷電纜線入獄,因為表現良好,一個月前提前釋放。」
  
  「馬上對他實施抓捕!」曲寞下令。
  
  李勤是個孤兒,因為從小不學好,沒什麼親戚跟他來往。他自己一個人住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裡,靠偷東西過日子。
  
  陸離帶人去李勤的家中,發現他並不在家。經過走訪調查,他們得知李勤傍晚的時候回來,收拾了東西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經過分析研究,他們覺得李勤是躲起來了。跟他住過同一個牢房的獄友一個星期前出獄,他極有可能躲在那裡。
  
  陸離又趕忙帶人趕去,果不其然,逮個正著!
  
  「做了什麼壞事要躲起來,老實交代!」
  
  他經常跟員警打交道,倒是明白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道理,馬上就全都交代出來。
  
  「我沒有做任何壞事,不過是順手牽羊撿了一個包。」李勤蜷縮著坐在椅子上,眉眼間有種鬼祟的感覺。
  
  「撿?」陸離拍了一下桌子,「還不老實!」
  
  「真的是撿的。」他哆嗦了一下回著,「我在城東汽車站的廁所裡撿的。我喊了兩聲沒有人認,就拎走了。」
  
  「那為什麼又扔在南燕路?」陸離見他不像是說假話,就繼續盤問著。
  
  他聽著這話抬起頭來,「我看新聞上說火鍋店發現人內臟,竟然是從一個年輕小姑娘身上挖出來的,太嚇人了。員警同志,我雖然偷東西,卻從來不敢傷人啊。這殺人犯真是狠,這得多大膽啊!」
  
  「別扯沒用的,說說你是怎麼撿到這個包,又是怎麼扔的?」
  
  「白天我去汽車站遛彎,轉悠了半天有些尿急,就去廁所撒尿。」他倒是會撿好聽的話說,說什麼遛彎,不過是去找機會偷東西。
  
  誰都知道東客運站即將拆除,那裡沒有裝攝像頭,經常有小偷在那一片轉悠,對外地人伺機下手。
  
  「我去廁所,看見洗手臺上放著個牛仔旅行包,旁邊並沒有人。我張望了一陣,聽見裡面有沖水的聲音,就沒敢動。等我上完廁所出來,看見那個包還放在那裡。我喊了兩句誰的包?聽沒有人搭茬就隨手拎出來了。」
  
  他詳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況,「等我把包拎到沒有人的地方打開看,頓時覺得有些莫名其妙。誰會帶著一整整大包的燻製品出門?而且還沒什麼獨立包裝,感覺有些奇怪啊。我突然想起前幾天的新聞,心裡忐忑不安。這要真是人的內臟,我不是要被當成殺人犯?我是個小偷,可不是殺人犯!」
  
  聽他這話裡的意思,小偷這個職業倒比殺人犯高大上多了。
  
  「我想了很長時間,決定把這個包扔掉。南燕路晚上有不少賣燒烤、臘肉和燻製品的熟食店,誰撿到了也不會覺得太奇怪。」他解釋著自己行為的原因,「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找上我,那些真得是人內臟?」
  
  「你倒還有心思關心這個,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經犯了偷竊罪?」
  
  「員警同志,我再也不敢隨便撿東西了。」他一個勁求饒,「我剛出來沒多久,可不想再回去坐牢。」
  
  「那你就好好想想,在廁所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或事?」陸離的重點不是糾結他有沒有偷東西,更沒空為難一個小偷,大不了交給下面的片警接管。
  
  疤癩眼聽見這話臉上一喜,看樣子自己不會被送進去坐牢。
  
  他努力的回憶著,「我記得自己去上廁所的時候,進得是從東邊數第二個位置。隔著木板,我看見前面的位置裡有人。
  
  他穿著一雙埕亮的黑皮鞋,深灰色的西服褲,露出的褲管被熨燙地非常平整,而且還有一股淡淡的好聞的香煙味道。我感覺有些奇怪,可也沒多想,這年頭怪人有的是。」
  
  「怎麼奇怪了?」王仁甫忍不住追問。
  
  「汽車站裡不許抽煙這誰都知道,可也沒有人躲到蹲位裡去抽。那個人明顯是站著,而且還不止一次沖水。」
  
  抽煙?曲寞聽見這話馬上看了一眼手錶,距離疤癩眼撿到包到現在過去了六個小時,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16 PM

第66章 進展(下)

  曲寞馬上帶人去東客運站,直奔衛生間。在東邊第一個蹲位的垃圾桶裡,果然找到了一截煙頭——極品黃鶴樓!
  
  曲寞拿出事先準備好的一次性手套和塑膠袋,把那個煙頭裝進去。他在垃圾桶裡翻弄了一下,又把一個白色帶刺繡花紋的棉質手帕另外裝起來。
  
  「詢問一下這裡的清潔員,把這些帶回去交給法證科,請他們幫忙化驗。」
  
  很快,負責清掃廁所的人被叫來,據她說,這裡的廁所都是早上打掃一遍就完事。
  
  這麼說,那個煙頭極有可能是那個舉止奇怪的人留下的,可曲隊為什麼把那個手帕也撿起來?陸離覺得有種無力的感覺,他無法把這些小小的細節串聯在一起,有時候覺得他們調查的方向不對勁,似乎離兇手越來越遠。
  
  回到刑警隊,曲寞給大夥叫了外賣,他們都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就被叫回來了。
  
  「法證科的化驗結果明天才能出來,到時候咱們再開會研究。」曲寞讓大夥吃完就下班回去睡覺。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鐘,忙碌了半宿,大夥都有些累了。
  
  以柔的車早就被人開回家,送她回家的任務自然要落在曲寞頭上,刑警隊誰敢爭搶!
  
  他把以柔送到樓下,以柔上樓,洗澡換衣服準備睡覺。她到窗口去拉窗簾,看見曲寞的車還停在路燈下面。咦?他怎麼沒有走?
  
  以柔站在視窗給他打電話,響了半天,才有人接通。
  
  「喂,哪位?」曲寞慵懶的聲音響起來,似乎是從睡夢中被喚醒,還有些發蒙的感覺。
  
  「是我,你怎麼沒走?」以柔看見他把車窗搖下來,「在車裡睡著了?」
  
  「嗯。」
  
  「趕緊回去吧。晚上氣溫低,這樣睡容易感冒。」
  
  「太累了,開車反而危險。」曲寞的聲音低低的,帶著說不出的疲倦。
  
  以柔遲疑了一下,片刻才說︰「那你上來吧,客房新換的被褥。」
  
  「好!」就見曲寞麻利地下車,幾步就到了單元門口。
  
  這叫太累了?以柔瞧著他怎麼精神抖擻的,她突然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
  
  「浴室在那邊,客房在對面,你知道。」以柔冷著臉說,「我先去睡了,你盡量別出大動靜。」說完回了房間,把門反鎖上。
  
  睡得迷迷糊糊,一陣敲門聲把以柔驚醒。她打著哈欠下了床,打開房門,瞧見曲寞站在門口,身上還披著被子。
  
  額,她一下子清醒過來,後悔自己開門太輕率。她瞧了一眼牆上的鐘,四點半,他不睡覺過來想做什麼!
  
  「商醫生,你冷嗎?」他盯著以柔問著,聲音中多了一份沙啞的味道。
  
  冷?以柔趕忙捂住睡衣的領子,後退了一步「你想幹什麼?」
  
  「商醫生,我冷!」他趁機鑽進屋子,一邊朝著以柔靠近,一邊敞開身上披的被子。
  
  冷還敞開被子?以柔這裡沒有他能穿得睡衣,不知道他穿得什麼睡覺。會不會裡面是真空!看見他這舉動,以柔嚇得「媽呀」一聲,急忙扭頭不敢瞧。
  
  「商醫生,你怎麼了?」曲寞過去拉扯她的手,以柔剛想要掙扎,又聽他說,「我只是想讓你看看我是不是發燒了,你不用這麼反感吧。」
  
  額,發燒!他發燒了!以柔扭過身,看見他穿著白天的長衣長褲,襯衣的扣子扣到最上面一個。
  
  以柔趕忙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滾燙滾燙,再見他冷得直哆嗦,肯定是在發高燒。
  
  「看樣子得去醫院打針。」以柔見狀趕緊去衣櫃裡拿衣裳,打算開車帶他去醫院。
  
  「我不去,吃藥就行了。」曲寞頭搖得像撥弄鼓,「麻煩你找些退燒藥給我吃。」
  
  「不行!你這種情況體溫要超過三十九度,藥物退燒時間慢效果差,必須要肌肉注射或者是吊鹽水才行。」以柔從專業的角度分析,堅持要帶他去醫院。
  
  在以柔一再的堅持下,曲寞最終還是乖乖跟去了醫院。
  
  「曲寞,跟我去抽血化驗。」護士叫著他的名字。
  
  「還要驗血,就是感冒發燒。」他破天荒不鎮定了,緊緊抓住以柔的手不鬆開。
  
  怎麼像是在害怕?以柔陪著他去抽血,整個過程他都一言不發,臉色有些蒼白。他瞥見護士拿著針頭過來,竟然一扭臉不瞧。
  
  針頭紮下去,他明顯一皺眉,還把以柔的手攥得更緊。
  
  等過了一會兒護士過來掛鹽水,他又是剛剛那副表情。
  
  「很疼嗎?」以柔想像不出一個不怕流血,不怕凶窮極惡罪犯的刑警,竟然害怕小小的針頭。
  
  「嗯。」曲寞扭著臉回著,以柔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旁邊有個正在掛鹽水的小朋友,本來在哭鬧不休,他媽媽買了一個棒棒糖回來,那小孩就歡天喜地的吃上了。
  
  這貨不會是想要吃糖吧?以柔見他一個勁盯著小孩手中的棒棒糖,試探性地說︰「其實生病的時候吃些甜品,不僅能增加體力,而且心情還會好轉。」
  
  「我也這樣覺得!」曲寞非常贊同地點點頭,「商醫生,那麻煩你幫我買了。」
  
  額......
  
  看著曲寞把棒棒糖放進嘴裡一臉滿足的樣子,以柔忽然有一種錯覺,這傢伙不會是發燒智商歸零了吧。
  
  旁邊小朋友的媽媽用惋惜的目光看著他,估計也把他當成弱智了。外邊這樣出色的男人竟然腦子秀逗,還真是讓人惋惜的一件事。
  
  曲寞卻絲毫不在乎,他就是這麼隨心所欲慣了的男人。以柔覺得有些羨慕他,無論何時何地,都遵循自己內心的呼喚。
  
  鹽水掛的很慢,兩個多小時過去還有半瓶沒有掛完。因為生病,曲寞明顯體力和精神都不佳,他靠在以柔的肩頭睡著了。
  
  這個姿勢似乎太過親密,可弄醒他,讓他靠在冰冷的椅背上,似乎不是對一個病人該做的事情。
  
  以柔歪頭看看他,近距離的接觸才發現,他的頭髮根部竟然有些自來捲,他的睫毛不長卻濃密。眼底有些發青,估計是因為熬夜的緣故。
  
  「姑娘,你們一定很相愛。看你們之間的動作和眼神交流就能看出來。」旁邊小朋友的媽媽笑著說,「你男朋友好福氣,他好像......呵呵,做媽媽就容易八卦。」
  
  「我們不是戀人關係。」以柔趕緊解釋著。
  
  「哦。」她一副很瞭解的表情,「這就對了,女孩子找對象不能光憑感覺,要想想以後的生活。這個男的外表挺優秀,可模樣不能當吃也不能當穿,還要實際些。喜歡歸喜歡,不能作為丈夫的人選。」
  
  「他......」還不等以柔說曲寞挺正常,一個冷酷的聲音就響起來。
  
  「這位太太,你有八卦的時間還是好好讀讀書,或者學學插花、茶道什麼的,省得你丈夫在外面有其他女人。」曲寞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女人外表不漂亮沒關係,胸小也不可怕,最怕的是不漂亮、胸小,還無腦!」
  
  「誰丈夫在外面有女人?你不要胡說八道,弱智神經病一個!」女人聽見這話臉色明顯一變,拉著自己兒子,拽著掛吊瓶的桿子氣沖沖走了。
  
  「你怎麼知道他丈夫有外遇了?」看女人的架勢,肯定是曲寞說中了心事,明顯的惱羞成怒啊。
  
  曲寞笑了一下,「帶鑽戒,穿名牌,孩子半夜有病丈夫卻不出現。而且這麼個喜歡八卦,庸俗不堪的女人,你確定哪個有錢的男人能跟她過一輩子?」
  
  「額,你的意思是說,要是男人沒錢就能容忍庸俗不堪和八卦的女人?」
  
  「人性就是如此。」曲寞冷冷地回著,「之所以能容忍是因為無力改變,無能的人沒有權利說不!」
  
  「可人總要漸漸變得世俗、庸俗,女人更是如此。每天茶米油鹽醬醋茶,圍著廚房和兒女打轉,再優雅也抵不住時間。照你這樣說,男人有能力,就可以隨時換年輕漂亮高雅的女人?」以柔對他這樣的理論有些不贊同,明顯是在為男人犯錯找藉口。
  
  「因人而異,要是喜歡怎麼樣都喜歡。大觀園裡沒有幾個人喜歡林黛玉,說她總是哭哭啼啼,小心眼愛計較。可賈寶玉偏生喜歡得不得了,因為她總是以賈寶玉欣賞的姿態在哭。」曲寞突然嚴肅起來,盯著以柔,「商醫生,我......」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大師兄。」以柔接通電話,「有事嗎?」
  
  「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早點,正好順路給你帶了一些。我這就給你送過去,你就別做早飯了。」電話的聲音有些大,曲寞聽得一清二楚。
  
  「楊教授。」還不等以柔說話,他先開口了,「你帶得早餐夠不夠兩人份?」
  
  電話那邊登時沉默,以柔瞪了他一眼,趕忙解釋著,「大師兄,你別誤會。昨天下半夜曲隊發燒,我送他到醫院掛鹽水。」
  
  那邊還是沒言語,曲寞倒是露出得意的笑。以柔一皺眉,自己這話聽著怎麼不像是解釋,反倒越描越黑起來。
  
  「你們在醫院我就不過去了。」片刻,楊深才說了一句,然後把電話掛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22 PM

第67章 誤會

  這下壞了,大師兄一定是誤會了!接連幾次發生這樣的狀況,換做誰都不會認為是巧合。
  
  「你很在乎楊深的看法?」曲寞明顯帶著情緒的問著。
  
  「他是我的大師兄,而且一直對我很照顧。」以柔正在心裡算計該怎麼跟楊深解釋,「我沒有兄弟姐妹,他就像我的哥哥,讓我覺得很親切。」
  
  「只是哥哥?」
  
  「對啊。畢業之後都參加工作,聯系比以前少了很多。因為我一個電話,大師兄就放下手頭上的工作來幫忙,我心裡挺感激。」
  
  曲寞聽了點點頭,「你這個做妹妹的是沒有盡到責任。哪天有空你把他邀請到家裡,請他吃頓飯。」
  
  「嗯,我們一直沒好好聊聊,是該找個時間靜下心坐下來談談。」
  
  說話間吊瓶裡的藥掛完了,以柔把護士喊過來。
  
  「你覺得怎麼樣?我送你回家睡一覺。」
  
  「樓下有早餐店,隨便應付一口。我先送你回家,然後再去警局。今天有會要開,我不能不去。據我分析,這應該是個連環殺人案,我們必須盡快找到第二具屍體,找出線索捉住兇手。不然,他還會殺人!」曲寞不容拒絕地說,「我幫你跟黃局請假。」
  
  「不用,我自己請假!」以柔趕忙搖頭。
  
  眼下刑警隊上下看他們的眼神都有些異樣,要是他一個電話打到黃局長那裡,那以柔真就說不清道不明了。
  
  兩個人在樓下簡單吃了早餐,曲寞開車送以柔回家,然後獨自去了警局。
  
  在停車場,他剛好遇見來上班的楊深,主動地打了招呼。
  
  「楊教授不計報酬來我們這邊幫忙,真是辛苦了。」
  
  怎麼突然轉了性?楊深聽著他「親切」的話語感覺很不自在。怎麼有種黃鼠狼給雞拜年的趕腳?
  
  「商醫生累了,我送她回去休息一天。」
  
  果然曲寞就是曲寞,這樣說話才符合他的性格!
  
  楊深苦笑了一下,「曲隊長,你別看以柔在專業上很要強,工作起來堅強、勇敢、獨立,可在生活中卻是個單純不得了的女孩子。她很封閉,能走進她的內心很不容易。所以,請你不要傷害她,好好照顧她!」
  
  「如果這是把商醫生交給我的意思,那麼,我接受,而且隨時歡迎你監督!」曲寞臉上露出勝利者得意的微笑,「畢竟你是大舅哥。」
  
  大舅哥?楊深一怔,他又說︰「商醫生跟我說過,一直把你當成哥哥,對你心存感激。」
  
  「哥哥?」楊深低聲重復了一遍,隨即扭身走了。
  
  就這樣落敗?曲寞突然有種孤獨求敗的感覺。
  
  他春風滿面的進了辦公室,跟遇見的每一個同事打招呼。
  
  「曲隊,你沒事吧?」王仁甫忍不住問著。
  
  「沒事,感冒發燒而已。」他精神抖擻的回著,「開會!」
  
  很快,刑警隊所有人都聚集在小會議裡。曲寞身邊的座位空著,大家都有些奇怪。每次開會商醫生必定到場,今天怎麼缺席了?
  
  「商醫生身體不舒服,今天請假了。」曲寞看出大夥的疑問,解釋著。
  
  「哦。」陸離他們相互瞧了一下,眼中的內容大致都差不多。
  
  他們發現曲隊和商醫生幾次在一起過夜,昨天晚上下了班還一起去逛街,加班的時候還特意送商醫生回去。這一大早曲隊就滿面紅光,還對商醫生的情況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會又是剛剛分開吧?
  
  「現在正式開會。」曲寞咳嗽了一聲,「把法證科送過來的檢驗結果給我一份。」
  
  今天早上一大早,法證科那邊就把結果送過來了。他們從香煙和手帕上面提取到明顯的指紋和DNA,又在旅行包上找到了屬於疤癩眼李勤一個人的指紋。
  
  可惜,旅行包裡面的內臟確實屬於人類,不過它們全部被燻制過,完全檢驗不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而且沒有任何指紋之類的發現。
  
  東客運站和南燕路十字路口,都屬於流動人口較多的地方,現場更是沒有任何腳印之類的物證。
  
  看完手中的報告,曲寞合上說︰「我們在南燕路發現的內臟是人的,這麼說就是有人遇害,我們還沒發現屍體!根據案件的相似程度,我覺得唐寧案和這個案子應該是同一個兇手,可以定性為連環殺人案!」
  
  陸離他們都贊同,把內臟挖出來這種事,並不是每個殺人犯都敢做!這次兇手還把內臟都做成燻製品,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態。
  
  「兇手把人殺了,然後把內臟取出來做成燻製品,最後裝在旅行包裡丟棄。第一次是丟在給火鍋店送貨的車上,第二次是丟在客運站衛生間的洗手臺上,兇手為什麼要選擇這樣的地方呢?」
  
  大夥聽了陸離的疑問都陷入沉思,郝明想了想回答︰「我認為兇手非常熟悉各個路段的情況,他非常清楚中央路的攝像頭壞了,東客運站準備拆除沒有安裝攝像頭。所以可以推斷,兇手不是本地人,就是長期居住在本地。」
  
  「這並不是兇手把內臟丟棄在那裡的最主要的原因。」曲寞聽了贊同地點點頭,可又搖搖頭,「兇手不想被攝像頭拍到,就是不想讓我們發現他的行蹤。那麼他為什麼不在荒山野嶺,挖個深坑把內臟埋了呢?這樣做的危險性會大大降低。」
  
  確實是這樣!曲寞的話讓眾人再次沉默。
  
  良久,王仁甫提出個大膽的假設,「我不知道自己想得對不對,曲隊分析兇手是個變態。既然是變態,做事情自然就不合常規。
  
  我們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猜測,他這樣做就是要引起我們的注意和轟動!而他特意躲開攝像頭,是在跟我們玩捉迷藏的遊戲。或許他現在正在得意,看我們能不能找到屍體,能不能找到他!」
  
  「好!」曲寞很少當眾誇獎人,他拍拍王仁甫的肩膀,「你分析的非常準確,有做變態的潛質!」
  
  王仁甫高興半截,聽見後面這話哭笑不得。
  
  「他把唐寧的屍體做成人形模特,擺在櫥窗裡任人參觀,就是為了滿足自己變態的心理需要。那麼這次,他會把屍體怎樣處理,藏在哪裡呢?」
  
  這個問題誰都不敢回答,現在掌握的線索太少,他們連兇手的毛都沒摸著。
  
  雖然在東客運站廁所內提取到的很有可能是兇手的指紋和DNA,可是沒有嫌疑人進行比對,現在基本等於無用。
  
  根據他作案的手法和凶殘程度,沒有案例可循。也就是說,現存的指紋和DNA庫中,應該找不到相同。再說通俗一點,現存的數據都是犯罪分子提供,兇手之前沒做過案,沒有案底,自然也就排查不了。
  
  「曲隊,那個香煙頭和手帕肯定是兇手留下的嗎?」陸離心中一直有這個疑問。
  
  「肯定!」曲寞信心十足,「兇手把包留在洗手臺上,躲在裡面等候。他想要親眼看見眾人發現內臟時的驚慌失措,這會讓他的內心得到極大的滿足......等等......」
  
  他突然停住,「我忽略了一個重點,如果兇手是同一個人,那麼發現唐寧內臟的那晚,兇手應該就在附近,或者就在火鍋店裡!」
  
  說完他突然站起來,「陸離跟我去火鍋店附近轉轉,你們再把當日火鍋店客人的名單排查一遍,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物。」
  
  眾人聽了馬上分頭去辦,希望能查到蛛絲馬跡。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25 PM

第68章 車禍

  曲寞和陸離開車去了火鍋店,他們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口朝著四周觀察。
  
  最後,曲寞把目標鎖定在斜對面的一家茶樓。
  
  火鍋店的玻璃窗是落地式,而對面的茶樓是仿古建築,兩層,木質的窗戶打開,客人可以憑欄欣賞街上的風景。
  
  曲寞和陸離徑直上了二樓,在靠窗的位置坐下來。這個時間茶樓還沒什麼客人,空蕩蕩的二樓只有他們兩個人。
  
  推開窗戶,清晰的看見對面火鍋店裡的情況,一樓的大廳裡沒有人吃飯,前臺站著女服務員,偶爾有後廚的人出出進進。
  
  一會兒的功夫,一輛黑色帕薩特停在火鍋店門口,上面下來一個戴墨鏡的男人,正是這家店的老闆。
  
  這視線還真是好,連車牌號連帶車裡面操作臺上放著的小擺件都看得一清二楚。
  
  服務員把他們點得綠茶送上來,曲寞問著︰「聽說對面火鍋店攤上事了?」
  
  「還不是一般的事!」服務員是個穿著長衫的小夥子,他笑著回,「原來他們家是生意興隆,現在是一落千丈。偶爾有幾個客人上門,專門點內臟什麼的,都是些小青年膽大找刺激去的。」
  
  「看你的樣子好像挺高興啊。」曲寞最擅長察言觀色。
  
  「我不是幸災樂禍,我們兩家經營的項目不一樣,沒有競爭。」小夥子趕忙解釋著,「只是自打出了事,我們店裡的生意倒是比之前好多了。」
  
  「哦?」
  
  「那天不少客人正在喝茶,就看見警車來了,員警拉警戒線挨個錄口供。客人們都圍在窗口往對面瞧,後來聽說懷疑有人內臟被切成片端上去,還有人涮進火鍋裡吃了。大夥看得更起勁!
  
  大廳裡有個禿頭男人吐得那叫一個昏天暗地,大夥都說就是他吃了人內臟。我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事情,又害怕又震驚。那天員警忙活到半夜,咦?我瞧著二位怎麼有些眼熟?」
  
  陸離笑了,掏出警官證,「請你好好回憶一下,那天本來就坐在窗口的客人是誰?特別是男性客人!」
  
  「原來你們就是那天來辦案的員警!」小夥子認出了他們,「我說怎麼這樣眼熟?我的記性一向很好,見過一次就能有印象,稍一提醒就能想起來。」
  
  他認真地回憶當天的事情,「我們這二樓靠窗的座位一共有十個,客人們都喜歡坐在這邊。那天來得大多是熟客,只有一兩個女客人是第一次來。」
  
  陸離聽見讓他把那幾個客人的名字寫下來,打算挨個去查查。
  
  「女客人有沒有奇怪地地方?」曲寞突然問著。
  
  「來這樣的地方大都是跟朋友一起,有位客人卻是自己一個人來,而且我是第一次見到,就挨著窗坐著。她戴著棒球帽,戴著大墨鏡,雖然遮住大部分的臉卻能看出挺漂亮。」
  
  「漂亮?」曲寞眉頭一皺。
  
  「是啊,又白又高,長長的大波浪披肩,有種混血兒的味道。」小夥子笑呵呵的說著。
  
  曲寞想了一下,「你把她的樣子畫一下,以後要是再見到她來就打電話給我。」
  
  小夥子找了張紙,在上面畫了起來。他還挺有畫畫的天賦,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畫完了,看著像模像樣。
  
  陸離湊過去瞧,只看見高鼻樑和性感的嘟嘴,估計是個大美女。
  
  畫這個女人有什麼用?作案的兇手分明是個變態的男人,根據陸離多年的經驗來看,他是不會有同夥的。
  
  不過辦案子就要細心,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能忽略。既然兇手極有可能在這些客人當中,那麼那天晚上出現在窗口的客人,每一個都有嫌疑。
  
  曲寞把小畫像收好,跟陸離出了茶樓。兩個人剛剛上車想要發動,一輛路虎「噌」的一下就從他們前面竄過去,嚇了陸離一跳。
  
  他盯著車尾巴瞧,「好像是柯敏的老公,咦?」
  
  曲寞聽見他語氣不對勁,抬眼看過去,就見那輛車停在不遠處的大廈外面。柯敏的老公正在開車門,一個妙齡女子搖曳著腰肢從上面下來,顯然不是柯敏。
  
  兩個人並排進了大廈,並沒有什麼親密的動作,不過兩個人還是敏銳的嗅到一絲曖昧的味道。
  
  曲寞和陸離都是大男人,而且對八卦什麼的都不感興趣,更不會大嘴巴到處去說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
  
  他們開車回了刑警隊,柯敏正想要出去接孩子,看見曲寞趕緊請假。
  
  「趙川一天到晚忙工作,我又不放心外人照顧孩子。今天是星期六,孩子要上少年宮興趣班,馬上就要下課了。現在隊裡這樣忙,我也不好意思請假。少年宮就在這附近,我請半個小時的假就好。」
  
  他們刑警哪裡有週末?有案子的時候恨不得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連著轉,沒案子的時候也沒什麼正經考勤,早上打個轉簽到就成。
  
  不過柯敏一直負責內勤,倒也沒那麼忙。
  
  「嗯。」曲寞點頭算是同意,柯敏見狀拎著包匆匆忙忙就走了。
  
  她騎上停在院子裡的小電動車,一會兒工夫就沒了影子。柯敏剛結婚的時候跟著丈夫受苦,現在生活好了,卻捨不得錢學駕照,更捨不得錢買小汽車。要是趕上趙川忙沒空接送,她就騎電動車上下班。
  
  半個小時之後,曲寞的電話響了,裡面竟然是個小男孩的聲音。
  
  「曲隊長?我是柯敏的兒子。」孩子的聲音在顫抖,明顯有些害怕。
  
  「是我。」曲寞放輕語氣,「發生什麼事了?你可以慢慢說。」
  
  「我媽媽現在在醫院,爸爸的電話打不通。」孩子的話讓曲寞一皺眉。
  
  他問清了是哪家醫院,趕忙趕了過去。
  
  在二樓病房的走廊,他看見一個小男孩孤零零地坐在椅子上,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
  
  「曲叔叔?」他從椅子上站起來,曲寞看見他的右邊小腿貼著一塊紗布。
  
  曲寞快步過去,扶住他的肩膀,「你媽媽在裡面?她騎電動車馱你摔了?」
  
  「嗯,拐彎的時候媽媽突然加速,一下子就摔倒了。媽媽的頭出了好多血,我叫了救護車。醫生說沒什麼大礙,可媽媽一直沒有清醒,我有些害怕。爸爸的電話打不通,媽媽的手機裡存著你的號碼。我聽媽媽提起過曲叔叔,所以就打電話了。」他說話非常有條理,臨危不亂,這讓曲寞刮目相看。
  
  「很好!你表現的很棒!」曲寞誇獎了他一句,然後進去看柯敏。
  
  只見柯敏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緊閉雙眼,頭上纏著一圈繃帶。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29 PM

第69章 非正式同居

  醫生進來查房,看見曲寞一皺眉,不悅地批評著︰「你這位男同志對家庭關心太少了,媳婦兒、兒子出事才露面。得虧他們母子都沒什麼大礙,不然你就後悔一輩子吧!」
  
  男孩子想要替曲寞解釋,曲寞卻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
  
  「醫生,既然柯敏沒什麼大礙,她為什麼還不醒?」曲寞顯然對「父親」這個角色挺盡責。
  
  孤立無助的孩子在驚慌失措中打了他的電話,他就有責任保護孩子弱小的心靈別再受傷。要是醫生知道孩子的父親聯系不上,估計會用同情可憐的眼神看孩子。很顯然,誰都不會喜歡這種感覺。
  
  「患者頭部著地失血過多,我們替她做了頭部,發現裡面有少量出血。不過這些出血量可以自行吸收,應該不會留下後遺症。至於患者為什麼沒有醒,估計是跟個人體質有關。不用擔心,再有半個小時,患者肯定會清醒。」說完出去了。
  
  果然,二十多分鐘之後,柯敏慢慢睜開眼睛。
  
  「媽媽!」孩子撲過去,眼淚「刷」的一下流下來。
  
  「多多,別哭!媽媽沒事。」柯敏伸手把孩子摟住,勉強笑了一下,「平常媽媽是怎麼教育你的?男兒有淚不輕彈......」
  
  「我知道,只是未到傷心處嘛。」多多用手背抹了一下眼睛,「我一直沒哭,只是看見媽媽醒了太高興。這叫喜極而泣!」
  
  「呵呵,多多會用成語了。」柯敏看著兒子,滿眼都是笑意和欣慰。一抬眼看見曲寞竟然在,頓時有些疑惑。
  
  「媽媽,我聯系不上爸爸。看見手機裡面存著曲叔叔的號碼,就打了電話。出事找不到家屬就找領導,對吧?」多多頗有些自豪。
  
  「曲隊,這孩子......」
  
  「孩子說得對,領導除了工作也要關心下屬的生活。」曲寞讓她再給趙川打電話,聽見依然是關機,想了一下打了個電話。
  
  「我不方便照顧,你過來吧。」看著他眉眼間蕩漾著春色,柯敏猜這個電話是打給曲隊神秘女友的。
  
  她知道曲隊有個女朋友,似乎感情還挺好,上次給女朋友做粥還把手燙傷了。看樣子他這是給女朋友打電話,估計兩個人是公開關係了。
  
  「曲隊,別麻煩你們了。」柯敏趕忙推脫,「趙川出差明天就回來,我在醫院找個陪護。醫院裡面還有食堂,吃飯也不成問題。」
  
  「服從領導的安排!」曲寞用命令的口吻說著。
  
  不一會兒,一個人推門進來,柯敏看見一怔,「以柔,怎麼是你?」
  
  「柯姐,孩子不適合待在醫院過夜。我先來接孩子回去,然後熬粥給你送過來。」以柔笑著說。
  
  「原來你和曲隊......」柯敏可能是撞了頭部有些發暈,再加上出事心情不佳,竟然破天荒沒之前那麼八卦。
  
  她只是用了然曖昧的眼神看看曲寞和以柔,然後無力地笑了一下。
  
  「以柔,給你和曲隊添麻煩了。」她也不想讓孩子留在醫院過夜,可家裡沒人又不放心讓孩子回去。
  
  她不得不麻煩以柔,「多多,跟商阿姨回去要聽話。」她又囑咐了兒子幾句。
  
  以柔今天難得休息,就把車送去保養,只好勞煩曲寞開車送一趟。
  
  「案子怎麼樣?隊裡正忙吧?」以柔怕耽誤他的工作,「不然我打車好了。」
  
  「這裡很難打得到車,而且大晌午日頭毒。隊裡有什麼情況,隨時給我打電話。要是凡事都要我這個隊長親自出馬,要他們有什麼用!」
  
  以柔早就習慣了他說話的調調,而且看出來他是典型的嘴巴惡毒心腸善良又細心。不然也不會放下手頭的工作,聽見柯敏母子出事就趕過來,還貼心的把自己叫過來照顧。
  
  剛上車,曲寞就接到了郝明的電話,「曲隊,孟哲在拘留室裡三天了,連水都沒喝一口,有脫水現象。」
  
  「這小子還算能扛,不過用錯了地方!」他冷哼了一聲,「安排唐寧的父母過來接人,看他還倔!」
  
  額,肉體和精神雙重折磨,孟哲遇見這樣的上司不知道是福是禍。
  
  這邊還沒掛電話,那邊陸離就接著匯報,「曲隊,我們隊當日在火鍋店的所有客人重新排查,並未發現有可疑人物。」
  
  「意料之中!」那日在火鍋店吃飯的人都是三五成群,吃火鍋可沒有一個人去的。
  
  而兇手顯然不是個合群的人,他肯定是一個人出現。那麼,根據曲寞的分析,兇手肯定在茶樓出現過!
  
  「馬上核實茶樓服務生提供的客人名單,有結果通知我。」
  
  他掛上電話,在街邊一家超市停下來,「我想,這小傢伙需要一些生活用品。」
  
  三個人下了車,前後腳進了超市。多多似乎很喜歡曲寞,像個小尾巴似的黏在他身旁。
  
  「曲叔叔,我喜歡藍色,還喜歡米奇。」
  
  「嗯。」曲寞往購物車裡裝東西,什麼貴拿什麼,根本就不看質量。
  
  不一會兒,小小的購物車就裝得差不多了。
  
  兩條毛巾,一大一小,兩套牙具,一大一小,兩雙拖鞋,一大一小,兩套睡衣,一大一小,純棉的內褲兩包,一大一小......
  
  剃鬚水,全自動刮鬍刀......等等,這似乎不是小傢伙能用得東西!
  
  「我要用的,一起買了。」曲寞扭頭看了她一眼,解釋著,「你想要買什麼,一起?」
  
  「不用!」以柔急忙擺手拒絕,瞥了一眼購物車中大號的白色純棉內褲,不由得有些臉紅心跳。
  
  東西裝了兩口袋,拎著出了超市,三個人上車往以柔家去。
  
  曲寞可是輕車熟路,來了不止一次。他跟著以柔上樓,把東西放好,往沙發上一坐,「好了,你去廚房忙吧。多多我陪著。」
  
  額,他不去上班了?這是要留下的意思?
  
  「太好了,曲叔叔!」看著多多興奮的樣子,以柔不好意思攆人。
  
  她洗了水果放在茶幾上,又把從超市買的零食拿出來。
  
  等到她熬好粥從廚房裡出來,看見那一大一小都靠在沙發上半躺著。小的正在跟柯敏通話,大的就在看南江市地圖。
  
  「廚房裡有做好的粥,你們要是等會吃就熱熱。我去醫院送粥,可能要晚些回來。」她把粥裝進保溫飯盒裡,又帶了些爽口的小鹹菜。
  
  「嗯。」曲寞連頭都沒抬,眼睛還盯著地圖,眉頭緊鎖不知道在想什麼。
  
  以柔知道他一定是在分析案情,不再打擾,輕手輕腳的走了。
  
  到了醫院,柯敏剛剛跟多多通完電話。
  
  「以柔,真是太麻煩你了。醫院裡面有食堂,我讓護士幫忙訂一份就行。明天早上你不用過來,讓你照顧多多我就已經過意不去了。」柯敏挺不好意思。
  
  「沒關係,要是姐夫沒出差,也不會給我這樣的機會。」以柔笑著回,「而且多多非常可愛,曲隊陪著呢。我可以留下來多照顧你一陣,你不用惦記。」
  
  柯敏在聽見前半句臉上的笑意有些僵硬,隨後聽見「多多」兩個字笑容又舒展開。
  
  「多多是個聽話的孩子,的虧昨天沒出什麼意外,不然......」柯敏顯然有些後怕。
  
  「柯姐,趕緊考個駕照吧。最起碼是鐵包人,比人包鐵方便安全多了。你們又不是沒有那個經濟實力,錢賺來就是為了花!」
  
  柯敏聽了眼神明顯一閃,「你說得對,男人賺錢女人花,天經地義!等我出院就考駕照,然後買輛二十萬左右的車。」
  
  這一撞還真是開了竅,出手就是二十萬!不過目測她家的資產,最少在幾百萬以上,這不過是小意思。
  
  以柔不善於聊天,說了幾句就找不到話題。而柯敏明顯是精神不佳,也沒什麼心思閒話。
  
  她把粥倒出來,小鹹菜打開,把柯敏扶起來。
  
  「你的手藝不錯,以後曲隊有福了。」
  
  額,自己手藝高跟曲寞有什麼關係?以柔一怔,知道一定是她誤會,趕忙解釋起來。
  
  「柯姐,我跟曲隊的關係只比一般同事稍近一些。」
  
  「哦。」柯敏隨意答應著,可口吻和表情就是不相信的樣子。
  
  「真的!我們私下裡不怎麼接觸,那兩次過夜都有些原因。」以柔見狀又解釋著。
  
  「哦。」
  
  算了,這樣的解釋別說是柯敏,就是她自己聽了都不像話。
  
  時間會說清一切,等日後曲隊交了女朋友,大家自然就不會再猜疑了。
  
  以柔陪了柯敏一會兒,看著她睡著才離開。
  
  回到家裡,一進門就看見電視和電腦都開著。一大一小兩個人靠在一起蜷在沙發上睡著了。
  
  吃完的飯碗、碟子都放在茶幾上,幾個包裝袋散落在地板上,多多手裡攥著地圖,上面還用彩色筆畫了一個圈。
  
  這可是曲寞研究案情用得,不知道他醒來看見會不會生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33 PM

第70章 有色狼

  以柔把碗碟都收拾乾淨,然後拿了毯子蓋在兩個人身上,又把電視和電腦關上。
  
  這也奇怪,屋子裡一靜下來,兩個人竟然全都醒了。
  
  「你回來了。」
  
  「商阿姨,我媽媽怎麼樣?」多多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地問著。
  
  「嗯。」以柔朝著曲寞點頭,又扭頭朝著多多笑著,「你媽媽很好,應該很快就能出院。」
  
  對自己明顯就是在敷衍,對這個小傢伙就和顏悅色。曲寞不悅地坐起來,看見旁邊的地圖拿起來。
  
  上面竟然用彩色筆畫了一個圓圈,顯然是多多幹的。他眉頭微皺,隨即又緊縮。
  
  「小孩子都貪玩......」他這人對待工作特別認真,以柔怕他對孩子發火。
  
  「我怎麼沒想到!」他突然打斷以柔的話,「噌」地一下站起來,「圓代表圓滿,完美!對,兇手一定是這樣設計。」
  
  他不理睬以柔,自言自語拿出手機,「陸離,我馬上回隊裡開會,讓他們先別下班!」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什麼意思?以柔聽得稀裡糊塗。不過眼下她的任務是照顧一個九歲的男孩,她顯然沒有任何經驗,不知道該怎麼應付。
  
  「商阿姨,平常媽媽都是八點鐘幫我洗澡,然後上床講故事睡覺。我能一個人睡覺,可爸爸老加班,媽媽一個人怕黑!」他強調了後面這句,大眼睛忽閃忽閃看著以柔。
  
  「我明白了。」以柔笑了,「商阿姨也怕黑,今天晚上你陪我睡,好不好?」
  
  「嗯。」多多一笑就露出兩顆小虎牙,瞧著虎頭虎腦可愛極了。
  
  以柔陪著他看了三十分鐘的電視,然後關掉,「小孩子看太長時間的電視會影響視力。」
  
  「媽媽也是這樣說。」多多的手放在後腦勺上,往沙發靠背上一靠,感慨地說著,「還是男人爽快,爸爸和曲叔叔就不說這樣得話。」
  
  「小精靈鬼!」以柔用手揉著他的頭髮。
  
  多多把自己隨身帶的包拿出來,掏出裡面的彩筆和畫紙。
  
  以柔湊過去瞧,看見他畫得很漂亮,就誇讚起來。
  
  「我們興趣班的老師畫得更漂亮,她還會在人身上畫畫。我聽見她跟別人說,在國外辦過展覽呢。」多多的語氣中滿是羨慕敬佩,看樣子小傢伙挺喜歡自己興趣班的老師,估計是個漂亮姑娘。
  
  好容易到八點,以柔給他洗澡,這小子死活不肯脫內褲。那就穿著吧,以柔見他這麼大點就知道男女有別,覺得挺好笑。
  
  「自己擦乾身子,然後換上睡衣。我扭頭過去,肯定不偷看!」
  
  多多自己動手穿好睡衣,然後上床等著以柔。
  
  她找了半天沒有故事書,只好在手機上面搜了一個,照著讀起來。
  
  這小傢伙白天嚇了一跳又累著,很快,他就睡得沉沉的了。
  
  以柔這才去洗衣裳,洗澡、打掃浴室,等完事已經快十點。
  
  她一個人睡慣了,冷不丁旁邊多了個小東西還真是不習慣。
  
  多多睡覺還很不老實,小胳膊小腿亂扔,一個勁往以柔懷裡鑽。
  
  不知道過了多久,以柔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突然,門口傳來地響動,以柔本來就沒睡踏實,一下子就清醒過來。難不成是進小偷了?這可怎麼辦?
  
  她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多多,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她把手機攥在手裡,又把門後邊的網球牌子拿起來。
  
  她悄悄地出了臥室,把臥室的門關好。藉著窗外微弱的光,她看見一個高個男人正輕輕地往客房去。
  
  果然是小偷!她湊過去,把網球拍子掄圓了砸過去。
  
  眼瞅著就要打到他的頭,他突然一歪頭,隨即扭身抓住以柔的手腕。
  
  以柔一個踉蹌,身子朝著前面撲過去。
  
  他一把摟住以柔的腰,低頭湊過去。
  
  「啊!色狼......」不等以柔再呼救,一隻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別喊,是我!」熟悉地聲音,一股淡淡的煙味,以柔怔住。
  
  電燈「啪!」的一聲亮了,以柔的眼睛被晃了一下,眨了眨才看清楚眼前的人。
  
  「怎麼是你?」她有些驚訝。
  
  曲寞滿臉都是倦容,「不是我是誰?」
  
  「你怎麼進來的?」以柔滿腹狐疑,他該不會跟小偷一樣會壓門撬鎖吧。
  
  「你是不是應該起來說話?」他看著半躺在自己懷裡的以柔說著,眼中帶著一絲笑意。
  
  額,以柔這才發現自己的姿勢有多曖昧,急忙站起身還後退了兩步。
  
  「你是怎麼進來的?」她又問著,掃了一眼門鎖,似乎沒有壞掉的痕跡。
  
  曲寞晃蕩一下手中的鑰匙,「用它!」
  
  「我家的鑰匙?」以柔歪頭瞧了一眼門廊上面的牆,自己的鑰匙好好的掛在上面,那他手裡的那把是怎麼回事?
  
  「我帶多多下去買冰淇淋,看見超市旁邊有配鑰匙的就配了一把,進出方便。」他非常自然的回著,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我想先洗個澡,一會兒再聊。」說完進了客房,出來竟然拎著白天買的一袋洗漱用品。
  
  這是什麼意思?以柔呆呆地看著他進了衛生間,可聽見裡面有水聲只好忍住。
  
  什麼人?無聲無息就配了別人家的鑰匙,還在半夜的時候闖進來。他完全把這裡當成自己家了,以柔覺得自己倒成了客人一般。
  
  以柔知道他脾氣怪,可沒想到他竟然怪到無法理喻的地步。他怎麼可以這樣無視旁人的權利和隱私,隨心所欲登堂入室。
  
  不行,看樣他們需要好好談一談!
  
  以柔坐在沙發上,等著曲寞從衛生間裡出來。
  
  片刻,就見他穿著白天買的睡衣出來,頭上還搭著藍色帶米奇的大毛巾。不知道他裡面穿得是不是白色純棉的內褲,以柔趕忙扭過臉去。
  
  「拿著手機準備有危險就報警?」他走過來,把以柔手裡一直攥著的手機拿走,在上面飛快地按了幾下,「我就是員警,以後有危險直接按數字一就行。」然後把手機放在茶幾上。
  
  「對了,你的電腦好長時間沒有體檢,殺毒軟件也都過了期。我幫你升級了,現在網速快多了。裡面還有不少垃圾和弱智遊戲,我都替你清理了。另外,我還幫你設了一個開機密碼,我名字全拼。保護個人隱私很重要,不用謝謝。」
  
  他才接觸電腦幾天?弄得自己跟專家似的。侵佔了自己的手機、電腦、房子,他到底想做什麼?
  
  「我們談談!」以柔嚴肅地說著。
  
  曲寞看了一眼手錶,停頓了一下說︰「如果很重要的話可以現在談,不過我有些累,現在距離天亮只有四個小時。」
  
  以柔看看他疲倦的面容,只好先讓他進去休息。他穿著睡衣,這下半夜也不能把人攆出去。算了,有什麼事明天早上再說吧。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37 PM

第71章 又現女屍

  第二天早上,以柔起來卻沒看見曲寞的人影,估計是去上班了。
  
  案子可能是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不然他昨天也不會加班到深夜。
  
  到底是發現什麼了呢?以柔心裡有些好奇。
  
  此時此刻,曲寞正在聽下屬的匯報,聽見沒什麼發現,說︰「兇手是個高學歷,高智商的人,他計劃周詳,現在發生地每一步都在他的控制之中。根據我的分析,他現在打算要做的就是拋屍,而且是以我們都無法預料的方式。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快找到他想要拋屍的地方,最好能守株待兔,抓他個現形!
  
  讓他們繼續輪流倒班,以悅來酒店為圓心,一公里長度為半徑,沿圓形軌道進行地毯式搜索排查。不排除中央路火鍋店、服裝店、東客運站發現過內臟和屍體的地方。」
  
  昨天晚上,曲寞本來在看南江市地圖,在發現過人內臟和唐寧屍體的地方做了標記。沒想到被多多瞧見,他趁曲寞睡覺,竟然用彩色筆把這些標記圈起來,正好形成了半個圓。
  
  這讓曲寞大受啟發,他大膽做出一個假設。兇手是個強迫症患者,喜歡一切事物都圓滿。所以從他在悅來酒店見到唐寧開始,就以那裡為圓心,他為自己畫了一個圓。如果曲寞猜測的正確,那麼下一具屍體會出現在圓弧上,極有可能是剩下的半圓弧上!
  
  所以他帶著屬下沿著圓弧巡邏,並請負責的片警加強執勤。刑警隊人手不多,他們分成兩組輪換著。曲寞一直堅持到凌晨二點多才回去,今天一大早又趕過來。
  
  「曲隊,按照上一個案件來看,兇手應該會選擇晚上拋屍。你去休息室睡一下,有事我去喊你。」自從發生人內臟案件,曲寞沒睡過幾晚整宿覺。有時候刑警隊眾人都下班,他還獨自留下來研究案情。眼見他的眼下有淤青,應該注意一下身體了。
  
  「報紙,一杯茶。」曲寞在自己的座位坐下來,陸離見狀只好去辦。
  
  以往這些端茶倒水的事都是柯敏做,如今她受傷住院,眾人這才感覺到她存在的意義。
  
  刑警隊裡都是風裡來雨裡去的大老爺們,在外面查案走訪行,可要說到照顧人,做些屋裡活還得女人在行。
  
  曲寞靠在椅子上坐著,一邊喝茶一邊看報紙。
  
  突然,他的目光停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陸離,這不是今天的報紙。」
  
  「是啊,今天的報紙不知道是沒送,還是其他科室的同事借走了。曲隊,你要是想看我去瞧瞧,門衛應該有。」陸離知道曲寞有每天看報紙的習慣,明明網上什麼都有,他就是喜歡看報,可能是喜歡這種老派的調調。
  
  「不!」曲寞喊著,「你過來瞧瞧。」
  
  陸離趕忙過去,順著他手指的地方看過去。就見在報紙一個不起眼的地方,用不明顯的小號字體登著一則新聞。
  
  「恐怖蠟像展出還有最後三天,票價最低三折起,速購從速。地址︰西大街58號。電話︰xxxxxxx」
  
  西大街58號?陸離一皺眉,「這個地址正好在那個圓弧上,曲隊,你的意思是......」
  
  「馬上去看看!」曲寞一掃方才的精神不振,從椅子上站起來大步往外面走。
  
  他一邊走一邊拿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商醫生,你現在在哪裡?」
  
  「好!你馬上到西大街58號,那裡有個恐怖蠟像展出!」說完掛斷了電話。
  
  那邊的以柔看著手機有些發愣,這是什麼意思?
  
  躺在病床上的柯敏聽得清楚,她笑著說︰「多多留下來陪我,估計你姐夫上午就能回來。以柔,你趕緊去吧,別讓曲隊等久了。
  
  不過曲隊還真是特別,人家約女孩子都去看電影,逛公園划船什麼的,他就請你就看恐怖的東西。話說回來,曲隊還真是用心良苦。到時候你一害怕,還不使勁往他懷裡鑽!」
  
  柯敏的心情明顯好多了,今天早上她接到了趙川的電話,不知道兩個人說了些什麼。
  
  「柯姐,我跟曲隊長真不是男女朋友關係!」以柔再次強調著。
  
  柯敏見她不像是說謊,不禁有些奇怪,「怎麼會呢?昨天曲隊給你打電話,讓你來醫院照顧我,還說是自己女朋友要來。多多也說曲隊長就住在你家,連孩子都覺得你們是一對,這還能有錯?」
  
  額。看樣子這誤會大了!不過曲寞為什麼要說自己是她女朋友呢?她這個當事人怎麼不知道?
  
  不行,一會兒見面就跟他說清楚,不能讓這個誤會越來越大!
  
  以柔離開醫院,急忙往西大街趕。等到她找到58號,就見曲寞正站在街邊,看見她招招手。
  
  「曲隊長,請你說話要注意場合、地點和語言的真實性!」以柔板著臉說,「雖然你在我家住過三晚,我也在你家留宿,可並不代表我們就是男女朋友關係!」
  
  曲寞見她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眉頭緊鎖,「商醫生,我這個人很保守,不隨便,而且很有責任感。我是經過慎重考慮才在你家過夜,我想你也是如此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誰隨隨便便在男人家裡過夜?我......」以柔氣得臉通紅,剛想要繼續分辨,一抬眼瞧見陸離張大嘴巴吃驚地站在不遠處。
  
  額,這是怎麼回事?以柔有些發蒙。
  
  陸離看看兩個人,尷尬地咳了兩聲,揚揚手中的票,「曲隊,商醫生,咱們還進去嗎?」
  
  「進去!」曲寞低頭,伏在以柔耳邊,「咱們的事回家再說!現在要辦案了。」說完扭身邁著大長腿上樓。
  
  他的聲音不小,陸離聽得清楚。
  
  以柔越發糊塗,辦案,辦什麼案?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用詢問的眼神盯著陸離。
  
  陸離趕忙解釋著︰「這上面二樓,有恐怖蠟像展出。曲隊懷疑兇手會把第二具屍體藏在裡面,特意叫你過來瞧瞧。」
  
  一聽見或許有屍體在裡面,以柔立即來了精神。一涉及到工作,以柔就會全身心的投入。
  
  她抬頭瞧瞧眼前的舊樓,外皮破舊不堪,上面的油氈紙耷拉下來,牆面上的漆斑駁掉落。一共兩層,木質樓梯在外面,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響動。
  
  這麼個地方要是晚上一個人來,還真是有恐怖的氣氛,看樣子組織者挺會找地方。
  
  二樓門口站著個穿白無常衣裳的男人,看了看三個人的票放他們進去。
  
  一進去,光線一下子變暗,以柔待了幾秒鐘才適應。眼前是一條黑黢黢的通道,兩邊有散發著微弱光芒的壁燈。青幽幽,藍汪汪,紫點點,就沒有個正常顏色。耳邊是詭異的音響效果,還不時有冷風從脖子後面吹過,是挺嚇人的。
  
  曲寞走在最前面,陸離斷後,兩個人把以柔夾在中間。過了不長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佈景依舊陰森可怕,多了些聊齋故事中的經典人物。
  
  一個個栩栩如生,不細看竟然像看見了真人一般。曲寞一個個挨著細細檢查,以柔和陸離也不敢大意。
  
  半晌,三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搖搖頭,又繼續往前面走。
  
  下面的佈景變成了十八層地獄,閻王爺端坐正中,下首是拿著筆的判官。旁邊是幾個齜牙咧嘴的小鬼,正站在一口大鍋前面,鍋裡面有個男人正滿臉猙獰痛苦地在呼救模樣。
  
  對面有個小鬼,正在拔有個長頭髮女人的舌頭。還有扒皮的、鞭打的等等。
  
  三個人細細檢查,還不等他們檢查完事,就聽見前面有人尖叫。
  
  在恐怖屋裡尖叫也正常,不過那聲音淒厲極了,似乎是看見了極其恐怖的事情。
  
  「出事了!」曲寞第一個反應過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陸離和以柔緊隨其後。
  
  他們出了方才的「地獄」,沿著通道走了幾步,一轉彎就看見兩個年輕的男孩。
  
  他們摟在一起,哆嗦成一團,其中一個還不停地尖叫。
  
  「啊!有鬼,有鬼!救命啊!」
  
  「別怕,我們是員警。」曲寞高聲說著,「你們發現什麼了?」
  
  「鬼,有鬼!那邊有鬼!」聽見是員警,稍長的男孩先鎮定下來。
  
  他用手指著左邊,不敢扭頭看。
  
  曲寞兩步就走過去,只見一個身穿古裝的白衣女子席地而坐,面前放著一張案幾。她手持柳條,上面沾滿了泥巴,案幾上還有幾個泥捏的小人,應該是神話傳說中的女媧造人。
  
  他細細打量,伸手觸摸了一下,扭頭朝著以柔和陸離說︰「打電話叫人來,發現女屍!」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42 PM

第72章 蠟像(上)

  曲寞在恐怖蠟像展出的地方發現女屍,他冷靜地讓陸離打電話找人手,以柔聽見趕忙上前查看。
  
  好漂亮有靈氣的女生!這是以柔第一個感覺。
  
  只見死者是個年紀在二十左右的年輕姑娘,臉上畫著淡淡地妝,彎彎得柳葉眉,杏眼圓睜,櫻桃小口一點點,彎出美好的弧度,標準地古典美人。
  
  她盤腿坐在地上,穩穩當當,細看身體後邊有個小小的靠背椅,類似日本榻榻米上放得椅子。她身上穿得衣裳袖子又寬又大,仔細看,裡面竟然放著一塊大石頭,硬把她的胳膊踮起來。被袖子一遮,就像是抬起來甩柳枝。
  
  好巧妙的設計,把女屍支撐起來又不露痕跡。
  
  再仔細瞧,以柔發現她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耳朵都有不同分量的血液滲出。隨著她觀察的時間越來越長,份量也越來越多。
  
  這是由於外界壓力小於死者腦內部壓力,或者是滋生微生物所致,就是老百姓俗稱地七竅流血!
  
  從她的外表看不出任何傷痕,想要找到死因還需要進一步的檢驗。
  
  陸離已經過去給兩個男孩子錄口供,他們來這裡本來就是為了找刺激,天生屬於膽子比較大,見到有員警在場而且還有個漂亮的女生,很快就緩過神來。
  
  「我們都是商貿學院的學生,聽說這裡有個恐怖蠟像展,最後三天門票打折,就過來瞧瞧。我們打算跟這裡面最恐怖的蠟像合照,回去發微博什麼的,顯擺顯擺。」
  
  胖乎乎的男孩子說著,「可我們進來一瞧,難怪票賣不出去,還沒有恐怖城嚇人,就是蠟像逼真些罷了。我們挺失望,沒照相,打算出去。我們在這裡發現女媧娘娘的蠟像,覺得非常漂亮。小齊說,當年商紂王調戲女媧,今個兒咱們也效仿一下。
  
  所以我們就靠近過去,小齊托著死者的下巴讓我幫忙照相,然後他又和死者臉貼臉。」他邊說邊瞧了旁邊的小齊一眼,就見那個叫小齊的男孩子臉色又變得蒼白。
  
  他們雖然膽子大,可跟屍體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還是第一遭。
  
  陸離示意胖男孩繼續說,「當時他說這蠟像不僅做的惟妙惟肖,就連手感都跟真人一樣!小齊還......還把嘴巴湊上去親,然後就發覺不對勁了。」
  
  「怎麼不對勁?」陸離瞧著小齊追問著。
  
  這裡面氣溫很低,那個小齊卻滿腦袋冒白汗,他不敢扭頭再看屍體一眼,雖然竭力在克制手指卻還在微微抖動。
  
  「勇敢的面對,你別無選擇。」曲寞冷冷地聲音響起來,「任何事情經過反復回憶,情感因素都會慢慢減弱,最後變得失去感覺,恐懼也是如此!」
  
  小齊聽了慢慢深吸一口氣,自己講訴起來,「我把嘴巴湊過去,聞到一股特殊的味道,說不清卻並不是好聞的氣味。我以為是做蠟像材料的氣味,就沒往心裡去。
  
  我的嘴唇貼到死者嘴唇上面,竟然感覺冰冷中帶著柔軟。我還在心裡驚嘆,現在的技術真是發達,不僅形象逼真,就連感覺都似真人一樣。
  
  我想要更刺激一些,就......就把舌頭伸了進去,裡面竟然有牙齒,腐爛噁心的味道越來越濃,讓人覺得作嘔!我仔細看,這才發現死者的眼角有一小塊充血,鼻孔和耳朵裡也有血絲滲出來。我嚇死了,就抱著大胖使勁的喊。」
  
  小齊一邊回憶一邊乾嘔,不過這樣復述了一遍,他的感覺果然比剛才好了一些。
  
  「你們暫時不能離開,先在一旁等著。」陸離又出去找展出的組織者,一詢問門口買票的才知道,他就是組織者,名叫王富貴。
  
  因為展出沒什麼人來看,他連個小工都沒雇傭。完事去勞務市場找幾個人,把所有的蠟像和背景、音響什麼的,一股腦塞進卡車裡,一邊走一邊展出賺錢,沒人看他就吃住都在卡車上面。
  
  「你的這些蠟像都是從哪弄來的?」陸離讓他把臉擦乾淨,換了件正常人的衣裳。
  
  那人大約四十多歲的年紀,眼角耷拉有深紋,膚色發黑,鬍子拉碴,一看就是飽受生活的折磨。
  
  他操著一口的長江以南的異鄉口音,「員警同志,我這裡咋有死人?你不會看錯了吧?不少進去的人都說嚇人,還有膽小的姑娘被嚇哭呢。」
  
  「你現在有嚴重的嫌疑,你趕緊如實回答問題。」陸離一皺眉。
  
  「我怎麼就有嫌疑了?我可從來沒殺過什麼人啊?」他趕緊說著,「員警同志,要是裡面真有死人你也別聲張,成嗎?我混口飯吃不容易,本來就沒什麼人願意來,這一傳出去上了報紙什麼的,我在附近幾個市都混不下去啊!」
  
  「你怎麼聽不懂話?你要是交代不清楚,下半輩子就再也不用吃飯了!」陸離瞪了他一眼,覺得他這人思維跟正常人不一樣,總是惦記那幾張票。
  
  「我說,我都說。」他聽見這話有些慌,還是忍不住囉嗦了一句,「警察同志,你不知道啊。這年頭想要吃口飽飯不容易,我家裡還有妻兒高堂要養活呢。

  我本來是個手藝人,專門在十里八村煽大驢大馬大牲口。可現在都搞養殖,農村的大牲口不多見,我只好另謀出路。我現實在工地搬磚,可實在是太累後來聽說大城市錢好賺,就跑到城裡來。我蹲過勞務市場,在澡堂裡搓過澡,在街上撿過垃圾......」
  
  媽的,這小子是個話嘮!陸離打斷他的話,「我是讓你交代裡面蠟像的由來,不是讓你說自己的辛酸苦難歷程!」
  
  「員警同志,你要我交代清楚,我當然要從頭說起。既然你不想聽,那麼我就撿重要的地方說。經過這一通折騰,我明白一個道理,想要賺錢還得用腦子。我想了很多法子,又看報紙,聽新聞,你還別說,終於要我找到一條生財之路。」他黝黑的臉上露出得意的笑。
  
  「我在市裡的時候,那裡少年宮有個做蠟像的興趣班。班上的學生做出來的蠟像什麼樣都有,花不了幾個錢就買下來了。我又從廢棄的恐怖城用廢紙價弄了些背景,恐怖蠟像展出就可以開始了。
  
  之前我跟別人合夥,後來人家不就自己幹。一二年也賺了幾個錢,買了卡車和一些設備。我準備大幹一場,可惜這生意突然難做起來。人們吃得好了,膽也大了......」
  
  「你從少年宮購買的蠟像一共有多少?分別都是什麼?其中有女媧造人嗎?」陸離不得不打斷他冗長地陳訴。
  
  「大鬼、小鬼論堆來的,有壞的地方我就稍微修修。五官清晰,樣子稍微逼真些的,都是論件買來的。尤其是那個閻王爺,是我出錢請人定做的,花了我不少銀子!」說著他突然一皺眉,「員警同志,你說得那個什麼蛙的是什麼東西?我這裡的蠟像都是人,沒有蛙類。」
  
  「你跟我來。」陸離聽見他這樣說,帶著他進了屋子,直接往最後面走。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46 PM

第73章 蠟像(下)

  他看見女屍顯然有些發怔,在他的認知中,死屍應該都是血肉模糊,或者是五官猙獰著的樣子。可眼前的女屍卻栩栩如生,忽略女屍略微充血的眼睛,竟然讓人感覺到一種美。
  
  「員警同志,這就是屍體?」他懷疑地問著,看見陸離點頭又搖頭說著,「好可惜的閨女,這麼年輕漂亮。可她怎麼能睜著眼睛,手還抬起來?而且坐得這麼穩當,真是奇了!嘖嘖,這是誰幹的?」
  
  「你收的蠟像中沒有這樣的造型?」陸離追問著。
  
  他搖搖頭,說自己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蠟像」。
  
  「我到這裡已經十天了,自從開始展覽,我是第一次進來瞧。這些蠟像就擺在這裡,加一把鎖就成,我就在樓下吃住。
  
  我沒發現門鎖有壞得痕跡,從沒聽顧客說有不對勁的地方,更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具女屍。
  
  員警同志,你可要相信我的話啊,我是個老實的莊稼人,從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更不會殺人啊!員警同志......」
  
  陸離聽見他又磨嘰起來,不耐煩地擺擺手,讓他閉嘴安靜些。
  
  外面有警車的動靜,不一會兒,曲寞的電話就響起來。
  
  「封鎖現場,不許閒人出入。法證科的人到了讓他們馬上進來,另外你帶人去一樓搜搜。」
  
  康平帶了工具箱上樓來,以柔戴上手套,這才敢踫觸女屍。
  
  她輕輕扭動女屍的手臂,小腿等關節部分,查看屍斑的位置和顏色。
  
  「曲隊,根據我對女屍的初步檢查,推斷這裡並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兇手在其他地方殺人,然後移屍這裡!」
  
  曲寞點點頭,讓王仁甫去查找開關,把音樂關了,屋子裡弄亮堂些。
  
  不一會兒,背景音樂關了,窗戶上厚厚的窗簾被摘下去,屋子一下子就明亮起來。
  
  在自然光下,再看屋子裡這些蠟像,一個個都是殘次品的樣子。難怪王富貴說這些蠟像來得便宜,要不是有昏暗的燈光和恐怖的音樂襯托,更沒人來買票看了。
  
  以柔再次檢查女屍的外觀,「死者外部沒有任何傷痕,具體死亡原因......咦?」她輕輕撥弄死者的脖子,在上面發現了一個細小的針眼。
  
  「曲隊,有新發現!」她忙喊曲寞過去瞧。
  
  曲寞大步過去,彎下腰細細瞧,「看來死者生前被注射過藥物。商醫生,對死者進行解剖,觀察內臟的顏色,是不是就能判定藥物是否有毒?」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前提是死者有內臟。」以柔感覺到這個死者跟發現的燻制內臟有關。
  
  她解開死者胸前的衣服扣子,果然,在死者胸口往下一直到小腹上面,有一條縫合好的傷口。形狀、大小、位置,縫合的方式等等,都跟唐寧身上的傷口一模一樣!
  
  連環殺人案!現在基本上可以並案偵查了。以柔看了曲寞一眼,見到他看著死屍正眉頭緊鎖。
  
  他推測中兇手拋屍的地點,可到底是晚了一步!
  
  希望這次能發現一些有價值的線索,揪出兇手的真面目,讓他不能再逍遙法外害人!
  
  法證科的人來了,他們對死屍進行了取證,包括臉上的化妝品和衣服,還有死者袖子裡的大石頭,屁股下面的靠墊。
  
  陸離帶人對周圍進行了勘察,郝明帶人在一樓王富貴的住處進行搜查,結果什麼都沒有發現。
  
  幾輛警車停在街邊,員警又拉警戒線不許人靠近。街邊擺攤和逛街的人都在遠遠的觀望,看見抬著一具屍體出來,都議論紛紛。
  
  兩名發現死者的大男孩和王富貴都被帶回了警察局,在沒有發現新證據之前,他們最有嫌疑。
  
  曲寞讓人在網上發布了死者的照片,希望知道死者身份的人盡快跟員警聯系。
  
  很快,他們接到了大學打來的電話。他們稱,學校有位叫倪佳爾的女同學失蹤五天,正是公安網發布的照片裡的人。他們已經在當地派出所備案,只不過一直沒有消息。
  
  倪佳爾的父親、母親也從外地趕過來,就在學校附近住下,等候女兒的消息。
  
  曲寞通知倪佳爾的父母親來認屍,果然就是他們的女兒!又是揪心的場面,讓人跟著心裡堵得慌。
  
  死者的身份已經確定,接下來就是調查她的人際關係。這個倪佳爾身材高挑,氣質出眾,平常客串做禮儀模特。說白了,就是那裡有店開業,就去月臺幫著剪綵。
  
  這樣一來,她接觸過的人就多了,圈子就復雜一些。
  
  陸離去學校調查她的同學、老師,同學們一致反應,倪佳爾是個稍微內向的姑娘,不善言辭,總是獨來獨往,素有「冷美人」之稱。
  
  她在外面做禮儀模特,手頭比較寬裕,就跟人在外面合租了房子。平常她也總是翹課,所以誰也說不清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失蹤。只是班上的班長發現她三天沒來上課,打電話又總是關機,這才起了疑心報告給輔導員老師。
  
  陸離找到她租房子的地方,那個合租的室友竟然不知道倪佳爾失蹤。
  
  「你們的關係不好?」陸離看她打扮的新潮又怪異,一股子流裡流氣的感覺。
  
  「合租一起分擔房租而已,這年頭誰管誰的閒事?出來租房子的大學生,一個個不是為了男朋友方便,就是為了打工方便,反正我沒興趣知道。」她一邊塗著指甲油一邊回著。
  
  「倪佳爾死了?」
  
  陸離的話讓她手一哆嗦,指甲油蹭得手背上一大塊紅。
  
  「員警帥哥,你別嚇唬我!」她似乎有些害怕,「這好好的大活人,前幾天還見面,怎麼說死就死了?她是什麼時候死的?」
  
  「你在害怕?」陸離瞧著她的臉色問著。
  
  「我能不害怕嗎?昨晚上我還穿著她的睡衣,這指甲油就是她的。」她趕忙找衛生紙擦手指頭。
  
  她還真是愛佔便宜,陸離繼續詢問︰「倪佳爾跟你合租多長時間了?你聽她提起過自己有男朋友,或者是接觸過什麼男人嗎?」
  
  「我們一起住了一年,是我本來的室友嫁人,我貼了小廣告她找上門來。她這個人挺能裝,平常基本不跟我說話。人家是大學生,看不起沒文化的人很正常,我沒必要熱臉去貼冷屁股。我對她的事情不瞭解,只知道她在外面打工,賺得還不少。」
  
  「哦?你怎麼知道她賺得不少?」陸離立馬就逮住關鍵。
  
  「看她的衣服和化妝品就知道。」她撇撇嘴說著,「誰知道呢?或許是有男人給她買的,反正她沒帶男人回來過,我也沒聽她提過一句。」
  
  「你最後一次見到倪佳爾是什麼時候?她說過自己要去哪裡嗎?或者她有什麼不尋常的言行嗎?」
  
  她想了一下,搖搖頭,「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六天前,她跟往常一樣穿得很漂亮去工作。不過她的心情似乎很好,還笑著跟我打招呼了。其他的我真的想不起來!員警帥哥,左邊是她的屋子,你自己去查。我要收拾一下去朋友家住,太嚇人了!」
  
  「把你的電話和朋友家地址、電話留下,不要出市區,隨傳隨到。」陸離讓她把個人信息寫在紙上,然後去倪佳爾的房間查看。
  
  半間房的地方,放了一張單人床和一個梳妝台,還有一個簡易的衣櫃。屋子裡就被裝得滿滿登登,只留一個人轉身的地方。
  
  陸離打開梳妝臺上的抽屜,裡面是些化妝品,還有幾本書。
  
  安娜卡列妮娜、茶花女、簡愛......看來倪佳爾是個喜歡看外國名著的女孩。
  
  陸離又打開衣櫃,上面掛著她一年四季的衣裳,並不多,卻每一件都不便宜的樣子。下面放著一排鞋子,只有兩雙運動鞋,其餘全都是一紮長的高跟。
  
  床上鋪著碎花的床單,跟枕頭是一套,被子疊的很整齊放在枕頭上。
  
  陸離在床上翻弄,伸手探進枕頭下面,摸到一個硬邦邦的物件。拿出來一瞧,竟然是一本厚厚的日記!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53 PM

第74章 拉皮條

  陸離發現死者倪佳爾的日記,大略翻看了一下,然後帶回刑警隊。
  
  曲寞細細的翻看,發現倪佳爾的日記寫得很類似,幾乎都跟她的工作有關係。說是日記,還不如說是工作日誌更恰當。
  
  「看來這本日記沒什麼線索。」陸離本以為會有什麼發現,現在頗有些失望。
  
  「或許這本日記能告訴我們一些資訊。」曲寞卻有不同的見解,「人在用文字敘述一件事情的時候,雖然看起來語氣平淡,可還是能從中看出些端倪。這個倪佳爾性子孤傲,不合群,看似理性,實則受感性支配。
  
  她喜歡看得小說當中得女主人公,無一不是愛情至上的標榜者。再看她寫得這些工作日誌,雖然只是簡單幾句話概括工作情況和收入,不過要是細細看,還是能看出些差別。
  
  你看這一篇和上一篇,同樣的工作,同樣的報酬,可這一篇多了幾個語助詞,明顯心情是輕快的。
  
  我們再看她失蹤前最後的日誌,『明天是個特殊的日子,我好期待啊!明明做模特不是頭一回,可我還是很緊張呢!我要早早睡覺,把身體和精神都調整到最佳狀態!好,就這麼決定了,什麼都不想睡覺,世界晚安,麼麼噠!』
  
  這篇日誌裡面關於心情的描寫明顯過多,這說明什麼?『什麼都不想睡覺』,她有什麼可思考的事情?她還是去做模特,為什麼會緊張?看得出,她對即將進行的工作非常重視,這是一份什麼工作?
  
  最後用了一個網絡上比較萌得流行語,顯然是心情相當不錯。讓人高興又激動,還帶著忐忑得事情,顯然不僅僅是工作這麼簡單!」
  
  聽完曲寞一番言論,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驚嘆。看似平常的一段話,他竟然能分析出這麼多東西,不愧是心理學專家。
  
  「曲隊,你的意思是......這個倪佳爾談戀愛了?」陸離反應最快。
  
  「還不到談戀愛的程度,準確地說,應該是她心目中得白馬王子出現了,而且是她的雇主。」曲寞肯定地說,「死者的手機一直沒有找到,馬上去電信局調取她手機的通訊記錄。經常為她搭線聯系活的中間人,或許會知道些線索。」
  
  陸離聽了精神一震,馬上帶人去查,不到一個小時,他就帶著名單回來了。
  
  他們找到名單上聯系最密切的電話號碼,打過去是個女人接的,聽見是員警找她調查情況,明顯感覺她停頓了一下。
  
  放下電話沒多久,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濃妝艷抹的女人來了,正是通電話自稱李姐的女人。
  
  「你認識倪佳爾嗎?」一股子濃鬱的香氣在刑警隊辦公室飄蕩,曲寞一皺眉,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他掏出手帕捂住口鼻,遠遠的坐回自己的座位,讓陸離一個人詢問。
  
  李姐點點頭,「員警同志,我可沒做任何違法的事!我認識一些小老闆,他們有新店開張,我就給聯系幾個年輕漂亮的禮儀小姐。至於她們私底下跟小老闆有什麼聯系,都跟我沒什麼關係!」
  
  陸離一皺眉,原來這女人壓根不是什麼正經玩意兒,專門給小老闆物色年輕拜金的女孩子。
  
  「你都給倪佳爾介紹什麼小老闆了?」
  
  李姐聽了趕忙解釋,「不是介紹小老闆,是介紹工作。」
  
  「你不要跟我玩兒語言遊戲,你做什麼我們心知肚明!」陸離冷冷地哼了一聲,「想要查你,分分鐘的事情。不過現在我們想要知道關於倪佳爾的事情,把你知道的全都說出來,特別是她跟誰關係密切!」
  
  「員警同志,那個倪佳爾本事不大脾氣卻不小。要不是因為她漂亮有氣質,我也不會接連給她介紹工作。她卻一點都不感激,還說我克扣她的工錢,給我大吵了一架。之後我們就很少聯系,聽說她現在自己單幹。哼,還不是之前我給她搭了不少橋,不然誰認識她是誰?
  
  這個圈子不大,有時候還會同時參加同一個活動,上次一個名品包店剪綵還撞見了。那個老闆在洗手間裡占她便宜,她給了老闆一巴掌,連錢都沒拿著就跑了。
  
  打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到、聽到她的消息。員警同志,是不是她惹了什麼事?我就知道她不是老實人,看著挺正經,一副要立貞節牌坊的樣子。其實骨子裡比誰都虛榮、現實,她是想一次釣條大魚!」
  
  陸離聽見她的話,對她越發的反感,「倪佳爾,死了!」
  
  「啊!」李姐顯然是大吃一驚,「怎麼會死了?員警同志,她是怎麼死的?」
  
  「被人殺死的!」陸離並沒有跟她說得很詳細,以免傳揚出去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一個唐寧案,再加上之前發現的被薰制過的內臟,已經有外地的媒體趕過來採訪。稍有疏忽,南江市會成為全國人民的焦點!
  
  「那個老闆叫什麼名字?」陸離追問著。
  
  李姐本來以為是倪佳爾勾搭大款被抓,或者是人家是有婦之夫,被人家告了之類的,實在是沒想到她竟然死了。
  
  她覺得這下自己說錯話了,那個老闆錢多有勢力,她可招惹不起。
  
  「員警同志,或許我看錯了。那天我也是遠遠瞧見一眼,也許不是倪佳爾......」
  
  「少廢話!我可告訴你,要是你不好好配合我們工作,之前和之後的事可就不好辦了,我們可是要嚴查嚴懲!」陸離知道這種人的七寸在哪裡,跟她們說理不如不講理!
  
  果然,聽見這話李姐憋了,想了一下說:「員警同志,你可別說是我說的!崔明的名字在南江可是家喻戶曉,他跺跺地,南江市也要抖上一抖。要是他知道我揭他的老底,在員警跟前告黑狀,以後我在南江可就別想混了。
  
  不過我發誓,我說得話不摻半點水分。那天剪綵結束,大夥去酒店吃飯。我去洗手間,還沒進去就聽見裡面有男人說話的動靜,偷偷往裡面瞧,正好看見崔明對倪佳爾動手動腳。
  
  之前崔明就讓我給介紹幾個新鮮貨,這次我就給找了兩個。沒想到他竟然看中倪佳爾,還大膽的到洗手間裡調戲。這個崔明什麼都好,就是太好色,幾杯酒下肚更是肆無忌憚無法無天起來。
  
  倪佳爾拼命地掙扎,給了崔明一嘴巴。平常瞧著她不言不語,沒想到還是火爆性子。打完一巴掌不解氣,又狠狠咬了崔明的手,趁著他沒防備又狠狠踢他的下面。崔明疼得嗷嗷亂叫,嚷著要殺了她,她一扭身就跑了出來。
  
  我可不想這個時候進去觸崔明的黴頭,就偷偷溜回去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後來,崔明沒回飯桌,到最後也沒出現。大夥見他們兩個同時玩兒失蹤,都心知肚明,以為兩個人去樓上開房間上床呢。要我看是倪佳爾那丫頭下腳太狠,一下子把崔明踹得不輕,他去看醫生了。
  
  崔明是個錙銖必較的人,他不會就這樣放過倪佳爾。可我打聽了幾天,卻沒什麼消息,一直風平浪靜。我正感覺奇怪,就接到你們電話了。」
  
  她提供的線索值得一查,曲寞馬上帶人去找崔明。在崔家海邊的別墅,曲寞見到了南江市第一鑽石王老五。
  
  帥氣中帶著一絲邪味,桃花眼帶電,嘴巴微微翹起似笑非笑,衣著打扮很有品味,舉手投足帶著幾分優雅、高貴的氣質。
  
  這樣的男人,很難讓人把他跟色鬼聯系在一起。
  
  他端著紅酒,一邊輕輕搖晃,一邊問:「不知道員警同志有何貴幹,我一定鼎力配合!」
  
  「我們想知道你和倪佳爾的關係?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陸離不和他廢話,開門見山地問著。
  
  「倪佳爾?」他微微皺眉,「一個女孩子?她是誰?」
  
  「就是你在洗手間調戲不成,反而被她踢傷的那個女孩!」
  
  「哦。原來她叫倪佳爾。」崔明恍然大悟,他對女孩子感興趣,卻只限於模樣和身材,至於名字,他沒興趣知道。而能讓他記住名字的女孩,到現在還沒有幾個。他並不是跟曲寞他們耍花腔,而是壓根就不知道倪佳爾的姓名。
  
  「我每天處理的事情多得很,隨便拿出一件都要值個幾十萬,上百萬。我從來不關心女孩子的名字,更不會花時間、精力去記這些代號。」他板著臉不高興地說著。
  
  他崔明活了三十多年,還從來沒被人這樣打傷過,而且還是個女人!他雖然有仇必報,可對女人一向憐香惜玉。他讓下屬去查倪佳爾的一切,卻發現她失蹤了!
  
  今天員警找上門詢問關於倪佳爾的事,他敏銳地感覺到,那個叫倪佳爾的女孩子一定是出事了!
  
  「你們來找我,一定是查到什麼。我跟那小姑娘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我們沒有半點關係。」他接著說,「我看上了她,想要玩玩,成年人都明白。可她不願意,還對我不尊重。我找人查她,發現她失蹤了。我以為她是怕我打擊報復躲起來,沒想到是出事了。」
  
  「你找人查過倪佳爾?」陸離聽見這話追問著,「把詳細情況說一遍,不要有半點遺漏!」
  
  「這位員警同志,配合你們工作是公民應盡的義務。可惜,我不想盡這個義務!每天等我處理的事情大大小小有上百件,每一件都是幾十萬,上百萬的出入。我可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裡囉嗦!」崔明一副送客的模樣。
  
  「陸離,把他銬起來帶回去!」曲寞突然開口命令著。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19 11:57 PM

第75章 男人的成長

  曲寞下令把崔明帶回去,眾人都有些疑惑。根據之前曲寞對兇手體貌特徵的分析,眼前這個不說話有品位高雅,說話就顯露出狂妄牛x庸俗的男人,顯然不符合。
  
  「你是哪盤菜?憑什麼說抓我就抓我?」崔明沒有半點害怕,挑了挑那桃花眼,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他簡單說了兩句,然後遞給曲寞,「張市長要跟你通話!」說著似笑非笑的瞧著曲寞,眼裡滿是鄙夷的味道。
  
  曲寞一皺眉,把手機接過去,卻直接按掉。
  
  「他要是敢拒捕就開槍!」曲寞朝著陸離命令,「出了事我負責!」說完扭身走了。
  
  崔明一愣,顯然是沒有預料到。在南江市,一個小小的刑警隊長也敢在自己面前這樣狂妄,他憑什麼!自己還真就不信邪,今個兒就乖乖跟他走一趟,看他怎麼收場。自己這尊大神,可不是說請就請,說送就能送的!
  
  想到這裡,崔明配合地把雙手伸過去,還告訴旁邊的助理,「給我拍一張帥氣的照片,這可是人生僅有的一次啊!拍完別忘了給張市長傳過去,讓他看看自己的下屬多麼英武能幹!」
  
  陸離知道曲寞的性子,要是下了命令,連天皇老子都不怕。反正人家的正職也不是刑警,大不了拍屁股走人,回去搞科研寫論文,比幹這個隊長強百倍!
  
  不過跟著這樣的隊長還真是拉風,誰都敢抓。
  
  「哢嚓!」一聲,冰涼的手銬戴在崔明手腕上,「走吧,崔先生。」
  
  陸離帶崔明回了刑警隊,發現曲寞不在,只好暫時把人關在拘留室裡。曲寞桌子上的電話哇哇響,陸離知道肯定是因為崔明的事,也不去接,其他人更是不上前。
  
  不一會兒,黃局親自找過來,看見曲寞不在就拿陸離撒氣。
  
  「你這個副隊長是幹什麼用的,連隊長都聯系不上!」
  
  「黃局,我可不敢管曲隊的事。」陸離跟黃局一起工作十來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說話發急,「你別拿不住黏的,就拿笨的!我這個副隊長是你提的,看不上眼就擼掉。」他可不怕黃局。
  
  「別扯沒用的,趕緊把人放出來!」
  
  拘留室的鑰匙在陸離手裡,他不交,「人是曲隊抓的,我可不敢放!」
  
  黃局聽了氣的大聲嚷嚷,陸離乾脆藉口查案子溜了。其他人一個個都溜邊,想要發火都找不到對象。
  
  「一個個都反了天了!」他正在發脾氣,瞧見曲寞回來了,「曲隊長啊,剛剛張市長打電話來,似乎有些不滿。聽說你掛了他的電話?」
  
  「我工作的時候不喜歡人指手畫腳!而且我來的第一天就說過,我最忌諱的就是掣肘,黃局不會不記得吧!」曲寞看辦公室裡看不見人影,打電話喊人回來開會。
  
  黃局被他兩句話噎回來,想要發火卻又忍住。曲寞跟陸離不一樣,人家是市裡領導特意請回來的大神,他這個局長可得罪不起。可張市長的電話打到辦公室,話裡話外嫌他震懾不住曲寞,他這夾板氣不好受啊。
  
  「曲隊長,我這個局長有權利過問刑警隊的事吧?我不是想要插手管,只是上頭問下來我交代不了。崔明沒做什麼違法亂紀的事,這樣把人抓來不合規矩。而且他是市裡的十大佳傑出青年,年度風雲企業家,又是最年輕的市人大代表,可不是什麼一般的生意人......」
  
  「黃局要問,我自然要交代一下,至於你能不能向上面交代我就管不了了。」曲寞板著臉,滿臉都寫著不容置疑,「崔明涉嫌猥褻、強姦、殺人,不僅不能放,等到證據確鑿還要移送檢察機關。」說完起身走了。
  
  你要交代,人家給你交代了,人肯定是不能放!黃局拿曲寞真是沒有辦法,只好給張市長去電話,讓他自己想辦法。自己這個局長管不了下屬,也是市裡領導造成的,誰讓他們請了這麼個主來,恐怕以後頭疼的事還多著呢!
  
  「剛剛我去查了一下倪佳爾手機上面最後一個通話記錄,對方已經關機,而且手機卡不是用本人身份證購買,是街邊小販成批量販賣的那種。
  
  通話記錄的時間是十二號中午十二點十分,也就是崔明調戲倪佳爾被打之後半個小時。兩天之後,倪佳爾失蹤,再也沒有人見到,或是聯系到她。這個電話,極有可能是兇手打的。
  
  這個號碼只出現過一次,我大膽的猜測,兇手應該是以找她工作為由跟她聯系。再結合倪佳爾最後一篇工作日誌的時間、內容,我可以判定,她去應邀工作,然後失蹤遇害。」
  
  「可兇手本根本就沒留下任何線索,我們還是沒有頭緒。」陸離眉頭緊鎖,愁眉不展。
  
  「錯!兇手已經離我們越來越近了。」曲寞輕輕敲著桌子,「倪佳爾是做模特的,剪綵、走秀、車模、平面,去美術學院做人體模特,這些她都做過。所以,兇手的職業一定是跟這些相關。
  
  唐寧死後被做成人形模特擺在櫥窗,倪佳爾死後被做成蠟像展出,她們看起來都是那麼漂亮,若是以藝術的角度出發,堪稱完美。兇手給我們留下了太多的資訊,可惜,我們總是明白得太晚!」
  
  以柔推開門進來,手上拿著最新的屍檢報告。根據她對倪佳爾屍體解剖發現,在她脖子上面的確認是針眼,而且在她的胳膊上面發現淤青和一道不顯眼的刮痕,應該是跟人撕扯時對方的指甲留下的。
  
  曲寞看了看報告,抬頭說︰「商醫生,麻煩你馬上給崔明進行活檢。我懷疑,倪佳爾手臂上的傷是他造成的。」
  
  以柔點點頭,她剛剛離開,法證科那邊的檢驗結果也送了過來。經證實,死者倪佳爾被人注射了大量的麻醉劑,然後在昏迷中被解剖。
  
  現場沒有提取到有價值的腳印、指紋,從死者手臂上的傷口中提取到不同血型的血液。死者臉上化妝用得粉底液和唇膏,同樣是迪奧最新款。
  
  死者身上穿的衣服,應該是某個古代電視劇的戲服,不過暫時還沒有接到任何相關的報警。
  
  那些內臟的和倪佳爾的完全符合!
  
  根據法證科提供的報告,更加確定了曲寞之前的推斷。兩個受害人都是花季美少女,都被兇手下藥或是注射麻醉劑,然後剖腹取出內臟,最後屍體被轉移。而且兇手拋屍的方式、地點有異曲同工之妙,都營造出一種美的氛圍,絲毫沒有屍體的猙獰、噁心。
  
  「接下來我們要進行地毯式的排查,範圍主要集中在以悅來酒店為圓心的一公里範圍內。我會請所屬片警的支援,排查對象主要以從事跟藝術有關的人員,特別是攝影師、化妝師、經紀公司經紀、畫家、雕刻師、蠟像製作師等。另外,你們在排查過程中,要注意有沒有相似的女人。」
  
  說著,曲寞拿出一張簡單的小畫像,上面畫著個戴棒球帽,大墨鏡的女人。
  
  陸離瞧了一眼,正是茶樓服務生畫得那張。雖然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會讓曲寞如此重視,但是身為刑警第一件事就是執行上級的命令。
  
  這邊還沒散會,小會議室的門又被推開。
  
  「曲隊,我要求歸隊!」孟哲整個人瘦了一大圈,不過眼神卻不似之前那樣渙散,一掃當初年輕氣盛吊耳當啷的模樣,多了幾分沉穩和淡定。
  
  大夥都有相同的感覺,孟哲變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8:33 AM

第76章 分手?

  一個人想要迅速的成長,時間的沉澱顯然太慢,更需要痛苦地折磨。鳳凰涅槃,浴火重生,經過風雨的洗禮,孟哲從大男孩變成了真正的男人!
  
  「好!我批準!」曲寞點點頭,「現在就有個案子讓你負責,刑警隊沒有人手可以給你支配,不過我可以從下面調兩個民警協助。你將面臨巨大的壓力,或許會有丟飯碗的可能。你,敢接這個案子嗎?」
  
  孟哲毫不猶豫,用力地點點頭,「我接!」
  
  「嗯,其他人都出去辦事。」曲寞把眾人打發走,拿出一封信遞給孟哲。
  
  孟哲狐疑地打開,剛抽出信封裡面的紙張,面色就是一變。
  
  「血書!」他忍不住低低的驚呼起來,「誰有這麼大的冤情,竟然寫血書告狀?」
  
  曲寞沒言語,示意他把信看完。孟哲趕忙看起來,越看越覺得氣憤填膺。
  
  信是個女孩的母親寫來的,她在信中控訴了崔明強暴自己女兒,然後還恐嚇他們全家。他們到轄區派出所報案,卻被告知證據不足,不予立案。他們去政府門口喊冤,被扭送派出所,說是擾亂公共治安。
  
  他們想要找媒體記者曝光,可惜人家一聽「崔明」兩個字就不敢採訪。只有一家報社的記者挺正義,可在發稿的時候卻被主編把新聞撤下來,還被警告了。
  
  他們實在是走投無路,聽說刑警隊來了個神探隊長,就抱著最後的希望寫了這封信。
  
  「怎麼樣?還敢接嗎?」曲寞盯著孟哲問道。
  
  孟哲點點頭,「身為刑警,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犯人,要盡一切努力打擊犯罪分子,不管對方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背景!」
  
  「嗯,希望你能扛得住壓力,能按你說得去做。」曲寞把信交給孟哲,讓他去最先接到報案的古城派出所找劉所長。
  
  送走孟哲,他的手機就響了,看了一眼號碼立即接通。
  
  「王書記,我很忙。」他毫不客氣的說著,「你們花錢請我來,我總要對得起這些人民幣,閒聊問候就免了。」
  
  「曲寞啊,我知道你能到刑警隊當隊長,完全是給我面子。我沒什麼說的,只說一句話,秉公處理,依法行事,絕不姑息養奸!」王書記的態度非常明顯。
  
  「嗯,我掛了。」曲寞說完就掛斷電話。
  
  他一向不喜歡跟領導說話,嫌他們動不動就上綱上線,煩!
  
  這邊剛剛解決掉書記,以柔又推開門進來,「你能抽空跟我談談嗎?」
  
  她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昨天晚上就要談,今天還要談!
  
  「好吧。」曲寞看看手錶,「我可以給你五分鐘的時間。」
  
  以柔聽了長話短說,盡量表達的簡潔易懂,「曲隊,你留在我家的東西我已經打包發了快遞,你注意查收。請你把我家的鑰匙歸還,以後也請你不要到處給別人說我是你女朋友。什麼一起過夜的話更不要亂說,會引起旁人的誤會!」說完攤開手,伸過去。
  
  曲寞聽了她的話皺皺眉,顯然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樣子。
  
  「我哪裡惹你不高興了嗎?」曲寞不解地問著。
  
  以柔一皺眉,這貨破案推理腦筋轉的飛快,這功夫跟自己在這裝傻,有意思嗎?
  
  她不高興地說︰「把我家的鑰匙交出來!」
  
  「你可以生氣,不過總要有個理由吧。」曲寞自然是不肯掏鑰匙,好不容易才弄到手,豈能輕易就還回去。
  
  「要什麼理由?你搬進我的家住,我不喜歡你跟別人說我是你女朋友,我不喜歡,明白?」以柔氣呼呼地回答。
  
  曲寞眉頭皺得更深,想了一會兒掏出鑰匙,放進她的掌心。
  
  以柔剛想要收起來,覺得有些不對勁,細細瞧,這才發現鑰匙不是自己家的。
  
  「我家的鑰匙。」曲寞解釋著,「既然你不喜歡我住過去,那麼,你搬過來!」
  
  他有病!不然就是存心氣人,以柔有種要抓狂的感覺。
  
  「你沒聽明白我的話嗎?我的意思是說,以後咱們就是普通同事的關係,要保持一定的距離!」
  
  「我知道了。」曲寞突然恍然大悟,「你是要跟我分手?」
  
  「誰要分手?」以柔被他氣得要發瘋,她們壓根就沒交往過好不好!
  
  「哦,原來你沒打算分手。好吧,回家以後再談,五分鐘到了!」說完,曲寞邁著大長腿出去了,只留下以柔一個人在小會議室裡,風中淩亂了。
  
  好一會兒,以柔才緩過神,等她從小會議室追出來,曲寞早就沒了影子。
  
  「曲隊辦案去了。」陸離說著。
  
  以柔總覺得陸離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覺得渾身不自在,匆匆忙忙就回自己辦公室了。
  
  她一上樓就看見楊深,端著兩杯咖啡正站在辦公室門口。
  
  「我來找你喝咖啡,方便嗎?」楊深瞧了一下她的臉色,「有什麼事嗎?你臉色不好看。」
  
  「沒什麼大事。」以柔顯然還在氣憤之中,打開門讓他進去。
  
  楊深聽了笑著說︰「那還是有事,說出來聽聽?我是個不錯的聽眾,功效跟樹洞差不多,可以裝你心裡的秘密。是不是跟曲隊鬧別扭了?」
  
  「我聽你這話怎麼有些奇怪?」以柔聽見「鬧別扭」三個字不自在,這不是情侶之間的專用詞嗎?
  
  楊深把手中的咖啡遞給以柔,「加了一顆糖,你喜歡得甜度。」
  
  以柔接過去喝了一口,覺得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你生氣了?認識你這麼久,我還真不記得你上次生氣是因為什麼事,什麼人?」楊深坐下來,「曲隊那個人是稍微有些不好接觸,不過應該是個很紳士的人。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坐下來好好談,犯不著生氣傷身體。」
  
  「額,我和曲隊能有什麼誤會?我們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以柔聽見他這樣說感覺奇怪,隱隱聽出後面的潛台詞,難不成他以為自己跟曲隊是一對?
  
  額,這次輪到楊深驚訝,他看著以柔認真地樣子一挑眉毛,隨即笑了。
  
  「看來我真是誤會了。」他笑得很陽光,整個人也比來得時候多了幾分精神,「我看見曲隊追你挺殷勤,你又沒有拒絕,而且你們似乎私底下相處挺愉快,所以就以為......」
  
  「他追我?」以柔覺得有些可笑,曲寞什麼時候追過自己,還很殷勤?她自己怎麼沒感覺出來?
  
  「你在生活中本來就是粗線條,而且當局者迷。」楊深靠在椅子上,「曲隊對你一直是勢在必得的樣子,不然也不會對我虎視眈眈。」
  
  「真是笑話,我又不是他的嫌疑犯,還勢在必得!而且他憑什麼對你虎視眈眈,我們認識這麼久,感情比誰都深厚。」
  
  聽見她這話,楊深的眼睛登時亮了,臉上得笑容越發燦爛。
  
  「一會兒下班去哪裡?一起走?」
  
  她聽見搖搖頭,「我要去醫院一趟,看看柯姐然後再回去。你先下班吧,改天請你吃飯。大師兄來南江市這麼久,我還沒請你到家裡坐坐。」
  
  「不急,來日方長。」楊深也聽說了柯敏出車禍的事。
  
  到了下班的時間,以柔先去了醫院。她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裡面有一聲響動,還挺大!
  
  她趕忙進去,就見柯敏臉色難看的坐在病床上,眼睛紅通通似乎哭過了。手機躺在地上,電池和後蓋都摔開,螢幕碎成蜘蛛網。
  
  「哦,以柔來了。我不小心把手機弄掉了,你幫我撿回來。」柯敏強顏歡笑說著,「多多去樓下的小花園玩,一會兒要回來了。」
  
  很顯然,剛剛她的情緒有些失控,現在稍微平復了些,不想讓自己兒子看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8:36 AM

第77章 跟誰過?

  以柔看見柯敏的情緒不好,卻不知道該怎麼勸解。她把手機撿起來,把電池裝上,後蓋扣好,可惜螢幕完全看不清楚了。
  
  最新款的手機,超大螢幕,超大內存,可惜了!
  
  「以柔,今天還得麻煩你把多多帶回去住一晚上。」柯敏咧了一下嘴,應該是想笑,卻怎麼都沒扯出笑容,「本來多多爸爸今天回來,可是臨時有急事趕不回來。我在醫院有看護,可不能讓孩子在這裡陪我。
  
  他爺爺奶奶都在外地,而且年紀大了,我不想讓他們知道。我爸媽那邊......唉,你沒成家不明白,家家都有難念的經。」
  
  「柯姐,你放心養病,我挺喜歡多多這孩子。」以柔輕聲說著。
  
  「真是給你添麻煩了,本來他爸說......男人忙著賺錢是好事,可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柯敏瞥見兒子進來,趕忙停住不再往下說。
  
  多多是個聰明的孩子,他看見媽媽眼睛紅了,趕忙過去,「媽媽,你怎麼哭了?是哪裡不舒服嗎?我去找醫生叔叔來。」
  
  「不用,媽媽只是迷了眼,用手背揉來揉去就紅了。」柯敏看著兒子這麼關心自己,欣慰地笑了。
  
  「才不是呢,我知道原因!」多多別扭得說,「媽媽肯定是想爸爸了。爸爸說好今天回來,他說話不算數,而且不是第一次!」
  
  「你爸爸很忙,他......」
  
  「哼,可是媽媽都住院了!」多多似乎對趙川頗有些意見,看來這個小子跟媽媽感情更深一些。
  
  柯敏拉住兒子的手,輕聲細語的安慰著,「你爸爸要是不賺錢,你拿什麼買大汽車、小飛機,你拿什麼去興趣班,將來你拿什麼念書、出國、娶媳婦?」
  
  「誰要娶媳婦?我就和媽媽過!」多多的小臉竟然害羞的紅了,「媽媽不是也賺錢嗎?我可以省一點花,我想要一家三口人在一起。上次,爸爸說好帶我去動物園,他又臨時有急事半道走了。現在,我和媽媽出了車禍,他乾脆就看不見人影!哼,我討厭爸爸!」
  
  小孩子嘴上說討厭爸爸,可實際卻是希望爸爸在身邊陪伴自己。
  
  「多多,假如爸爸媽媽你只能選一個,你跟誰一起生活?」柯敏的話讓以柔一愣。
  
  多多的情緒更是激動起來,「我要跟爸爸、媽媽一起過!我同學爸媽離婚前,他媽媽也問過這樣的話,沒多久他爸爸就收拾行李走了。你和爸爸要是離婚,我就離家出走,讓你們一輩子找不到我!」
  
  「我和你爸爸不會離婚,我們一家三口會永遠在一起!」柯敏見狀趕緊安撫兒子的情緒,「爸爸對媽媽那麼好,媽媽怎麼會跟爸爸離婚?媽媽只是在開玩笑,嚇唬你,免得你不聽話。」
  
  多多畢竟是個小孩子,哄一哄,轉眼就把這件事拋到腦後去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8:40 AM

第78章 曲叔叔來嗎?

  以柔把他帶走,一出病房,他的小臉就沉下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你怎麼了?商阿姨帶你去吃你喜歡得肯德基,好不好?」
  
  「隨便吧,吃什麼我都沒有胃口。」
  
  聽著他像大人一樣的語氣,以柔忍不住笑了,揉著他的頭,「你還有煩心事了?」
  
  「你們大人總拿小孩子當弱智,其實我們什麼都明白。」他仰著頭爭辯著,「媽媽一定是生爸爸的氣了。爸爸很忙,他們連吵架的時間都沒有。」
  
  「不吵架不好嗎?」以柔奇怪地問著。
  
  「商阿姨,你好幼稚!」多多語氣中帶著鄙夷,「連打架都懶得打,那還怎麼交流?男女之間不交流就容易出問題了!」
  
  「人小鬼大。你爸媽能出什麼問題?他們感情好得很,而且夫妻在一起時間長了,根本就不需要說話,就能知道對方的想法。他們對對方的瞭解程度超過對自己的瞭解,所以不會輕易就分開。」
  
  以柔不知道跟一個九歲的孩子,怎麼解釋男女之間感情的問題。不過有一點她能肯定,柯敏和丈夫是有感情基礎的,兩個人還有個可愛的兒子,他們之間即便是有問題,也不會輕易就分開。
  
  「算了,你們大人的世界好復雜。」多多嘆口氣,「還是去大吃一頓,估計能緩解一下心情。走吧,商阿姨,我要吃大漢堡、薯條還有大杯的可樂!」
  
  「這會兒就有心情吃了?你不怕爸媽分開?」
  
  「他們分不開,有我呢。我一說要離家出走,他們都會害怕!」
  
  以柔聽了哭笑不得,帶著多多去了附近的肯德基,點了他要的食物。
  
  「商阿姨,曲叔叔不來嗎?」多多突然抬頭問著。
  
  「額,我不知道。」以柔愣了一下,「你曲叔叔為什麼要來?」
  
  「陪女朋友逛街、吃飯,不是男朋友應該做的嗎?哦,我知道了。一定是有我在,你們不好意思。其實......」多多嘿嘿的笑起來,「昨天晚上我看見了!」
  
  「你看見什麼了?」以柔一皺眉。
  
  多多把小腦袋靠過來,伏在她耳邊小聲說︰「我看見你和曲叔叔抱在一起,還親嘴了!」
  
  「別胡說!」以柔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昨天晚上是個誤會,我以為......」
  
  「商阿姨,你不用跟我解釋。我明白,不會到處亂說。」多多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
  
  「你明白什麼?」
  
  「曲叔叔是你眾多對象中的一個,你打算從中選一個最好的,當然就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你們的關係。」多多洋洋得意的回答。
  
  額,以柔登時有些傻眼,這孩子的思想怎麼這樣復雜?現在的孩子都是如此嗎?
  
  「你從哪裡學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多多驕傲地說︰「電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現在的教育真是個問題,電視和電腦上面什麼都有,難怪孩子早熟。
  
  吃完肯德基,以柔帶著多多回家。到了樓下,她看見楊深拎著水果籃站在單元門口。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8:42 AM

第79章 突然來訪

  「大師兄,你怎麼來了?」她感覺有些驚訝。
  
  「沒事出來逛逛,記得你說過住在這個小區,就過來踫踫運氣。」楊深笑著說,「沒想到我運氣真不錯,這個水果籃不用再拎回去了。好沉!」
  
  「快上去吧。」客人已經到了家門口,自然要好好招待,以柔招呼他上樓。
  
  進了門,他放下手中的水果籃,看看多多,問︰「你媽媽是柯敏吧?」
  
  「嗯。」多多看看他,又看看以柔,露出賊賊地笑。
  
  以柔想起多多剛才得那番言論,猜到小傢伙心裡在想什麼,頓時有種想要翻白眼的感覺。
  
  「快去寫作業!明天是星期一,你的作業還差很多哦。」以柔把小傢伙攆到屋子裡,又讓楊深坐下。
  
  她趕忙去洗水果,楊深趁著這個機會把客廳仔仔細細看了一遍。
  
  「以柔,我借用一下衛生間。」
  
  「嗯,臥室左邊。」以柔隔著廚房喊著。
  
  楊深推開臥室右邊的門,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是個客房,裡面簡單乾淨,只有一張單人床和一個大書架。他把門關上,又進了旁邊的衛生間。
  
  裡面同樣乾淨整潔,洗漱用品整齊的擺放在架子上。楊深細細地瞧,明顯能辨認出來,一套是女性專用,另一套小一號的應該是兒童版。
  
  很好,屋子裡沒有半點男人的痕跡!楊深腳步輕快地出來,坐在沙發上還把腿翹起來。
  
  「大師兄,你的心情不錯啊。」以柔端著水果出來。
  
  「還行。」他笑呵呵的回著,「以柔,我有件事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什麼事需要徵求自己的意見?以柔奇怪地看著他。
  
  「我媽總催著我交女朋友,又托人給我介紹一個。你說,我去相相嗎?」他一邊說一邊盯著以柔瞧,不放過她任何一個細微地表情。
  
  「那就去相相唄。」以柔滿臉認真,「在老一輩人眼中,你就是現在結婚都屬於晚婚了,難怪阿姨會著急。不管你現在怎麼想,為了安慰安慰阿姨,你就回去一趟。沒準對方是個漂亮大方又溫柔的姑娘,一見鐘情瞬間就發生了。」
  
  「可真要是相中,我可能就要結婚了。」他認真地說著。
  
  「挺好啊。」以柔挺高興,能遇見自己喜歡得姑娘結婚,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可真要是結婚,我可能就沒辦法像現在這樣照顧你了。」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以柔絲毫沒覺得他的話有什麼不對勁。
  
  楊深心裡不由得嘆氣,這丫頭在感情方面還真是少根筋,自己已經說得這樣明顯,她還是一點都不明白。
  
  突然,門外傳來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
  
  兩個人同時朝著門口望過去,只見門被打開,一個人拿著鑰匙走進來。
  
  「哦,楊教授這麼有空。」曲寞挑挑眉頭,輕車熟路的換了拖鞋,進來一屁股就坐在以柔身邊。
  
  他瞄了一眼放在廚房地上的果籃,說著︰「本來我們想有空請楊教授過來吃個便飯,沒想到反而讓你破費了。」
  
  我們?以柔和楊深俱是一皺眉。看見他們的表情如此相似,曲寞也皺皺眉。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8:45 AM

第80章 內部矛盾

  「曲隊,我想我已經把話說得非常明白了。你......」
  
  「曲叔叔,你回來了。」多多打房間裡跑出來,打斷了以柔的話,「我跟商阿姨去吃肯德基了,還帶回來好多,你吃晚飯了嗎?」
  
  「還是多多知道心疼人!曲叔叔忙了一整天,連喝水的功夫都沒有,更別提吃飯了。本來以為回家能有一口熱粥喝,誰知道卻被人嫌棄了。」曲寞一臉的鬱鬱寡歡,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他怎麼像個無賴一樣?這還是大夥眼中英明神武的隊長嗎?
  
  「曲叔叔,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多多跑去廚房,把打包回來的肯德基拿出來,還從冰箱裡拿出一瓶果汁,「沒有可樂,曲叔叔就喝這個吧。」
  
  曲寞和多多你一言我一語,當旁邊兩個人不存在一般。
  
  以柔覺得胸口發悶,不管孩子和楊深都在,沉著臉說︰「曲隊,我有必要再重申一次,我們只是普通同事關係。你身為刑警隊隊長,偷偷配我家的鑰匙,還總是不請自來,這是不是違法?」
  
  「違法?」曲寞竟然笑了一下,「男朋友到女朋友家裡來,還私自配了女朋友家的鑰匙,即便是女朋友不喜歡,也屬於內部矛盾。我想,員警是不願意管這樣的小事的。」
  
  「我說過很多遍了,我們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普通同事?」曲寞眉頭緊鎖,「普通同事會一起吃飯,一起逛街,一起去酒店住一間房,而且還同居?」
  
  以柔聽見這話,又氣又急,「喂,你說話講點道理好不好!我們什麼時候同居?去酒店是為了查案,才一起住在劉婉茹曾經住過的房間,而且只是待了一白天而已。至於逛街......」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忽然傳來門鈴聲。這個時候誰回來?以柔家裡輕易不會有客人造訪,尤其是晚上。
  
  她趕忙去開門,就見一個小夥子抱著個大紙殼箱子站在門口。
  
  「請問,您是商小姐嗎?」
  
  以柔疑惑地點點頭,看見他把箱子放在地上打開,拿出裡面的兩台筆記本電腦,和兩個抱枕。
  
  「麻煩您檢查一下,然後在收貨單上面簽字。」
  
  「你送錯地方了吧?」以柔自然是不肯簽字。
  
  那小夥子看看門牌,對著送貨單看了看,「小姐,您不是商以柔小姐嗎?這裡不是路,街號嗎?」
  
  以柔點點頭,他見狀又說︰「沒有錯,請商小姐簽字。我還要去其他地方送貨,請您配合一下。」
  
  以柔扭頭狠狠瞪了曲寞一眼,他買的東西,幹嘛要留自己的名字和地址?
  
  算了,別為難人家送貨的小哥。以柔在上面簽了字,卻並不打算把門口的東西搬進來。
  
  「抱枕!」多多跑過來抱起來一個,「咦,這上面有商阿姨和曲叔叔的照片!」
  
  以柔拿起另一個一瞧,正是她和曲寞並肩站在一起,他的手還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照片。看起來兩個人很親密的樣子,尤其是曲寞,破天荒笑得露出牙齒。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8:47 AM

第81章 逼迫

  這傢伙的脾氣是有些討人厭,不過不得不承認,他是個挺有味道的男人。他的牙齒很白又整齊,笑得時候眼角微微上翹,更添了一分迷人的魅力。
  
  「以柔,以柔。」楊深接連喊了她兩聲,「我想,我還是先回去吧。」
  
  「額,好吧。」以柔點點頭。
  
  她送楊深離開,不過是兩句話的功夫,一扭身,看見曲寞已經把電腦和抱枕全都搬進屋裡了。
  
  這傢伙,他是誠心的!他就是想要把自己逼瘋!
  
  以柔氣衝衝回了屋子,看著她氣憤地把門關上,楊深不由得苦笑了一聲。
  
  他知道自己這次是真的沒戲了,他認識的以柔永遠那樣淡定,溫順,從不發脾氣。她總是把自己的內心隱藏起來,不允許任何人以任何方式走近。她也從來不想參與他人的生活,她就像一朵蓮花,靜靜的遺世獨立。
  
  可以柔在曲寞面前會不由自主的,隨心所欲的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高興、生氣、發怒。她的情緒完全被曲寞掌控,可拿曲寞卻絲毫沒有辦法。他們就像一對歡喜冤家,以柔自己不覺得,可他這個外人卻看出二人的感情挺好。
  
  此刻,曲寞正在跟以柔對峙。
  
  「你是不是誠心這樣做?」以柔抱著雙肩,情緒稍微平復了些,「曲隊,我們都是成年人,有些話可以打開天窗說。我不是你女朋友,現在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你能不能帶著你的東西離開我家,離開我的生活?你給我造成了困擾,我很不自在,甚至是痛苦。」
  
  曲寞聽著她的話,眉頭越皺越緊。半晌,他右手拿著黑色的筆記本電腦,左手拿著抱枕,一言不發的往門口走。
  
  「喂,你的東西沒拿全!」以柔趕忙喊著。
  
  他扭頭說了一句,「送給你吧,不要就處理掉!」完事就走了。
  
  額,這樣就把他打發了?以柔感覺有些突然,她還打算要費一些功夫。
  
  「商阿姨,曲叔叔還沒吃晚飯呢。他還真是可憐!」多多非常喜歡曲寞,看見曲寞就這樣走了,竟然有些心疼了。
  
  以柔沒搭理這小傢伙,把筆記本電腦和抱枕拿起來,這兩樣東西該怎麼處理?扔掉?似乎有些太可惜。
  
  反正自己的電腦年頭久了速度慢,就當做是曲寞對自己的精神補償。至於那個抱枕,以柔把它裝進紙殼箱裡,塞到床底下收好。
  
  一想到曲寞以後不會再打擾自己平靜的生活,以柔心裡就舒坦多了。
  
  她突然想到自己家鑰匙,曲寞走之前似乎還沒還回來。
  
  算了,明天遇見再說吧,反正他再也不會擅自來自己家。
  
  沒有了曲寞的打擾,以柔舒舒服服泡了個澡,摟著多多一覺到天亮。
  
  第二天,以柔神清氣爽地出現在警察局,卻見到大夥的臉色都非常凝重。
  
  「出什麼事了?」她隨便找個人詢問著。
  
  「今天的報紙,你看看就知道了。」
  
  以柔趕忙找到今天的報紙,只見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唐寧的照片她站在櫥窗裡的照片!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8:51 AM

第82章 爆照

  唐寧案的細節一直被嚴密封鎖,雖然老百姓茶餘飯後閒談,都知道南江市出了個變態殺手,專門把女大學生的內臟掏出來,可沒圖沒真相,都是傳言罷了。
  
  本來人大代表崔明被警方帶走協助調查,到現在都沒有被放出來是頭版頭條。如今唐寧的屍體站在櫥窗的照片一出,生生把他的新聞擠到下面不顯眼的地方。
  
  南江市的市民議論紛紛,網上的貼吧裡更是炸了鍋一般。網民把這個照片大量的轉發,一個小時不到,最先發的帖子竟然被瀏覽超過幾十萬次,評論超過三萬條,比上回馬家駒的案子還要轟動!
  
  到底是誰把照片流傳出去?陸離仔細回想著在服裝店發現屍體的情形,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他急匆匆趕去大江晚報,正巧瞧見霍彩妮從大門裡面出來。
  
  「陸副隊長?」她看見陸離有些奇怪,隨即又有些高興,「我正要去找你,關於唐寧案......」
  
  「那天你拍照的膠卷是不是沒有全部曝光?」陸離不等她說完,就板著臉問。
  
  「什麼照片?哦,你是說唐寧出事那天。膠卷全都被你扯出來,照片都報廢了啊。」她不明白陸離為什麼會這樣問,而且似乎在發脾氣。
  
  什麼人?一大早就過來,興師問罪的模樣。自己又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甩臉色給誰瞧!
  
  「霍彩妮,你為了挖到頭條拼命努力,這叫敬業背後搞小動作,把死者正面清晰的照片賣給各大報紙、雜誌,這叫缺德!
  
  你知道這對死者是極大的不尊重,對死者家屬是沉重的打擊。他們還沒有從失去親人的痛苦中釋懷,你再次把他們推進了痛苦地深淵,再次讓他們重溫失去至親的撕心裂肺!
  
  他們會被眾多你這樣的無良記者騷擾,相當一段時間沒有安寧地生活。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虛榮,你的貪婪,你的冷血!」
  
  面對陸離一聲聲的控訴,霍彩妮的臉色漸漸難看,「陸副隊長,你是刑警,說話要講究證據。你憑什麼認為那些照片是我賣給各大報紙、雜誌的?」
  
  「那天在現場,只有你一個人照了相。照片肯定不是從警方手中洩露,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陸離顯然不是胡亂猜測。
  
  霍彩妮冷哼了一聲,「陸副隊長,本來我有件事想要告訴你,現在不想說了!再見,哦,最好不要再見!」說著氣沖沖地走了。
  
  陸離見她生氣得樣子不像是假裝,不由得在心裡納悶,難道自己的推測不對?
  
  他回了警局,看見曲寞正掛上電話,「技術分析出來了,證實照片經過了處理。還原之後,原本白天的背景變成黑天,也比之前多了恐怖陰森,少了幾分美感。」
  
  「那些照片是黑天拍的?也就是說兇手擺放好屍體,他拍了照片?」陸離有些錯愕地問著,「那麼兇手怎麼才把照片拿出來?」
  
  「原因只有一個!兇手原本想要造成轟動,讓所有人都關注他所謂的藝術品,可惜效果沒有他預想的那樣成功。他終於按捺不住,這才把自己留著欣賞的照片公之於眾。」
  
  曲寞肯定地說著,「這個照片引起了轟動,他的內心會得到極大的滿足,同時也刺激了他的神經。我猜,他會不定期繼續爆照!馬上跟各大報紙、雜誌的記者聯系,要求他們提供照片來源的管道,而且請他們協助辦案。」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8:54 AM

第83章 大海撈針

  陸離馬上去照辦,所有發表照片的記者都有了回應,唯獨沒有大洋晚報。
  
  或許,霍彩妮剛才就是想要提醒自己照片有異常,可惜......
  
  陸離想到自己說的話實在太過分,心裡有些抱歉。等下次遇見霍彩妮,他會跟她說對不起,請求她的原諒。
  
  所有記者的反饋都相同,照片是在昨天晚上十二點左右,通過郵箱收到的。發信人和地址不詳,除了照片什麼話都沒有。
  
  曲寞立即找人調查發信人的,終於鎖定了一個名叫颶風的網吧。兇手應該是在那裡上網,然後發了這些郵件。
  
  這下就好辦多了!曲寞帶人趕去颶風網吧,調取了昨天晚上十二點左右的監控錄像,又查上網登記情況。
  
  「為什麼有身份證號碼一欄空白的現象?」網吧人蛇混雜,是最容易滋生事端和犯罪的地方。所以國家早就規定,上網必須本人持身份證登記才行。
  
  老闆見狀打馬虎眼,笑嘻嘻地回︰「是幾個經常來得老顧客,偶爾忘記帶身份證也就沒登記。」
  
  「那你把這幾個常客的住址說出來!」
  
  他聽見陸離的話一縮頭,見跟前沒有什麼人,悄悄扯著陸離的衣襟,「這位警官,我跟你們局裡的副局長認識。凡事照應照應,小弟感激不盡啊。」
  
  「少跟我套近乎,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違法操作,給我們調查帶來了困難?或許殺人兇手就是這個人其中一個,你這不是變相幫凶嗎?」陸離大聲的斥責他,「你就等著有關部門來整頓、查封吧!」
  
  曲寞正在查看昨天晚上十二點左右的監控錄像,網吧昨天晚上的人不多,幾個小年輕人在包宿玩遊戲,還有兩個人乾脆趴在桌子上睡著了。看不出有什麼可疑人物!
  
  「王仁甫,這發郵件的時間可以提前定時嗎?」
  
  「完全可以提前定時,操作簡單方便!」
  
  曲寞聽了眉頭微蹙,那麼接下來的工作量就大了。從發現唐寧的屍體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四天。
  
  幸好老闆是個懶人,十四天前的錄像還一直保留著。曲寞讓人把錄像復制到盤裡,帶回刑警隊。一個16g的盤裝了三個,回去就在小會議室放。
  
  「曲隊,不如咱們輪流著看,這樣大夥能輪流休息一下。」王仁甫提議著。
  
  「輪流?你確定輪到你的時候不會讓兇手從眼皮子底下溜走?」曲寞的臉很臭。
  
  王仁甫嚇得不敢再說話,眾人也都加著小心。他們都看出今天曲隊心情超級不好,只有王仁甫這個二百五還往槍口上撞。
  
  曲寞始終臭著臉,盯著大螢幕一動不動。剩下幾個人遠遠地坐成一小堆,明顯不敢靠他太近,免得被他散發出來的寒氣輻射到。
  
  他們一直看到過晌,大夥都餓了卻誰也不敢言語。
  
  「咕嚕,咕嚕」王仁甫飛快地瞥了曲寞一眼,小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真餓了。」
  
  「打電話叫外賣,一邊看一邊吃。」曲寞一聲令下,王仁甫麻利地去叫外賣。
  
  眼睛盯著螢幕不敢錯過一個鏡頭,這飯吃得也不香。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8:56 AM

第84章 求你打電話

  晚上又是在小會議室吃外賣,一直到深夜,眼瞅著才看完一個盤,大夥臉都綠了!這要看到什麼時候?這樣看下去,估計沒有三四天是出不了小會議室了。
  
  陸離趁著上廁所的空,給以柔打了個電話。
  
  「陸副隊長?你打電話有什麼事嗎?」以柔顯然有些意外。她跟陸離私底下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交集,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晚會打電話來。
  
  「商醫生,這麼晚給你打電話不好意思,不過我們實在是有些吃不消。」陸離跑到門口,壓低聲音說著,「陸離拉著我們全隊的人看錄像,已經連續十三個小時了。大夥人睏馬乏,眼睛看東西都重影了。」
  
  「哦,你們辛苦了。」以柔仍舊摸不著頭腦,就這事特意給自己打電話?
  
  「商醫生,你跟曲隊有什麼誤會要早點解釋清楚。」陸離接著說,「他心情不好,刑警隊李氣壓很低,大夥連大氣都不敢出。而且,曲隊這樣連續工作也傷身體。他午飯只吃了一點兒,晚飯乾脆就沒吃。商醫生,你就給曲隊打個電話吧。」
  
  這一切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以柔不由得皺眉,「陸副隊長,你們的工作我不方便干涉。況且,我和曲隊也只是普通同事關係,你這個電話打錯對象了!」
  
  「商醫生,我不管你和曲隊是什麼關係。反正現在只有你打電話管用,你就打一個。不然這樣下去,全隊的人都會吃不消。我先替大夥謝謝你,商醫生,算我求求你了。」
  
  以柔這人心軟又不會拒絕,不然也不會被曲寞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進尺。
  
  她很為難,「打電話我要說什麼?」
  
  「隨便,說什麼都行!」陸離聽見她似乎鬆口,忙接著勸說,「聊聊天氣、心情,說上一兩句就好。」
  
  以柔把電話掛上卻為難起來,這時候看見在一旁寫作業的多多,便有了主意。
  
  「多多,你給曲叔叔打電話,叮囑他吃飯注意休息。」說著撥通了曲寞的電話,然後交給多多。
  
  電話很快就被接通,話筒裡傳來曲寞的聲音。
  
  「商醫生。」
  
  「曲叔叔,我是多多!」
  
  「額。」那邊的曲寞停頓了一下,多多用以柔的手機打電話,不會是她們在一起發生什麼事了吧!
  
  曲寞「騰」的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多多,是不是你和商阿姨出事了?」
  
  「沒有。」多多趕忙回著,「商阿姨很好,她讓我給你打電話,讓你好好吃飯,注意休息。」
  
  「你再說一遍!」
  
  「商阿姨很好,她讓我給你打電話,讓你好好吃飯,注意休息。」多多又重復了一遍。
  
  這孩子是故意得還是沒聽明白自己的話!以柔趕忙把手機掛掉。
  
  那邊的曲寞聽著手機裡面「嘟嘟」的聲音,突然眉開眼笑,滿臉的烏雲,散了!
  
  「今天暫時看到這裡,下班!」他丟下一句話,第一個走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8:59 AM

第85章 我不喜歡!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只有陸離在暗暗竊喜,看來自己真是賭對了,商醫生在曲隊心裡的地位還真是不一般。
  
  不過方才的電話好像是多多打來的,他聽見曲寞提到「出事」兩個字,不會是商醫生那邊有事吧?應該不會,陸離很快就否定了這個可能,他才放下電話,能有什麼事!而且曲隊已經趕過去了,有事也會沒事。
  
  可這次他猜錯了,事情大發了!
  
  曲寞滿面春風的到了以柔家門口,掏出鑰匙往裡面一插,咦?怎麼轉不動?
  
  他把鑰匙拿出來瞧瞧,又插進去轉動,還是不能動彈。他再次把鑰匙拔出來,仔細瞧瞧,又看看鎖眼,頓時一皺眉。很明顯,鎖頭被換過了!
  
  曲寞想了一下扭身下樓,不一會兒,一個背著工具箱的男人跟他上來。
  
  「警官,就是這家?」
  
  「嗯。」曲寞掏出一顆煙,點著慢慢抽。
  
  才抽了兩口,就聽見男人說了句「好了」。他掏出一張紅票子,擺手讓男人下樓。
  
  曲寞把煙掐滅,輕輕推開門走進去。
  
  客廳裡靜悄悄,沒有點燈。他不由得皺眉,睡覺這樣沉,萬一進來的是壞人怎麼辦?
  
  還不等他再往裡面走,燈突然被點亮。他這才發現,以柔就坐在沙發上盯著他。
  
  「果然被我猜中了。曲隊,你想要做什麼,一定會是不擇手段!」以柔冷冷地譴責著。
  
  「商醫生,你越來越瞭解我了。」曲寞竟然有幾分欣喜,「不過能讓我這樣費心思去做的事情不多。」
  
  「哦?那我要感到榮幸了?」以柔真是恨他傲嬌的調調。
  
  「我沒吃晚飯,餓了。」曲寞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你們吃了什麼,剩下的就成。」他倒是挺好將就的樣子。
  
  「曲寞,你能不能認真地思考我說的每一句話?」以柔知道他一定回來,也做好了跟他談談的準備。
  
  「可以。」曲寞點點頭。
  
  「好。」以柔鄭重其事地說,「首先我要解釋一件事,今天的電話是陸離求我打的。我猜想,你或許在工作時過於情緒化,這對於一個心理學專家來說是及其不專業的事情。」
  
  曲寞顯然贊同她的話,並沒有打斷接話,而是靜靜地聽著。
  
  「我非常認真地想了想咱們相識、相處得每一個細節,覺得我似乎給了你錯誤的暗示。如果我不和你吃飯,不陪你逛街,不和你去查案子,不同情心大發留你過夜......你就不會覺得咱們關係親密。
  
  曲寞,你一直讀書搞科研,又去精神病院深入研究心理學。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不知道戀人之間的互動是什麼樣的。
  
  我這裡有一些愛情片,你可以看看參考一下。劇中男女主角才叫真正的戀愛,你看了就會明白。如果你一味固執己見,我也無話可說。不過我要告訴你,我對於你的侵入感覺不舒服。這並不是戀人之間該有的狀態,我不喜歡!」
  
  以柔的話讓曲寞眉頭緊鎖,陷入了深思之中。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01 AM

第86章 再次爆照

  應該給他一點時間思考,以柔留下他一個人在客廳回了臥室。
  
  可是她睡不著,輾轉反側一直到天亮。出了臥房,她看見茶幾上面的碟片都被打開過,電腦的顯示器還散發著熱氣。曲寞不見了,客廳裡彌漫著濃濃的煙味,估計是看了半宿剛離開。
  
  他沒有糾纏,看樣子是被自己說服了。以柔打開窗戶,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
  
  額,那傢伙又回來了?他怎麼就聽不懂人話?
  
  以柔臉色難看的打開門,外面空無一人,在地上放著一個口袋。
  
  她拿起來,看見裡面裝著還冒熱氣的小籠包和豆漿。她愣住,隨即返回客廳,站在窗戶往下看。
  
  只見曲寞正背對著窗戶朝前走,看著他西裝褲上面的褶皺,以柔的心底有一塊柔軟被觸動。
  
  曲寞是個有潔癖的人,身上穿的衣服從來都是筆挺。透過他褲子上的褶皺,能看出他的疲憊。從昨天中午到現在,他都沒好好吃飯,再加上連續工作,就是鐵打的人都受不了。
  
  以柔想要把他喊上來吃早飯,可一想到好不容易讓他認清兩個人的關係,只好忍住,把窗戶關上扭身去廚房。
  
  她沒有看見,就在她離開之後,曲寞扭身站住抬頭瞧著窗戶,滿臉的高深莫測。
  
  突然,曲寞的手機響了。他接通聽了一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在各大報紙、雜誌,再一次登出了一張照片,正是死者倪佳爾扮成女媧蠟像的模樣。
  
  這一次,連外市的幾家有名的報紙也登出來。變態連環殺手案不僅在南江市,而且在相鄰市也引起軒然大波。
  
  刑警隊的電話都快要被打破,黃局長那邊也扛不住勁了。王書記親自到警察局來,當面聽曲寞匯報案情進展情況。
  
  「這個案子已經驚動了省裡,省長打電話做出了重要批示,要求我們盡快偵破此案,消除民眾的恐慌心理。」
  
  一切都在曲寞預料之中,可兇手卻似一條滑不溜丟的魚,好像就要抓住,卻又偏偏擦肩而過。
  
  兇手的一再挑釁,成功的激起曲寞的氣憤。
  
  「我們一直都在盡全力破案,不會因為省長或者是民眾恐慌就能加快進程。」他說話一直就是這樣耿直,完全不給任何人面子和台階。
  
  好在王書記似乎並不在意,黃局長倒是一個勁抹汗,壓力很大的樣子。
  
  曲寞去的晚不知道,王書記給黃局下了最後通牒,要是一個月之內破不了案,這個局長就要換人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06 AM

第87章 有新發現

  曲寞帶人加緊查看網吧提供的監控視頻,又抽調民警協助走訪。刑警隊上下忙活的人仰馬翻,每個人都頂著一雙熊貓眼。
  
  柯敏從醫院出來,一刻都沒休息就投入到了工作中。她知道刑警隊現在緊缺人手,不管內勤、外勤,都跟著忙活起來。
  
  曲寞把洗漱用具拿到刑警隊,吃住都在辦公室。
  
  看監控錄像是個累人的活,大夥輪流都扛不住了。只有曲寞始終在堅持,偶爾扛不住坐在椅子上閉眼休息十分鐘,睜開眼睛又滿血復活的感覺。
  
  「停!」大夥盯著螢幕都有些視覺疲勞,看什麼都不走心了。曲寞的喊聲嚇了眾人一跳,忙睜大眼睛打起精神看著螢幕。
  
  只見螢幕定格在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上,那人披著大波浪,頭上戴著棒球帽,大部分的臉被超大的墨鏡遮擋著。本就看不清,更加看不真亮五官了。
  
  陸離眼前一亮,這不就是曾經出現在茶樓的奇怪女人嗎?她再次出現在網吧,這種巧合的機率太低!
  
  鏡頭再次推進,就見那個女人選了最靠裡面的座位。背後就是貼滿瓷磚的牆壁,旁邊的座位沒有人。
  
  攝像頭照在她的正面,她使勁低著頭,鏡頭裡都是顯示器的背面。
  
  「要是能看見電腦螢幕就好了。」陸離遺憾地說著,「看樣子嫌疑人是故意選擇了這麼個座位,沒有人注意到,還照不到螢幕。」
  
  曲寞沒言語,眼睛緊盯著螢幕,「倒回去放!」
  
  王仁甫趕忙照做,他看了一遍,又要求重播。反復幾次,他終於讓王仁甫把時間定格。
  
  「你們看這裡!」曲寞指著女人背後的牆壁,光潔的瓷磚隱約反射出螢幕上的頁面,「能不能想辦法再看清楚些?」
  
  王仁甫點點頭,隨著牆壁畫面被鎖定、放大,眾人臉上露出笑意。
  
  一個登錄郵箱的頁面模模糊糊出現在眾人面前,還隱約能辨認出幾個接受的郵箱地址,正是那些記者的郵箱!
  
  「基本上可以判定,發郵件的就是這個女人!」曲寞也是精神一震,誰都不是鐵打的,要是再查不出蛛絲馬跡,他也快要頂不住了。
  
  曲寞馬上讓人把女人的視頻截圖,然後列印出來分發下去。馬上聯系在中央路、南燕路走訪的民警,讓他們著重查視頻中的女人!
  
  很快,就有消息反饋回來。在中央路附近,有一家百貨公司,迪奧化妝品專櫃的導購小姐對這個女人有印象。
  
  聽見這話曲寞趕緊帶人趕去,細細地詢問了導購小姐。
  
  「李小姐是吧?你見過照片上的女人?」曲寞清楚的記得,發現唐寧屍體的時候,他曾經讓人在各大商場的迪奧專櫃詢問。不過他們把嫌疑都放在高雅、有藝術氣息的中年男人身上,所以一無所獲。
  
  導購小姐點點頭,「這位客人來過兩次,分別是1號和7號,買了不同系列的化妝品。」
  
  「你怎麼記得這樣清楚?」曲寞追問著。
  
  「那位女客人打扮很奇怪,捂得嚴嚴實實,不過整個人很洋氣很有氣質。她的墨鏡是名牌,我在商場的二樓專櫃看見過,挺貴的。
  
  反正來我們這裡買化妝品的都是有經濟實力的客人,不過這樣低調謹慎還是第一次遇見。這年頭,漂亮女人賺錢容易,或許她不能在青天白日以真面目示人。
  
  她說要送以為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一套化妝品,可愛型的,讓我推薦一下。第二次來,又說要小姑娘的氣質古典,再讓我推薦一套。她說話的聲音很低,有些煙酒嗓的感覺,就像大明星周汛。」
  
  「她付的現金還是刷卡?」這一點很重要。
  
  「現金!」導購小姐印象很深,「客人把名牌錢包打開,裡面有厚厚一摞的百元大鈔,目測能有五六千的樣子。而且裡面什麼證件和卡都沒有,光溜溜的。」
  
  不以真面目示人,購物一律現金付賬,發現唐寧內臟那晚出現在茶樓二樓看熱鬧,又去網吧傳唐寧和倪佳爾的照片。這一切都說明,這個女人有重大嫌疑,或許就是兇手!
  
  可是,根據曲寞對兇手體貌特徵的分析,兇手應該是個男人,而且是單獨作案!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發通緝令,先找到這個女人再說!很快,這個女人的照片被發布到網上,警方還進行了懸賞。不過,三天過去了,沒有任何關於這個女人的任何消息。她憑空消失了一般!
  
  案子的偵破似乎走到了瓶頸,接下來該怎麼辦,誰都不清楚。
  
  曲寞覺得自己似乎哪個細節出了錯,便把所有的報告都集中在一起,一個人靜靜地看認真地分析。
  
  「曲隊,又發現屍體!」王仁甫跑進來,臉色難看地說著。
  
  曲寞站起來,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辦公室所有人都跟我走!你,邊走邊說情況。」後面一句是對王仁甫說的。
  
  「嗯。」王仁甫趕忙跟在後面匯報,「接警中心剛剛接到報警電話,說在金帝花園A棟32號發現女屍......」
  
  「金帝花園A棟32號?」曲寞腳步一滯,打斷了他的話。
  
  「對,就是這個地址。發現屍體報警的是死者樓下鄰居和物業還有保安,具體情況還不知道。」王仁甫聽著這個位址也有些熟悉,這金帝花園可是高檔小區,出入都是有錢人還有明星。
  
  明星?對了,那個清純玉女派掌門人燕妮住在那裡,好像就是A棟32號!
  
  刑警隊眾人趕到金帝花園,那裡的保安隊長正在門口等著。
  
  「曲隊長,這變態連環殺手不會就住在這個小區吧?」他一邊前面帶路,一邊無比憂愁地問著。
  
  「你怎麼知道是變態連環殺手幹的?」曲寞大步往裡面走,後面的陸離反問著。
  
  「警官,你去看過屍體就知道了。」他回答著,「那屍體看著......怎麼形容呢?我平常總見到燕妮小姐,可今天再見才看出她是大美女啊!」
  
  這話是什麼意思?難不成燕妮的屍體也被兇手處理過了?陸離等人滿心好奇,跟著到了A棟,直接坐電梯上16樓。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14 AM

第88章 推測錯了?

  一層只有兩戶,據保安隊長介紹,燕妮旁邊那戶始終沒有人住。
  
  大夥一出電梯,就覺得一陣陣陰冷的感覺。報警的鄰居和物業主任站在門口,看見曲寞他們趕忙迎上前。
  
  物業主任是個有些微胖的中年男人,上次曲寞過來詢問燕妮,就是他帶的路。
  
  「曲隊,又見面了。」現在不是客套的時候,他只寒暄了一句就趕緊轉入正題,「門沒鎖,我們進了臥室發現不對勁就趕忙報警,然後站在門口等著。」
  
  曲寞點點頭,推開虛掩的門,一股涼氣撲面而來,是那種鑽入骨頭縫裡的冷。
  
  「空調怎麼開得這樣大?」王仁甫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抱著肩膀縮起脖子。
  
  「應該是為了防止屍體腐爛,延長屍斑產生的時間,達到模糊死亡時間的目的。」以柔的聲音冷冷地響起來,「康平,把鞋套、手套拿過來。」
  
  曲寞聽見她的聲音並沒有回頭,他已經穿好鞋套進了房間。
  
  燕妮的家他來過,是個小躍層,大約有一百六十個平方。下面是大大的客廳、餐廳、廚房和一個衛生間,上面是三個臥室和一間書房。
  
  他徑直往主臥去,看見屋門敞開著,燕妮的屍體就平躺在床上。
  
  她的長髮披散著遮住胸部,雙手放在身體兩側,身上畫滿了彩色的水粉。遠遠望過去,就是一副風景畫,高聳的是山峰,平坦的是草地,低陷的是山谷。
  
  走近細瞧,她全身上下一絲不掛,旁邊的被褥整齊,床下沒有發現拖鞋。
  
  「這就是剛剛發現的死人?」柯敏站在門口往裡面瞧著,帶著點好奇,更多的是害怕。
  
  她從警校畢業這麼多年,從來沒在一線幹過,更沒有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屍體。偶爾帶著家屬去認屍,還嚇得不敢看。
  
  好在這具屍體看起來挺有美感,不然她恐怕會受不了。
  
  「曲隊,你過來一下。」陸離在外面喊著。
  
  曲寞一皺眉,走到門口,看見陸離正跟那個鄰居要手機。
  
  「小姐,你沒有權利在案發現場照相。請你交出手機,把照片刪掉!」
  
  那位樓下鄰居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長得文質彬彬戴著一副無框的眼鏡。
  
  「我不讓你檢查手機,並不代表我就照了相。你有證據證明我拍了照,才有權利讓我交出手機。」女人說話有條理,咋一聽還挺有道理,陸離顯然不是她的對手。
  
  曲寞一伸手,冷不防就把她攥在手裡的手機搶了過來。飛快地打開相冊,裡面果然存了兩張燕妮屍體的照片。按下刪除鍵,照片一下子就沒了。
  
  「你幹什麼?這是明搶,我要去紀檢部門投訴你!」女人氣憤地喊起來。
  
  曲寞把手機塞回她懷裡,「你有證據才能投訴,不然就是誣告!誰看見我搶了?」
  
  女人瞧瞧陸離,陸離一扭臉,旁邊都是刑警隊的人出出進進,更是沒有人理睬她。
  
  女人見狀氣呼呼的走了,陸離揚揚手中錄音筆,「好在口供錄完了,不然這女人還真是難搞!」
  
  「對付不同的女人要用不同的方法。」曲寞瞥了一眼在客廳開工具箱的以柔,「沒事多看看韓劇,很有生活啊!」說完扭身回去。
  
  陸離聽見這話一頭霧水,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專門照相的員警來了,先拍屍體和臥室,然後拍其他地方。林瑞親自帶著法證科的同事來取證,見到曲寞點點頭。
  
  取證完畢,以柔這才進去檢查屍體。
  
  「死者,燕妮,女性,年齡二十五。目測身高大概一米六,體重在四十公斤左右。
  
  死者身體平臥,面部朝上。全身布滿彩繪,面部表情微微皺眉略顯痛苦。胸口往下一拳有縫合好的傷痕,一直延伸到小腹部,大約二十五公分。其他地方未見傷痕,具體死亡原因還需進一步解剖。」
  
  「曲隊,我們在客廳的茶幾上發現兩個杯子,裡面有喝剩下的橙汁。」王仁甫過來匯報。
  
  「裝回去!」
  
  「曲隊。」以柔突然喊著,「我在死者的大腿之間發現一根毛髮,顯然是頭髮,可似乎又跟死者頭髮的顏色不符。」
  
  曲寞趕忙過去查看,就見以柔手裡捏著一根長頭髮,末梢微黃、乾枯分叉。再看燕妮的頭髮,又黑又粗,髮質明顯不同。
  
  「王仁甫,拿個密封袋來。」曲寞喊著。
  
  現場勘察完畢,刑警隊收隊,法證科帶著證物回去化驗,屍體也被運回去等待解剖。
  
  在一切結果都沒出來之前,刑警隊只能依靠手中的三份口供。
  
  因為燕妮家裡的空調開得很大,所以外掛機往下面淌水。外掛機正好掛在外陽臺上,樓下的女人馬言又把衣服晾在自家陽台。衣服上面沾了水,所以她才到上面來找。
  
  可是燕妮不是個好惹的角色,前幾次因為她家裡朋友聚會,過了十二點還把音響開得很大聲,兩個人就爭吵過一次。
  
  這次又發生這樣的事,馬言就給物業打電話,想讓他們跟著評評理。物業主任帶這個小保安上來打算調解,沒想到三個人一上樓就感覺不對勁。
  
  天還不是很熱,燕妮家裡的冷氣開得非常大,冷風順著門縫直溜直溜往走廊裡湧。
  
  物業主任想要按門鈴,卻發現門是虛掩著的。他以為是進了小偷,趕忙招呼保安一起進去。沒想到竟然在臥室發現了燕妮的屍體,他們馬上用客廳的電話報了警。
  
  三個人分別錄得口供,大致上差不多,可以證明沒有虛假。
  
  「曲隊,死者燕妮的腹部同樣有經過縫合的傷痕,而且死後全身塗滿了彩繪,基本跟前兩宗案子相同。我覺得,應該併案偵查。」陸離經過分析,覺得三個案子的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
  
  「基本相同?」曲寞聽了一挑眉頭,「那就是說,你發現這個案子跟前兩個案子相比,還有不一樣的地方。說說看!」
  
  「唐寧和倪佳爾的傷口大約二十公分而死者燕妮胸腹部的傷口長了五公分左右,一直延伸到小腹下面。
  
  前兩名死者都是先發現內臟,然後發現屍體燕妮的內臟到現在都沒發現,或者根本就還在肚子裡也有可能。
  
  兇手前兩次作案,都是把受害人騙到自己住處,拋屍地點並不是第一現場而燕妮明顯是在自己家裡遇害,第一現場就是她家。
  
  最後一點,也是最明顯的一點,前兩名死者都是年輕純真的女大學生,年紀都是二十歲而燕妮社會背景復雜,交際廣,年紀二十五歲。」
  
  「你分析總結得很具體。」曲寞點點頭,「所以,這三個案子能不能併案偵查,還要等法醫、法證那邊進一步的檢驗結果。而且還有一個重點你漏掉了,金帝花園,並不在兇手事先計劃的圓弧上!」
  
  「如果兇手不是同一個,那麼極有可能是有人模仿變態殺手的作案手法,想要栽贓嫁禍!」郝明腦子靈光一閃,「曲隊,最近兩天貼吧裡有個帖子很火,對唐寧和倪佳爾的案子分析的頭頭是道,幾乎跟咱們掌握的情況差不多。你說,這個案子會不會跟發帖人有關?」
  
  「一切皆有可能!馬上找到發帖人。」曲寞覺得事情不會這樣簡單,不過或許能順藤摸瓜找出些線索來。
  
  這邊剛剛佈置完,曲寞桌子上的電話和手機同時響起來。
  
  不用猜,一定是有關領導有什麼指示。曲寞不予理睬,電話線拔掉,手機靜音。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黃局追到刑警隊辦公室,臉皺成了苦瓜。
  
  「曲大隊長,這回事情可大發了。從省裡到市裡,對最近的命案都非常關注。那個叫燕妮的明星有些影響力,她這一死上了各大衛視的娛樂新聞,這回咱們南江可是全國聞名了。現場的照片可千萬不能再被登出去,這是要引起騷動啊!」
  
  曲寞正在看報告,沒工夫搭理他。
  
  「曲大隊長,你倒是給我一句話啊。現在有沒有發現嫌疑犯?兇手是不是同一個人?出了連環殺手,百姓都人心惶惶,之前年輕女孩子不敢一個人上街,現在就連在家裡都不安全了。我這個局長不僅要被上頭苛責,還要被老百姓罵。這個案子什麼時候能破?曲大隊長,我都不敢出警察局的大門了!」
  
  「黃局,你要是再這麼囉嗦打擾我思考,兇手還會有機會再次作案。」曲寞放下報告,不滿地說著。

  「好,我不在跟前聒噪你。」黃局知道眼下更不能得罪這位爺,破案還指望著人家呢。案子破了,他這個局長不僅保住了烏紗帽,還會是大功一件案子破不了,他要丟官丟名聲,還會被南江的老百姓罵死!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17 AM

第89章 目擊者

  以柔知道案子的復雜和嚴重性,連夜加班對燕妮的屍體進行了解剖,第二天早上,一份報告出現在刑警隊眾人面前。
  
  「因為屋子裡開著空調,根據當時屋子裡的溫度,以及屍體的狀態,基本可以判定死者死亡時間在十二到十六個小時之間。」以柔看見曲寞微微蹙眉,解釋著,「誤差在四個小時之內,這已經是最精確地結果了。想要再具體得死亡時間,我,無能為力了!」
  
  曲寞看著報告沉思起來,陸離湊過去看,驚訝地說︰「死者的內臟果然還在肚子裡,可是,她的子宮沒有了!這是為什麼?」
  
  「馬上調查燕妮的就醫記錄,看看她有沒有去看過婦科或者是婦產科!」曲寞又想了一下,「她是個小明星,自然要保護隱私。公立醫院就不用去了,專門查查南江的私人貴族醫院,或許能有發現。」
  
  曲寞的假設讓眾人少走了不少彎路,很快他們就把目標鎖定在「惠好」專科醫院。這家醫院是專門針對婦女、兒童開設的,裡面的設備輸國際一流,醫生、護士都是高薪聘請的有學歷、有經驗的人士。他們採取一對一服務方式,實行全程接送開啟綠色通道,嚴守患者秘密的制度。
  
  刑警隊的人趕去醫院,詢問燕妮就醫的事情,卻被對方拒絕。
  
  「不好意思,我們醫院有規定,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洩露跟工作有關的事情,不然就會被辭退!」前臺的小姑娘微笑著說,「各位警官別為難我,我只是個前臺接受詢問的服務人員。」
  
  換言之,即便是燕妮真的來過,她也不會知道。
  
  陸離聽了只好上去找醫院的負責人,希望他能跟警方配合一下。可惜,人家根本就不願意配合,態度比員警還要強硬。
  
  「警官,你們在醫院出現會給我們造成不良影響。我們每一天的營業額都非常巨大,要是有損失,我們集團的律師團會根據情況起訴。現在,請你們馬上離開!」
  
  陸離辦案什麼樣的人都接觸,知道自己踫上狠角色了。看來想要從醫院方面得到線索是不可能的,只能另外想辦法。
  
  陸離帶人回去,正看見王仁甫在擺弄電腦,曲寞就站在旁邊看著。
  
  「曲隊......」
  
  「我猜到了,醫院方面不會洩露病人的情況。他們就指望這個招牌招攬病人,希望我們揪住不放,最好是引起大眾的關注才好!」曲寞早就想到了這一點,他做了兩手準備。
  
  「好了,曲隊!」王仁甫有些興奮地喊起來,「這小子還真是做駭客的料,不到一個小時,不僅揪出了發帖人,還進入惠好醫院內部檔案,把燕妮的就醫記錄偷了出來!」
  
  陸離聽見這話忙湊過去瞧,透過打開的聊天頁面,他發現王仁甫聊天的人正是唐寧網上的好友,那個一直不知道唐寧死了的網絡高手。
  
  「告訴他唐寧的事情,約他來刑警隊一趟。」曲寞把列印出來的資料拿起來,讓陸離去找發帖人,又讓郝明去調查跟燕妮有關係的男人。
  
  資料上顯示,燕妮曾經對惠好醫院檢查過兩次,看得都是婦產科。而且病例上清楚明白得寫著妊娠六周。
  
  這個結果讓眾人大跌眼鏡,她不是號稱清純玉女派掌門人嗎?不是一直都對外宣稱自己沒有男朋友嗎?這是怎麼回事?「聖母」受孕,誰幹的?!
  
  很快,發帖人被傳喚到刑警隊。他十八九歲的樣子,年輕的讓大夥有些驚訝。照她們的猜測,發帖人精通刑偵、法醫、法證,對犯罪心理學也有些研究,怎麼都要有些閱歷才對。
  
  「你的網名是目擊者?」曲寞上下打量他,眼中流露出一分審視。
  
  他點點頭,「我叫劉俊,是警校三年級的學生。我並不是殺人犯,只是用我的專業和特長對案件進行了分析。兇手是個事業無成,卻衣食無憂的中年男人。他有一定的藝術修養,舉止優雅有品位。而我,顯然不符合這些特徵!」
  
  「這些特徵都是你總結的,誰能證明你不是兇手?」曲寞反問著。
  
  他聽了馬上說:「我有不在場證據,唐寧遇害那幾天,我在學校封閉訓練,一直沒有出過校門!」
  
  「警方並沒有對外公佈受害者被害的詳細資訊,你是怎麼知道死者遇害的時間?這更增加了你的嫌疑。」曲寞質疑著。
  
  「這個問題顯而易見,我們集訓從三月十五號到四月十五號,根據屍體保存的程度,死者應該是在四月一號左右遇害。」
  
  「現在警校的課程開得還真是全面,連犯罪心理學和法醫學都開了!」曲寞盯著他,「開解剖課程了嗎?」
  
  「這些課程都沒開,我不過是靠自學。沒事我就喜歡看一些這方面的書和論文。尤其是曲寞教授寫得關於犯罪心理學的論文,簡直是金科玉律一般......」
  
  「紙上談兵早晚是第二個趙括!」曲寞打斷了他的話。
  
  「你憑什麼這樣說?」沒想到看著好脾氣地劉俊聽見這話一下子就火了,「你們要是有曲教授一點點的見識和能力,也不會讓兇手一而再再而三的作案!曲教授最擅長犯罪心理學,他的每一篇論文我都拜讀過,還聽過一次他的講座。要是他在,會把兇手分析地更具體,或許早就把兇手繩之以法了。曲教授......」
  
  「我還真沒有你說的這樣有見識和能力!」曲寞再次打斷了他的話。
  
  「你......」劉俊剛想要再辯駁,突然意識到什麼,細細地打量曲寞,「你好像是......曲教授!對,是曲教授!」他突然從椅子上站起來,竟然有些激動到要哭出來的樣子。
  
  曲寞到南江市刑警隊一直很低調,接連破了兩個案子卻從不接受任何媒體的採訪。警察局對外的發言人是黃局,他應曲寞的要求也從來不提及曲寞的名字。所以,很多人壓根不知道帶著刑警破案的人是曲寞!
  
  「你七月份就要畢業吧?我可以跟你們學校領導說,提前讓你到刑警隊來,有興趣嗎?」大夥這才聽明白,原來曲寞沒當他是嫌疑人,而是在招兵買馬!
  
  劉俊聽見這話傻在那裡,這不是在做夢吧?他有種飛上藍天的感覺,見到了自己的偶像,還被偶像邀請加入刑警隊!
  
  他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直咧嘴,又使勁揉揉眼睛。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20 AM

第90章 奇怪的女人

  法證科把報告送了過來,經過化驗,證實那根在死者身上發現的頭髮不是死者的。屋子的門鎖沒有被破壞,裡面除了死者沒發現任何其他人的痕跡。
  
  茶幾上的兩個杯子,一個什麼痕跡都沒有,另一個上面有死者燕妮的指紋和唇印。而且那個杯子裡面有殘留的迷藥成分,另一個杯子裡面只有果汁的殘留。
  
  順利的進了屋子,死者還跟來人喝了果汁,很明顯是熟人作案。
  
  「走吧,跟我去查案!」曲寞瞥了一眼還傻在原地的劉俊,又扭頭命令陸離,「傳喚燕妮的經紀人、助理,挨個給他們錄口供。」
  
  他們分頭行動,曲寞帶著劉俊去了金帝花園。
  
  小區出了人命案,住戶們都人心惶惶。保安增加了人手四處巡邏,就連物業那邊也參與進來。
  
  物業主任見到曲寞趕忙過來打招呼,「曲隊,你來是不是為了案子的事情?有什麼需要配合的你只管言語,我們都會配合到底!」
  
  「我進來的時候看見大門口正在裝攝像頭,你們小區原來沒有攝像頭嗎?」
  
  「有是有,不過等於瞎子的眼睛,純屬是個擺設。」物業主任回著,「我們這裡的住戶大都有些社會地位,他們不願意暴露很多的隱私,所以要求我們的攝像頭不能照到人。」
  
  「他們不擔心安全?」曲寞繼續問著。
  
  「他們要求我們的保安二十四小時巡邏,小區四周設置遠紅外線報警系統,如果有人翻欄桿進來就會被發現。
  
  而且住戶家裡的門鎖都需要指紋驗證,一般的小偷根本就撬不開。他們的房間裡都裝有自動報警設備,只要按下一個按鈕就自動接到保安室和110報警系統。
  
  所以,我們小區的安全系數非常高。平常連東西都沒丟過,誰知道這回竟然出了人命。」
  
  「王主任是吧?」曲寞看見他點頭說著,「麻煩你把保安隊所有成全喊過來,我的下屬要挨個給他們錄口供。」
  
  劉俊聽了眼睛一亮,隨即又流露出忐忑不安和強烈的好勝心。他第一次跟著辦案,曲隊就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一個人,他可不能搞砸了。
  
  很快,所有保安都被緊急集合起來。曲寞讓劉俊給他們錄口供,然後一個人去了A棟30號。
  
  馬言透過門鏡看見是曲寞,極不情願的開了門。
  
  「曲隊長,我該說得都說了,口供也錄了,我沒什麼能說得了。」她顯然是對曲寞記了仇,不願意跟曲寞打交道。說完這話,她就要關門。
  
  「馬小姐,兇手極有可能就在你身邊!」曲寞的話讓她的動作一滯,「我有幾句話要問你,或許會成為抓住兇手的重要線索。」
  
  馬言稍微猶豫了一下,這才讓曲寞進去。
  
  「問吧。」她沒好氣的說著,什麼喝的東西都沒給曲寞倒。
  
  「你最後一次見到燕妮小姐是什麼時候?」曲寞絲毫不介意,「昨天早上你發現冷氣機排出的水弄髒了你晾的衣裳,在這之前你聽見樓上有什麼動靜嗎?」
  
  她仔細的回想著,片刻才說︰「我最後一次見到她是在兩天前的晚上十點左右,她匆匆忙忙進了電梯,似乎有什麼著急的事要出去。我喊了她一聲,她還沒回答電梯門就關上了。我給她打電話,卻聽見手機在屋子裡響,只好下樓去了。」
  
  「你去樓上找她做什麼?你沒坐電梯?」曲寞提出了疑問。
  
  「她不知道在屋子裡幹什麼,把東西重重的摔到地上,弄得動靜很大,然後又好像在地面上拽東西,反正就是不消停。那女人經常在樓上折騰,這不是第一次。我打算上樓跟她理論理論,電梯沒下來,我著急就爬了後備樓梯,反正就一層而已。」
  
  她現在提起來都有些氣憤,「住在那女人樓下真是倒了楣,這下更是晦氣大了。我打算賣樓搬走,仲介一聽是這裡,愣是把價錢壓下去四成。」
  
  「你先聽見動靜上樓理論,然後看見燕妮出門,再打電話聽見鈴聲從屋子裡傳來。」曲寞把事情簡單重復了一遍,「你看見燕妮跟平常有什麼不同?」
  
  「沒什麼不同啊?還是那副牛哄哄的樣子,把自己當成大腕了。戴著墨鏡和帽子,捂得嚴嚴實實,她手裡拎著小皮箱可能是要出門。之前在樓上可能就是弄皮箱,乒乒乓乓讓人心煩。
  
  那女人經常一出門就個把月不回來,人也沒那麼紅,不知道怎麼就工作那麼多!不過這次沒有小助理陪著,估計是她又把助理罵走了。」
  
  「你看過她罵小助理?」曲寞又問著。
  
  「看過不止一次,做她的助理還真是倒楣。尤其是她那個什麼親戚,被當成傭人使喚,還要陪著男人喝酒。我看見她們在小區裡吵架,小助理氣得哇哇哭,嚷著罵她不得好死。你聽聽,這詛咒還成真了!」馬言語氣裡明顯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你見過有什麼男人來找過她嗎?」
  
  「男人?這倒是沒見過,不過我敢肯定她有男朋友。」馬言篤定地說著,「我在電梯裡聽見她接電話,那語氣,那表情,就是一副熱戀的模樣。我是過來人,一看一個準!」
  
  「嗯。好吧,你還有什麼想起來的就給我打電話。」曲寞留下號碼起身走了。
  
  他到了物業管理處,劉俊那邊正在錄口供,他就坐在一旁聽著。
  
  「那晚上我當班,有個女人來找燕妮小姐。我們照規矩不放行,她就打了燕妮小姐的電話。沒兩句話的光景,她就把手機給我,燕妮小姐說讓客人進來,我這才放行。」
  
  「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劉俊倒是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
  
  「那個女人披著大波浪,戴著棒球帽和大墨鏡,挺漂亮挺有氣質的樣子。我們這裡管進不管出,我也沒注意她什麼時候離開,可能是我換班以後吧。」
  
  劉俊又詢問其他保安,沒有人注意到這個女人什麼時候離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22 AM

第91章 她不是兇手!

  曲寞聽到這裡拿出一張照片讓保安辨認,他看了一會兒說︰「就是這個女人,連穿得衣服都一樣!」
  
  劉俊見詢問出線索,越發來了精神,他繼續問著︰「那天有訪客找燕妮小姐,之後有什麼異常嗎?」
  
  「我不知道算不算是異常!大約十點多吧,燕妮小姐拎著她平時經常拎的小皮箱出門。我跟她打招呼,她照舊沒理睬我。每次她出門都有助理、經紀人跟著,還有保姆車接送。那天她一個人,是打出租車走的。」曲寞聽見一個眼生的小保安說著。
  
  「你看見出租車車牌了嗎?」看見小保安搖頭,劉俊又接著問,「那總該看見是哪家公司的出租車吧?燕妮小姐穿得衣服是什麼顏色,什麼款式?你詳細地說說。」
  
  「出租車是黃色,上面的燈上寫著德隆的字樣。燕妮小姐穿著前幾天上電視的長裙,大簷的帽子,戴著墨鏡。」小保安回憶著。
  
  曲寞馬上給德隆出租車公司打電話,詢問誰在前天晚上十點金帝花園門口拉過燕妮小姐。
  
  不用調查就馬上有了結果,那個拉過燕妮的司機回去就跟同事炫耀過了。他說燕妮人挺好,一直跟他聊天,後來在火車站下了車。他想要合照留著跟人炫耀,燕妮說自己素顏不方便,他也能理解就沒強求。
  
  這一趟收獲不少,曲寞帶著劉俊回了刑警隊,看見陸離正在給林慧錄口供。
  
  「上次你偷偷把燕妮的禮服扔了,她為什麼還用你做助理?」
  
  「禮服丟了,表姐反而上了頭條。後來藉著命案,公司幫她炒作,她的人氣反而比之前更高。她覺得是我八字旺她,就讓我繼續留下來了。」林慧這個小姑娘遇事冷靜,膽大有主意,一度讓曲寞刮目相看。
  
  她坐在椅子上,面對陸離的逼問絲毫沒有半點緊張和畏懼。
  
  「後來,我因為她讓我陪贊助商喝酒跟她反目,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她。以後我們再沒有見面,聽見她被殺的消息我很震驚。雖然我曾經這樣詛咒過她,不過她真死了,我倒覺得她可憐了。
  
  她一直夢想天天上頭條,沒想到死後成真了。這次的新聞,比她活著的時候任何一次都要引人矚目。如果表姐地下有知,估計也能瞑目了。」她冷笑著感慨。
  
  「從那次反目到現在,你們沒見過面?前天晚上十點到第二天四點之間你在哪裡?」
  
  「警官,我不是殺人犯!」林慧一皺眉,「我沒了工作就一直在家裡休息,沒事跟朋友聚會,不然就在家裡上網、看電視。前天晚上我有些頭疼沒出去,早早就睡了,一直睡到天亮。我沒什麼人證,不過問心無愧!」
  
  「林小姐,你跟燕妮小姐有過節,有作案的動機和時間......」
  
  「她不是殺人兇手!」曲寞打斷了陸離的話。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27 AM

第92章 迷霧重重

  曲寞肯定地說林慧不是殺人兇手,讓陸離把審問地重點放在其他方面。燕妮懷孕,孩子的爸爸是誰?能夠自由出入她家的女人是誰?
  
  據林慧說,燕妮是有個男朋友,不過兩個人一直很低調,約會遊玩都去外地或是國外,而且從不讓人跟著。至於那個女人,林慧看過照片表示不認識。
  
  「那麼燕妮跟那個男人怎麼聯系呢?」既然兩個人有關係,必然就會留下痕跡,不可能像仙俠電視劇一樣千里傳音吧。
  
  「他們用手機聯系。」林慧有些奇怪,「表姐的手機是雙卡雙待,一個號碼所有人都知道,另一個號碼是秘密,專門跟那個男人聯系。表姐偶爾會不住在家裡,應該是去跟那個男人約會。
  
  那個男人這樣神秘,我們都猜他不是有家庭,就是個位高權重的人物,肯定在別處另置房產專門留著兩個人約會用。」
  
  燕妮的手機就放在床頭櫃上,警方已經作為證物拿了回來,並沒發現兩張手機卡。
  
  陸離又詢問了另一個助理和燕妮的經紀人,說法跟林慧相同。
  
  這個男人極有可能就是燕妮肚子裡孩子的父親,可他非常神秘,到現在為止警方連一點資訊都沒有掌握。
  
  神秘的孩子父親,神秘的女人夜訪,燕妮案的線索看似比前兩宗多,卻撲朔迷離迷霧重重。
  
  曲寞召集所有人開會,分析案情制定下一步行動方案。
  
  「口供和所有檢驗結果都在這裡,你們有什麼看法?」曲寞讓陸離先說。
  
  陸離一直堅持三個案子同一個兇手的觀點,尤其是大波浪女的出現,更讓他堅定了自己的看法。
  
  「這個女人顯然跟燕妮認識,不知道她跟燕妮談論了什麼。她是七點鐘左右到金帝花園,走得時間不詳。不過燕妮是十點左右離開家,有出租車司機證明曾拉她去火車站附近。
  
  燕妮什麼時候回來不詳,不過根據商醫生的報告,她的死亡時間在夜裡八點到凌晨兩點左右。根據我的推測,可以把死亡時間的範圍縮小在十一點到兩點之間。」
  
  他對燕妮死亡時間的推測,得到了幾個人的贊同。從火車站到金帝花園,開車最快也要四十分鐘,再算上燕妮上樓。兇手這時候造訪,簡單寒暄倒果汁,又要費去幾分鐘的時間。等藥性發作,還要十分鐘左右。這樣以計算,大約就得一個小時。
  
  「可十一點到兩點並沒有人拜訪燕妮。」有人提出了疑問。
  
  陸離點點頭,回著︰「這正是我接下來要說的問題。前兩起案子,兇手悄悄潛入服裝店和蠟像展覽處,神不知鬼不覺。如此可見,兇手有著高超的開鎖技巧。我猜想,他一定是從圍欄處進來,就怕被保安登記留下證據。」
  
  這個也有可能,眾人聽了又點點頭。
  
  「兇手前兩次作案,都是把被害人拐走,然後拋屍,目前我們還沒有發現第一凶案現場。這次兇手卻潛入被害人家裡作案,我推測,一定是因為燕妮的知名度,走到哪裡都有人注意。
  
  至於燕妮的內臟被保留,而子宮被拿走,完全是因為她懷孕了!兇手是個完美主義者,他不會容忍一個美麗青春的少女未婚先育,所以這次,他摘除了死者的子宮連帶裡面的胚胎!
  
  燕妮胸腹部的傷口,無論是從剖開的手法,到縫合的技巧,還是用得縫合線都跟前兩起案子一模一樣。因此,我判斷這三起案子是同一兇手所為,可以併案偵查!」
  
  「我同意併案偵查!」曲寞的話讓他眼前一亮,「不過現在把三起案子的兇手當成同一個人顯然為時太早。可是,因為三個案件都有同一個可疑神秘的女人出現,所以這三個案件一定會有千絲萬縷的聯系。
  
  現在我們的任務有三個︰一是找到那個女人去火車站之後的行蹤;二是找到燕妮的男朋友!陸離,你帶人去查這兩條線,除了劉俊其他人隨你指揮。」
  
  「好!」陸離信心十足,馬上帶人著手去查。
  
  劉俊見曲寞單獨把他留下十分興奮,「曲隊,咱們幹什麼?」
  
  「我帶你出去轉轉。」曲寞高深莫測的說著。
  
  劉俊一怔,看見他往出走趕忙跟上。
  
  曲寞一邊走一邊打電話,竟然是打給出租車公司叫車,還指定了車牌號碼。
  
  他自己有車,刑警隊也有警車,劉俊真不知道他要去哪裡才叫出租車。
  
  很快,一輛出租車停在警察局門口,曲寞和劉俊上了車。
  
  「你們二位是員警?」開車的司機很健談的樣子,車一開就閒聊起來。
  
  「在警察局門口上車就是員警?」曲寞反問著,「你平常不看電視?」
  
  聽見這話,司機從後視鏡裡仔細瞧瞧曲寞。
  
  曲寞見了從兜裡掏出墨鏡戴上,眼睛往車窗外面瞟。
  
  「哦,我看出來了!」司機突然喊了一聲,「你是最近躥紅的,你演得裡的角色我女兒最喜歡。她說你腿長臉酷有型,以後一定能成為大明星!你能不能跟我拍個照,我好拿回去給我女兒看。」
  
  「你看他是誰?」曲寞指著劉俊問著。
  
  司機又瞄了幾眼劉俊,想了一會兒又說出一個小明星的名字,「你們去警察局是不是去配合調查?因為燕妮的案子吧?我告訴你們,前天我拉過她!」
  
  「哦?你怎麼認出她的?不會是認錯人了吧?」曲寞追問著。
  
  「我這眼睛毒著呢。看過一次的人就能記住,電視那些明星都化妝,卸了妝我也能認出來!」司機樂呵呵的說著,「而且那天晚上燕妮小姐就坐在我旁邊,一直在用手機看娛樂新聞。上面正播她接受記者的採訪,穿的衣服都一模一樣。」
  
  「所以你就自然而然地認為她就是燕妮?」劉俊似乎明白一些曲寞的目的了。
  
  「她就是燕妮小姐!」司機一口咬定,「當時我也要求照相,她說自己素顏不方便。我還問她是不是去外地工作,她點點頭。你聽聽,這不就是承認了嗎?」
  
  「你說當時她在看手機?」曲寞關注這個細節,「她用的是什麼牌子的手機?」
  
  「當下最新款的星9880!」司機立即回答。
  
  劉俊聽了腦子飛轉,「曲隊,好像不對勁啊!燕妮的手機是蘋果最新款,而且根據馬言的口供,前天晚上燕妮出去,明明把手機放在家裡。燕妮有兩個手機?也不對啊,林慧明明說燕妮只有一個手機,裡面裝了兩張卡。那麼這個拿著星9880的女人是誰?」
  
  「你們是員警?」司機聽見他的話吃驚地問著。
  
  曲寞讓他停車,付了車費,「怎麼樣?這回看我們還像明星嗎?」然後開門下車。
  
  那司機登時傻了眼,劉俊看見笑呵呵的下車,追上在前面走的曲寞。
  
  「曲隊,你真是太帥了!」他滿臉都是崇拜,「你是不是早就猜到進去的女人假扮成燕妮從金帝花園出來?她故意在出租車上面看視頻,為的就是引起司機的錯覺,讓司機成為她的證人。那個小皮箱裡裝的是不是燕妮的子宮呢?她究竟去了哪裡?」
  
  「陸離他們會調查那女人的去向。現在我們還有一件事要去做!」曲寞突然站住,後面的劉俊一個急剎車,差一點撞到他的後背。
  
  劉俊抬起頭,眼前一棟建築,上面寫著「悅來酒店」四個大字。
  
  「曲隊,我們來這裡做什麼?」他知道燕妮的小禮服是在這裡丟的,後來被穿在死者唐寧身上。
  
  曲寞看著酒店的招牌沒動,似乎陷入了沉思中。事情從這裡開始,又以這裡為中心蔓延,這個對於兇手來說到底是偶然還是另有深意呢?
  
  他抬頭往裡面走,進了大廳不上電梯,拐彎往安全門去,沿著樓梯上了二樓。
  
  看見他停在二樓角落的垃圾桶前,劉俊越發奇怪。
  
  「唐寧就是在這裡第一次遇見了兇手。」曲寞開口問著,「當時唐寧險些被強暴,她倉皇跑出來,沒看見電梯來就跑樓梯。當她跑累了,坐在這裡委屈、休息的時候,兇手出現了。不,或許是兇手在這裡抽煙,唐寧突然闖了進來。你說,兇手為什麼會在這裡呢?」
  
  「這裡安靜啊!酒店、商場裡的人,累了想要休息,都要找沒有人的地方,免得被領導看見挨批!」劉俊不假思索的回著。
  
  曲寞眼前一亮,對啊!他一直把視線放在出入酒店的客人身上,或許,那個人就是酒店內部的人!
  
  他馬上去大廳找酒店經理,要求經理配合自己提供酒店所有員工的詳細資料,特別是高級管理人員。
  
  很快,一份資料送到曲寞手上。年紀在三十到四十之間,未婚,有一定的學歷,簡單排除之後只剩下三個人符合特徵。
  
  曲寞立即讓經理聯系這三個人,等到見到他們之後,他不禁有些失望。簡單的詢問,果然沒有人有作案時間和動機。
  
  「酒店所有人都在名單上面嗎?」曲寞又一次確認著。
  
  「嗯。」經理點點頭,突然又想起什麼,「還有我們董事長的兒子,不過他很少出現,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次面。」
  
  哦?曲寞心裡微微動了一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32 AM

第93章 冷家

  酒店經理說到董事長的兒子,曲寞覺得心中一動,有什麼東西似乎要破繭而出。
  
  「我想要見他一面!」曲寞要求著。
  
  經理聽了有些為難,「警官,這個我恐怕無能為力。因為,我沒有冷總監的電話和地址,聯系不上人啊。」
  
  「那酒店有什麼事情怎麼辦?」
  
  「酒店方面由我全權負責,我的工資就是以酒店的營業額提成,所以半點不能馬虎。董事長移居海外的時候,把國內的三家酒店和房產都留給了冷總監。這輩子,不,幾輩子他都不需要工作還能衣食無憂。樓上的總監辦公室一共就打開過兩次,一次是聘請我簽合同的時候,另一次就是不久前。」
  
  「哦?」曲寞追問著,「不久前是什麼時候?」
  
  「我記得非常清楚,就是開頒獎禮的那天。我本來想著冷總監好不容易來一趟,跟他匯報一下自己的工作,可因為那天的客人太多,所以我沒能得空。等我忙完,冷總監也走了。」
  
  「把他的辦公室打開,我要檢查一下。」曲寞見到經理露出為難的表情,接著說,「這是員警在辦案,你必須配合!」
  
  「好吧。」經理點頭同意。
  
  馬上,曲寞就明白他為什麼輕易就同意了。
  
  辦公室很大很空曠。三間房的地方,裡面只有一張大老闆台,一把椅子和一個大書櫃。
  
  老闆台上面空落落,什麼都沒有,最基本的筆架、相框都不見。
  
  這是個性格有些怪癖,喜歡自我封閉的人!曲寞在心裡下著定義。
  
  辦公室裡一塵不染,還有種清新的味道,肯定是每天都收拾。推開裡面小套間的門,一張床,上面的床上用品都是白色,鋪的平整連一個多餘的褶皺都沒有。衛生間的門打開著,白色的衛浴設施乾淨透亮,坐便器裡面的水清澈地沒有半點雜質。
  
  「冷總監特別喜歡乾淨和清淨,所以我每天都讓人打掃這間辦公室,以防冷總監突然來。」經理解釋著,「我記得非常清楚,簽合同的那一天,冷總監沒有叮囑我關於工作上的事情,唯一的指示就是這個。」
  
  有潔癖,哪怕是一丁點的不衛生都忍受不了。
  
  「你對冷總監有什麼瞭解?」還真是雜七雜八什麼類型都有,曲寞粗略瀏覽了一下書名,發現這些書大致可以分成幾類醫學、人體藝術、美學、心理學還有全套的福爾摩斯探案集!
  
  曲寞一邊在書架旁邊瞧,一邊問著,他還抽出一本人體藝術看起來。
  
  「我對冷總監個人沒什麼瞭解,不過對董事長家裡的事情倒是聽見些傳聞。而且這也不算是什麼秘密,這個圈子裡的人都或多或少聽見過一些。」正是因為算不上什麼機密,所以經理才敢說出來。
  
  原來,冷氏集團涉及餐飲、酒店、娛樂等多個領域。董事長冷文海更是用了四十年的時間,打造出一個商業王國。可惜他事業有成,家庭卻不完美。原配妻子生下冷拓之後身體不好,在冷拓十五歲的時候撒手西去。
  
  後來,冷文海又娶佳人,沒想到一年之後也病逝,就有傳聞說他命硬剋妻。此後他果然不再娶,可就在一年前,突然有記者爆出他有女朋友,兩個人還育有一子一女,兒子已經十九,女兒也十六了。
  
  消息被冷文海壓了下去,可傳言卻滿大街小巷都是。有人說他疼愛女朋友,為了「剋妻」一說不結婚,卻把名下大部分財產都歸到女朋友和兩個非婚生子名下。
  
  而冷文海在半年前,把事業往海外發展,結束了國內很多生意,只留下三個酒店給大兒子冷拓。他帶著女朋友和非婚生子女移民加拿大,再也沒回來過。
  
  有人替冷拓打抱不平,分明是嫡出長子,最後卻落個被變相拋棄的下場。他留在國內,海外的生意早晚會被弟弟、妹妹把持。雖然衣食無憂,可這年頭誰怕錢咬手?況且錢是小,這口氣是大!
  
  也有人說,冷拓性子沉悶內向,不善於和人打交道,生意交給他也是早晚關門。而且他想留下照看母親的墳墓,不想離開這裡,就主動要求留了下來。
  
  更有人說冷文海性子暴躁獨裁慣了,他一直不喜歡大兒子冷拓,嫌冷拓孤僻難處。他肯給冷拓留下三家酒店和國內的房產,已經是顧及父子之情了。
  
  反正說什麼的都有,至於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只有當事人才知道!
  
  「冷拓抽煙嗎?」曲寞突然問了一個跟之前的對話完全不搭調的問題。
  
  經理先是一怔,隨即搖搖頭,「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沒看見過。」
  
  「你說冷文海的妻子是二十年前去世的?」曲寞若有所思的問著。
  
  經理點點頭,曲寞想了一下,讓他把冷拓的外貌特徵描述一下。
  
  「冷總監的個頭在一米八左右,稍微偏瘦,五官很漂亮。他不喜歡笑,眼神也總是帶著憂鬱的感覺,有點像港臺明星XX偉!他很低調,開的車也是像老爺車一樣的摩根,不過價格可是高的驚人。」
  
  「摩根。」曲寞低聲重復著,接著說,「在南江市開摩根的人可沒聽說有幾個。」
  
  「是啊,都是從國外汽車廠特地定制的,價格高得離譜,過海關還要費事。有點小錢的人不會買這種車,價高沒有幾個人認識。不像寶馬、奧迪、蘭博、瑪莎這樣有名氣,婦孺皆知。」
  
  除了冷拓的外形和開的車,酒店經理對於他的其他事情都一無所知。
  
  曲寞只好留下電話號碼,要是冷拓來酒店,就讓經理聯系他。
  
  出了悅來酒店,曲寞又去市裡最大的圖書館,到了那裡要求借閱二十年前的報紙,竟然真還被完整地保留著。
  
  「你查下半年,我查上半年,找到有關冷家的新聞!」曲寞命令著。
  
  劉俊聽見指示趕忙開始,他按照時間的順序查找,只要有提及冷家得報紙就放在一旁。
  
  兩個人一直忙活到天黑,直到圖書館要關門才找完。劉俊又把那些新聞用手機照下來,兩個人這才離開。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35 AM

第94章 怪異

  陸離那邊馬不停蹄忙活了一天,也有些進展。陸離仔細研究了林慧等人的口供,發現一個可以追查的方向。
  
  既然燕妮經常跟男朋友出國,所以他就到出入境查。果然,他查到燕妮在出事前幾天曾經去過一次巴厘島。
  
  巴厘島一向是情人約會,夫妻度蜜月喜歡去的地方。燕妮絕對不會一個人去那裡,而且沒帶助理和經紀人。
  
  陸離找到巴厘島所有酒店的號碼,逐一打過去,可人家不肯洩露客人的資訊。他說是刑警,人家還以為是遇見了騙子不肯配合。
  
  「曲隊,我想派人去巴厘島一趟,一定能調查出那個男人的身份!」
  
  曲寞正在研究那些新聞,聽見陸離的話抬起頭來,「你想派誰去?」
  
  是啊,派誰去呢?去巴厘島要辦護照,他們幾個誰都沒有,現辦需要時間。而且現在刑警隊人手不夠,讓下面的民警去又不穩妥。
  
  「要不我去吧,我有護照!」柯敏突然說著,「剛好趙川要去巴厘島考察,我跟著去一趟,也有人照應,而且不用花隊裡的錢。我把燕妮的照片帶過去,一家一家去查。要是遇見什麼事,我就打電話回來。」
  
  反正柯敏也幫不上什麼忙,她去這趟正好!
  
  「好吧。」曲寞點頭同意。
  
  第二天,柯敏就跟著丈夫飛去了巴厘島。
  
  曲寞對冷家二十年前的新聞整理也有了眉目,他把所有的資訊攏在一起。
  
  冷拓的母親生他的時候大出血,之後身體一直不好。五年後,他母親再次懷孕,可惜那個孩子早產沒有活下來。
  
  打這開始,他母親的身體越來越虛弱。雖然冷家家財萬貫,為了給妻子看病冷文海更是捨得花錢,不過還是沒能留住妻子。冷拓十五歲的時候,他母親死了!
  
  「你看看這張照片有什麼異常?」曲寞指著冷家葬禮的照片,問身邊的劉俊。
  
  劉俊仔細地看著,好半天,他才不確定地說︰「這個冷拓當時十五歲,按理說已經明白事理了。失去母親,本來應該是件悲痛萬分的事情。可照片上的他面無表情,太過木然。另外一張照片照到他一個側臉,他的眼角微微向上揚,細細辨認似乎是在微笑。一個剛剛失去母親的孩子,有什麼事情能讓他笑呢?這不正常!」
  
  「變態心理的形成一般都在幼年或是青春期。」曲寞說著,「他一定是遭受過家庭的巨變,或者從小到大被不正確地世界觀、人生觀影響燻陶。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的不正常,所以就會不自覺地流露出真實的情緒。」
  
  「藏龍山公墓,我們去看看。」照片是下葬的時候拍的,上面清晰地顯示出這個地址。
  
  兩個人趕到藏龍山公墓,找到那裡的管理員。冷文海妻子的墓地在地勢最好的地段,管理費也最高。
  
  不過據管理員回憶,這二十年來,冷家從來沒有人來拜祭過。聽說冷文海一次性付了五十年的管理費,他不得不感嘆有錢人情薄。
  
  「從來沒有人來過嗎?」曲寞眉頭緊皺。
  
  「我在這裡幹了二十五年,知道的一清二楚。冷家人沒人來,李家人倒是來過兩次,聽說後來全家移民,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了。」冷文海的妻子本姓李,這裡的李家人應該是她的娘家人,「唉,有錢能怎麼樣?死了還不是連個祭拜的人都沒有?」
  
  「她不是有個兒子嗎?」劉俊故意問著。
  
  「是啊,有錢人都嬌慣孩子,那孩子被慣得沒有人樣!」管理員回著,「我在這裡二十五年,看過無數人家下葬,還從未見過不給自己母親下跪磕頭的兒子!即便是生前再不孝,死了也要做做樣子啊。當年那孩子也不小了,個頭比我還高,竟然這樣不懂事!」他一邊說一邊搖頭。
  
  「哦?這可是個大新聞,怎麼沒上報紙呢?」劉俊繼續問著。
  
  「冷家是什麼人家?能讓這樣的事情登報嗎?」管理員笑了,「當時是有記者在場,聽說事後都被封了口。不瞞你說,我也得了一些小錢。二十年過去了,這些事就是再翻出來也沒人願意聽了。警官,你們問這些做什麼?是不是冷家那個兒子出什麼事了?」
  
  「你為什麼這樣問?冷家家大業大,連記者都能擺平,還能出什麼事?」曲寞高深莫測的說著。
  
  管理員聽了點點頭,「那倒是這麼個理!不過冷家的兒子瞧著不對勁,被冷文海強按著頭跪下,竟然偷偷笑了。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我清楚地看見他嘴角的微笑,有些詭異!等到他抬起頭,又恢復木木的表情。現在回想起來,我還覺得渾身不舒服。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早晚會出事。可能是我胡思亂想,二十年過來,不也是風平浪靜的?警官,他不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這個管理員好奇心還真是強,不過正因為如此,他才會發現冷拓細微表情的變化。
  
  曲寞帶著劉俊離開,上了車劉俊問著︰「曲隊,這個冷拓明顯不正常,他會不會就是連環案的變態殺手?」
  
  「一切都沒有證據,現在下結論為時過早!」曲寞用手指敲著方向盤,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去房管處查冷家的住址,我想,我該登門造訪!」
  
  很快,曲寞就得到了冷家在南江市的幾處住址。
  
  海邊的觀景別墅,繁華地段的公寓,靠近郊區的度假屋。
  
  「去郊區!」曲寞看過三個地址決定去那裡找冷拓。
  
  冷家的度假屋的位置有些偏,不過附近的風景秀麗,靠山臨水頗有意境,有種「採取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隱居味道。
  
  隔著一大片金燦燦的油菜花,一棟單獨的三層別墅出現在他們面前。
  
  一路驅車過來,二里地左右不見有其他人家,還真是夠清淨!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38 AM

第95章 同事

  曲寞找到冷拓在郊區的住處,把車子停在油菜花菜地的旁邊,沿著小路走過去。
  
  三層的仿古建築,兩扇紅黑油大門緊緊關閉,門上還有兩個雕著獸頭的扣環。
  
  曲寞輕輕叩門,半晌,才聽見有腳步聲走近。
  
  「咯吱」一聲,門被打開,曲寞跟開門的人四目相接。
  
  「這裡是私人住宅,謝絕參觀!」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清冷,看著曲寞的眼中滿是警惕。
  
  「冷拓先生?」孤傲、孤僻,戒備心強,身上有成熟男人的沉穩、大氣,有帶著一分藝術的氣息,曲寞基本上能判定他的身份。
  
  他聽見曲寞喊出自己的名字並沒有驚訝,而是側身讓路,「警官先生,請進吧。」
  
  他能識破自己的身份,曲寞倒是不奇怪。沒有相當的智商,也不會被自己鎖定成連環變態殺人案的嫌疑犯!
  
  倒是劉俊忍不住問︰「你怎麼知道我們是員警?」
  
  「我在這裡住了快二十年,除了家人沒有其他人造訪。只有員警才會大費周章,調查我的情況和住址。」冷拓用嘲諷地眼神看了他一眼,嘴角掛著一絲笑意,似乎是在嘲笑這個問題太白癡。
  
  曲寞走進去,發現一樓整個被打通,靠邊停著一輛摩根,旁邊擺放著一些樹根,雖然造型不同卻放得很整齊。輕微的強迫症!
  
  還有一些雕刻的工具和一個雕刻成型的樹根,造型古樸雕工細致,細看好似一條要騰雲駕霧的龍。
  
  「冷先生還會根雕?」曲寞扭身盯著冷拓問著。
  
  「根是生命之源,是最美好偉大的事物之一。可它們深藏在地下,人們習慣性的忽略。」冷拓看著那些根雕,眼神變得有光,「我不過是把它們的美開發出來,稱不上根雕。」
  
  「人們忽略與重視又能怎麼樣?幾十年甚至是十幾年的功夫,都會腐爛甚至變成塵土。」曲寞帶著譏笑的口吻。
  
  他聽了一皺眉,似乎有些不悅,「塵土也有美醜之分,曾經的絢爛會變成永恆留下來,以俗人不能理解的方式!警官,你們有什麼事要問?我還有事要忙!」一語不合要攆人的意思。
  
  「沒什麼,我想要問一下你母親真正的死因!」曲寞盯著他的臉問著,看見他的眼神有一剎那間變得奇怪。不屑、嘲諷,還有一絲興奮!
  
  「不,準確的說是你的繼母。」曲寞突然又開口,「再準確一點是你父親的第二任妻子!」
  
  他的眼神突然像利劍,放在體側的右手食指微微動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
  
  「警官,我不知道你這麼問的意思是什麼?不過我有權拒絕回答你的任何問題,我以這房子主人的身份請你們出去!」
  
  曲寞瞧了他一會兒,然後轉身往門口走。他走到一半扭身,看著冷拓說︰「我們還會再見。我相信,下次見面的時候,你無權拒絕回答我的提問!」說完大步走了出去。
  
  劉俊跟在他後面,上了車有些可惜地說︰「曲隊,咱們就這麼回去?這傢伙性格偏執,審美扭曲,頭腦聰明,獨居有車住址偏僻,多金有氣質帶藝術氣息,完全符合你對兇手體貌特徵的描述。」
  
  「不然呢?你進去抓人?」曲寞反問著。
  
  劉俊撓撓頭,遺憾的自言自語,「要是有證據就可以搜查他的屋子,裡面一定是第一案發現場,不會一點痕跡都不留下!」
  
  曲寞開車回了市區,還不等回刑警隊,就接到了多多的電話。
  
  柯敏和丈夫出差去巴厘島,孩子又送到以柔家裡。孩子每天坐校車上下學,她不用耽擱工作。
  
  今個兒多多又吵著要吃肯德基,以柔便帶著他去了。她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就見那孩子笑的賊乎乎。
  
  「你笑什麼呢?」
  
  「沒事,就是想起個笑話。」
  
  明顯是敷衍,不說就算了,現在孩子的內心世界都很復雜。
  
  「請問,這個位置有人嗎?」
  
  「沒有......」以柔突然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抬頭一瞧,竟然是曲寞站在一旁。
  
  「曲叔叔!」多多興奮地喊起來,拉著曲寞的手,「我想你了!」
  
  「是嗎?叔叔也想你!」曲寞瞟了以柔一眼,見她沒說話就挨著多多坐了下來。
  
  「曲叔叔,你怎麼空著手來啊?」多多古靈精怪地說著,「每次媽媽生氣,爸爸都會買花和禮物回來,媽媽的氣就消了。」
  
  「多多......」
  
  「你商阿姨沒有生氣。」曲寞打斷了以柔的話,「而且你爸爸媽媽是夫妻,我和商阿姨是同事。」
  
  「同事?」多多瞧瞧他,又瞧瞧以柔,最後鬱悶地吃了一根薯條,「好吧,你們大人最虛偽。」
  
  「你不會介意吧?多多給我打電話,我只能過來,怎麼能傷害孩子純真的心靈呢?」
  
  以柔聽見這話還能說什麼,不過心裡還是忍不住吐槽,他曲寞什麼時候會在乎別人的心靈受不受傷?
  
  「曲隊還沒吃晚飯吧?這裡可都是些垃圾食品。」
  
  「沒關係,我吃過了。」還不等曲寞說完,就聽見他的肚子「咕嚕」一聲。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41 AM

第96章 疑點

  以柔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曲寞不自然的乾咳了一聲。
  
  「這裡有雞排飯、咖喱飯,還有熱奶。」多多人小鬼大,「曲叔叔,我去給你買。」說著從小椅子上面跑下來。
  
  「別跑,小心地滑!」以柔提醒著,用眼睛跟著他的身影。
  
  「商醫生,你對三具屍體有什麼看法?」對著紅紅的番茄醬,曲寞絲毫不覺得這個話題多麼不合時宜。
  
  以柔聽見這話扭過頭來,「曲隊,三具屍體屍檢的結果大致相同,不過第三具跟前兩具相比有細微的差別。」
  
  「你是說內臟和子宮?」曲寞自然知道她指的是什麼。
  
  「嗯。」以柔點點頭,「如果說兇手是為了保存死者的身體,那為什麼不取出燕妮的內臟?連環殺人案之所以稱之為連環,一是指兇手作案的連續性,二是兇手作案的手法一致,三是受害人具有相同的特徵。
  
  按照這三點來看,很顯然,殺害燕妮的兇手另有其人。可是根據各種證據顯示,這三起案子又都跟同一個奇怪的女人有關係,讓我感覺費解。我在刑偵推理方面是業餘,曲隊是專業,應該有高見。」
  
  「你說唐寧和倪佳爾的相同特徵是什麼?」曲寞饒有興致地問著。
  
  以柔不假思索地回著︰「年輕、漂亮、天真純潔,都是女大學生。」
  
  「燕妮沒有她們年輕,更不天真純潔,也沒讀過正經的大學。顯然,她不符合兇手的審美。」曲寞接著說,「經過我們取證,證實燕妮已經懷有身孕,她還特意做了性別鑒定,是龍鳳胎!」
  
  以柔是第一次聽見這件事,顯然有些驚訝,同時又覺得兇手太殘忍,一屍三命啊!
  
  「你說兇手為什麼非得取走燕妮的子宮呢?」曲寞繼續問著。
  
  以柔想了想,「我猜測原因有兩個,一是兇手嫌棄燕妮私生活糜爛未婚懷孕,取走子宮有淨化的意思,如果處於這樣的考慮,兇手或許是同一人。二是兇手另有其人,而且跟燕妮肚子裡的孩子有關係,他想要隱瞞燕妮懷孕的事實。」
  
  「嗯。根據林慧等人的口供,燕妮的男朋友顯然是有家庭或者位高權重,才會如此隱蔽自己的身份。不管他屬於哪一種,有一個事實是一致的他暫時沒辦法跟燕妮結婚!
  
  不過,燕妮顯然是有結婚的意思,她死之前取消了不少工作,尤其是她生產的前後那三個月,更是一點工作都沒有。她已經做好了生下孩子的準備,她家裡的書房已經裝修成兒童房了。」曲寞在以柔面前,從來不在乎什麼保密條例,都是查到什麼說什麼。
  
  「我懷疑她死前去巴厘島是為了結婚做準備,不少明星都喜歡在那裡舉行浪漫的海島婚禮。」
  
  「哦?」聽見以柔的話他眼睛一挑,「你也喜歡海島婚禮?那有什麼浪漫,灌一肚子海風,連喘氣都是腥鹹潮濕。要是趕上大風婚紗吹得滿天飛,要是刮颱風就更糟了。」
  
  「噗嗤」以柔突然想起之前看見的新聞報導,一位女明星在海邊舉行婚禮,原本的設計是披著長髮頭戴花環,潔白的婚紗有著長長的後擺。可那天偏偏刮起了大風,這下新娘狼狽極了,滿臉都是頭髮亂飄,婚紗更是一個勁往身上裹,連走路都費勁。
  
  當天的新聞用了一個詞形容新娘「風中淩亂」!
  
  「商阿姨,你不生曲叔叔的氣了?」多多兩隻手端著托盤回來,上面放著一份雞排飯,還有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曲叔叔,還是你厲害。不用送花,也不用送禮物,就能把商阿姨哄樂。我爸爸就差勁多了,帶著媽媽去巴厘島玩兒。」
  
  「你爸爸和媽媽是去工作。」
  
  「才不是呢。」多多堅持說,「媽媽一直不開心,因為爸爸工作忙,總是加班、出差,連媽媽住院也沒回來。媽媽很生氣,爸爸為了哄媽媽開心,就說帶媽媽去巴厘島度假。他們說我是小電燈泡,所以才把我留在家裡。」
  
  大人怎麼會把血淋淋的案子跟小孩子說?柯敏不告訴多多實話有道理。
  
  有了多多在場,曲寞和以柔不再說凶殺案。很多時候都是多多在嘰嘰喳喳的說著學校裡的事情,以柔偶爾接上幾句,曲寞就安靜地聽著。
  
  以柔和多多是走路過來的,曲寞想要開車送她們,以柔拒絕了。曲寞也不強求,獨自開車走了。
  
  這倒讓以柔鬆了一口氣,若是他一味的糾纏,以柔會感覺到負擔和反感。上次兩個人已經就這個問題談了一次,以柔覺得自己已經把立場、觀點擺得很明白。
  
  方才曲寞說他和自己只是同事關係,又保持了適當的距離,看樣子他是想明白了。
  
  可是曲寞的車並沒有開遠,他只是兜了一圈又回來,遠遠的跟在以柔和多多身後。一路護送他們到樓下,看著以柔帶著多多上樓,又看見四樓的窗戶亮燈這才放心。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44 AM

第97章 重大發現

  他看看手錶,已經八點多了,便開車往中央路去。到了服裝店的後門附近,他把車停住走了下去。
  
  眼見不遠處是個小胡同,沒有路燈越往裡面越黑。他點著一支煙,慢悠悠的走了進去。
  
  裡面有個大垃圾箱,味道有些難聞,一個人影正貓腰在裡面找東西。
  
  那人聽見腳步聲站起來,上上下下打量了曲寞兩眼徑直走過去,「先生,給幾個錢買晚飯吧!」
  
  藉著香煙的亮光,曲寞看清楚了眼前的男人。
  
  他年紀不算大,也就五十來歲,皮膚黝黑滿臉都是褶皺。一身髒兮兮的舊衣裳,手上滿是老繭和汙漬。聽他說話的口音帶著些許的外地腔,估計是來南江久了,被燻得差不多了。
  
  曲寞拿出錢包,從裡面掏出一張紅票子放在他手裡。
  
  他見了驚喜萬分,笑著說︰「我就看出先生不是一般人,心想著今天會發小財,果然被我料中了。」
  
  「哦?你還會看這個?」
  
  「當然!」他把錢貼身收好,顯然是來了興致,「這看人要看幾個地方︰車、衣服、鞋子、手錶、皮帶,講究些的人還會戴袖扣。」
  
  「你倒是挺有研究和心得。」曲寞看似漫不經心的搭話。
  
  「那是!俗話說得好,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在南江拾荒界最有名,誰都沒有我掙得多。雖然城裡人什麼都往垃圾箱裡扔,可畢竟都是些不值錢的玩意兒。光靠撿廢紙、酒瓶子換錢,只能喝西北風,主要還得靠行乞。
  
  先生,你不要笑話我。行乞也算是一門手藝,從古至今,丐幫可都是天下第一大幫。而且這行乞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的!首先你要肯放下尊嚴和面子,其次你得會看人,再來你還要會找地方。
  
  地鐵口、汽車站、火車站,那些地方我都不去!看著人多,卻沒幾個慷慨的有錢人。這些商業街啊,高檔寫字樓啊,高檔的住宅小區啊,我倒是常去轉悠。
  
  一天踫上一個像你這樣富有同情心又善良大方的人,我就可以休息幾天不用出來了。踫上好心的女主人,還會把家裡不穿的衣裳都給我。那些衣裳跟新的差不多,還都是牌子貨。先生,不瞞你說,我這是出來幹活沒捨得穿好衣裳,要是溜達也穿得挺精神!
  
  你看看我這是手機,雖然不是最新款,卻也不落伍,撿來的!」他從兜裡掏出個手機,明顯是女孩子使用的款式。手機殼上面還用水鑽黏了一個可愛的粉紅色小豬。
  
  曲寞看見那個手機一皺眉,「你從這裡的垃圾箱撿的?」
  
  「不是。」他連忙回著,「就在這個服裝店後門附近。」
  
  「哪天撿的?當時你還看見了什麼人?」曲寞一邊追問,一邊從懷裡掏出錢包來。
  
  他的眼睛直勾勾盯著錢包,回答︰「四月一號,我記得特別清楚。那天是愚人節,我睡不著出來溜達,看見胡同口停著一輛舊車。有車自然就會有人,我以為是服裝店的小姑娘下班,男朋友來接。我就走進來,卻發現這裡沒有人,服裝店裡面漆黑一片,沒有人早就下班走光了。
  
  我剛想要出去,就看見地上有個手機,趕忙撿起來拿走了。看這手機的款式,肯定是店裡小姑娘用的,平常沒誰會進這個胡同。我怕服裝店裡的服務員找,就半個多月沒過來。今晚上我又睡不著,就過來踫踫運氣,沒想到這地方還真是旺財,最適合我!」
  
  「你不知道四月二號早上在這裡的櫥窗裡發現女屍嗎?」曲寞冷冷地問著,「你就沒懷疑這個手機是那個女孩子的?」
  
  「先生,大晚上的你別嚇唬人!」他顯然是有些害怕了,一邊說著一邊瞧瞧服裝店的後門。
  
  「我沒有閒工夫嚇唬你。」曲寞掏出警官證,「員警辦案,請你配合!現在你回憶一下,那天晚上你是幾點到的這裡,見到、聽到了什麼,又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員警?他顯然有些傻眼,不敢惹麻煩,趕忙︰「那天我是十點多從家裡出來,到這也就十點半左右。我撿了手機就離開,前後沒用五分鐘。我沒聽見什麼動靜,就在胡同口看見一輛舊車,這個我剛才已經說了啊。」
  
  「什麼樣的車?詳細說!」曲寞把手裡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踩滅,胡同裡一下子全黑了。
  
  他見狀想要趁機溜走,就聽曲寞說︰「手機可以給你,不過你要作證人。」
  
  他一聽這話站住,嬉皮笑臉的回答︰「警官,我一定全力配合。你放心,我不是沒有覺悟的人。我認識各種車的標誌,可那輛舊車根本就不值錢。車標的圖案也難看,中間是個圓形,兩邊像展開的翅膀。車的樣式很過去,估計倒退十年都沒有人開,不知道是倒了幾手的舊車!」
  
  「你看看是不是這輛!」曲寞把手機掏出來,打開相冊,一張汽車圖出現在螢幕上。
  
  「對,就是這輛!」他肯定地說著,「我記不住車牌號碼,不過看見能認出來,就是這輛BT0429。」
  
  曲寞聽了撥通電話,「劉俊,馬上到交警大隊一趟。把四月一號晚上八點到十二點,從郊區冷家度假屋到中央路服裝店一路上所有的監控錄像都調出來!」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48 AM

第98章 氣病了

  曲寞把那個乞丐帶回刑警隊,喊值班的員警幫忙錄下口供。
  
  不一會兒,劉俊趕了回來,帶著從交警大隊復制下來的錄像。
  
  從郊區到中央路服裝店有兩條路,而必經的交通崗只有一個,這樣就好查多了。
  
  曲寞和劉俊四隻眼睛盯著螢幕,偶爾有會車或是車速快得時候,還要放慢鏡頭看。
  
  晚上九點四十分左右,一輛黑色老爺款摩根緩緩駛入他們的視線。
  
  「來了!」劉俊喊起來,趕忙把鏡頭定格、放大。只見冷拓的臉清晰地出現在他們面前,後座上面空無一物。他似乎還看了一下攝像頭的方向,臉上浮現詭異的笑。
  
  鏡頭接著往前放,車子漸漸消失在螢幕上。前面再行二十分鐘就是中央路服裝店,可惜沒有攝像頭,看不見車子的情況。
  
  「從十點半開始播放!」曲寞命令著。
  
  根據乞丐的口供,他是十點半左右到服裝店,看見冷拓的車就停在胡同口,還撿到了一個女款手機。
  
  果然,當時間走到十二點十分的時候,冷拓的車子再次出現在他們面前。
  
  「曲隊,根據這段視頻,基本可以判定冷拓開車去了服裝店,而且在後面停留過。」劉俊興奮極了,剛剛進刑警隊就跟著自己的偶像,還鎖定了重要嫌疑人查到重要線索,「我們是不是應該把他抓回來好好審問一下?」
  
  「我想,我們什麼都問不出來!」曲寞篤定地說著,「不過,人還是要抓!」
  
  「好了!」劉俊聽見他這話本來有些失望,又聽見抓人的字眼又打了雞血一般。
  
  很快,冷拓被帶到了刑警隊。他很泰然,進了審訊室掏出紙巾把凳子擦了幾遍,然後才坐下。
  
  「姓名,性別,出生年月日,職業,籍貫。」劉俊嚴肅地問著。
  
  「呵呵。」冷拓冷冷地笑了一下,滿臉都是鄙夷。
  
  劉俊見狀有些生氣,這是赤裸裸的挑釁!他這是看自己年紀小欺負人,自己就讓他知道厲害。
  
  「你無權利拒絕我的提問!」他拍著桌子說,「四月一號晚上九點到十二點左右,你在哪裡?」
  
  冷拓靜靜地坐著不說話,眼楮一直盯著他,眼神陰鷙深沉,讓他心裡有些發毛。
  
  「我們已經查到你當日晚上去了服裝店,還有視頻為證。你還是早點老實交待,好爭取寬大處理!」劉俊軟硬兼施,可惜都不怎麼管用。
  
  人家是只用一招,就是一言不發!他不能打,不能罵,光生氣沒有轍。
  
  他在拘留室裡審問了快一個小時,冷拓還真是忍得住,愣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不要以為什麼都不說我們就沒有辦法,有你後悔的時候!」劉俊還真不是嚇唬他,與此同時,曲寞正帶著陸離等人在他的屋子裡細細地搜查。
  
  首先檢查的就是車子,法證科的人做了血液反應,可惜沒有找到痕跡。
  
  他們又仔細搜查了屋子裡的每一個角落,沒有任何疑點。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什麼收獲都沒有。
  
  劉俊審問地口乾舌燥,出來喝水打電話跟曲寞匯報。
  
  聽完他的匯報,曲寞想了一下說︰「我已經通知了法證科的同事,一會兒就去給他做活體取證。先扣留等我回去再說!」
  
  法證那邊去人給冷拓進行取證,這邊曲寞也帶著人收隊往刑警隊趕。
  
  他一進審訊室,冷拓臉上便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曲隊,你們已經把我的房子搜查了一遍。怎麼樣?現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真是囂張地可以,劉俊見他跟曲寞也是這樣挑釁的態度,越發氣得火往上湧。
  
  曲寞倒是很淡定,他知道冷拓不會這麼容易就被揪住尾巴。不過不急,既然已經鎖定了目標,曲寞不相信查不出東西!
  
  「冷先生既然猜中我去搜查了房子,自然也能料到我接下來的舉動,又何必多此一問呢?」曲寞淡淡的說著,「我最喜歡跟聰明人辦事,不用多廢話!」說完就出去了。
  
  「曲隊,這人是放還是不放?」劉俊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什麼都敢說,什麼都敢問,「我們什麼有力得證據都沒有,他又什麼都不承認,勉強關他四十八小時也沒有用。」
  
  「嗯。」
  
  「那放人?」劉俊聽見曲寞贊同自己的觀點,心裡十分得意。能得到自己偶像得重用和讚揚,可謂是人生的一個高峰啊!這一天雖然累,可這心美滋滋,幸福地好像整個人都上了天堂。
  
  他回學校跟同學們炫耀,同學們還笑話他是幻想症。等到這個案子告破,記者採訪什麼的他跟著沾沾邊,看誰還敢笑話!
  
  他正在想美事,就聽曲寞說︰「人肯定是不能現在放,要到最後一刻,不得不放的時候再說!」
  
  「現在放和那時候放有什麼區別?即便是活檢出來結果,證實在東客運站廁所裡發現的煙頭和手帕是他扔的,也說明不了什麼問題!只要他稍加辯解,我們就沒辦法了。」劉俊真是刨根究底,不過他說得很有道理。留下冷拓,似乎置氣的成分更多一些。
  
  「你說得很對,不過人不能放!」曲寞好像就是要置一口氣,堅決不同意現在就放人。
  
  第二天早上,活檢的結果出來了,證實在東客運站發現的煙頭、手帕上面的跟冷拓的完全吻合。
  
  劉俊再次被指派審問冷拓,果然,冷拓的說辭跟他預料的差不多。
  
  「你說你閒著無聊就開車到市區閑逛,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服裝店,逛累了就回家睡覺。而在東客運站發現的煙頭和手帕確實是你留下的,你路過那裡,突然想要小便就走進去了。你從頭到尾根本就什麼事都沒做,就是開車閒逛,何罪之有?」
  
  冷拓點點頭,笑著說︰「年輕人,有前途。」
  
  「你以為我們真會相信這樣的話?三歲小孩子都不會被騙!」劉俊被他氣壞了。
  
  他看見劉俊暴跳如雷,竟然一副通體舒坦的樣子,愜意地笑著︰「不相信也沒辦法,懷疑不會被作為證據!」說完閉目養神一語不發。
  
  劉俊沒有辦法,只好出來交差。
  
  「這毛頭小子就是你特意要來的人?」正好黃局過來,看見他問曲寞。
  
  曲寞點點頭,看看手錶,「黃局,如果你是為了冷拓來得就不用說了。再有十二個小時到時間,到時候自然會放人!」
  
  「曲寞啊,你這麼聰明的人怎麼總是犯拗。」黃局長為難極了,「先是不顧市裡領導的情面非要抓崔明,鬧得哄哄嚷嚷,搞得我是連張市長的面都不敢見。現在你又抓了冷家的少爺,你是想要我這個局長坐立不安。律師信已經送到我辦公室,人家要告你擅用職權,侵犯人權!」
  
  「隨便告。」曲寞半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你隨便無所謂,我這個局長受不了啊!」黃局就知道他不會在意,硬著頭皮說,「曲大隊長,那個孟哲像不要命的牛犢子,逮住崔明查個沒完沒了。到現在什麼大事都沒查出來,還給我捅了無數個簍子。我這個局長現在忙得很,整天給那混小子擦屁股。現在好了,你又拿草棍戳老虎的鼻孔,還讓不讓我活了!」
  
  他越說越激動,一邊咳嗽一邊掏出藥,含在嘴裡兩片。
  
  「黃局,你的年假還沒休吧?不如你去放鬆一陣子,什麼都沒有身體要緊。」陸離過來打圓場,「你心臟不好不能動氣,自己要會克制。走,我扶你去休息室躺一下。」
  
  黃局這段日子備受壓力,頭髮是一大把一大把的掉。
  
  「躺什麼躺,直接打120送醫院。」曲寞一邊敲著桌子一邊說著。
  
  黃局長被陸離一勸,情緒稍微緩和了一些,可聽見他的話這血壓又蹭的一下竄上來。他這是在詛咒自己,嫌自己病的不厲害啊!
  
  「黃局的壓力無非是沒法跟上面的某些人交代。」曲寞冷冷地說著,「要是被我氣住院的消息傳出去,黃局的壓力也就自然而然沒了。」
  
  黃局聽見這話眼睛一轉,突然有種解脫的感覺。
  
  劉俊這小夥子夠機靈,馬上撥通120,「喂,急救中心嗎?這裡是市公安局,有人心臟病暈倒了。你們快點來!」
  
  不一會兒,外面就響起救護車的聲音。旁人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紛紛出來瞧,見到黃局被人用擔架抬上車都覺得奇怪。後來一打聽,才知道是被曲寞給氣暈了。
  
  一時間,警察局上下議論紛紛。不管大夥怎麼說,反正黃局長是徹底清淨了。曲寞這辦法還真是好,他往特護病房裡面一躺,拒見所有訪客,電話都是家人接。因為是在上班期間在單位暈倒,還落了個工傷,醫藥費、誤工費、營養費全都是公家出。
  
  上級領導不再給壓力,每天看看報紙喝喝茶,這才叫生活啊!
  
  四十八小時一到,冷拓就被放了出來。曲寞讓劉俊二十四小時跟蹤監視冷拓,還特意給他配了一輛車。
  
  「曲隊,這警車的標誌太明顯。而且他家前後左右沒有什麼遮擋地建築物,太容易被發現了。」
  
  「誰讓你隱蔽了?」曲寞反問著,「你不覺得他喜歡看你氣得暴跳如雷的樣子嗎?你的任務就是讓他歡喜!」
  
  劉俊聞言一怔,撓著腦袋想了一陣恍然大悟。
作者: 小叛叛    時間: 2018-7-20 09:52 AM

第99章 貓和老鼠

  劉俊開著帶員警標誌的車去追冷拓,一路追回郊區度假屋也沒看見人家的影子。別看冷拓的車外形古板落後,性能卻非常好。
  
  他把車遠遠地停在油菜花地旁邊,拿著望遠鏡觀察房子裡的動靜。即便是想要讓對方發現自己,也要假裝隱蔽些,不然就不好玩了!
  
  他吃住都在車上,堅持了兩天,第三天看見冷家的大門打開,那輛摩根緩緩駛出來。
  
  他趕忙啟動車子,遠遠地在後面跟著。這次,冷拓的車速並不太快,一直在他的視線當中。
  
  車子一直往市區開,冷拓把車子停在一家大型超市門口,進去不一會兒就拎著兩口袋東西出來。他似乎往劉俊這邊望了一眼,然後又上車往回開。
  
  劉俊怕跟丟了,不敢下車進超市調查,一邊打電話跟曲寞報告,一邊繼續跟蹤。
  
  冷拓哪都沒有去,半路連車都沒停,回了家大門一關悄無聲息。
  
  曲寞接到電話派人去超市查,那裡的收銀員都認識冷拓,就是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背景。
  
  據收銀員說,冷拓每三天來採購一次,每次買的東西都差不多。紅酒、真空包裝的義大利麵,空運過來的西冷牛排,各種精包裝的蔬菜,一大包垃圾袋。每半個月會採買一次毛巾、拖鞋、牙刷、睡衣等生活用品。
  
  她們對冷拓的印象是不愛說話,有風度有藝術家的範,可舉手投足又帶著高貴,眼神似乎能穿透人心,彌漫著淡淡的憂鬱。透過他買的東西,就能看出他的品味和生活習慣。嚴謹有些刻板,乾淨有些潔癖。
  
  這裡的收銀員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憂鬱王子」。還有兩個花癡的小姑娘,一看見他來了就興奮,可人家連眼皮都不挑一下,她們還開玩笑說冷拓的性取向有問題。
  
  曲寞聽到這不由得沉思,到底死者身上有什麼地方吸引了他?他主動攀談聯系,甚至還為此設計了自認為是完美的計劃。
  
  「陸離,找一下冷拓母親李毓芬和繼母的照片!」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不一會兒,兩張老照片被擺在桌子上,雖然照片一看就有些年頭,卻絲毫擋不住上面女人的風采。
  
  「奇怪,這兩個女人怎麼長相這樣相似?」誰看第一眼都有同樣的感覺,「而且這五官瞧著有些眼熟啊。」
  
  曲寞又把唐寧和倪佳爾、燕妮的照片並排放在一塊,這麼一對比大夥都看出端倪了。
  
  唐寧的眼睛像極了李毓芬,而倪佳爾的鼻子、嘴巴很像李毓芬。至於燕妮,可能是氣質方面相似吧。
  
  「死者的長相有某一個地方特別像李毓芬,刺激了嫌疑人的神經,讓他的精神出現異常。而當年冷文海的第二任妻子跟李毓芬長得特別像,結婚不到一年就死了,外界傳言是病逝。
  
  我想,這一切的源頭都在李毓芬身上,應該把偵查的重點放在二十年前。」陸離覺得現在是千頭萬緒,大波浪女人間蒸發一般,現在又出來個冷拓,明顯身上有諸多的疑點。
  
  「嗯。」曲寞點點頭,從一堆復印的舊報紙中拿出一張,「當年冷文海的第二任妻子病逝,隨後娘家人全部移民海外,至今沒有回國聯系不上。在移民期間,有一條新聞引起了我的注意。你們看!」說著把報紙打開,指著一個角落不起眼的地方。
  
  「今日南江市南江區人民法院不公開審理了冷文海狀告記者王海波一案,判定冷文海勝訴,王海波誹謗罪成立,判處有期徒刑一年。」王仁甫小聲的念著。
  
  「至於王海波究竟寫了什麼惹怒冷文海,所有報紙都沒有記載,應該是被冷文海處理過了。現在的任務是找到王海波,藉此找到關於冷拓的線索!」
  
  曲寞一聲令下,所有人都開始行動。
  
  劉俊對冷拓的監視還在繼續,可冷拓除了在傍晚時候出來扔一次垃圾,其餘時候都安靜地待在家裡。
  
  他去公共垃圾堆翻過了,垃圾袋裡有些吃剩的義大利麵和蔬菜沙拉,還有一口袋裝得都是用過的衛生紙。劉俊翻得噁心壞了,連晚飯都吃不下去。
  
  入夜,突然起了冷風下起了小雨。劉俊冷得縮在車裡,又不敢整夜開空調睡覺,害怕車裡面氧氣不夠。
  
  他把空調開到最大,打開前排的車窗,躺在後排座上。感覺冷了就關一會兒窗戶,過一陣子再打開。這樣折騰了一晚上,到了第二天早上累得腰酸背痛,感覺鼻塞嗓子疼,這是受寒感冒了!
  
  劉俊想要去買藥,可又怕這時候冷拓出來。他正在猶豫,就見冷家的大門又打開了。
  
  冷拓打著黑色的大雨傘走出來,他竟然一直朝著警車的方向來。
  
  「砰砰」他用手指輕輕敲著車窗,劉俊把玻璃搖下來。
  
  「年輕人,命是自己的!」他把手中的塑膠袋遞過去,「藥和溫水。」
  
  劉俊聽見他叫自己「年輕人」心裡不得勁,他不過才三十五,比自己大了十五歲,聽著好像是自己的長輩。
  
  「我路過,一會兒就走。」劉俊發動車子。
  
  「呵呵。」冷拓聽見他欲蓋彌彰的謊話了然的笑了,「年輕人,有意思。」
  
  冷拓是個自信到自傲的男人,他自有一套自己獨特的世界觀,世人的一切在他看來不過是個笑話。劉俊的跟蹤早就被他發現,在他眼中,劉俊就是個自以為聰明的跳樑小丑。他心情好的時候,願意逗逗。
  
  做戲自然要做全套,在冷拓的注視下,劉俊開車離開。過了兩個多小時,劉俊換了一輛車,換了一個地方停,還戴著超大的墨鏡和一頂帽子。
  
  冷拓站在三樓的落地窗前面,窗口放著一架高倍的望遠鏡。當他看見劉俊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覺得自己的日子變得有意思多了。
  
  他該做什麼做什麼,壓根就沒把一個小小的毛頭小子放在眼裡,而且骨子裡的熱血開始升溫。他覺得自己完美的人生,完美的生活,現在有了一個觀眾,他有責任讓這個遊戲更精彩一些。
  
  劉俊在這裡跟他周旋,於此同時,曲寞接到了柯敏從巴厘島打來的電話。
  
  「曲隊,我問遍了島上每一家酒店,終於有一家酒店的前臺認出燕妮。不過她說燕妮是一個人來的,訂的也是單人間。她在他們酒店住了幾天,然後退房走了,從始至終都是她一個人!」
  
  曲寞靜靜地聽完,「你調查的結果在我意料之中。你好好玩兒,不要著急回來。」說完掛斷了電話。
  
  一旁的陸離聽見眉頭緊鎖,原本對柯敏巴厘島之行充滿了期待的他,如今也有些迷茫了。現在線索只剩下王海波一條,他加大力度追查。
  
  當年王海波被判入獄一年,出獄之後一家人就從南江市消失,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可經過他們的努力,還是找到了蛛絲馬跡。前幾年更換第二代身份證,王海波一定會回到戶口所在地才能辦理。順著這個線索,陸離查了他原本戶口所在社區的檔案,終於找到了他的現住址和聯系方式。
  
  當陸離他們出現在他面前,說清楚來意的時候,他明顯有些抗拒。
  
  「事情都過去快二十年,還有什麼好提的?」他家住在鄰市的棚戶區,環境很差。一間半大的平房,臥室裡只放了一張雙人床,廚房裡面塞了一個舊冰箱,單缸的洗衣機,顯得擁擠凌亂。家裡沒有廁所,附近的鄰居都去胡同口的公廁。
  
  他今年還不到五十,可已經滿頭的白髮,走路馱著後背,顯然是長期勞累所致。他的妻子皮膚黝黑,雙手粗糙布滿細小的裂口。
  
  床頭擺放著一張全家福,照片裡有個女孩,應該是他們的女兒。牆上貼著不少獎狀,從小學到高中,看樣子女兒學習挺優秀。
  
  「孩子上大學呢吧?」陸離見到他不願意提及往事,便換了個話題,試圖拉近一下距離。
  
  聽見提到自己的女兒,王海波臉色緩和了好多,滿眼都是欣慰。
  
  「我女兒在中國公安大學讀痕跡學專業,已經大四了。」他自豪地說著。
  
  「這個專業可是新生事物,而且跟國際接軌。」陸離說得是真心話,「南江市警察局新成立了法證科,裡面正缺少痕跡鑒定方面的人才。你女兒今年七月就畢業,可以去應聘試試。」
  
  「南江?還是算了。」王海波一皺眉頭。
  
  陸離見狀接著說︰「我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不過能看出那件事改變了你的生活軌跡,影響了你的下半生。現在回想起來,你仍舊放不下。既然這樣,為什麼不說出來?或許,十九年後的今天,到了了結的時候了。」
  
  不得不說,陸離的話戳到了他的內心深處。這麼多年,他心有不甘又怨天尤人,始終放不下想不開!要是把那件事帶進棺材裡去,估計他死都不能開心。
  
  「好吧。」他終於點點頭,「我可以說出來,不過你要保證我們一家的生活不受影響,特別是我的女兒!」
  
  「我用肩膀上的肩章保證!」陸離鄭重其事地說著。
  
  聽見這話,王海波慢慢回憶起來。




歡迎光臨 伊莉討論區 (http://wwww489.eyny.com/) Powered by Discuz!